☆﹀╮=========================================================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穿书)治愈蛇精病BOSS的妹子你雄壮威武 作者:扶华 舒鱼穿书了 成为了原著里 导致BOSS兼男配变态的 一个残暴女妖怪 但是现在的BOSS 才是一个刚被送到她身边的下奴 于是 她要怎么干? 【1v1,HE,甜文。女主负责傻白甜,男主负责嘿嘿嘿】 【请注意,作者写文为了放松因此不带脑,请勿瞎BB,影响作者心情会严重影响更新,谢绝撕逼】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鱼,浮望 ┃ 配角: ┃ 其它:扶华,穿书,黑化,甜文 ☆、第 1 章 穿书 ?  “瑾瑜大人的性子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就不过多赘述了,只有一点,不可忤逆大人,否则你该知道下场。”   天风府二管家束着手往前走,语气冷漠的说,不管是从语气还是偶尔往后瞥去的目光里,都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和傲慢。   穿着一身青衣,恭敬的垂头走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则是擎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柔顺的聆听他的教诲。   见男子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二管家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想想之前那些被选中的人闹出来的事他又警告道:“能被选中来服侍瑾瑜大人是你的福分,你可要好生珍惜,别做什么惹大人不快的事情,否则不仅是你,就连你们青狐族都要被牵连,你可明白了。”   “是,浮望明白了,定然会用心照顾瑾瑜大人。”浮望脸上丝毫看不出不满,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柔顺的很是让人放心。   只是他的内心却不似表情上那么温和,低头看着脚下白玉铺就的长廊,浮望眼中的阴霾一闪即逝。   梦泽之内皆知天风家有一位身具神骨的天风瑾瑜,是天狐主族最尊贵的天之骄女,而与她尊贵身份相对的是她的暴虐。   也许是因为她是妖族天狐与神违逆天道结合所生,天风瑾瑜天生拥有者无边力量的同时也是被天道诅咒的。她十岁那年突然发狂,吞噬了几乎半个天风府天狐妖族,从那之后她就变得越来越暴虐,以吞噬虐杀仆人为乐,每隔两日便会有人被她杀死。   梦泽大境实力为尊,何况天风瑾瑜又是如此的身份,就算是普通的高等妖族她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杀一些中低等妖族,死的更多也不会动摇她的地位。   像浮望这等从旁支低等狐族送过来的,就是送来给天风瑾瑜折磨取乐的。虽然名义上是服侍,但是这种低等奴仆活不过三日已经是梦泽大境中心照不宣的事实。   浮望是天狐主族之下的青狐族人,还是青家一位女奴所生,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在青家没有人曾真心关心过他,梦泽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他利用一切自身的优势挣扎着长大。   有别于一般狐族妖娆媚人的容貌,浮望长得颇为清雅出尘。这般容貌加上他那谦逊温和的外表——当然只是他的保护色,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便利,人们总是更加喜爱美丽顺眼的事物。只是很可惜,会导致他被送到此地也是因为这个。   青家有一位小姐极喜爱他,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浮望不介意高高的吊着那位小姐。这很简单,只是矜持的表达一些虚假的好感罢了,他就能以下奴的身份做到不少事情改善自己的处境。但是爱慕那位小姐的公子不甘心自己被他这样一个下奴给比下去,暗中动了手脚,就将他安排到了这里来送死。   没有人能从天风瑾瑜这样一个暴虐霸道的人手里抢走已经属于她的东西,所以浮望从迫不得已踏入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想过那位小姐会来救他。不,应当说,他不相信当自己陷入险境时会有任何人来救自己,因为妖都是冷漠的,再如何的喜欢,在生命面前也不堪一击。   浮望一边跟在二管家身后缓缓前行,一边在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自救的办法。就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必死的局他也不会就这么认命的等死。他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因为孤身一人身份卑微,人人都能欺辱觊觎,为了保护自己他不记得有多少次曾陷入陷境,既然他能一直平安的走到现在,那么这次他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说不定,这还是个契机。天风瑾瑜的身份高贵实力也很强,无疑是一个更好的依附对象,像他这样的下奴身份,若不是因为这个送死的可能性太高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恐怕是没有办法接近天风瑾瑜的,若能借助她……   走在前面的二管家在一扇华丽厚重的木门后停了下来,浮望也收起思绪,再次收敛好自己的表情,跟着停在了那里。   只听方才语气倨傲的二管家像是换了一个人般,躬身朝着木门方向谄媚道:“瑾瑜大人,小的常远给你问安了。”   许久才听见从屋里传来一个淡淡的女声:“什么事。”   二管家笑容不改,忙回道:“是新送来一位伺候大人的奴仆。”   “嗯。”   这声过后里面就再没了动静,二管家转头对浮望使了个眼色,浮望便上前走到了门边,轻声请示:“青狐族浮望,前来伺候大人。”   里面没有声音,二管家在他身后轻轻一推,浮望只得顺着那力道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很是宽阔,高柱长幔,外面万金难求一寸的海菱纱在这里被当做普通的帘幔,他们青族族长都难得用上的,能助人增长灵力的含灵花被当做观赏的插瓶鲜花……如此种种奢侈之处,实在令人咋舌。触目所及无一不是最珍贵的器具,但浮望却不敢多看,眼角瞟到一个斜倚在最高处长榻上的身影,他心下一凛。   那就是被无数人惧怕的天风瑾瑜,据传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所有敢直视她的人都会被她捏碎脑袋。浮望不敢妄动,只能越发的小心谨慎。   而那个据说凶狠残暴让人看都无法看一眼,还喜欢捏脑壳听响玩的天风瑾瑜,她坐在大殿高处看着下面那位很是无害的下奴,心中感觉十分的蛋疼。哦,虽然她没有蛋,但是那种感觉她已经意会到了。   就在两天前,她还不叫天风瑾瑜,而是叫舒鱼,一个即将毕业的,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在穿越大潮早已过去的当下,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遭遇穿越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特别是这穿越的属性竟然还是穿书,简直是哔了狗了。   如果她还能回去的话,一定要在微博上那位喜欢搞午夜提问的博主发“你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话题时,慎重的写上“平生最后悔睡前看小说”。   如果她没有睡前看小说,也许就不会倒霉催的穿越到那本小说里面了。穿越到小说里面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操蛋,更操蛋的是她这个穿越后的身份,那妥妥的就是个炮灰,还是个只出现在男配回忆一章中,总共占据不到一百字的人物。   具体一点来说,她就是那位给男配的过去带来了莫大伤害,最后被男配干掉了的变态女。而这故事里面的男配,就是此刻站在她面前这位自称浮望的汉子。如果他单单只是男配就罢了,最糟糕的是这位男配TM的还是最大的幕后BOSS啊!   BOSS是什么?那就是不到结局都不会死,一直碾压着男女主角给他们制造麻烦,狂霸酷炫拽无边,邪魅狂狷吊炸天的智慧加力量型人才啊!   看了那本叫做《霸皇囚妃》小说的舒鱼很清楚这位浮望BOSS是什么属性,他是典型的真.智慧型加力量型的,要颜值有颜值,要内涵有内涵,要武力值有武力值。在前期没发现他BOSS身份的时候,舒鱼简直就爱他爱得不要不要的,堪称是她看那本小说的唯一动力,如果她后面没发现他还有变态蛇精病加成属性的话。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舒鱼睡前看的那本该死小说的内容了。那本小说很有些怀旧感,剧情是几年前流行的烂大街套路,只不过披了个新皮子又拉出来溜了一圈。   故事讲的是一个公主被别国皇帝给亡国啦,然后公主父王母后被杀啦,她一个人带着个忠犬护卫逃出来,遭遇了那个亡她国的皇帝,结果两人竟然好上了,中间一番感情纠葛,遭遇了例如插足宫斗你追我逃囚禁PLAY打胎流产陷害误会等虐恋情深情节,女主惨遭虐身虐心,最后竟然还和那个渣到死的皇帝HE了,看到这个结局的时候舒鱼是累不爱的。   如果不是基友热情洋溢信誓旦旦的再三发誓这本小说很好看,以及里面的男配浮望实在太对她的胃口,舒鱼一定会在看到一半的时候就摔电脑。   女主是受虐狂啊,三观略让人堪忧啊!杀父杀母亡国毁家之仇不共戴天你到底明不明白啊!而且男主那种渣男有什么好,不选变态系的男配兼BOSS无可厚非,可那个一直保护她的忠犬护卫小哥也不错啊,为什么非得想不开要绕着那个直男癌男主转哟!   满心以为后面有逆转能虐渣男主的舒鱼怀着痛苦的受虐心情,不死心的看完整本小说后,整个人都快不行了。也许正是因为怨念太大,她才会穿越到这里来。   可是!穿成这么个远离主角配角圈子,身份都需要回想半天才能扒拉个大概的人,到底有个毛用啊!   啊,还有一件让舒鱼略觉无力的事就是,这本传统的虐恋小说里,为了追求一个新意,作者还添加了一点玄幻设定,那就是男配的身份,他是狐妖,和女主男主的物种都不一样。   小说一开场就是女主亡国,直到三十几章后男配浮望才出现,他的狐妖身份和过去也只是略略带过,后来除了他的回忆就再也没提过这一点,所以这个设定除了让男配看上去酷炫了一点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卵用?难道只是用来刷时髦值的吗?   一想到前天看的那本槽点无数的小说,即使身处如此境地,舒鱼还是无法淡定,脸上摆着天风瑾瑜标准的眯眼凶残表情,内心在咆哮着刷频,自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幕。   在心中刷过好大一片弹幕后,舒鱼才勉强把自己跑偏的思绪拉回了现在这个情况。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看上去比小媳妇还要柔顺无害的俊秀小鲜肉,是小说里面的男配兼幕后BOSS。   他前期还没暴露.BOSS身份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温和出尘,单单看他的第一次出场。严寒冬日小雪纷飞,女主被男主误会堕胎,无处可逃误入一片湖泊,正满心绝望中,忽然听见悠远的琴声,随即见湖边上盛放白梅枝桠掩映中,缓缓现出一条小船,船上一身淡雅白衣的男子斜倚船边抚琴,真是宛若踏梅拂雪而来的仙人。   救了女主的浮望带着她回了自己的避世居所悉心照料,期间温柔的舒鱼捧着小心脏狼嚎,恨不得以身代了女主。当时只恨女主眼瘸不爱这个温柔男配,然后后来随着剧情展开她才发现,自以为的温柔男配竟然是BOSS,还是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黑化变成了病娇,阴暗变态的不要不要的汉子。   行事疯狂独占欲强烈,并且打心底对任何人和事都极为漠然,就算是对女主,那也像个神经病患者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撕开温和的伪装发个病什么的,还为了留住女主做了不少变态的事,这让本来就因为男主渣感到心塞的舒鱼再次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成了风中一朵摇曳的苦情花。   综上所述,舒鱼对于面前这位感觉很复杂,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两个字:“爱过”。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是个真温柔的汉子呢!   除了这个,舒鱼还有点害怕这位,因为在原著里,她这个身份是被浮望干掉的啊!她昨晚上想了大半夜才搞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作者一笔带过的浮望的过去。曾经的浮望受过很多的苦,还遇上过一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女妖怪,对他百般折磨凌口辱,为他今后的暗中变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最后那个变态女妖怪被浮望设计杀死了,死的很是凄惨。   没错,她现在的身份就是那个变态女妖怪,注定要被浮望干掉的那位炮灰。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舒鱼也想过是不是狠狠心一不做二不休的先下手为强干掉他,可是一来她完全接受不能这种血腥事件,三观太正杀人什么的做不到啊!二来,她毕竟真的很喜欢过浮望,在明知道他会变态的情况下也根本不忍心伤害他!   再说了,万一配角也有个什么光环,她歹心一起没能干掉浮望,反倒是先结仇了该怎么办,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抓耳挠腮一晚上,舒鱼终于决定,在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浮望BOSS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对他好一点,力争降下那个仇恨值,这样就皆大欢喜啦~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将他送的远远的嘛~   想法是好的,就是心理准备还没到位,没想到刚想明白对方就已经来了,所以她现在略慌张,完全不造该怎么办。   舒鱼只顾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发呆,都没发现那个纤长的身影是什么时候来到身前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浮望跪在她脚下,神态卑微而虔诚的捧起她的裙角轻吻了。   “大人,请让下奴伺候您。”   不不不!我是正经人,我不约!不约!没见过这种阵势的舒鱼受到了惊吓,猛地拉回了自己的裙摆。   本就提着心的浮望先是一惊随即心下一凉,当机立断立即伏跪在地道:“奴冒犯大人,请大人惩罚。”同时他的心里不停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明明之前对于他试探的靠近天风瑾瑜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本以为那是默许,可是她忽然的动作又表示她并不赞同。   他惯会察言观色,此刻却无法看出她的任何情绪,不管是愤怒还是不耐。天风瑾瑜,果然如同传说中一般的深不可测喜怒无常。浮望一边请罪,一边漠然的等着即将降临到身上的惩罚。   ? ☆、第 2 章 她要干什么 ?  糟!糕!啦!夭!寿!啦!BOSS如果向我求.欢不成会不会恼羞成怒,日后(或者日.后)来取我狗命啊啊啊!   不不不,冷静下来,现在想想如果是原本的天风瑾瑜她会怎么做。舒鱼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差点没被那些血腥的场景给逼的吐出一口老血来。   往常天风瑾瑜遇上这种情况,都是直接邪魅一笑伸手摸着人家的头,然后嘎嘣一声捏碎,看着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四处喷溅的“豆腐花”,留下一串反派专用的惊悚笑声的好嘛!   她能这么干吗?不能!要是她能干得出杀掉BOSS的事,她也不用在这里纠结了啊!   但是要让她从了BOSS她也做不到,先不说自己上辈子还是个雏的问题,原本的天风瑾瑜她也是个雏好不好!说起来,这天风瑾瑜还真的是个合格又称职的变态,人生中除了杀妖虐妖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爱好了,反正她长这么大,送来给她暖床的妖,每次都是还没用上就被她自己干掉了,简直惨。   所以啊,按照天风瑾瑜凶残的一贯路线,要是在这里因为害怕BOSS恼羞成怒就从了他的话,那人物形象不是崩了吗,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特别是BOSS,人家智商很高的好伐。   如何在不崩人物的情况下,做到不伤害BOSS那脆弱的心灵,保护他还没来得及变态的性格啊!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短短几息时间,在舒鱼的脑海里面已经越过了好几光年,就“无法处理这一事件导致的自己悲惨结局一百种”这个论题展开了无数联想,越想导致她越紧张,她一紧张就不自觉的发射冷气。哦不,因为天风瑾瑜的身体现在是她的,那身彪悍的武力值也是她的,所以高武状态下的她一紧张,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沉浸在自己紧张思绪中的舒鱼不自觉的放出了身上的威压,然后把现在还很柔弱的BOSS给震出了血。   舒鱼:“……”呵呵,不能再好了。[绝望脸]   吐出一口血的浮望挣扎着爬起来跪好,更加恭敬的低垂着头说:“奴死不足惜,还请大人不要为了卑贱的下奴气坏身子。”   舒鱼:“……”仿佛听到了BOSS的仇恨值不断上升的提示音呢,哈哈哈。[跪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快点结束啊,不然事情一定会变得更糟糕嘤嘤嘤嘤!于是舒鱼一狠心一咬牙,挥手打碎了旁边摆着的一个花瓶,调整出阴冷的表情冷笑了一声道:“滚!”   本以为会受到更多惩罚甚至是死亡的浮望闻言,眼中浮现出一抹愕然。这天风瑾瑜,竟然只是让他受了个轻伤就放过他了?不论她是不是有其他的打算,至少现在他暂时安全了。至于今后该如何对这位可利用但喜怒无常的大人,恐怕还需要更多的观察和计算。   浮望朝舒鱼磕了头,就轻手轻脚的退出了这个又高又大的华丽殿堂。他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榻上邪魅狂狷的舒鱼就一秒钟变成了苦菜花,趴在榻上做垂死状。   看看BOSS他刚才露出来的苍白的脸,看他那忍痛走路的姿势,还有嘴边没敢擦的血迹,难不成受了重伤?刚拥有这么高武力值不久,她还没习惯,不知道轻重,因此完全没想到刚才就是那么一紧张就把人弄伤了。   现在初期的BOSS可不是后来出场的那个厉害的变态,看他现在那个小鲜肉一推就倒的样子就造了,万一真的被她侧漏的霸气给震死了……舒鱼觉得自己现在很有必要跟着去看看。现在她可是个厉害的妖怪,跟踪这种事,完全不可能暴露。   舒鱼放心的想着,脱掉了自己身上那件有超长裙摆的碍事宽大外袍,只穿着一件朱红的中衫,溜出了大殿,追着浮望而去。   浮望走的很慢,当然不只是有伤在身的原因,还因为他想让人知晓他受了伤。一个低等的奴仆,在伺候天风瑾瑜的时候受了伤,这不是最正常的场景吗。   天风瑾瑜的住所是天风府内最华丽,灵气也最充沛的地方,又被称作是天心岛。天心岛是天风府内位于灵湖中心的一座岛,岛上四季如春温暖宜人,精美的雕梁画栋,精致的亭台楼阁被各种灵花灵木掩映,灵气凝成的白雾在岛上四处缭绕,仙境一般。   单单只是行走其中,吸入那些灵气,身上的轻伤就已经好了大半。浮望垂眼,怪不得任这天风瑾瑜凶残如斯,还是有那么多家族想要把人送到这里,这实在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只不过,进得来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经过一座小花园时,浮望听见有年轻男女的说笑声,抬头望去便见几个衣着光鲜靓丽的俊美少年少女手执新摘的灵花,往这边走过来。   在这座岛上,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天风瑾瑜,其余的都是伺候她的下人。只不过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像浮望这种普通分支为了讨好送上来,就为了给天风瑾瑜折磨虐杀取乐的算是下等奴仆,而面前这几个表情倨傲,不管是资质还是姿色都不错的,则是天狐族内的公子小姐们。   这些生来就比普通妖狐族尊贵的少年少女,名义上说是送来伺候天风瑾瑜,其实也是在这里修炼的,当然那些送他们来的天狐族长老们,也未尝没抱着希望自家子孙能被天风瑾瑜看上的想法。   然而以天风瑾瑜的一贯行事风格,注定了她不会管这些天之骄子们究竟有个什么背景,只要敢往她身前凑的,让她看不顺眼了都会被虐杀,这就导致了这些上了岛的天之骄子们只能远远避着这里的主人。   他们不能接近的同时,那些比他们身份地位更加低贱的妖族却能接近天风瑾瑜,即使是去送死的,也让这些人心生不平,那些死去的下等奴仆里,除了被天风瑾瑜杀死的之外,也有一部分是被这些人折磨死的。   在严苛的等级制度中,生来尊贵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的倨傲,不管是表现在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浮望停下来给他们行礼,这群人停住了说笑,矜持而带着蔑视的打量眼前这看上去寒酸可怜的下等奴仆。   “怎么从未见过你,新来的?”一个满眼骄矜的少年问,好像和他说一句话对对方来说就是莫大的恩赐。   这种人,浮望已经见到太多,他很清楚该如何应付他们,当下惶恐柔顺的回答:“下奴是青狐族送来的。”   此言一出,这群人都对他没了兴趣,再不搭理他,纷纷从他身边走过。浮望站在一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听着他们低声笑着,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谈论着他的命运。   “又是个偏支送来的小玩意,最多也就能活三天了。”   “那可不一定,上次那个不是只活了半天~”   “哈哈哈~这次要不要来打个赌,看看这个会是什么死法?”   浮望直起身子,看一眼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边噙着一贯的温良笑意,表情未变的继续在花木小道中行走。岛上的人并不多,这次他并没有再遇上其他人,很快回到了属于他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岛上其他的房间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大概天心岛上最破的就是这座小屋子。好在环境挺清幽,除了那摇摇欲坠的旧茅屋,就只有一口长满了青苔的井和一棵开了两三枝花的半枯老树,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会经过。   看到这里的时候,浮望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在他们看来,入住这里的每一个都活不过多久,谁会去在意这种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死的人住的好不好,有个能住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   屋子里的摆设也很少,一张床,一个旧木柜。浮望从一堆杂物里面翻出了一个铜盆,去外面的水井里接了一盆水,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三只脚木凳上开始洗脸,他之前吐的血,血迹还没擦干净,衣服上都有一些血渍。   浮望站在铜盆前,把手伸进清澈冰凉的水时,眼睛不经意的通过水面的投影看到了房子的房梁上蹲着一个红色的身影。他浑身僵硬了一瞬,下一刻又放松下来,若无其事的撩起水洗脸。   水珠打湿了浮望的鬓发,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睫毛上的水珠颤颤巍巍的,因为一个轻微的颤抖摔进水中,溅起一圈涟漪,将那个房梁上的红色倒影模糊成一团。   因为受各种古装剧荼毒,蹲在房梁上自以为隐秘其实已经被人发现了的舒鱼,此刻还在毫无所觉的打量着这个破房子,并且再次觉得头疼起来。她在考虑要不要给BOSS换个地方住,但是要如何不动声色的表达好感提升他的好感值呢?   从小说里面描述的来看,他无疑是个多疑的人,如果直接这么做的话,他说不定还会以为她要做什么坏事呢。要不,下次等他做点什么,然后她找个理由赏赐他?   舒鱼发现下面的浮望端着水盆换到了窗前,大概是刚才那边光线不好,她并没有在意,再次开始思考起如何给他弄点福利。   而浮望将水盆端到了一个视角最好的地方后,终于确定了那个蹲在他房间房梁上的朱红色身影,就是本来应该在大殿上的天风瑾瑜。方才喜怒不定冷笑的女子,现下毫无仪态可言的蹲在落满了灰尘的房梁上,裙摆撩起露出了里面雪白的底裤,发髻上绕着房梁上的蜘蛛网。   浮望:“……”   无言了一瞬后,他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继续洗脸,同时垂眼遮住眼里的惊异。即使知晓了有那么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他性命的人,藏身在暗处看着他,还要做出没有察觉的样子。他行动如常的洗完脸倒水,又回来,看上去十分疲惫的睡在屋里那张咯吱作响的木床上,再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做出渐渐沉睡的模样。   浮望一边装睡,一边猜测着天风瑾瑜这个行为的用意。他听过不少她的传闻,都和暴虐嗜杀这个词分不开,崇尚力量的妖怪对她崇拜尊敬,也有些妖看不惯她的行为对她很是厌恶,然而除了这么个大致的印象之外,他并不了解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天风瑾瑜,因为没有人敢靠近她,所有试图了解她的都被她杀了。那么他呢,他是否能做到其他妖无法做到的事情?   不,他一定要做到,也一定会做到。不管天风瑾瑜观察自己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下奴究竟有什么用意,他都绝不能让她对自己产生一丁点怀疑和厌恶。   他要千方百计的得到她的喜爱,他要借助这个人,改变自己的命运,要让所有人都再也无法欺辱轻贱!那样毫无尊严可言卑微的像一颗尘土,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日子,他已经再也不想过下去了,总有一日,他会将这些人全部都,踩在脚下!   眼看着浮望和衣躺在破破烂烂的木床上睡熟了,房梁上的舒鱼松了一口气。就算明白自己现在比BOSS等级高很多,但只要想想剧情她就觉得每次面对BOSS都很紧张,无比的担心他下一刻就在肚子里默默的黑化了,等日后给她算总账。   既然他睡着了,那她能去看看他的伤势了吧?这么想着,舒鱼做贼一般跳下了房梁,缓缓靠近了浮望。她伸手想去把一下浮望的脉象,还没摸到手又囧着脸收了回来。她根本就不会把脉啊,看那些武侠小说啊玄幻小说都是把个脉,什么内力灵力在人家体内转一圈就知道伤势轻重的,求教技能啊!   原本的天风瑾瑜倒是知道很多杀人的技巧,唯独没有帮人治伤查探伤势之类的,所以现在要怎么搞?   最悲催的莫过于现在这个情况了,一个受伤柔弱的BOSS横躺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装睡的浮望在舒鱼靠近自己的时候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在感受到她朝自己伸手的时候,他几乎屏住了呼吸,反应过来连忙恢复原样,好在对方似乎心神不宁并没有发现,他才慢慢放下提着的心。   只不过,天风瑾瑜究竟想做什么?? ☆、第 3 章 怀疑 ?  天风瑾瑜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舒鱼能听得见浮望内心警惕又困惑的问题,她一定会一脸血的告诉他只是想给他看看伤而已,绝对不会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舒鱼站在浮望床前像个变.态一样盯着人家的睡姿看了良久,还是束手无策。   治愈技能点没点亮乖她咯?   床上睡着的浮望则是心中的戒备越来越重,天风瑾瑜这么盯着他,是不是随时准备杀了他?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对峙了一会儿,舒鱼忽然灵光一闪。   她现在可是天风瑾瑜啊!天风瑾瑜最多的是什么?当然不是一个岛的奴仆了,而是天风府供应的各种天材地宝和灵草灵药!简直要放满一个八十一层的高塔的好嘛,她不知道治伤,可是到塔里随便拿个什么灵药悄悄放在BOSS喝的水里,问题不就解决了。   舒鱼想到这里,沾沾自喜的打了个响指,一打完就感觉不好,再一看,果然见到床上的浮望翻了个身似乎要醒。暗道一声要糟,舒鱼反应奇快的窜出了那道摇摇欲坠的破木门,一口气冲到了天心岛中央的宝塔下,才扶着身旁一棵小树苗抚了抚心口,“吓死爹了,差点就被发现。”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就算被发现了,BOSS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顶多就是怀疑她,然后算计她,最后弄死她……算了,不能再想了,一想就心塞的不想活了呢。那种刚看完原著还沉浸在“BOSS好可怕虽然他又美又温柔的那一面很吸引人但是疯起来真的好可怕”的复杂心情谁能理解哟!   一边腹诽一边进了塔找治伤的灵药。这个宝塔里面都是属于天风瑾瑜的供奉,除非她允许,是没有任何人能进来的,而天风瑾瑜又不是个什么有强迫症的人,所以里面的东西看着异常的乱。   丹药灵草的瓶子匣子没有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而是随便堆在地上;各种灵器法器像一堆破铜烂铁混在一处塞在一个小箱子里;散落了一地的各种玉符经书,还有其他宝物,俱都杂乱无章的卷在角落。这才第一层就已经这么乱,上面的八十层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   舒鱼一进塔,就感觉困扰自己多年的强迫症和整理癖再次发作,一时之间连躺在床上虚弱呻.吟【并没有】的BOSS都遗忘在了脑后,脑海里只转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些东西怎么能放的这么乱!不行了好难受我的小宇宙要爆发了!”   舒鱼像只勤劳的小蜜蜂,生疏的用着自己身体内的灵力把那些蒙尘的宝物摆放整齐,然而第一层收拾了一半,她直起身看着整齐了许多的地方感到无比欣慰的时候,陡然从这种魔性的画风里面醒了过来,她终于想起自己不是来收拾宝塔来的,而是给BOSS找药。   卧槽!想起来辣,那里还有一个BOSS等她去拯救!舒鱼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勉强压下自己的整理癖,拿了旁边的一瓶灵药,一咬牙一扭头不再看眼前急需整理的地方,直接冲出了塔朝着BOSS的小茅屋前进。   她悄悄潜进那小破茅草屋,正看见已经醒来的BOSS穿上了外衣。于是刚刚他在换衣服是吗?再早来一会儿就能看到BOSS的肉~体了是吗!?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她就不磨蹭早点来了!好!可!惜!   不对,她一点都不觊觎BOSS的肉体!舒鱼蹲在房梁上反思自己的想法,力求能淡定做人。   而下面因为被舒鱼偷窥行为给全面拉高了警戒心的浮望,早就发现了房梁上再次出现的那个身影了。   妖族的感觉都很敏锐,在那种环境下生存的浮望尤其如此,但是才变成天风瑾瑜没两天的舒鱼显然就没有这个自觉了,所以导致现在这种偷窥分分钟被发现的悲剧。   浮望穿好衣服,又去打了个水,透过水面,他看见那位天风瑾瑜的形象比之前更加的糟糕,不知道刚才那段时间她究竟去了哪里,衣服上蹭了不少的灰,两道长袖子扎起来都还没有放下。   就算是青狐族青家的那些小姐们,都绝对不会让人看到这样毫无仪态可言的形象,更不要说是尊贵无比的天风瑾瑜,她怎么会让自己看上去这么狼狈?   浮望再次在心底升起一个疑问,这个,真的是那个天风瑾瑜?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短短时间内就被BOSS开始怀疑身份的舒鱼,她还在房梁上感叹着BOSS简直太爱干净了,这么短时间都见他洗两个脸了。不过,现在她该怎么把药放进他喝的茶里面呢?   刚想着,舒鱼就见浮望把外面在小火炉上煮着的水壶拿了进来泡了一壶水,哦,这里没有茶,所以BOSS只能喝白开水。BOSS干得漂亮,简直善解人衣!   趁着他泡完水把水壶拿出去的空当里,舒鱼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身手敏捷的来到断了一只腿再被拼凑出来的小桌子旁,把手里捏着的灵药瓶子对准那个破茶壶,滴了一滴灵药下去。   不是她小气,而是她通过天风瑾瑜的记忆了解到这灵药品质有点高,她怕万一放多了BOSS那脆弱的小身板扛不住可怎么是好。   屋外弯腰放水壶的浮望就这么随便一抬头,就从破茅屋墙壁上的一个缝隙里看到了屋里面,天风瑾瑜从房梁上跳下来,在他的茶壶里下药再蹲回房梁上的一系列动作。   浮望:“……”   茅草屋墙壁:太旧了到处都是缝隙窟窿怪我咯。[doge]   浮望顿了顿,把手里的水壶放到墙边的小土灶上,进了屋。究竟天风瑾瑜有没有发现他已经发现她,还是说她是故意的?这样做是试探他,还是单纯的觉得有趣,或者有些什么其他他不知道的原因?   心中思索的再多,浮望面上还是没有露出半点,房梁上的舒鱼只看见BOSS走到桌边像是准备倒水,然后在她一脸“就是这样快喝呀”的表情里,BOSS一个踉跄不小心把桌子绊倒,整张桌子都散架了,桌上的旧茶壶也随着桌子一起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滚烫的水洒了一地,舒鱼还眼尖的看见BOSS烫着了手。   不仅没有喝到灵药还烫着了手,BOSS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舒鱼眼睁睁看着浮望收拾了碎茶壶和桌子的残骸走了出去,心塞无比的蹲在房梁上,决定就在这里接着找机会。   而浮望的心情就更加不轻松了,他是个不信任何人的,亲眼见到了天风瑾瑜下了药,他是怎么都不会去喝那水,只不过他担心自己不喝,会引起天风瑾瑜不满,只能假装不小心打碎了茶壶。   既然天风瑾瑜没有光明正大露面,那肯定表示着她有自己的考量,至少她不会因为他不小心打碎了茶壶让她计划落空,就恼羞成怒要他的命。他看似平常的走了出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跨过房门的时候提着心,时刻准备着天风瑾瑜翻脸就立马做出反应。   可是没有,直到他走出房间天风瑾瑜都没有动。看来他猜对了,天风瑾瑜不知是何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而她肯定是要对他做些什么的,只不过他不知道原委,就只能被动着。   坐在井边喝了一口凉水稍稍缓解了渴意,浮望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正午了,他似乎被岛上的人遗忘,并没有人送来午饭。低等妖族并不比高等妖族,他们必须像梦泽大境之外凡界的那些人类一样,要靠一日三餐所食来维持生命。   虽然他习惯以弱示人好让人觉得自己无害,但那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会让自己处于弱势,只要可以,他都会尽量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伤,刚才躺在床上运行灵力治疗,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进入后面这座山应该没有问题。既然没人送饭,那么他就得自己去找些食物。   浮望盘算着,就这么直接进了茅屋后面不远处的山林里面。天心岛十分的大,其中有着一整条山脉,临近浮望住着的这个地方的,就只是一个小山而已。   因为天心岛上从来没有人打山上那些动物的主意,再加上天心岛上灵气充沛,山上的动物有很多,并且一只只的都过得很滋润,肥嘟嘟肉呼呼,看着就很有食欲。   至于舒鱼,她搞不明白BOSS进山是干什么,思考了一会儿后也跟上去了。然后她就看着BOSS在好几个兔子洞里面看了看,在其中一个洞里面准确的掏出了一只又大又肥的白兔子,还用树叶削下来好几只树杈上站着的鸟,都是挑的肥的削,业务真是无比的熟练,可见从前这些事没少干。   事实上浮望这种事还真的做了不少,因为他女奴所生父不详的野种身份,在青家也从小被人欺负。   他小时候几乎从来没有吃饱过,能跌跌撞撞的走路开始就学会了到处去找吃的。像兔子野鸡那些就是一顿难得的饱餐,大部分时候他都只能找到些青涩的果子或者吃些野菜,直到他长大了些,那张脸长开了,渐渐学会了挂着笑脸逢迎讨好,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浮望速度很快,抓了一只兔子和几只小鸟后就马上下了山,舒鱼跟在他身后,要小心不被他发现,还得紧紧跟着,实在略辛苦。   虽然这个身体的灵力什么的都在,但是毕竟舒鱼从前只是个普通的女生,要让她一时之间熟练运用这些能力,就像是要一个小儿拿起一把大刀挥舞一样。她只能一边磨合的提高自己的熟练度,一边继续自己的偷窥大业。   浮望在屋外烤肉,舒鱼就换了个地方蹲着看,这回她依旧是参考了各种电视剧里面的场景,趴在屋顶上,没办法,茅屋四周的树就只有一棵没叶子的枯树,没地方藏啊。   舒鱼自以为藏得很好,但是实际上浮望想不注意到她都不行,那一身红衣趴在低矮的茅屋屋顶上,大白天的不是一般的显眼,就算她和屋顶贴的再近,他也能发现。不过浮望表现的就像真的没看见她似的,自顾自的收拾兔子和小鸟,放在架子上烤之后,就开始修理那张已经变成了残骸的桌子。   阳光并不怎么晒人,而是暖融融的,天心岛上的气候怡人,花红柳绿,不知名的花香都能一路飘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浮望就坐在那棵枯树下,看上去已经完全枯死的大树上还奇异的有一根枝桠仍旧开着花,更加奇特的是那似乎还是只在冬日开的梅花,却在这种暖融的时候开了。   浮望埋头叮叮当当摆弄那些木头的时候,就有两三朵白梅花飘到他肩头,又被他披散下来的几缕头发给拂落。   趴在屋顶上闻着下面渐渐传出来的烤肉香,舒鱼发现自己也有点饿了。天风瑾瑜身为高等妖族是不需要每天吃饭的,不过这些高等妖族也讲究这些,不吃这种凡俗食物也会进食一些灵水灵果之类。   舒鱼来这里的几天里,每天三餐都按时有人来送灵食。这个时间,今天也该有人去送了,可她还在这里呢,还要找机会不着痕迹不引起他怀疑的给他送药。算了,反正以天风瑾瑜那奇怪的性子,也没人敢触她霉头,找不到她估计也会觉得她是又去哪里发疯了。   想着,舒鱼又安安心心的趴在屋顶上嗅着下面的肉香流口水,喝了三天的灵水,她其实也想吃点肉的,只是从前的天风瑾瑜从来不吃肉食,还很厌恶,她怕被人看出来什么硬是没敢让人准备,真是太惨了,肚子饿不着但是嘴馋啊。   说起来BOSS不愧是BOSS啊,没有个十项全能都没办法做BOSS这种高技术含量的高危职业。就算是现在这么弱的初期,BOSS也是进能上山打猎,退能洗手做饭,能修桌子还会做凳子,看那拔草修整院子,修篱笆打扫屋子的娴熟姿态,给他一个三百六十度翻滚旋转的赞!   再想想BOSS正文出场时,那个啥病都能治,死了都能给救回来的出神入化医术,能搞机关术,能搞毒药,能搞巫蛊,各种旁门左道的东西都会,还会各种陶冶情操的琴棋书画啥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活生生一部会行走百科全书的样子,舒鱼觉得现在这个趴在屋顶上五体投地的姿势,特别能表达她此刻的敬畏之心。   所以说,一本小说里面表现的智商情商双高,完美的简直不像人的,一定是BOSS。   舒鱼胡思乱想着,在有节奏的木头敲击声中,就这么趴在屋顶上睡着了= =(zzz)   自从来了这里,她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一直提心吊胆,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被人发现不是原装货,怕遇上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怕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怕自己哪天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BOSS干掉了。   现在一直担心着的BOSS出现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感觉安心了。这一安心,她就睡着了,睡的天昏地暗,连那位BOSS来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浮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来到屋顶,离舒鱼很远的距离就谨慎的停了下来,但是很久都没见她动弹,浮望便一点点的靠近,结果等他近的都快凑到她脸上去了,她也没醒。   考量了很久才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试探的浮望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奇怪感觉。他这一天都在猜测或许天风瑾瑜是故意的,但现在看看,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天风瑾瑜”说不定真的不是那个“天风瑾瑜”。   她的行为太奇怪,对他的态度也太奇怪,而且一旦将对她先入为主的想法全部剥离,单单去看她这个人的话,似乎除了刚开始那色厉内荏不轻不重的态度,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一丝天风瑾瑜该有的暴戾,他对这种负面的情绪特别敏感,但在她身上,这个本该最让他忌惮的人身上,他却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并不存在威胁的存在。   或者,今晚,他可以再次试探试探。浮望想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舒鱼睡了个靥足的觉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铺满半个天空的橙红夕阳。所以她一觉睡到了傍晚?本来迷迷糊糊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忽然诈尸一样坐起来。   想起来了,晚上的时间是天风瑾瑜例行的虐人时间,每三天为一个间隔就要虐死一个,之前两天刚好是一个缓和期都被她躲过去,而今天BOSS这个“一次性玩具”来了,也就是说她今天晚上要被BOSS伺候啊啊啊!怎么搞!求给准备时间!? ☆、第 4 章 战五渣 ?  天风瑾瑜这个人在原著里面是个彻彻底底的炮灰,唯一的作用就是给男配带来磨难,最后为了成全男配的强大被男配兼BOSS复仇而死。原著对于她的描写基本没有,而在舒鱼得到这个身体之后,她同时拥有了天风瑾瑜的记忆,靠着这些记忆她暂时没有出什么大纰漏。   但是那些记忆对于舒鱼来说,就像是隔着一个屏幕,她好像在看着一个电影,虽然知道了一些事,但是完全没有自觉,这就导致了她不管怎么想着要小心,还是露出了不少的马脚。   突然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小说里面那个危险的世界里,小命随时悬着,作为一个注定会死的小BOSS,舒鱼没有哭天抢地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错了,要让她一时之间真正对天风瑾瑜这个身份感到认同感是不可能的,于是她浑身都是破绽还不自知。   并不像她从前看小说那么简单,拥有原身的记忆就能立刻变身奥斯卡影帝,完美的将自己变成原身,事实上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两天龟缩在天风岛,每日里见到她的只有那么两个,并且都还是一直处于她的威慑之下,对她怀着深重的恐惧之心的人,就算她有些地方表现的和平时不一样也不敢多想,恐怕她早就因为行为有异被人发现了。   要知道梦泽大境里的妖可不是凡人界的那些凡人,这里的妖怪们大多活了许久,就算没有活的那么久,也大多因为弱肉强食的环境变得心眼极多。   总之,如果此时的舒鱼带着那身完全不属于原本天风瑾瑜的无害气质出去兜一圈,会有许多妖立即对她产生怀疑。原本的天风瑾瑜是真真切切的一个暴虐嗜杀的变态,那种气质并不是舒鱼随便扯个冷笑邪笑就能模仿的,即使能敷衍一时,也极容易被拆穿。   就像此刻,浮望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他不管从直觉还是理智分析上,都觉得这个“天风瑾瑜”像是一只想要把自己伪装成残暴野狼的小奶狗。   和天心岛上其他被天风瑾瑜吓破了胆的奴仆们不同,浮望从前对天风瑾瑜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对她所有的印象都很表面且浅薄,因而他能比其他人更快的发现这个“天风瑾瑜”的不同。   如果她真的不是天风瑾瑜呢?浮望在前往天风瑾瑜住所时,垂着眼思考着这个问题。良久,他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不是天风瑾瑜,当然是最好的。这样,他可以做的事就多了许多,他想,这次他将会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已经差不多快被BOSS拆穿的舒鱼正火急火燎的赶往自己的住所,冲进高大宽敞的卧室,直冲与卧室相连的一个巨大浴池。   天风瑾瑜享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就像这个泡澡的池子也是一口灵池,有着凝神静气的效果,像得了狂暴症一样满脑子杀杀杀的天风瑾瑜唯有每日浸泡灵泉才能压抑那种狂暴感。   外人都只知天风瑾瑜暴虐,却不知道天风瑾瑜的狂暴症其实来源于她这个妖族与神族血脉混合的身体留下的问题,她会疯的越来越厉害直到无药可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里面换了个灵魂,这个问题似乎就随着之前的天风瑾瑜灵魂一样不知所踪了。   但没有了这种症状困扰的舒鱼没法表现的和从前的天风瑾瑜不一样,每天她都要假装头疼然后发脾气,然后来到这个灵池里面泡一泡。一般来说,她往常都要在这里泡上一两个时辰,但是今天想想BOSS要来伺候自己,她愣是没敢多泡,匆匆洗了身体就准备起来。   很不巧的,她刚站起来就听到了外面传来BOSS的声音,他在外面轻声说:“下奴浮望,前来伺候大人。”   这座巍峨的殿堂建造的空旷又高大,但凡有一点声音传出就显得特别的响亮,平常的天风瑾瑜最爱的就是折磨人时他们痛苦的哭喊响彻整座大殿,那样会让她更加兴奋愉悦,变态变态的。更变态的是天风瑾瑜喜欢那种开阔的感觉,她居住的宫殿里面并没有墙之类的隔断,只有一重重从高高的穹顶上,一直垂到地上的长长帘幔,此刻,浮望就站在与灵池很近的一个帘幔后面说话。   从舒鱼的角度,她能看到那帘幔上勾勒出来的,浮望弯着腰行礼的修长身影,而且他那道轻轻的声音因为宫殿高阔的原因就好像响起在耳边。舒鱼刚才还想着要快点洗完澡出去摆个高冷的姿势,没想到浮望回来的这么快,还无声无息的就靠的这么近了,忍不住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把半站起来的自己重新按回水里,由于动作太急还发出了好大一声水声。   外面的浮望听见了这个声音,再次往下弯了弯身子,侧了侧脸更加轻声问询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舒鱼下意识的回答,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像,立刻冷冷笑了一声:“放肆,谁允许你擅自出声!”   “下奴惶恐,请大人治罪。”浮望跪在了帘幔外。   舒鱼看着那个跪下的影子,特别想流泪。妈蛋啊,她到底要怎么搞,她不知道啊!再这样下去,她总感觉自己绝对会步原著天风瑾瑜的后尘。   “咳咳。”浮望突然发出压抑的咳嗽声,完了又立即声音虚弱的请罪:“下奴扰了大人,下奴有罪。”   还在纠结现在情况的舒鱼顿时有些傻眼,她今天得到的灵药愣是没机会给BOSS喝,所以BOSS还带着伤呢,夭寿啊!   长于和平年代温室的姑娘论起心机来,直接被BOSS甩了一个异世界的距离,她还没办法把自己的心情掩饰的太好,装作不耐的语气里却带出了些担忧,“滚,我不想看见你,接下来两天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既然BOSS受伤没好,她就让他多休息两天,她还可以再找机会给他下药。   当然更加关键的是,她有点害怕和BOSS相处,那种悄悄偷窥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时候,和必须直面他把自己伪装成天风瑾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只要BOSS看到她,舒鱼就下意识的提心吊胆。这种无来由的恐惧,令她再顾不得其他。   跪在那假作伤重咳嗽的浮望眼神闪烁,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因为心有怀疑,这次他更加仔细的观察,结果再一次验证了他的猜想。   如果是天风瑾瑜,那个力量惊人,梦泽大境无人能及的主,怎么会看不出他的那点微末伤势已经全好。如果是那个喜怒无常动辄虐杀妖怪的天风瑾瑜,如何会这么虚张声势甚至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绪,那是个不能容忍他人一点不敬和欺骗,否则就会发狂的疯子,可看看现在里面这个,他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恐惧和紧张。   啊~恐惧和紧张?这是那个天风瑾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的情绪。浮望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身上属于青狐的一半血统,让他的眼睛狭长,此刻微微眯起,带着莫名的靡丽,眼神看着那个透过帘幔隐约可见的人,露出一抹危险的流光。   “是。”浮望轻声说,微微开启的唇扬起略带兴奋的弧度。   舒鱼发现外面跪着的浮望一眨眼就消失了,她只以为浮望已经听话的离开,顿时松了那卡在胸口的一口浊气,放下捂在胸口的手,放松背脊往后靠在灵池暖玉壁上喃喃:“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得心脏病,要不不刷好感值了,直接把BOSS送走让他远离这里?”   她原本想着BOSS迟早会变成后面那个呼风唤雨的大BOSS,想着现在刷个好感值或许会免日后一死,可现在她不过和他正面相对了两次,就一次比一次感觉心脏病严重。或许,她应该避远一点?   舒鱼想着想着,只觉得头疼,忍不住抱着脑袋摇晃,小小声的说:“啊啊啊啊啊我不干了!”   忽然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随即一个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的男声在她耳边说:“你果然不是天风瑾瑜。”   那声音靠的太近,热气都喷洒在她的耳畔,让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木头。舒鱼快哭了,她完全不敢往后看,要问她现在是什么感觉,大概就像是半夜走夜路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她背后拍了一下。   不,绝对不能回头,会死的!这种感觉在BOSS将手放上她肩头的时候,更加明显了。那微带凉意的指尖按在她的肩膀,并没有用上任何力量,可舒鱼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等她发现,自己已经害怕的都哭了。   竟然直接被吓哭,简直弱到不可思议。后来这一幕,被舒鱼引为大耻,她觉得如果自己当时能想起身怀高强武力值,不是从前那个废柴妹子,说不定就能直接干翻当时还很脆弱血薄的BOSS。她发出如此感叹的时候,已经变得高攻高防的BOSS埋首她的颈间,亲昵的舔舐亲吻她的耳垂,但笑不语。   此时此刻的浮望觉得很愕然,连微笑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即使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面前这个不是天风瑾瑜,可看见她二话不说的就开始掉眼泪,还是让他那张俊脸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她被他吓哭了?可他准备好的恐吓还没开口呢,才说了一句话而已,就这样就吓哭了,他下面那些威逼利诱的恐吓该如何去继续?   因为目标太弱,浮望一时无言,他感受到通过指尖传递过来的,属于那个人的颤抖,她僵硬的背对着他,无声的掉着眼泪。她颤抖的太厉害,显然是害怕,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害怕到这个程度。   就像他之前的形容,她就像只小奶狗,因为骤然被人从安全的窝里面扔了出来,被心怀不轨的人吓得只会抱着自己的脑袋缩成一团瑟瑟颤抖。   浮望隐约记得,很久之前,他遇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那只小狗是白色的,有着圆滚滚湿漉漉的眼睛,他刚靠近的时候那只小奶狗吓得直颤抖,却一声都不敢叫。后来他把那只小奶狗带回了家,孤身一人的自己难得的有了另一个生命的陪伴。   后来呢?后来他因为容貌被刁难,被人关在那个屋子里差点活活饿死,然后他就吃掉了那只养了一段时间的小奶狗。被吃之前,那同样饿的奄奄一息的小家伙,还躺在他脚边用那样信赖黑亮的目光看着他。从那之后,他再也不会靠近那么脆弱的小生命。   舒鱼发泄了一下身份被BOSS发现的恐惧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她觉得有点想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不能更糟糕。她想着,忽然听见身后的浮望笑了笑,接着一具身体从后面抱过来,将她包裹在怀里。   “不用这么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而且我只是一个低等妖族,并没有办法伤害你,还记得吗?”   我屮艸芔茻BOSS你在干神马!舒鱼没有听到浮望的话,她一瞬间就再次陷入了惊恐,特别想捂着脸做个呐喊的表情。妈妈呀,BOSS难道是看上了我的肉、体?   果着身体浸泡在灵池里的舒鱼脸色忽红忽白,眼神都是直的。她感觉到BOSS抬手安抚的将手指在她的发间穿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那触碰像羽毛一样轻柔,特别容易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错觉。   是了,在原著里,BOSS就是温柔的化身,无时无刻不显得可亲可信善良,哪怕是听说过他的狠辣手段,见到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他的魅力蛊惑,就算干坏事的时候他也是那么一副悲悯和善的模样。   “我知道你不是天风瑾瑜,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只能是天风瑾瑜。你在害怕对不对?你怕被人看出来,你害怕死亡,现在的你需要帮手,一个能帮你更快融入这里的人,一个能让你冷静下来的人。”   浮望原本清朗温润的声音里带上了诱口惑的黯哑,偏偏他又松松的从背后环着她,说起话来就像耳病厮磨的呓语,舒鱼僵着身子连抬一下手都做不到,她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溺死在这种语气,还有BOSS散发的荷尔蒙里了。   对于一个深爱着温柔男并且声控的妹子来说,她现在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没有立刻拜倒在BOSS的美人计下,根本没有人能明白!!!   “这里是梦泽大境,一个危险而可怕的地方,现在的你,一个人是无法在这里生存的,只要走出这里,甚至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引起怀疑,因为你和这里太过格格不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融入。你需要有人帮助,而我可以帮你。我只是一个下奴,必须依附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背叛,因为你的力量如此强大,只需要给你时间,你就能变成‘天风瑾瑜’,能够提供我想要的庇护。”   “尽管我的能力低微,但我会尽我一切能力帮助你在这里活下去,我们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相信我,我们会是最好的伙伴,只要你点一下头,从今以后,浮望就是大人您的忠诚奴仆……”   越凑越近,舒鱼两眼发直看着前方的虚空咽了一下口水,耳根滚烫的红了一片。男生小手都没摸过的清纯少女实在抵挡不住这种狐族加持了的魅惑技能啊!更何况这个是BOSS,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想这是个黑化值不断上升的BOSS就感觉有点心律不齐呢!   嗷嗷嗷不要再靠近啦,再靠近流鼻血给你看啊!   浮望咩有听见她的心声,更加的靠近了她,几乎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舒鱼是果着的,而浮望穿的也不过只有一件,那薄薄的一件衣服根本没法阻隔什么,属于浮望的温热通过他身上粗糙的下奴衣裳传递给舒鱼,让她简直变成了一只煮熟的小龙虾。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朝着不能描述的拉灯剧情去了!可她的身体好像控制不了了,完全不敢动啊!   此时此刻,舒鱼突然想到了那个名叫《×执事》动漫。男主在绝望中出卖灵魂给恶魔达成了主仆契约,她怎么觉得现在这个BOSS那么像那位恶魔呢?都有种想要将人诱入沼泽的感觉。   做人一定要淡腚!舒鱼,把持住!   浮望见自己环着的这个人闷不吭声的勾着脑袋,并没有着急,他能察觉到她松动的气息。正打算再接再厉攻下她脆弱的心防,就耳尖的听见她在喃喃说着什么,再仔细一听,就发现她在结结巴巴的来回念叨着:“色…即是…空,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空不异色……”   想好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卡住了,浮望看着舒鱼头顶上的发旋,心情不知道是第几回的有点复杂。他第一次准备抛弃一贯的矜持作风,准备尝试露骨色口诱一个人的时候,被对方糊了一脸佛经。   ? ☆、第 5 章 男宠 ?  本着一个读者穿越到小说里,想要看看自己喜欢过的角色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心情,以及知晓最终BOSS身份打着能交好就尽量交好的小心思,导致舒鱼没能当机立断的在看见浮望的第一眼就把他打发的远远的,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连五章都没能扛过,一共才见了三面就被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身份,这怎么是一个允悲能表达的过来的心塞哟![点蜡]   最令人发指的是,那个被看穿了的舒鱼这种时候竟然一点没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解脱了的快感,和被BOSS光环笼罩的安全感。本来嘛,她想想原本那着墨不多的剧情,天风瑾瑜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最后干掉她的是浮望,也就是说她最需要提防的就是浮望,可是现在浮望是她一伙的,那还怕什么怕。   最主要的是,小说里的浮望之所以要干掉她,是因为天风瑾瑜变态变态的折磨他,才会让浮望奋起反抗设计杀害。可看看现在的她表现出来的形象,一个听话懂事还能被吓哭鼻子的十足软妹,明显BOSS对她的防备就立马直线下降到负了好不好!   感觉到自己的性命目前来说不会被威胁,舒鱼真是狠狠的放下了心。至于会不会被BOSS利用这种问题,看完小说的舒鱼表示,那个小说里谁没有被BOSS利用过,据说是BOSS真爱的女主都差点被他利用到死好吗!所以还有利用价值的人一般是最安全的,这么一想,舒鱼就更放心了。   反正她和BOSS又没有感情纠葛,纠结那么些利用不利用的有啥用啊,况且她自己现在不也在利用BOSS吗,所以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叫互惠互利……应该……吧?舒鱼摆着邪魅的表情,垂眼看了一眼那个姿态卑微的趴在自己脚边,一脸柔弱顺从的浮望。   马蛋BOSS演技虽然好,可是深深知晓他内里性子的舒鱼看到他这一幅标准卑微男宠的样子,还是感觉略菊紧。这个姿势摆太久腿有点酸,舒鱼忍不住动了动腿换了个姿势。   她一动,浮望就感觉到了,他满眼的爱恋憧憬,身子微微依过去更加的靠近倚在榻上的舒鱼,同时柔声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适之处?让浮望伺候大人,让大人舒服可好~”   浮望正经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副如竹君子模样,可要是他想魅惑,那属于狐族的一半血脉,瞬间就能让他变成一个磨人的小妖精,譬如现在这个样子。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一举手一投足仿佛都在说“来呀来呀快来疼爱我呀~”   卧槽这语气太羞耻了!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淫.秽之事嗷嗷嗷!   更逆天的是他这样竟然也不会让人觉得女气,而是有种清澈温润中如莲馥郁的天然清媚色,这种又清又媚的两种极端糅合的感觉简直绝了。深得只媚不俗,勾人而不下作,矜持又不失蛊惑的精髓,舒鱼觉得自己都看的快硬(哪里?)了。   明知在演戏还是差点就要忍不住呢赫赫赫,舒鱼在心中默念了十几遍的淡腚做人,表面上她只是只手撑额,淡淡听不出喜怒的嗯了一声。   他们此刻在天心岛上的一个临水敞亭里,三面临水荷香飘渺,四周帘幔在雾状的灵气中微微掀起。舒鱼半倚在美人榻上摆造型,脸上摆着昨晚上浮望训练出来的表情,而演技超群的浮望则是扮演着一个昨晚上才贡献出了肉口体,对她爱慕憧憬的卑微男宠。   只见得到她允许的浮望脸上立即浮现一抹更加明显的激动和喜色,就仿佛能得到允许触碰她,是天大的恩赐。他动作小心的上前靠着美人榻的边缘,白玉般的双手轻柔的隔着火色长裙,力道适中的按压着舒鱼的腿,一边按还一边用那种柔情万千温柔无限的眼神瞅着她。   他才按了几下舒鱼就感觉有点酸的腿马上舒服了,不禁感叹道BOSS就是全能,按摩技能就点亮的这么迅速。   只是,太舒服了,她舒服的都忍不住要哼哼了,但是不行,天风瑾瑜不会这么失态。所以她勉强拉回自己的思绪,脸色稍稍一沉哼道:“行了。”   周围低着头等着伺候她的其他奴仆们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刚才看上去还心情不错,这突然又不虞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怒无常,就算是对着难得看上眼的男宠依然是那副样子呢,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小男宠惹怒她了,也会被她挥挥手干掉。   今天早上准备去给浮望收尸,却看到浮望除了脚步虚浮一些还是活的好好的,这些见惯了天风瑾瑜心狠手辣的奴仆们都惊呆了,这回的“一次性用品”竟然没死?随即他们就发现,那位除了杀人什么都不喜欢的主子竟然迷上了一个下等奴仆,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宠。这实在是一件特别让人感到惊吓的事情。   这事情一大早就从天心岛上传到了整个天风府,天狐族的长老们都激动了,第一时间联系了天心岛上各自的探子,让他们探明虚实。   这两天舒鱼成为了天风瑾瑜之后都宅在寝殿里没出来,统共就见了两个奴仆,所以就算她没有以往暴戾嗜杀了那两个奴仆也不敢多想,可她不能总宅在那里不出来见人。现在舒鱼出现在众人眼中,比起天风瑾瑜明显和缓的气质,就被众多见到她的奴仆自动脑补成了,一朝开荤的天风瑾瑜因为靥足心情不错,所以看上去平和多了。   也因此,他们对于那个竟然能得到天风瑾瑜青眼,还能将天风瑾瑜改变至此的下等奴仆感到十分好奇,还有些说不出的敬佩和好奇。他究竟是哪里,能将天风瑾瑜这样的凶残女人迷住呢?   不知不觉的,天心岛上其他的妖和天风府里其他天狐族人的关注点都到了浮望的身上,而正主舒鱼就躲过了一劫。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从昨晚上说起。   昨晚上,弱到爆表的软妹子被BOSS吓哭后,又在他的色口诱(没成功)中,答应了和他互相帮助结成统一战线。哦,因为舒鱼的淡腚和坐怀不乱,剧情并没有朝着拉灯啪啪啪种种不和谐的方向发展,两个新出炉的伙伴十分正直河蟹的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调口教)。   有了BOSS的强力加盟就是不一样,虽然BOSS现在单拼武力值是个渣,但架不住人家智商和情商都高啊,眨个眼的功夫就想出了好几个方案。   最开始浮望是想将舒鱼调口教成原本天风瑾瑜的样子,至少表面上要像。然后舒鱼就发现BOSS一定是处女座的,什么都要做到尽善尽美,结合她的描述,给她各种摆造型,连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有要求,舒鱼做不到的他就自己示范,然后一点点的给她扳过来。   舒鱼对着镜子摆出各种狂霸酷炫拽的标准坏蛋表情的时候,都有点担心自己以后就是选择性面瘫,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软妹样子了。   不得不说浮望是个很负责又很厉害的老师,人家愣是能不疾不徐态度称不上半点严厉却能让人乖乖听话。   舒鱼经过一晚上的紧急培训终于有点像样了,至少比她自己之前两天揣摩的那种傻样要能唬人的多。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天风瑾瑜那种,特有的伤人的狂暴气质舒鱼没办法很好的模仿出来,毕竟舒鱼本质上是个挺温和的软妹子。   为了让她能像天风瑾瑜那样表现出一点暴戾,浮望还牺牲了自己让她练习。舒鱼好几次控制不住真的伤了他,心惊胆战的要命,可他还是笑眯眯的让她继续试探练习那种感觉,还温柔的安慰她让她别着急,简直都快把舒鱼攻略了。   这就是那些奴仆们早上看见浮望脚步虚浮一脸苍白,活像晚上被舒鱼一夜多少次过的原因了。   当然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调口教不是一天能调口教完的,所以舒鱼这个样子货还很不到位,为了弥补那一些不足,以及让浮望有个更好的身份方便他们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最终浮望决定给舒鱼量身定制了一条“一代暴戾女王因为爱情重新做妖”的道路。   天风瑾瑜为什么突然气质有了改变?因为爱情!不管那些老妖怪信不信,大部分妖信就行了,毕竟有个现成的理由在这里。这么一来,舒鱼的事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浮望把自己推到幕前吸引目光了。这代表着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可能会遇上不少麻烦事或者还有生命危险。   浮望本质上是个习惯搏命的赌徒,有风险就意味着有随着而来的利益和好处。既然是结盟,他就必须拿出诚意来。   眼神闪了闪,浮望抬头对舒鱼绽开一个天地失色的笑,舒鱼接收到BOSS那笑容中暗藏的“快点开始秀恩爱给其他人看”的信号,立即按照商量好的一抬手。   浮望很有眼色的凑上前去,坐在美人榻下的软垫上,将头枕在舒鱼的膝上,舒鱼就表情缓和了几分,看似随意的用手撩着浮望披散的墨发。   天风瑾瑜可从来没有这么柔情过,一般她摸人家的脑袋,都代表着下一刻那个人会脑袋开花。各大长老安插的探子奴仆们在心中暗暗咋舌,这天风瑾瑜还真的就这么被拿下了?好想去请教那个浮望究竟有什么秘技怎么办!   又有人在心中默默打起了小算盘。一向软硬不吃的天风瑾瑜突然有了突破点,恐怕天风府里又要不平静了。就算是一个天风府都有着各种明争暗斗,更不要说整个梦泽大境。想要拉拢天风瑾瑜和想要杀她的妖从来不少,现在恐怕都要嗅到不平常开始活跃了。   如果今天天风瑾瑜真的转了性子喜欢起男宠的消息传出,恐怕明天这天心岛上就要送来不少天狐族中长老们以及外族人送来的男宠了。   毕竟天风瑾瑜是梦泽大境里唯一一个身具神族血脉,拥有强大力量的妖,那些妖族们早就对她的血脉后代垂涎不已。搞不定天风瑾瑜,如果有她的孩子从小培养,等孩子长大了,那又是一个绝佳的助力!   从天风瑾瑜成年起,各方就不知道送来了多少陪口睡的,然而不解风情的天风瑾瑜对着那些或千娇百媚或俊朗英挺的男子们无一例外的痛下杀手,搅拌着人家脑子里的脑髓笑的开心。后来渐渐地,就再也没人敢给她送男宠了。   想到这里,又有不知道多少妖要羡慕嫉妒恨的想着,怎么偏偏是那么个血统不纯的半狐族杂种小妖怪得到了这位大人青眼呢!   那被无数人羡慕嫉妒恨或者满怀恶意嘲讽的半狐族小妖怪,此刻正觉得略有趣。当他的午膳被送上来的时候,他察觉到那装了一上午邪魅狂狷的舒鱼,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浮望看看自己面前精致的各种肉食,再看看属于舒鱼的灵果灵泉,忽的笑了,他用玉筷夹起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肉,半垂的睫毛颤了两颤,用一种期待的语气对着舒鱼说:“大人,可否陪浮望用午膳,浮望身份卑微本不该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可是……”他咬了咬唇飞快的抬头看了舒鱼一眼,接着道:“可是浮望想与大人同箸共食。”   一句话说完,他的脸上露出羞涩和期待,眼神里卑微的恳求让人无法拒绝。   BOSS演技超群一统天下!BOSS你懂我!舒鱼克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盯着那些香喷喷的食物,装作不耐烦但最后又容忍下来的模样,哼着微微点了一下头。   她这一点头可把周围观望的奴仆们再次惊到了。谁都知道,天风瑾瑜除却灵果灵泉等灵食,是不吃这种烟火凡食的,现在竟然为了这个男宠破例了!果然,这天风瑾瑜是真的被这小男宠迷住了。浮望在这些探子们的心中一下子上升到了祸水蓝颜的程度。   浮望朦胧的眼睛刹那就亮了,他笑着道:“那浮望喂大人。”接着手中筷子一转,微微启唇咬住了那块肉,笑弯了眼睛凑向舒鱼。   卧槽等等用筷子喂就行了,就算说好了要表现对你的在乎让那些人看见,也不用牺牲自己的肉口体啊BOSS你醒醒!   舒鱼僵着脸看着越凑越近的BOSS和他咬着的那块美味的肉,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吃货之心和矜持之魂的双重考验。   ? ☆、第 6 章 治肾亏不含糖 ?  浮望在众位围观仆奴们的偷偷注视中,一点点接近了舒鱼。   近了近了!要亲上了!——此时此刻,众位仆奴们和舒鱼的心理活动都是如此这般呐喊着。   吃还是不吃?肯定要吃,可是面对BOSS她下不去嘴啊。短短的时间里舒鱼在心里掠过一系列乱码弹幕,最后定格成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   于是她心一横,面上表情邪魅的轻笑一声,伸出凝脂般的白玉纤手,一把轻轻捏住了浮望的下巴,接着另一只手撑起身子,神情慵懒的上前衔过了浮望咬着的那块肉,双唇不经意的擦过了他的唇。   重新倚回榻上单手撑额,舒鱼漫不经心的挥挥手,“行了,别撒娇,你自己用膳。”   实际上她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BOSS的嘴唇有点软好像还带电啊!BOSS的脸好滑手感好啊!BOSS下巴略尖摸着有点咯手他太瘦啊!肉好好吃不过这种喂法简直反人类所以还是算了吧嘤嘤嘤!诸如此类的想法挨个在她脑海里过了一圈。   恋恋不舍的把那块好滋味的肉咽了下去,舒鱼感觉自己更馋了。眼见浮望顺从的笑着坐在她脚边安静用膳,舒鱼克制不住的频频将眼神往那边瞟过去。当然在其他人眼里,这位天风瑾瑜大人是在看着她的新男宠,看那饥渴的眼神简直不加掩饰。   估计等他吃完,瑾瑜大人就要把他带回殿中这样那样煎上无数遍。狐族俱是法力高强者这种能力也更加的强悍,对比一下两人的战力,一众奴仆都忍不住想着,如果日后想要与这男宠打好关系,送礼少不得补肾良药。当然前提是他能活到那时候。   浮望在各色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下不动如山,优雅又快速的解决了自己的午膳,然后他朝舒鱼粲然一笑,拉长了声音说了一句“瑾瑜大人,是否要奴伺候您歇午~”他一边说着,还露骨的微舔了一下唇,其中蕴含深意,谁都看得出来。   “好。”舒鱼想着,这恩爱秀了一上午应该够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呢,他们时间紧,不应该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两人相携而去,直奔内殿,众位奴仆面面相觑无一人敢跟上去。虽说天风瑾瑜看上去因为那男宠看上去比平常不那么容易发怒了,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又突然发病杀人呢,再说现在这种时候有人去打扰绝对是死的节奏。   一进内殿,舒鱼还没有放松下来,就被BOSS直接拉进了围着长长帐幔的大床里。舒鱼还没来得及拒绝这场突然的约炮,就听见浮望靠近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检查一下殿内是否有人窥视。”   舒鱼一下子提起了心,连BOSS那几乎整个人贴过来的动作都顾不得,先用昨晚他教的方法仔细探查了一下这个大殿,直到确认确实没有人在窥视,她才松了一口气的摇摇头道:“没有。”   “如此便好。”浮望退开,坐在她身侧对她微微一笑,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和在外面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惑人的媚色完全消失不见,只让人觉得温和从容。   还好刚才没有在人家扑过来的一瞬间大喊不要,否则现在就尴尬了,舒鱼这一刻深切的感觉到反射弧长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BOSS很正经,立马就接着昨晚上的话题继续来了。他先是对上午的表演给了舒鱼一个好评,以及一记摸头杀。   “辛苦了,上午你做的很好。”   一见到浮望进入授课模式,舒鱼也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这都是现代做了十几年好学生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一见到老师型人物就自动弱气。   浮望摩挲着自己的拇指思索了一下才说:“第一步走完了,如今我是你的男宠这件事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不过按照那些人的谨慎,我们至少有三日,至多有一月能准备。因为情况不明,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因此接下来三日,可能要辛苦你了。”   “尽快熟悉运用天风瑾瑜原本的力量,这样你不仅能自保,我们的计划也能更好的实施。”   舒鱼摸摸鼻子,感觉略心虚。昨晚上她们就她现在的能力进行了讨论,当时浮望问她现在能掌握原本天风瑾瑜的几成力量时,她硬着头皮回答了一句一成不到。浮望又问她会什么,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能飞算不算?还有用灵力打扫房间……”舒鱼回答的时候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心虚。这不能怪她,天风瑾瑜的能力是跟着她血脉而来的,天风瑾瑜可以随意运用收放自如,但是半路出家拥有这么个壳子的舒鱼一时没法适应,那御风能力和用灵力还是在跟踪BOSS的时候练习的。她才来几天,之前还是个相信科学的软妹,怎么看都不可能立即变身大魔王啊!   要知道就连记忆,她也得花时间去脑子里翻找,就像查资料一样略吃力的,不要说这各种能力运用了。身体记得,能力也没消失,可她脑海里下意识感觉陌生的无法使用啊。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天风瑾瑜不知什么原因经常陷入狂躁,那段时间她的神智不清醒,连记忆都是模糊的。   这种模糊的记忆大段大段的出现,给舒鱼的熟悉能力进度大大拖了后腿。她就算能恢复天风瑾瑜原本的巅峰能力,那也需要时间,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在她完全拥有这个自保能力之前被不怀好意的人发现,那她就危险了。   咦……似乎已经被最危险的人物发现了。怎么说呢,BOSS是危险人物,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作为出场次数最多还曾经被爱过的重要角色之一,对于此刻的舒鱼还说还是有种天然的亲近感。毕竟她实在感到不安,下意识的就想要靠近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   再说了BOSS那气质真的好让人安心,简直了!尽管昨晚之前她还因为自己自保能力不足,最终决定投靠这位BOSS,但是一晚上过去后,她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人能当大反派果然是有着其过人魅力的,连她这个内心对BOSS略怕略防备的读者妹子都忍不住想要投靠了。   形势比人强,已经暂时在心底将浮望定位为老板的舒鱼,回想起昨晚上的事,就有种去面试时被老板问到技能只能回答什么都不会的心虚感。   浮望一向观察入微,一见到舒鱼飘忽的眼神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又安慰的笑笑说:“不用担心,事在人为,不管发生什么总有办法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下次会做的更好。关于能力的事情也不用着急,毕竟这个身体还存有这种意识,你只是缺乏这种通感以及足够的练习,熟悉了就能再次运用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的。”   “首先,我们先在这里练习你的能力。”   舒鱼环顾了一下四周华丽的摆设,愣愣反问:“在这里?怎么搞?会被人注意的。”   浮望笑的正直纯洁,“不会的,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办事激烈。而且这三日,我们恐怕都必须做出这种假象了,在你能掌控原本天风瑾瑜至少三成能力之前,最好少出去,否则容易被拆穿。”   办事激烈什么的,还要持续三日,略羞耻。舒鱼面上露出信服的表情。   这天下午,大殿里的声音一直很激烈,那器具被毁的声音连离内殿寝殿远远的奴仆们都听见了。奴仆探子们面面相觑,纷纷嘀咕,不愧是梦泽大境第一暴戾神女,连办个事都这么激烈,这一场过去,那男宠还能活吗?   死了更好,这样其他人机会就更大了。不过,瞧着这架势,似乎做男宠的风险也很大。眼见着那远处的宫殿似乎都震了一震,许多奴仆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觉得下口身略疼。   而在宫殿里,舒鱼站在殿内,一边努力一遍遍回想着天风瑾瑜那关于能力运用少得可怜的记忆,一边在浮望的指导下,一次次的击碎大殿里面的各种器具。   是的,浮望给她指导。人家目前战斗力不行,但脑子好,昨晚就把舒鱼在宝塔里面找到的各种功法秘技书籍玉简给看了个遍,今天就能开始指导她了。   那些功法舒鱼完全看不懂,一点点对照天风瑾瑜的记忆来理解,就像对照着英文词典翻译英文阅读理解,一知半解的还看的慢。但是人家BOSS就不是这样,人家是真·一目十行,刷刷的翻过一本一点都不停顿就继续翻下一本。   舒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不断的吸收着知识,并且活学活用到她身上让她更好的发挥出力量,膝盖都快跪烂了,不愧是能做反派BOSS的男人。   “将灵力聚到此处,然后这般,你之前那种方法太过粗暴,过于消耗灵力,要学会尽量的保持灵力的充沛。”浮望再一次啃完一堆书,接着来指导舒鱼。他用手指在舒鱼身上虚虚一点,非常细心的指导她。   因为舒鱼完全不明白那些灵力流经和生僻狐族穴位之类,毕竟天风瑾瑜是个天然凶残,人家直接靠野兽直觉的,舒鱼没这个能力只能老实记住,好在有浮望这个作弊器,讲课通俗易懂,舒鱼已经不止一次的觉得如果浮望去现代教书,她的成绩一定能再上一个高峰。   舒鱼按照浮望的指导,一挥手将大殿里面一根柱子都给打碎了,把她自己吓了一跳。随后又高兴起来,有能力了才有底气,她现在感觉安心多了。想想自己还会越来越厉害,不禁有点小激动呢~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浮望,浮望注意到她那不自知的求表扬神情,柔声再次称赞了她,“能做到这个程度,很好。”   “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每一项能力同时提升,所以目前为止你只需要着重练习这个一击必杀的杀招,目的是能震慑,还有一些常用的能力也是,另外,你的警惕心也需要提高。”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俊秀的脸上露出个颇和善的笑容,“关于这一点,我会另外想办法为你提高。”   舒鱼突然觉得脑后一凉。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最后有些犹豫的问道:“我要杀人吗?”   “如果要震慑他人,杀人恐怕是必须的,否则你和原本的天风瑾瑜相差太大了。”浮望眼神微闪,见到舒鱼似乎不太开心的耷拉脑袋,又道:“虽然我想如此说,但若是你不想做这种事,我总是不会勉强你的,只不过是稍稍引起一些猜忌而已,我有办法应付。你既然不想,就不用勉强自己。”   他又伸手平和的摸了摸舒鱼的脑袋。舒鱼一下子就抬起了头,有些高兴的追问:“真的?我真的不需要杀人?”她一个和平世界长大的温室花朵,又不是天生杀人狂,怎么可能喜欢杀人,如果不是逼到绝境她并不想杀人。   实际上浮望的回答让她有点意外,她还以为浮望会说什么自己的生命胜过一切,在这个残酷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她这种软弱天真的坚持会害了自己,结果他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也许他心底不是这么想的,但是舒鱼现在真的需要这么一个安慰,就算是假的也好。   看着她不似作伪的开心表情,浮望微微笑。天风瑾瑜身体里的这个人,从前大概过得很幸福。对于几岁就杀了人的他来说,这个名叫舒鱼的人对于杀人的排斥,也许对于他们之后的计划会有些麻烦,但是却让他更加放心了一些。   他的合作者目前看来,是个有些软弱但是并不胆小,并且称得上善良的人。这种有着自己原则的人,在她强大之后,会翻脸转过来消灭他这个威胁的可能性,并不大。   名义上是合作,浮望也并没有全然信任她,他从不会信任任何人,心里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猜忌着所有人,这个舒鱼能得到他如此程度的信任,已经十分难得了。   舒鱼很快就知道浮望要怎么做了,晚膳时,她停下了不断破坏的动作,坐在床上休息。而忙碌了一下午的浮望站起来,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将那些衣服撕碎散落在殿内床前,扯下了床前帘幔隐约遮住床上,打散被褥,还把被舒鱼弄得乱糟糟的殿内布置的更加像是……激情戏之中弄坏的。   浮望还让舒鱼脱下了外套,扔在床前地上,又亲手散开了她的发髻让她坐在帘幔后。他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了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洒在了一些桌几和地上。顿时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充斥在殿内。舒鱼开始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动作,后来就明白了。就算她不知道这古怪的味道是什么,但是看那粘稠液体的样子,也能猜得到一二。   然后她脑补一番后表情就有些裂。BOSS你真的牺牲太大,撸了这么多东西出来只为了伪装现场,你那里真的还好吗?怎么办忍不住想要去盯着人家重点部位看了!BOSS你需要补肾良药吗我的宝塔宝库里面有!   浮望一转头就看见舒鱼那掩饰不了的表情,手一顿把空瓶收入袖中道:“在一本古书中看见的一味调配之法,能用一些寻常之物调出散发男女欢好气味的液体。”言下之意,不是他撸出来的。   舒鱼:“哦。”是在下输了,在下太不纯洁_(:з」∠)_   浮望打量了四周一番满意了,最后将自己的衣襟扯得大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胸前两颗红果,毫不手软的在裸口露出来的肌肤上弄出了不少青紫红痕,又一扬手抽出了系着长发的发带,随手扔在地上,将自己的长袍松松的披在身上,一秒钟变身被狠狠摧残蹂口躏过的小妖精。   亲眼目睹这一过程的舒鱼,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浮望刚准备好,门外就传来个略带颤抖的声音,“瑾瑜大人与浮望大人的膳食已经备好,大人们是否请膳。”   门咯吱一声开了,门外的倒霉被派来做探路死士的奴仆欲哭无泪。他是十二长老的一个庶孙,虽然比浮望这种专门送来用作虐杀的奴仆地位要高,但在这天心岛中等奴仆中算是不怎么出众的,因此就被选中做这个苦差事了,说不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   端着食物目不斜视的往里走。一路上那种种不和谐的东西和被摧毁的器具,都让他分分钟脑补无数香艳画面,卧槽这简直太激烈了!   正想着,他忽然感觉一道杀气传来,悄悄抬头一看,便见隐在床后只穿着单衣的天风瑾瑜微微抬手。一见到她这个动作,这奴仆都快吓尿了。他也见过几次天风瑾瑜杀人的样子,总之她每次这么一言不发的抬手,就代表着下一刻有人要身首异处脑浆炸裂。   神马?天风瑾瑜为嘛要杀他?天风瑾瑜想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毫无疑问,他估计马上就要死翘了。   夭寿的!说好的这位主有男人之后脾气好了不少呢!这不是欺骗妖呢吗!   可怜这奴仆浑身颤抖的等待死亡降临,突然间听到了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那是那位传说中搞定了天风瑾瑜的男宠。   只听他柔柔的虚弱道:“大人,这奴仆也无有什么过错,还是放他一马吧。”   跪在那的奴仆傻眼了,他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阻拦天风瑾瑜杀人的呢,就连族内大长老都没敢这么做,这位男宠还真是勇气可嘉,就是这声音听上去肾虚的厉害。   实在忍不住心里好奇,奴仆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那一瞥之下,他看见一个身披青色长袍的俊秀青年跪坐在床前,身上的痕迹足见刚才受了多少罪。他牵着天风瑾瑜的手虔诚亲吻,那种旖旎氛围衬着周围的场景,当真说不出的色口气满满!   眼睛要瞎了。   奇迹发生在下一刻,他听见那位天风瑾瑜哼了一声,收回了杀气,竟就这么简单的被那个男宠说服了。   “你下去吧。”   这回再听到男宠出声,奴仆不敢再轻视,手脚麻利的放下食物赶紧退了出去,一直离开了整个连绵的内殿,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简直吓死妖了!不过那个消息的真实性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怀疑,那个凶兽般的天风瑾瑜,竟然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半妖混血奴仆给收服了!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见得到。匆匆准备去传达消息的奴仆感叹着,决定作为救了自己的感谢,下次偷偷给那位男宠送点治肾亏独门秘药。   殿内又只剩下舒鱼和浮望两人,浮望将衣襟拢了拢,就听见舒鱼捂嘴闷笑。舒鱼想想刚才那场景,忍不住便想,要是每次BOSS都这么装作阻止她,来满足她不想杀人的愿望,那他的人设绝对要往圣父的方向走了。想想BOSS今后要一直装白莲花圣父,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好想笑。   眨眨眼,舒鱼突然看见眼前多出了两个看上去很好吃的鸡腿和一堆子肉。将自己的食物大半送到舒鱼面前的浮望在她感动的目光中笑笑,温声说:“我看你似乎想吃,吃吧。”   BOSS的身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 ☆、第 7 章 半妖化 ?  舒鱼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她手上摸着的那地方,触感温软细腻还伴随着规律的震动,显然不是她睡前抱着的那个柔软的大抱枕。   还处在刚睡醒那种茫然中的舒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赶紧缩回了手。呵呵,这种时候根本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手摸到了什么,绝壁是BOSS的胸膛好嘛。   这事说起来都是泪,因为计划好要在三天之内紧急培训,至少恢复天风瑾瑜原本三成的力量,她不得不和老师兼男宠BOSS浮望共处一室。又因为防备着会有哪个天风府里的长老们来探虚实,他们真是时刻准备着抱成一团往床上扑,连伪装现场都准备的好好的。   还有每天来送膳食的,为了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舒鱼的戏是一场一场的,次数多了她都快麻木了,也就对于BOSS晚上和她睡一个床没有了异议。反正BOSS看着也不像是会强上她的人。   再说了,天风瑾瑜这床是真大,足够她滚上七八圈都不会掉下去。但是,谁来告诉她,明明是这么大的床,他们两个分别睡在床的两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么她为什么还是每天早上醒来都发现自己摸着BOSS温热的胸膛!   第一天醒过来的时候,她看着BOSS睡在他自己的位置,而她自己离昨晚上睡下的位置差了许多,显然是她自己滚过来的。还有,她的脑袋钻在BOSS的腰上,手摸着人家的胸膛,就差没把睡在床边的他顶下床去。   面对着BOSS和善的笑容和真挚的安慰,舒鱼感觉很羞愧,她不记得自己的睡相有差到这种程度,竟然能在睡着之后还爬山涉水的来占BOSS的便宜。难不成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其实觊觎着BOSS的美色?   接着想下去似乎会很危险了呢呵呵,当天晚上BOSS就善解人意的给她带来了一个抱枕,她汗颜的抱着那个抱枕入睡,然后第二日早上发现可怜的抱枕撕开了个大口子被扔在床下,她人仍是那样的姿势用脑袋顶着BOSS的腰。   也许是因为初来这里压力太大所以晚上睡觉多了梦游的小毛病?舒鱼如此猜测着,再次在BOSS的安慰中干笑着起床。然后第三天,也就是今天,还是这样。虽然心里密密麻麻的弹幕已经快要溢出到屏幕外面了,但拜这几天的表情培训,舒鱼面上还是比较淡定的睁开眼。   果不其然,BOSS就在她身边,大概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顾及着她还在睡就没动,现在她一醒,他就坐起了身,然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大敞的衣襟拢一下遮住胸膛。舒鱼忍不住瞟了瞟那散开的衣带,深深的怀疑是自己拉开的……那一定是自己拉开的吧!经过这三天晚上的经历,舒鱼已经不敢肯定自己晚上睡着后到底会做什么了。   注意到舒鱼的眼神,浮望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还是很温柔的安慰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在意。”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想睡得近一些,其实也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你误会了,我其实并不想睡得很近,真的!但是这么说的话感觉BOSS不会相信,于是千言万语,舒鱼只汇成了两个字——“呵呵。”   浮望当然知道面前这姑娘其实不太敢靠近他,而且她睡觉其实很安静,就窝在那个离他远远的角落里动也不动。最有趣的是她白天练习的太努力,累狠了,晚上睡得死死的,连被他移动到身边都完全没发现,每天早上都以为是她自己睡相不好,看上去安全没有怀疑过他。   浮望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举动打着其他的主意,但是这姑娘的反应着实让他觉得有趣。妖族都是忠于欲望的,青狐族的族长是女子,因此青狐族内女子为尊,如他这般的男奴,若非一直做着下奴,若非有几分手段,恐怕还未来得及长成就要被采补干净,埋骨之地都不知道要长几寸长的野草了。   如今骤然见到这么一个容易羞涩又能抵挡得住诱惑的小姑娘,倒是觉得颇有趣。早在决定与舒鱼合作时,浮望就已然决定要依附她,借助天风瑾瑜的力量和声望,甚至控制她。因此,他需要得到她的喜爱或者说爱意。   他已经知道她并非妖族,而是人类,不管她一个人类是如何成为了天风瑾瑜,浮望只觉得这个躯体里面是个人类恰好,因为人类,是一种更加容易引诱的生物。   和其他青狐族男奴那些露骨的身体勾引不同,浮望最擅长的便是玩弄人心,爱情这种东西,总能引得无数痴傻男女苦苦追求,但对他来说却只是一项好用的工具。所以一点点的,他要给这个傻乎乎的姑娘编一个网,直到将她牢牢的绑在里面,逃脱不能。   舒鱼穿外衣的时候突然一个机灵,感觉手臂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她疑惑的摸着手臂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突然脸色一肃,转身向着床上的浮望压过去,一把拉开了他刚系上的衣带。两个人之间的姿势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暧昧,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们在干嘛。   舒鱼没来得及说话,手紧紧的按着浮望的胸口压在他身上。她两天前就已经按照浮望教的方法将神识外放,时刻监控着周围的动静,因为浮望说过一定会有人来窥探。前两天都没动静,而直到今天,就在刚才,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神识在窥探,心中一凛立即明白这是浮望猜测的天风府长老终于亲自前来打探消息了。   浮望的能力还是不足,只是他虽然没有感觉到窥视,但早就有所预料,所以骤然被舒鱼压过来,仍旧是反应飞快的配合着她的动作。   那种窥探的行为只维持了三息左右,舒鱼刚把浮望推到在床,就将手从他的衣襟里拿出来,咬咬牙用了自己练习了三日的唯一一个杀招,全力往那股意识传来的方向一挥,并同时做出了一副愤怒的表情。   这一连串动作都是之前浮望根据天风瑾瑜的一贯表现,给她安排好的。之前短短一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收集到天风府内的消息,并且断言天风府的十二位长老中的某位一定会在三日内来探虚实,最有可能的便是二长老和十二长老。   二长老是天风瑾瑜母亲一支,而排名最末的十二长老对天风瑾瑜能力的觊觎最为强烈。天风瑾瑜的辈分并不高,但出身和能力让她地位超然,便是天风府内掌权的十二位长老对她也是慈爱有加的模样。   然天风瑾瑜此人喜怒无常,大部分时候不管后果如何,只管自己高兴,这种时候被打扰了,理当做出回应,然而此中分寸极为重要,既要让来人看不出她和原本天风瑾瑜的差别太大,又要给他留下天风瑾瑜的些微改变在正常范围之内的印象。   十二位长老的任何一位都不是好糊弄的,只是从天心岛上其他奴仆那里打探到一些消息浮望也并没有把握,他只是在赌。赌自己的猜测不错,赌这么努力的舒鱼能做到最好。   轰然的声音响起,这座华美的宫殿直接在舒鱼的一击下塌掉了一半。舒鱼还是第一次全力一击,自己也被震撼了一下,她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面色不善的从浮望身上爬起来,纵身跃上了屋顶,盯着外面的来人。   她穿着天风瑾瑜一贯穿的绯红色长袍,宽松的长袍套在她身上在风中猎猎,一头未束的长发随风飞舞,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耀眼极了。天风瑾瑜不仅身负神力,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只不过因为她的嗜杀,大部分妖族都不敢直视她,更不要说欣赏这种太过灼人的美丽。   站在殿外一株巨木上与舒鱼相对的白衫男子笑意晏晏,上下打量了舒鱼一番,一双桃花眼风流的斜斜上挑,“好好好,瑾瑜也长大了。”   来人是十二长老,狐族多出俊男美女,纵使是千岁大妖也不会变老,仍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此刻他一脸笑意,似乎对于舒鱼的不敬举动没看见,只和善的打趣道:“瑾瑜的脾气果然好了不少,若是从前,可不止这一击就算了。既然瑾瑜已经体会到男女想和的乐趣,不如十二爷爷替瑾瑜多选一些俊美男子前来伺候如何。”   “随你们,不要来随便打扰我,烦。”舒鱼压抑着眉间的不渝,满身的戾气的不耐模样一挥长袖,转身就回了寝殿内。   “哈哈哈~那十二爷爷一定会给瑾瑜好好挑选一番。”感觉那位十二长老的气息消失,已经落回宫殿里的舒鱼那口气一松,立马就腿软的往前扑倒。等在那的浮望适当的上前一步,恰好抱住了她。   感觉怀里的舒鱼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浮望将她抱在怀里坐到了床边。他并没有把她放下来,而是温柔的一下下用手梳理她的长发,嘴里轻声安慰:“不用怕了,你做的很好,他不会发现的,别怕,没事了。”   就在几天之前,舒鱼还是个连上讲台说话都会脸红无措的普通姑娘,如今身上背负着生存的压力,努力的学习技能,刚才面对着那么一个看似和善,实际上不动声色在给她施加威压的老狐狸,短短的两句话功夫,她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在这之前,她觉得自己最该怕的是浮望BOSS,可现在她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小说,这是她的生活,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性,她现在最该怕,最该防备的不是浮望,而是外面那些对她的身份能力虎视眈眈的妖。与他们相比,现在成为了她合作者的浮望,反而成为了她唯一一个能稍稍信任一些的人。   舒鱼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心中满是后怕,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小说,她随时可能被看穿身份遭到追杀。忽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开,紧咬的嘴唇也被人微微用力分开,一个声音传进她混沌的思绪里。   “舒鱼不怕,没事了。”   舒鱼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浮望怀里,并且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而浮望抱着她不停地安抚,两个人的姿势异常亲密。   看到她的表情,浮望就知道她回过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开她,反而笑笑用手理了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说:“你第一次感觉到这种高等妖族的压制,会这样是很正常的,日后就习惯了。刚才你做的很好,你是安全的,所以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大概这世界上,没有比浮望还要温柔的人了。奈何他是个BOSS,这种温柔也让人分不出真假。舒鱼一边不由自主的感动,一边忍不住心塞。妈蛋BOSS这是想攻略她还是非常想攻略她?   舒鱼带着浮望转移到了位于天心岛上另一层的一处侧殿,主殿被她毁了一半,暂时住不了,于是她就在匆匆赶来的天心岛管家小心翼翼的伺候里入住了新的宫殿。被银湘竹林围绕的新宫殿比起之前的主殿显得清静一些,本来天心岛上就因为天风瑾瑜捉摸不定的脾气显得十分安静,奴仆们都从不敢大声说话,如今舒鱼要求安静,新宫殿周围很大范围内都没有了任何奴仆的痕迹。   他们完成了第一步,但仅仅只是第一步,在舒鱼能完全掌握天风瑾瑜力量之前,她就得小心谨慎。原本的天风瑾瑜还有两个伺候的奴仆,而现在,全被她打发到了外围。她所有的起居,都变成了浮望在帮忙——包括早上洁面清理,绾发换衣,晚上沐浴熏香,三餐饭食等等。   舒鱼再次见识到了BOSS的全能,他不仅有着做全能执事官家的职业能力,还有着专业级教师的能力,做事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还深谙润物细无声温水煮青蛙之法,等舒鱼反应过来BOSS在伺候自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一开始让BOSS伺候自己的时候,舒鱼是拒绝的,但是架不住BOSS做的太自然,而她实在太废柴。你能想象吗?这里的衣服特别难穿,头发太长不好打理她也不会梳,至于食物,她想吃什么,这里两个人只有浮望能出去拿。所以,她还真成了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柴,每天一睁眼除了努力修炼听课之外,啥事都有浮望给她打理的好好的。   如果不是有前几日那个十二长老的打扰让她的危机感爆表,舒鱼几乎要觉得这种生活简直太堕落了。吃穿用都有人专门伺候,还自带全天候美男陪伴……组织救我!这糖衣炮弹的糖衣腐蚀力太强,在下快要输啦!   这天下午,舒鱼做完了浮望布置的修炼作业,喝着灵泉休息的时候,就看见浮望又在那摆弄着各种奇怪的药物。   这段时间里,舒鱼已经看他摆弄过许多次这种东西了,每次他都会做出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他们用来伪装现场的不和谐液体,比如什么服用后就会让人看上去肾虚的药丸,再比如什么吃一颗全身就会浮现暧昧痕迹的药丸。舒鱼不禁感叹,BOSS这才是真正的干一行爱一行,说做男宠就要全副武装。   他每天顶着那种惨遭蹂口躏使用过度的形象出去晃,舒鱼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在外面那些奴仆们心里的形象是个什么样了,简直槽多不知道该怎么吐。   她以为浮望又在捣弄什么奇怪药丸,凑上去好奇的问了一句,谁知道浮望抬头一笑说了句:“我在调制可以减短我半妖化时间的药。”   半妖……化?舒鱼想起来了,浮望的设定是个半妖,母亲是青狐族女奴,父不详,就连在小说里面都没有揭露过他的身世,但是她那时候猜也许浮望的父亲是人类,而不是妖。因为不同妖族所生的孩子叫混妖,只有妖族与非妖族所生才是半妖。   舒鱼好奇地不得了,其实在看小说的时候她就好奇了,浮望半妖化是个什么样子的?难不成会和《犬夜叉》里面那个大狗一样?但是很可惜因为半妖化的时候很虚弱,小说里面都没描述过浮望半妖化,只说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去找安全的地方度过他的半妖化。   事实上舒鱼想像过浮望的半妖化是个什么样子,比如变成狐耳还有狐尾的妖娆汉子什么的(口﹃口)跐溜。   “今晚我恐怕不能陪着你了,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今晚就早些休息吧。”看着浮望将配好的药放进袖子里如此说,舒鱼正直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就悄悄的去看一眼,没关系吧?她现在可是已经学会了隐匿气息这个技能了!跟踪偷窥妥妥的不会暴露!   夜色渐渐笼罩,天心岛上奢侈的用明珠还有上好的鲛油灯照明,衬得岛上一片灯火辉煌。只有茂密的银湘竹林例外,竹林中一片幽暗,只有稀疏的月光映照,而在一片静谧竹林中有一汪汇聚月华的潭水,此刻浮望就散着发坐在谭中等着半妖化的到来。   尾随着浮望一直跟到这里来的舒鱼小心的藏在竹林中,心情激动的瞧着那个端坐不动的人影。天辣她马上就可以解开困扰自己的一个谜题啦~   月上中天,银湘竹中溢出无数银色青烟,同月光一般的颜色,渐渐形成了一片雾气。舒鱼瞪大了眼,亲眼看着那谭中的浮望在飘渺的雾气中慢慢变化,最后从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小少年。   那单薄的身子和因为衣衫过大滑落露出的白皙肩膀,比之前添了几分稚气纯真的脸庞,最重要的是那头上的毛茸茸的狐耳和身后的蓬松大尾巴啊啊啊啊!竟然真的是狐耳啊啊啊!就是年纪比她想象中的小了点啊啊啊!果然狐耳狐尾什么的就是萌物竟然还自带减龄加成简直太犯规啦!白毛银瞳!嗷嗷嗷这么苏的设定作者你熊的再也没有我了!   半妖化了的浮望,身上那种属于狐族的魅惑气质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雾气蒙蒙的双眼和水润的双唇,白皙的像在散发月辉的皮肤,光看着就让人想把这座玉雕的小少年按在怀里疼爱。   舒鱼咬着自己的拳头,激动之下一不小心踩断了脚下的一根枯竹,不远处谭中的小少年立即狐耳动了动,转过脸朝这边看来,淡定的问道:“谁?”   ? ☆、第 8 章 夜话 ?  虽然嘴里问着是谁,但实际上浮望很清楚来人是舒鱼,不仅是因为这里除了舒鱼之外没有人会把跟踪偷窥这种事做的这么不谨慎,还因为他之前特地在她面前做药,就是为了引她来。   这是个很容易懂的姑娘,和他这种在淤泥里挣扎的人相比,简直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潭水,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浮望已经差不多弄清楚这个人的想法,也能将她的行为推测个十之八九了。他很清楚,当时眼里就露出好奇光芒的舒鱼,一定会来。   可舒鱼不知道BOSS已经知道啦,所以她现在感觉略尴尬。不管是谁,被发现自己在偷窥都会觉得尴尬的,虽然她很清楚自己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只是纯粹好奇而已。   本来她还想着赶紧跑,可是再转念一想,据说BOSS半妖化的时候会虚弱,那她这么一跑万一BOSS追过去了再发生个啥意外怎么办,BOSS这么多疑又多心眼的人,不知道谁在偷窥肯定会不放心,然后想方设法弄个清楚。与其最后被查出来还不如现在自己出去自首……舒鱼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调皮打碎了爷爷茶缸的事。   想了一圈,舒鱼还是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拉着自己的衣角,努力做出了正直严肃的表情开口说:“是我,我有点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月下池子里的小少年缓缓笑了,歪了一下头轻声说:“是吗?”   舒鱼忍不住在他微笑的表情下往后退了两步,她感觉自己心中的小人儿唰的喷出了两管鼻血捂胸倒地,然而还要做出一脸“没错就是这么正直”的表情。她不知道BOSS会不会相信这个理由,因为他一直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心理活动,而且那笑的太耀眼她不敢多看怕上火,这里又没有王×吉凉茶能降火。   为了缓解尴尬,舒鱼摸了摸鼻子看着自己的脚尖问道:“你这样泡在池子里不冷吗?”   “这池子是一汪灵泉,汇聚了地之清气,和月华之灵都是对妖族而言不错的补品。而我身为半妖,每次半妖化都会较之平常脆弱,并且会流露出某些味道,会引来一些低级的野兽围攻,在这里也能压制一番。”浮望垂着眸子,语气淡然,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舒鱼嗓子一紧,她不是被BOSS那脆弱的样子给打动了,这里没人比她更清楚BOSS是个什么样的人,脆弱神马的绝壁十次有九点五次是装出来的。她只是在惊悚BOSS竟然把这事告诉她,告诉她自己会虚弱。   毕竟梦泽内有许多混妖,但是半妖却极少,而且一般半妖都比较弱,能活到成年的都少,许多半妖都会把自己半妖化的各种秘密隐藏的死死的,但是舒鱼发现BOSS完全没有在她面前隐瞒一点点,虽然她因为剧情原因知道的多了一点吧。可是说好的BOSS不会相信任何人呢?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半点隐瞒是搞什么?她感觉略害怕啊哈哈……该不会,现在的BOSS还没有以后黑化的那么严重?   舒鱼有些不确定,半天才哼哼唧唧的回了一句:“是……是吗。”   相比较舒鱼的不自在,浮望就自然多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现在这幅弱受一推就倒的模样,依旧是扬起往常一样的微笑,和煦如常的和舒鱼聊天。   “我这边还需要一段时间,舒鱼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不是练习的很累吗。”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吧。”舒鱼被他如常的态度感染,终于觉得好多了,说完就坐在了池子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其实,她有那么一丢丢担心目前的脆皮BOSS,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她就失去一个很好的合作者和老师了。   舒鱼坐在石头上,突然对上浮望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看到了BOSS现在那银色眼睛里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温情的东西。BOSS突然变得更加温柔了,但是她好害怕——BOSS魅力这么大还要对着她放电他自己知道吗?   看到她刻意移开的眼神,浮望笑了笑,用一种直接却不会惹人讨厌的目光看着她。天风瑾瑜的外表是很美的,那是一种火焰燃烧的美,如果是原本的天风瑾瑜,再美的外表也会像刺目的烈焰让人不敢直视。可当这具身体里面换了一个人,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带着些拘束和自己都没发现的羞涩,很容易让人感到宁静。   她更像是水,和这个耀眼的外表结合之后,当她没有刻意去模仿原本的天风瑾瑜,就显出一种独特的融合了水与火的美感,十分的吸引人。她这个样子,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是独属于他的风景。   卧槽BOSS的目光越来越有穿透性了这里又没有内衣,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没有安全感极了!舒鱼内心OS着,抬头赏月,努力无视BOSS的眼神。   好在他很快的收敛了并且从水池里站了起来,“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舒鱼有些意外,“这么快?”   浮望只笑了笑没说话,他从水池里走了出来,原本当然不会这么快,可他至少得在这里待到天亮,舒鱼还要休息,陪着他怎么休息呢?不在这里顶多就是少吸收一些月华而已,偶尔为之也没有大碍。   他的衣服被打湿了,完全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身形,即使是个少年,那也是一具极美丽的身体,像是流线一般流畅。怪不得有人说半遮半掩的美更加诱惑,舒鱼现在就深以为然。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视线从少年那雪白的皮肤和漂亮的雌雄莫辩的脸蛋上移开,她说:“穿着湿衣服会冷吗?不然用灵力烤干一下?”   “我现在这个状态暂时用不了灵力。”浮望毫不在乎的又揭了自己一个短处。   舒鱼傻了,她也不会,这种简单的小法术学起来不难,但是她压根没时间学这些简单的小法术啊,都在钻研练习保命的大招了。想了想她还是靠近了些,把自己的外套给披到了BOSS的身上。   “那我们回去吧。”   银湘竹林里面很暗,浮望缩水了之后身高也缩水了,裹着舒鱼的外套沉默的走在她身后,因为外套过长不得不捞起来,加上林中很暗,他似乎看不清,走的略吃力。舒鱼拜这幅身体所赐倒是看得清楚,于是她发现了BOSS的状况,纠结着要不要帮忙。BOSS半妖化之后好像更加弱了,不过他就是这种会硬撑到死也不会露出狼狈的人。   在暗暗观察到他再一次差点被一颗小石子绊倒后,舒鱼还是没忍住开口了,“这里这么暗,不如我牵着你走?”   “嗯,好。”浮望在夜色里悄悄露出了个早有预料的笑,主动伸手牵住了她的手。他的手也小了,比她的还要小,这双手前几天还修长有力,手把手的教给了她许多东西,但现在变得这么小,握着她的手只牵住了三根指头。不知道为什么,舒鱼感觉到那凉凉的触感,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有点僵硬,说不好到底是为什么。   舒鱼的手很暖,牵着走了一会儿,浮望那原本冷冰冰的手就变得暖和起来,但是回到殿中,舒鱼松开他,就看见他拉着大外套瑟缩了一下。他现在的外表太有欺骗性,就算深知他性格的舒鱼都忍不住想“艾玛这小可怜快来大姐姐温暖的怀里”。   “好了,我去收拾一下,舒鱼快些休息吧。”浮望一脸大人模样说着这种话的时候,脑袋上可爱的耳朵动了动,垂着看上去软乎乎的大尾巴进了里面的浴池。   舒鱼默默爬上床躺在自己的位置,感觉有点失眠。过了一会儿,浮望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他拂灭了明亮的明珠,只留下一盏昏暗的烛火。舒鱼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侧头看去,就见他也睡在了自己那个位置上,睡在那里看上去就是小小的一团。   他紧紧的捂着被子,好像感觉冷了,也许空旷的殿内温度,对于这个脆弱的浮望来说确实有点低了。舒鱼挠着被子,在黑暗中开口,“浮望,你冷吗?”   “稍稍,有一些,不过没关系,并不是难以忍受。”不知道是不是舒鱼的错觉,她觉得浮望的声音里面带着点笑意。   舒鱼沉默了一会儿,爬起来抱着自己的被子蹭过去,把被子盖在了那个小包包上面,然后就转身想回去,然而她刚转身,就被一只微凉的小手拉住了手腕。   “今天我们睡在一起吧,不过如果你不喜欢和我靠的这么近,我也不勉强,但是被子你要拿回去好好盖上。”嘴里这么说着,浮望的手可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舒鱼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早上起来都是睡在一起的,干脆就按他的意思来算了,再说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还真做不出什么。嗯,小金针菇不足为惧。暗搓搓的想着,舒鱼正直的睡到了浮望身边,和他一起盖着被子。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就是两个人都没睡着,一个瞪着房梁,一个看着另一个。   “舒鱼。”浮望突然说。   “啊?”   “你不喜欢我对吗?我感觉你似乎有些害怕我,可我自认为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舒鱼:“……”要拼命告诉自己面前这是个要人命的BOSS才能勉强收住对你的色心,做一个正直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你造多难吗?小婊砸你还要撒娇!   “如果不喜欢我之前的样子,那我现在的样子,你能接受吗?如果你更喜欢这样,我愿意一直保持这种样子。”浮望突然说,一边说,一边靠近了一些,伸手握住了舒鱼规规矩矩放在身侧的手,将手指亲昵的插口进了她的手指之间,紧紧握住。   “不是,不是的,我,我没有不喜欢你啊哈哈,哈。”舒鱼结巴了,她往后退了退试图离远一点,但是小少年那手力气大的她挣脱不开。这一下子从小弱受变成大力士真是夭寿,BOSS该不会又在装弱吧嗷嗷嗷!   “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和其他任何人这么亲密过,只有你。”少年将身体依偎过来,悦耳清澈的声音含着说不清的诱惑低低沉沉的响起在耳边,舒鱼感觉自己要炸,特别是他竟然还上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少年你放开姐姐,姐姐感觉自己现在在犯罪你造吗?心理压力很大哒!   再不放手真的要干了你啊啊啊磨人的小妖精!虽然内心这么嘶喊着,但是舒鱼并不敢这么做=。=   她按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坚定的拒绝了浮望,把他的手塞回了他自己的被子里并且沉痛的说:“以你现在的外表年龄,我要是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是犯法的,这样不好。”而且BOSS这是突然开了什么开关吗,变得这么主动!   浮望:“……”有点听不懂但是好像明白了她坚定的拒绝,于是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被她嫌弃呢?他不明白。一般来说如果是没有安全感的女性,就算不能接受成年男子,面对像这样的幼年少年,还是比较容易放下心防的。可她,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都是拒绝的这么坚定。   舒鱼等了一会儿没听见BOSS说话,忐忑的想是不是拒绝的太直接,可婉转一点的话他都快上来脱衣服了都。   夜色中仿佛响起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声叹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喜欢我。”   舒鱼一滞,小声答了句,“可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没骗你。”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的,在这本小说之外,看着他的经历,为他心疼,为他喜悦,为他伤心。可是在这里,她害怕,这是个用温柔体贴把自己牢牢包裹伪装的男人,她怕自己会受骗。不论是谁,把心交出去的话,就会轻易被伤害。所以她能相信他,能安慰他,就是不能爱他。   浮望听到她的话,想着这真是个又温柔又容易心软的姑娘,明明察觉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在他故作可怜的时候想要照顾他安慰他。这样的人,太容易受骗了。想想她以后也许再遇上他这样不怀好意的人,也会被骗,浮望就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太高兴的心情。   浮望一直沉默,舒鱼挠着自己的脑袋再次说:“我突然来到这里,其实挺害怕的,因为谁都不认识,你帮了我很多。我刚到这里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如果你不教我,我可能很快就会被拆穿了。”   舒鱼想起自己中二时期,曾经幻想过如果穿越了自己会怎么做。当时开着上帝视角自信心爆棚,看着小说里面弱一些的穿越主角都嗤之以鼻,觉得如果是自己一定甩那些弱到掉渣的女人们几条街,厉害的能立马找到生命的方向,自然而然的知道怎么做更好,然后糊原著人物一脸,改变人生改变世界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之后,她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她根本什么都想不到,无法适应全身别扭,反应速度都直线下降,心里乱糟糟的只顾着害怕,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真是特别没用。不要说马上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压根都没能从小说剧情里面走出来。   不得不说,她现在其实真心庆幸能和BOSS结盟,安全感杠杠的。   浮望轻笑出声,笑着又叹了一声,用那双小手摸了摸舒鱼的脑袋,“我和你开玩笑呢,不用这么紧张。我看你一直很拘束,无时无刻都在紧张,这样长久下去你会崩溃的。就像弦,绷得紧了就容易断。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让你放松一些,对着其他人不能放松,那么至少在我面前,我想你能放松一点,不要那么逼着自己小心翼翼。”   浮望生生用那双小弟弟的手摸出了大哥哥安抚人的感觉,他习惯用温柔示人,这样温温和和的说起话来,真挚又充满了疼惜,还有温柔似水治愈系声音加成,简直会心一击。   #每天都在被BOSS治愈#   “谢谢。”舒鱼憋出了一句脸红心跳的谢谢,又动了动手指问:“我刚才就想说,但是不太好意思……”   “嗯?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可以说给我听听。”   “我想摸一下你的耳朵,可不可以?”舒鱼说完赶紧强调“我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我喜欢这种毛茸茸的感觉。”   “呵~当然可以,你喜欢的话,尾巴也可以给你摸摸。”   “真的?”舒鱼的声音明显高兴起来。   浮望的笑容更大了,他握着舒鱼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顶,离她近了一些,方便她摸自己的耳朵。   那毛茸茸耳朵的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好,摸几下那耳朵还会下意识的抖一抖,可爱的不得了。舒鱼摸着那两个大耳朵摸了好久,都快把人家的毛毛摸脱了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转而盯上了那条大尾巴。   白色毛毛的大尾巴像一条小毯子一样搭在浮望身上,几乎盖住了他的小半个身子,即使是在昏暗中,那白色的毛发也好像在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尾巴的手感比耳朵更好,蓬松的毛又滑又软,摸上去缎子一样,舒鱼简直爱不释手。按照她那种摸法,毛都要被薅掉一大把,也得亏浮望好说话,一言不发的任她摸个痛快。   舒鱼原本还算收敛,后来看见浮望完全纵容的态度,就干脆把人家的尾巴抱在了怀里,把脸埋上去幸福的蹭。不知道她不小心按到了哪里,她突然感觉浮望整个人一抖,茫然的抬头,她愣愣的问:“弄疼你了吗?”   隔了好一会儿浮望才如常的回答:“没有,你可以继续玩,我很开心你能喜欢。”在这之前的许多年里,他从不觉得这种代表着兽类的部分有什么值得被喜爱的,因为那是代表着他半妖身份,血液不能相容。在大部分妖族眼里,有这种兽类部分的身体就代表着血液不纯和低贱,也许就只有她会这么喜欢。   看到过舒鱼之前悄悄摸她那个皮毛垫子的表情,决定将半妖化摆在她面前的浮望,发现自己再一次算对了。唯一不好的就是他算漏了一点,他以为舒鱼说的摸一下就真的只是摸一下而已,结果现在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样,他没想到舒鱼会这么喜欢,喜欢到要这样亲密接触,而他的耳朵和尾巴又十分敏感。   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又不能叫停,还真是有些苦恼。如果舒鱼此刻认真去看的话,一定会发现BOSS现在眼睛都变红了。闭上眼睛暗暗叹了一声,浮望不太自在的抖了抖耳朵,在舒鱼又一次不自知的揉了一把尾巴上的敏感处时,默默的拉着胸口的衣服喘了一口气。   在这种时刻,BOSS的自制力几乎是崩溃的。   ? ☆、第 9 章 白莲 ?  “你便是瑾瑜大人宠爱之人?”容色俊美昳丽的少年,穿着一身价逾万金的华丽绯色长衣,脸上是一种高傲中掩藏着几许愤恨不平的神色。在他周围还围着十几位同样华美的少年少女,众星拱月般将他拱卫在中间。   这是天心岛外的天风府各处送来献予天风瑾瑜的美人们,上岛三日都未曾见到天风瑾瑜一面,反倒处处听见天心岛上众奴仆们,谈论天风瑾瑜如何宠爱那个名为浮望的低贱半妖,众位上岛来就为了能得到天风瑾瑜青睐的美人们,顿时都不忿了,这才有了一行人将浮望堵在了花园中的情况。   这群人足有五六十人,俱是天风府内十二位长老处送来的。十二位长老把持整个天狐族,其下十二分族便是他们的儿孙,其中浮望所在的青狐族,也只是六长老所辖族下的下属之下的一个分族。而面前这些新送来的美人们,是十二位长老亲儿孙辈,比起浮望的身份来不知尊贵了多少。   狐族大多荤素不忌,男女皆可,即使有血缘关系也能成为床伴,诞下后代,因此狐族在整个妖族之中也算是子息颇丰人数众多的。此次送来的还有不少位从血缘上来说与天风瑾瑜十分亲近,堪称她兄姐弟妹或者叔伯者。   因着妖族大多岁数长久容貌不变,还多出美人,往往辈分与岁数往往不符,总会造成先辈比后辈子弟岁数还要小的情况。此次这位被众狐妖拱卫在中央的,便是六长老亲儿,辈分是顶高的,甚至比天风瑾瑜还要高出一辈来。   这位名为天风临瞿,是六长老最小的孩子,出生才不过十六载,比天风瑾瑜还要小上几岁,他资质上乘,小小年纪便已经修炼有成,颇受六长老看重,也是天风府中极尊贵的一位公子。   那六长老已然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按说便是再看重天风瑾瑜,也没有将自己看好的接班人送来做男宠之流的,其他不做接班人的孩子们倒是不拘。只是可惜,这天风临瞿因两年前见过天风瑾瑜一面就开始念念不忘,将她视作心中神女,如今听闻这回事,想也不想就和六长老闹上了脾气,一心要来天心岛上,哪怕自降身份做个男宠也甘愿,当真是气得那六长老火冒三丈。   天风临瞿好一番磋磨才求的这么一个机会,上得岛来,可是不仅见不到心上人一面,还日日听闻天风瑾瑜与那男宠在殿中厮混,再一查,那男宠浮望不过是个低贱的半妖,天风临瞿那颗满是憧憬恋慕的心顿时就溢满了嫉妒。   一向是天之骄子的少年,苦苦修炼就为了日后能吸引心上人注意,怎么能忍受心爱之人竟然喜欢那么个尘土一样的人,狠狠压抑了才没有一见到浮望就动手将他灭杀,而是看似冷静的与他说话。   若非舒鱼和浮望两人做戏圆满,让偌大天风府人都知晓天风瑾瑜对浮望的看重,恐怕天风临瞿一见到浮望这情敌,就要不顾一切杀了他再说了,才不会这般迫于天风瑾瑜的威望不敢随意对他动手。可是虽然没动手,那鄙然厌憎之意也是半点不曾收敛,直如一把利剑,要将浮望剖上千万刀。   被阻拦在此处的浮望早早就知晓了这些人各自的身份,毕竟要打交道的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对于天风临瞿眼中的恶意视而不见,只是一派谦逊的见过了礼,不曾因为传闻中天风瑾瑜的宠爱就得意忘形以至于恃宠而骄起来。   他一身朴素青衣,长发用一条简单发带束于身后,神情疏朗嘴边含笑,让人见之可亲,正如一杆修竹,于一众衣容华美的美人之中有种独特的气质。   天风临瞿打量了他一阵后,表情更加不好了,浮望的容貌美则美矣,但在美人辈出的狐族也说不上顶尖,说起美丽,整个天狐族都没有两人能比得上天风瑾瑜,但是浮望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与他美得毫无侵略之意的容貌相得益彰,很是吸引人。   纵使浮望态度谦逊,可满心是嫉妒的天风临瞿眼中只觉得他处处写满了洋洋得意,当真是恨得牙痒痒。怒火一冲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天风临瞿将自己先前来时所想的和平示威忘了个干净,只觉得要先给这霸占天风瑾瑜的低贱妖族一个教训。   勉强压下妒火找回神智,天风临瞿自己不好动手,担忧引来天风瑾瑜不快,但是他手底下可用的人不少,到时候若是天风瑾瑜怪罪,随便推出个替死鬼就是,只要不把这小妖弄死,总没有什么大事。心中转过一圈,天风临瞿就将目光往自己身边之人掠去。   这几十号人中,有三十六人是此次送来的,还有剩余的人则是原本天心岛上伺候的高等奴仆,也是之前十二长老送来此处的,多是探子。浮望初来时曾撞见过的就是这些高等奴仆,这些人的身份自也是高贵的,只是和这次送来的人比起来又不能比。   想了想利害关系,天风临瞿指了一男子道:“这低贱的半妖冒犯了我,你去给他一个教训。”   被点中的那人心中暗暗叫苦,看看依然立在那处不动的浮望,再看看一脸倨傲的天风临瞿,颇有些踟蹰。他也知晓自己是被当做了炮灰,可是不论是天风临瞿还是天风瑾瑜他都得罪不起。见他久久不动,就有一位站在天风临瞿右侧的娇艳少女哼了一声,“临瞿公子让你去便去,这么个小妖敢拦住临瞿公子去路,还教训不得吗!”   狐族男女不忌,这女子自然也是送来伺候天风瑾瑜的,她身份不见得比其余人更尊贵,却胜在有眼色,早早的巴结上了天风临瞿,正是个仗势欺人耀武扬威的狗腿子,如今见那被点名的男子不动,立时就训斥上了,逼得他不得不动手。   浮望被人拦住,又只问了一句话便要害他,如今隐隐被人包围着,他脸上露出些惊慌失措来,不复之前的镇定,看的天风临瞿心中大快,更加盼着他丑态百出的样子。   浮望面上做出些害怕的模样,心中倒是毫不惊慌,他经历的生死之间多了,如今这场面着实没有什么大碍。何况,他早就有打算,就算这些人今日不来寻他,等明日他也要故意来惹这些人对他不利了。   原本要想成事还得费上一番功夫,可是有天风临瞿这位对天风瑾瑜情根深种的人在,就变得容易许多。   抬眼看一眼那天风临瞿,浮望眼眸中暗光幽幽,他一副狼狈吃力的模样在那位倒霉的炮灰手中躲闪,惹得一众围观之人都发出嗤笑。原本这种猫戏老鼠的戏码让天风临瞿看的心情舒畅,可是浮望躲闪间“不小心”露出的颈脖手臂各处的暧昧痕迹,大喇喇的刺.入他的眼中,霎时让他再次妒火中烧了。   再加上浮望一边躲闪,一边嘴中柔柔说道:“瑾瑜若是知晓你们欺我,定然会生气的,你们快快停手吧。”   天风临瞿听他竟还直呼天风瑾瑜名字,一下子就不由自主红了眼,一把推开那装模作样不敢下重手的男子,自己亲自手中汇聚一团灵气就要打上浮望的心口。   浮望丝毫不惧,他已经能感觉到那熟悉的灵力从这边飞射而来了。早在故意激怒天风临瞿的同时,他就捏碎了袖中一枚玉牌,这种玉牌他与舒鱼手中都有,一旦捏碎就是他出了什么事,舒鱼定然会赶来。   果然,天风临瞿那灵力还未到他身上,就被另一道来势汹汹的灵气给击溃了,那道扑来的淡红灵力打散天风临瞿的灵力之后甚至余威犹在,将一群毫无防备的美人们冲的往后退倒。同时天空中传来一道含着沉沉怒气的悦耳女声,“何人敢在此放肆!”   那道火红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天空之中,一转眼就落在了浮望身侧,将跌坐在地的浮望扶起,一把揽在了怀里。她的动作霸道,但动作之间却能让人看出一分小心翼翼来,像是生怕一个用力伤了怀里的人。   而那被她扶起的浮望,此刻也带着感激和爱恋的目光瞧着她,柔顺乖巧的靠在她身侧。   舒鱼捏着浮望的手替他查探了一番,见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她就说BOSS怎么可能那么弱,就算拼实力打不赢人家,靠着他那些诡计和奇药等本事,一般也能全身而退的。怀中玉牌突兀破碎,真是吓了她一跳,急匆匆就来了。   一来到这里,见到浮望没事,但是一副柔弱的白莲花模样靠上来,再看看对面那群脸上掩不住惊恐的美人,舒鱼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哦,原来是后宫大戏上演了。   昨天BOSS还和她科普了一下那些新送来的美人们的来历,她当时就想着肯定少不了这样的后宫争斗类大戏上演,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见了。经过早年看过的那些后宫小说以及火了好大一阵的金枝欲孽和甄嬛传一类的电视剧洗礼,对各种戏码她作为一个妹子也是知晓的蛮清楚的。   想当年年少不懂事,还曾用被单披在身上,脑袋上插着两根筷子,扮演恶毒的皇后或者被打入冷宫的宠妃之类,想不到如今还要活生生的演出,只不过这角色实在有些意想不到。她这回扮演的是那个坐拥美人偏爱一朵白莲的昏君。嗯,甚好,想想还有点激动。   短短时日里演技点已然被浮望调口教起来的舒鱼,一瞬间开始飚起了演技。只见她先是在霸道凌厉的气质里透出几分柔情,替身边的浮望将衣襟掩了掩,又将他略显凌乱的发丝拨好,柔声道:“心肝儿,你可是无碍?”   浮望的演技也不遑多让,对于她突然的“心肝儿”这等肉麻称呼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反倒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微微垂眸任由她握住自己的双手,红着脸颊眼眸似水的瞟了她几眼,低声又似安抚又似撒娇的回答:“奴无事,不必担心。”   “心肝儿是我心爱之人,怎么能不担心,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猖狂子,敢动我天风瑾瑜的人。”她说着就将眼神斜向了脸色难看的天风临瞿。表情转换之自然,一下子又从和风细雨化为了刀剑风霜。   天风临瞿等人也没想到,只是想为难一番浮望,就能惹出天风瑾瑜,霎时间脸色都有些精彩。其余人是想起天风瑾瑜的一贯作风感到恐惧,天风临瞿在这恐惧中更多的则是浓浓的嫉妒。看到他们的相处和称呼,他才发现这个低贱半妖在天风瑾瑜心中的地位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重要,那样分明不是只把他当个男宠玩物,而是伴侣爱人。   那个低贱的半妖,他怎么配得上天狐族血统最尊贵的神女瑾瑜大人!天风临瞿在对上天风瑾瑜那冷然凌厉的眼神时,所有愤恨都化作了后知后觉的恐惧,登时脸色便苍白了。只是他毕竟爱慕眼前之人,还能硬撑着站在那,开口说:“这低贱……这下奴冲撞了我,原本只是想小惩大诫,不是如何严重的事,怎累的瑾瑜大人来此。还未见过瑾瑜大人,我是六长老之子天风临瞿……”   “便是你要害浮望?”舒鱼没让他说完就冷冷打断了他的话,看样子是不准备就这么简单的算了,也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   眼见着天风临瞿脸色苍白,舒鱼内心一叹,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抱歉了,傲娇高傲少年不是她的款,她只心水温柔温和系或者冷若冰霜坚毅系,还有忠犬系。再说了,她可是BOSS一伙的,当然要坚定的站好自己的阵营。   当下她再度阴阴开口:“敢动我的人,你想必已经做好了承受我怒火的准备了。”   闻言天风临瞿的脸色更白一分,舒鱼不再多说,她手中悄悄一捏浮望的手指,就装模作样的抬手晕出一团可怖的灵气,眼看着就要朝那天风临瞿而去,正如他之前相对浮望出手一般毫不留情。   正当这时,她身侧的浮望伸出一手,柔柔将她的手腕一按,诚恳的看着她语带祈求道:“我并无什么大碍,这位公子想必只是与我开个玩笑,没有大碍的。再者临瞿公子身份尊贵,瑾瑜你……瑾瑜大人不必为了浮望伤人,浮望心中难安,只求大人怜我,便答应了我这请求吧。”   经过几次的锻炼,浮望做这种姿态更加熟练顺手了,真是任谁看来都觉得好一朵出淤泥不染的柔弱善良白莲,真真是让舒鱼想说一句“小望是我见过最善良的男孩。”   那边已然做好受伤准备的天风临瞿被情敌求情了,一下子简直比自己受伤还难受,脸色由白转红,那是因为羞愤和愤怒,一双眼睛也死死盯着几乎依偎到舒鱼怀中的浮望。天风瑾瑜身材高挑,和浮望也相差不多,再加上她此时气势十足,浮望又是特意做出柔弱姿态,如今这一依偎也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反倒因着两人之间情意绵绵还挺养眼。   天风临瞿生生吐出一口血,他是被那两个旁若无人秀恩爱的给气的。   舒鱼默然了一下,觉得这少年心理素质也太不行了。想着再刺激下去说不定这少年就要崩溃,她也就没有再故意秀恩爱,而是脸色一沉道:“既然浮望替你们求情,那便饶你们一次。”   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又接着说道:“只是,你们所为让我十分不高兴,带头生事者逐出天心岛,其余人等皆为低等奴仆去到岛外围,不经传召不得入中心。还有,若有下次,定然不会轻饶。”   和从前天风瑾瑜动不动杀人的情况来看,现在这个处置无疑已经是极为轻的了。错估了浮望重要性的众位美人们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天风瑾瑜一揽浮望转身不见了踪迹,又看看那捂着胸口僵着脑袋的天风临瞿,心中或可怜或讥讽。   最后,纵使再不甘愿,天风临瞿还是被赶出了天心岛,只能回去原本的去处,连着那狗腿子少女和被他指派去伤浮望的男子也一同被赶了出去。天分临瞿没受什么伤,可那颗少男心真是碎成了一片片,从回了原来的洞府就再也没有出来。   舒鱼同浮望回了殿内,两人各自松开手,恢复了私下里相处的情形。   “地位最高潜力最大的天风临瞿已经被赶走,其余人等也都只能在外围,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了。”浮望一整袖子道。   舒鱼点点头,“辛苦了。”   他们之前商量过,那些人送来美人试探不能全然拒绝,可是不管按照舒鱼的意愿还是按照浮望的安排,他们都不能让那些不知道打着什么小心思小算盘的美人们待在身边,特别是那天风临瞿更是麻烦,因此才有了这么一出,好在临时也还算配合顺利。唯一担心的就是,浮望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想想就知道了,纵观历史,每次昏君犯了错,最后都是宠妃的错,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的,所以舒鱼就有点担心。即使知道是BOSS也担心,她现在渐渐从剧情里面走出来了,对这个世界真正有了一些真实感,找回了智商之后就开始担心浮望,再聪明他也只是个低等妖族啊,更何况现在还不是BOSS。   因此舒鱼暗暗想着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恢复天风瑾瑜的能力,然后保护好自己的伙伴,共同进步互相帮助!   隔日,天心岛上就来了访客。来人是天风琳琅,大长老的长孙女,一位在天风府中声望很高能力很强血统纯正,为人和煦宽厚的贵女。可以这么说,若不是有天风瑾瑜这等身具神血的存在,天风琳琅就是天狐族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领头人,可惜有天风瑾瑜在前,她的光芒就被遮盖了不少。   不管这天风琳琅心中究竟对天风瑾瑜是个什么想法,至少她面上是一派和善。她此次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便是为了天风临瞿之事表达歉意。天风临瞿的母亲乃是她母亲的姐姐,舒鱼理清这个关系后不禁再次感叹狐族贵圈真乱。因这层关系,天风琳琅与天风临瞿一贯亲近,此次也代表天风临瞿送来了不少赔礼。   不管事情对错,天风瑾瑜地位更高能力更强,她就是对的,妖族便是如此简单粗暴。   舒鱼全程不耐烦脸,用鼻子看人,那天风琳琅倒也好定力,还是温温和和,倒是和浮望有几分相像。舒鱼一看就觉得,这位妹子估计也是个黑芝麻馅的包子。   赔了礼,第二件事便是一个通知,今年的灵引小会要提前召开了。五大妖族每三年有一次妖族大会,每年有一次灵引小会,大会是整个妖族的狂欢,各族长老们聚在一起定下协议等,小会则是妖族年轻一辈杰出的俊杰们出风头的时候,总之各种表演打架扯淡都有,十分之热闹。   从天风瑾瑜十二岁后,每年的灵引小会她都一定会去。她身为天狐族最尊贵的女子,享受那么多资源,当然也就需要为狐族长脸,向各族展示狐族实力。   也就是说,她不得不去。   待天风琳琅走后,舒鱼欲哭无泪看向浮望,“怎么办?和人打架来真的,我、我真的不行啊……”她从小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从来没有打过架啊,更别说现在要见血,又不是这种只要浮望作戏一拦就能免去的打架,来真的啊啊啊啊她还没恢复天风瑾瑜的能力啊!!   浮望原本若有所思的将手指在桌边轻敲,见到舒鱼神情,洒然一笑,“无事。”   舒鱼:“……”BOSS就是有这种泰山崩于前都不改其色的强大心理素质!BOSS看上去一点都不急,真汉子!她顿时也感觉安心不少呢!   就听浮望又温言道:“我自是无事的,只不过灵引小会尚有一月,这段时间舒鱼你便要更加辛苦劳累了。”   舒鱼生生在他那温柔无边的笑容里看出了抖S的鬼畜气息。   ? ☆、第 10 章 心思 ?  从天风琳琅带来了灵引小会将在一个月后开始的消息之后,舒鱼就开始了极为苦逼的生活。她原本以为之前那三日的紧急培训就已经足够严格了,到现在她才发现,那不过是开胃菜,是BOSS看她还不怎么适应给她降低了难度的,如今这个情况才能称得上是操.练。   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都用在了武技修炼和仪态表情的装备上了,没错,以往还能拿出几个时辰睡觉,现在都被剥夺了。天风瑾瑜本不需要每日睡觉,到了她这个程度睡眠和用饭都可有可无,之前只不过是舒鱼作为一个纯种人类还不习惯罢了,浮望也有意让她慢慢习惯,可现在情势紧张,浮望也不得不抓紧时间给她制定一系列的学习课程。   要说这灵引小会,比不得在天风府之中,好歹在天风府狐族的本家,舒鱼稍稍露出一点马脚都没问题,可若是在灵引小会中其他四大妖族面前也露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些与狐族为敌的族群,定然是会抓着不放的,一个不好舒鱼的情况就要暴露,因此这个提前了的灵引小会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麻烦了。   浮望动起了真格,直把舒鱼摧残的活像是被吸干了……舒鱼偶尔照镜子的时候都满脸黑线的觉得自己一副肾亏样。这不能怪她,只能说是这个练习强度太大,她的神经还不够坚韧。每练习六个时辰才能稍稍歇息一刻钟,谁都受不了,简直比她当年备战高考还要艰辛一百倍。   枯燥的法决练习,一遍遍的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掏空又继续忍着那种干涩的刺痛恢复灵力继续冲击自己的极限,晦涩难懂的修炼法决即使通过浮望的讲解,她还是理解的有些吃力,所以说凭什么天风瑾瑜就能全数理解的毫无障碍,而她得到这个身体只是重温练习都这么艰难呢?   之前以为恢复天风瑾瑜能力会很快,不过是时间问题的舒鱼,在每次在遇上瓶颈时内心的阴影都是无穷大的。要不是还有浮望这个集老师朋友大哥哥管家和心理医生集一体的合作伙伴在,舒鱼简直都要在这种一日比一日焦急的心情里崩溃了。   舒鱼每日都累的够呛,但是看看浮望,她又完全兴不起不干了的念头,因为浮望远比她要坚强和努力。   舒鱼没有坚韧的神经,但她有个坚韧的身体,浮望就恰好和她相反,他只有一个低等妖族的脆弱身体,可他的神经是极为坚韧的。不比舒鱼,浮望还需要休息和用饭,但是他却是陪着舒鱼一道每日只休息那么两刻钟,同时还要替她整理各种疑问,学习她的功法理解后再来教导她,理清对待各大妖族的态度,替她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从而从中提取出舒鱼的态度行事,再将舒鱼的行为一一指正。   比起来,浮望要比舒鱼劳累的多,可舒鱼偏偏从来没有见到他在她面前露出过一点疲倦的神情,也没有见他有任何焦急担忧的神情,他的心态在很大程度上感染了舒鱼,有条不紊的一系列布置也让人觉得很安心。   所以说这年头,能做BOSS的都绝对是全能高智商人才啊!舒鱼都不知道第几次庆幸自己上了BOSS的大船了。只要想想如果没有和BOSS结盟,她自己靠着那天风瑾瑜混乱血腥的记忆,顶着巨大的压力,靠着那和众多老妖怪们比起来明显不够用的智商,大概早就出事了。   “用午膳了,舒鱼,你过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舒鱼早就闻到了让人垂涎三尺的肉香,被浮望一说立马就刷的坐到了桌前,双眼发亮的看着丰盛的菜色,等着BOSS说开饭。   这些菜都是浮望的,毕竟她对外还是个只吃灵果喝灵露的。自从她冲冠一怒为蓝颜把一群送来的男宠都打发了之后,浮望在天心岛上的地位就更高了,这具体体现在了他每天的饭食上。浮望倒是对饭食不怎么在意,不过舒鱼喜欢,他也就用了些心思,也当做是对舒鱼每天这么努力的犒赏了。   这么一个一看就知道从未吃过苦的小姑娘,骤然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每天不能休息的修炼那些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就算她看上去脾气再好,浮望也做好了随时开解劝导她的准备。可是这么多天以来,她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偶有受不了的时候,苦着脸看他一阵就咬咬牙接着受苦受累,竟是一句抱怨都没有。   浮望是个一向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的角色,纵使脸上再和善,内心也十分冷硬。可是如今看到舒鱼这么听话的样子,又见她累的半死可怜兮兮的也不说一句,心里竟然诡异的有些犹豫,想着自己制定的锻炼方法是不是太过了,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方法来解决这次的事。   舒鱼拿着筷子奇怪的看一眼似乎在考虑什么的浮望,出声唤道:“浮望?”   浮望回过神来,将手里夹着的一筷子菜放到了舒鱼面前的碟子里,才柔声应了一声,“何事?”   舒鱼咬了下筷子,才犹豫的说:“你是不是累了?你这么多天没休息了,不如今天休息一下吧?”她今天上午练习告一段落准备去询问BOSS一些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BOSS坐在书桌前微颦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又接着提笔整理东西的样子。   那一瞬间的疲惫转瞬就被他藏了下去,取代的是一派平和自然,转头看到她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个男人伪装的太好了,舒鱼总是在他那淡定的态度和自信的气势里不自觉的忽略这个人只是个低等妖族的事实,然后那一瞬间他眉眼间露出的疲惫,又让她骤然回过神来,这个人他毕竟不是神啊。   嘤嘤太特么的心疼了,简直控制不住啊!强势的人露出脆弱的一面,和铁汉柔情是并称不可承受之反差萌的好嘛!   舒鱼心里脑补的缩小版BOSS强撑的傲娇模样,浮望是不知道的,他听见舒鱼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舒鱼累了,所以这么曲折的提起大概就是表达她想休息。想太多的浮望看见舒鱼眼里的期待,稍考虑了一会儿就笑说:“我倒是还好,舒鱼这几日辛苦了,不如你今日就去休息吧,明日再继续修炼。”   “舒鱼也不必太过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到临头自然是有解决的办法的,何况还有我,情况未必就有多糟。”浮望又安慰了几句,接着给舒鱼又添了些她喜欢吃的菜,温声道:“吃完就去休息吧,你且安心好好睡一觉。”小姑娘很努力,还是要夸奖的,休息一会儿也不打紧。   浮望宽容的想,至于原本的修炼计划里,今日需要达到的程度,他需要再改改看看能否找出时间在之后补上。   想劝人休息却差点被人劝去休息的舒鱼都快掉眼泪了,BOSS真是大好人啊,这保姆当得太称职了,你说好好的一个汉子怎么最后就成了变态BOSS呢!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多好啊!   他都那么认真拼命,却让她去休息,她肯定惭愧的睡不着。   浮望一抬头看到舒鱼那毫不掩饰感动还有些惭愧的小眼神,蓦地失笑,真是个认真的好孩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不自觉柔了八个度,“只是耽搁半天,没关系的,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做准备不是吗,快去吧,到时间了我会叫你起身的。”   舒鱼被他的语气说得腿都软了,抓着他的手严肃的说:“你去休息吧,我就不休息了,我保证不会偷懒,你放心。”   看到她如此认真的表情,浮望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真的只是想让他去休息,而不是委婉的表达自己想休息。   浮望顿了顿,见她吃完了,递过一方软帕让她擦嘴,然后站起来说:“跟我来。”   舒鱼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了内殿,见他坐到床边才停住了步子,“你要睡吗?那我出去继续修炼了。”   “等等,舒鱼过来。”   舒鱼依言走过去,才靠近就被按坐在了床边,接着就见BOSS他熟练的扒掉了她的外衣,又抬起她的腿准备给她脱鞋。   “诶?”BOSS你给我脱鞋真的好吗!而且连胸都没来得及捂这外衣都没了倒是给我一点反应的时间啊!   被推倒在床上,身上盖上了柔软的被子,舒鱼还沉浸在“BOSS竟然弯腰给我脱鞋是要怎么样”的错愕里。再一转头,浮望也和衣上了床榻,就躺在她不远处。对上她的目光,他笑说:“那便一起休息吧,我确实有些累了。”   舒鱼还想说什么,瞧见浮望微弯的眼睛,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疲惫,顿时也不说话了,而是点点头闭着眼装睡。这么一闭眼,一会儿不到就真的睡着了,她确实是累了,心理上的累。   睡在她身侧的浮望却没有睡着,他侧头往熟睡后面目平和的舒鱼看来,静静看了一阵也开始闭目养神。多日不曾合眼是有些累,但是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以忍受。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是还是被她发现了那点倦意,明明是一个不怎么敏感甚至可以说迟钝的人,某些时候却出乎意料的敏锐。   舒鱼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外面天还未亮。经过一晚上和一下午的休息,这么多天以来的倦意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感觉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量。这次醒来,她没有把人家浮望当做抱枕,因为人家压根就不在床上睡着,偌大一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顶着那头睡的有些乱的长发,舒鱼随手穿上外衣往外走,果不其然在外殿的书房里找到了浮望。他坐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长发披散,几缕垂在鬓边,眉间微微拢起似在思索什么难题,书桌上摊着许多册书籍以及玉牌。   书房一侧的大窗全数开着,夜将近的清冷气息透过木窗漫进房中,院外的树影和朦胧的月也一同映在房中铺着白玉的地上,反射着冷冷的辉芒。   浮望就独坐在这一室冷清宁静中,就着散发光芒的鲛烛不知忙活了多久。舒鱼将目光移向书桌一侧散着袅袅青烟的香炉上,那里燃的是浮望自己配的醒神香,估计这人压根没休息多久就又开始忙活了。   BOSS的通病,就是都很敬业还喜欢拼命。舒鱼挠着脑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打个招呼还是向浮望靠齐继续去修炼。她还没考虑完,就被浮望给发现了。   浮望看见她一身红衣穿的连领子都没理好,头发也乱糟糟的站在那门口发呆,放下手里的笔笑问了一句:“舒鱼醒了,休息的可好?”   舒鱼回神,点点头不太好意思的问道:“你没休息吗?”   浮望哪里能不知道她那点明显的小心思,笑笑说:“我已经休息好了,我素来休息不了多久,醒了就干脆来书房看看。”边说着,他已经站起身朝舒鱼走过来,先是很自然的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又说:“来这边坐吧,我替你绾一下发髻。”   舒鱼穿越之前那半长的头发从来不需要扎,所以没点亮扎头发这个技能,更不要说是梳那么复杂的发髻。来了这里之后因为需要避免见太多人,那些在殿内伺候的都被赶走了,像梳发髻准备衣物食物这些杂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全数落到了浮望手里。习惯了也没什么好不自在的,舒鱼坐在垫子上等着浮望给她梳头发,眼睛瞄向他之前写的东西。   “……清野秘境……”将那张纸上被朱砂标志出来的几个字念出来,舒鱼侧头询问的看向浮望。   浮望走到她身后,手执木梳给她梳发,嘴里解释道:“清野秘境在无闻山中,距离此次灵引小会所在的馨城很近。按照舒鱼你现在的程度,若真的参加灵引小会中的演武,一定会被察觉,其余四大妖族之中的天之骄子们同样不可小觑,就算是从前的天风瑾瑜也是谨慎对待。”   “就此参加演武定然是不行的,只能另辟蹊径。这清野秘境,所有进入之人都需得待满一年才能出来,是五大妖族中资质最高的后代成年历练之处,况且每次进入之人所到之处都不同,是个清静修炼的好去处。”   舒鱼闻言在天风瑾瑜的记忆里一顿翻找,果然找到了她之前进入这个清野秘境里修炼的记忆。里面的妖兽众多,并且里面的空间极大,她在里面一年都没有走遍秘境,那个天风瑾瑜就像个大杀器,把清野秘境里面的妖兽们杀了个遍,因为她杀的太多,甚至后来其余四大家族的人都拒绝了她再次进入修炼,就担心她在里面把里面的外围妖兽杀光了。   而天狐族的人也同意了,没有再让天风瑾瑜进入清野秘境。毕竟天风瑾瑜是个好杀的性子,在那秘境里面没有了拘束杀红了眼,根本不知晓后退,就连秘境深处的那些大妖兽也敢挑衅,简直不要命,天狐族的人怕这位不怕死的祖宗把自己的性命都交代在里面了,只好约束她。   看完了那个天风瑾瑜在清野秘境的记忆,舒鱼感觉胃部冒出熟悉的翻涌之感。每次翻找原主的记忆,舒鱼都感觉像是看完了一部血腥电影。那手撕妖兽,徒手掏妖兽内丹,挖眼球挖器脏挖脑髓,生吞血肉,不高兴就灭杀整个妖兽族群的疯狂行为,已经不是一个丧心病狂能概括的了。   浮望注意到舒鱼神情,知晓她又被天风瑾瑜的记忆给恶心到了,便将旁边燃着的醒神香换做了清心香,继续告知舒鱼自己的打算,“在演武开始之前,我会被人恶意陷害打入清野秘境,而你要在紧要关头赶到,为了救我一同‘误入’清野秘境。”   舒鱼啊了一声,“你是说我们要躲到清野秘境里?”   “对,演武你不能参加,只能在那之前出现一点‘意外’。到时候我会找机会和人起争执,引人去清野秘境附近,你准备好收到我的消息就去找我,然后假装为了救我一起进入清野秘境。”浮望给舒鱼梳好发,坐到她身侧拿出一份地图点在上面某处。   “就在此处,只要能进入清野秘境,一来能避过演武,二来也能借机锻炼你的能力。你若想恢复天风瑾瑜的能力,在此处单独练习是做不到的,必须实战。既然你不想杀妖族,那么秘境之内要食妖族血肉的妖兽,你可以用来练手。”   “清野秘境一旦进入必须待满一年才能出去,那样一来我们就有了一年的时间来准备,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匆忙了。”   舒鱼有种BOSS为了她操碎了心的感觉。这个方法听上去确实不错,可是如果那些长老们也进入秘境找她们怎么办?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   浮望耐心的解释道:“灵引小会是五大妖族年轻一辈的较量,各族长老们一般都不会去,而年轻小辈们的矛盾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引得各族撕破脸皮。如果我们入了清野秘境,确实会有人进入寻找,但是不会有太多人,毕竟再着急找到你也只能在一年之后出去,别无提早出去的办法。”   “秘境内只要不去深处对天风瑾瑜来说也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天狐族长老们不会担心,倒不如安心等一年后你出来再论情况。就算有人来寻,秘境之大要躲他们也很容易。等到一年后你出来,有了能力底气便也足了,要做什么便不会像现在这般举步维艰。”   看样子浮望已经打算好了,舒鱼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连连点头,“我听你的!”   “只是……”浮望看着她,眼中似是有些担心,“只是恐怕要辛苦你了,秘境之中的拼杀你可能会不习惯。”   BOSS越是为她着想,舒鱼就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深吸一口气,舒鱼坚定道:“我迟早要习惯的!”说完这句她眼里有些不安的看向浮望,“你会和我一起去里面的是吗?”   浮望见她那明显的依赖神色,眼底幽幽,面上露出个一如往常的柔和笑容,“我自然会陪着你一起。”   听到他的回答,舒鱼松了口气露出个笑脸,“我会保护你的。”   浮望正色道:“那就劳烦舒鱼了。”   “好,我这就去修炼!”舒鱼打了鸡血似得站起来匆匆往外走,留下浮望一人坐在原处笑看她离去的背影。   提笔将地图上一处点了一点,浮望唇边笑容不改眼神幽深。或许这里,就是舒鱼从此改变的地方。舒鱼确实需要时间和机会来成长,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必须成为她无可取代的看重的人。清野秘境之中危机四伏,如此单独相处一年,浮望不信得不到舒鱼的心。   一年后,舒鱼要变成“天风瑾瑜”,他则要成为舒鱼无法离开的人。   舒鱼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呢?也许,最终也会因为生存,变得和他一样,不折手段心机深沉。天真善良的人若没有足够的手腕和能力,便只能被称作软弱,这样的人在梦泽妖界是活不长久的,他们如今的行事不是长久之策。所以,他能纵容舒鱼的,也就只剩下这短短半月了。   ? ☆、第 11 章 情敌 ?  “那个是虎族的白彻大人吧!白彻大人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威风凛凛!”一个小妖仰头看着馨城城门上空跃过去的一位骑着白虎的高大男子,忍不住双眼发亮的憧憬道:“若是能成为那位白彻大人的侍从该多好。”   “哼,少不自量力了。虎族的白彻大人最是看重力量,像我们这种没什么用的小妖,也就能在这时候看几眼了,白彻大人身边伺候的最低级的妖族也比我们厉害的多,况且大人还长得那么俊朗。”另一位小妖对之前说话的投去鄙视的一瞥,随即也用眼神追随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语气里满是赞美。   他刚说完,从他身旁走过的一个小妖就忍不住开口嘲讽道:“论俊朗,白虎族的公子怎么能比得过我们翼族的风选公子,没见识就少在这丢人现眼了。”这位出声讽刺的妖族头发上长着细细的羽毛,一看就知晓是五族之中翼族中人。   涉及五族之间的优劣,先前说话的那虎族的小妖立即不干了,眼睛一瞪吼道:“就你们翼族那什么风选公子,瘦的和竹竿似的,怎么能和我们的白彻大人比,再说长相再好有什么用,去年的排名可是在我们白彻大人之下的!”   那翼族小妖同样不甘示弱,回喊回去:“你们白彻大人倒是厉害,还不是年年都打不过狐族的瑾瑜大人,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   虎族小妖憋红了眼,咬牙切齿的说:“哼,我们白彻大人迟早会打败她!”   “是啊,你们嘴里说的可厉害了。”翼族小妖牙尖嘴利,“年年都这么说,年年都打不过。”   虎族小妖忍无可忍,朝翼族小妖扑了过来,两妖很快战成一团。周围路过的妖族们都只是瞟了两眼就没在意,毕竟每年的灵引小会,五大妖族齐聚一处,就难免会发生这种攀比摩擦事件,每年都要死不少妖族,权当是磨练了。   妖族最崇尚力量,战斗厮杀这种事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是看上去再温柔好脾气的妖族,骨子里也写着凶性。   五大妖族的灵引小会在馨城召开,到了小会当日,馨城里就快要被挤满了,来凑热闹的低等中等妖族们,跟随着自家公子小姐一起来的奴仆妖族们,特地为了来瞻仰五族最出众的五位大人的妖族们,整个馨城妖满为患。   低等和中等妖族,只能在外城,而高等妖族,自然就可以在内城得到一席之地,至于天风瑾瑜这种代表着一个族前来的,又有额外的一座别院。整个灵引小会会持续半个月,而需要天风瑾瑜出场的演武在七日之后,在那之前是各族领头人之下的下属附拥进行比拼,除了武力还有各种技艺比拼。   灵引小会第一天,五大族代表齐聚馨城中心的仰天阁。这仰天阁共有三十三层,高耸入云,居高临下能俯视整座馨城。   此刻仰天阁顶层中,五个位置已经有了三个位置被占了。   一位长相俊美无俦,身穿华美青蓝色长袍,眼角一抹孔雀翎印记的男子,正是翼族的风选公子。   一位身穿墨绿衣衫,披散漆黑长发,冰冷墨绿双瞳的男子,周身环绕一股阴冷气息,让人无端不敢靠近,便是蛇族飞蒲公子。   还有一位秀美端庄的白衣佳人,一双秋水眸中生机勃勃,额角一片绿叶痕迹,带着和善的微笑,让人见之可亲却又觉得气息尊贵高不可攀。这位则是灵族姬生莲。   五族分为虎族、狐族、蛇族、翼族和灵族,情况从名字上便能略知一二。但是像是狐族虎族蛇族就并不代表着族中只有狐妖虎妖和蛇妖,而是族中以那几种妖最多,其他像是豹妖狼妖等就是虎族的,而鹿妖兔妖那些是隶属于狐族,蛇族中还有鳄妖龟妖。   翼族是有翅膀的妖族,包括孔雀,甚至翼族的风选身上还有一丝上古凤凰血脉。而灵族的情况就复杂一些,灵族人数最少,但是最与世无争,因为灵族都是植物玉石,一切没有灵智之物开灵修炼而来,像灵族的姬生莲,原型是一株宝莲。   这先来的三人各据一方,翼族风选倚在宽大的榻上,身边围绕着四名绝色女婢,替他按摩斟酒。蛇族飞蒲独自一人,拒人千里之外的端坐在位子上修炼,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灵族姬生莲坐在桌前安静的品着灵茶,身后站着一位面无表情的黑衣仆人。   仰天阁里的安静在白彻骑着白虎从空中直冲进来时消失了。相比风选的精致容貌,白彻更为粗犷野性,别有一种性感。大敞的衣襟露出肌肉饱满的胸膛,干净利落的衣着,整个人都有种爆发感。   他的坐骑白虎停在空中,白彻手中一拍虎头,整个人跃起,轻飘飘的落在了铺了白色长毛的毯子上,大步走进了阁中。他一进阁中就把其余几人扫视了一眼,随即拧起了眉,不高兴沉声道:“怎么,瑾瑜还没来?”   “噗,瑾瑜瑾瑜的叫得那么亲热,可人家偏偏就是不理睬你呢。白彻你也是厉害,一直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这都被打败多少次了?”风选懒洋洋的一撩眼皮,漫不经心的说。   白彻和风选一贯不对付,白彻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看不惯就要打,而风选也特别厌恶白彻,逮着机会总要讽刺他几句。眼看白彻脸一沉,风选也冷笑一声,好似马上两人就要打起来,做惯了和事老的姬生莲笑着安抚两人。   “瑾瑜小姐一向最后一个到,年年都如此,你们又不是不知晓,我看再过不了多久也该到了。一年没见,白彻公子和风选公子看上去又都厉害了不少,气势更加惊人了,真不知演武之日又是个什么情形。”姬生莲言下之意就是两人不如都保存实力,等到演武之日再一决高下。   白彻哼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位置去,坐下后就有一个管事领着两位形貌出众的奴仆送来新鲜的灵果灵酒,在白彻挥挥手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能在这最高一层伺候的都是五族公子小姐们自己带来的仆人,也有不喜欢带仆从的,便是由仰天阁管事暂时伺候。   白彻挥退行礼的仆人,大马金刀的往铺了妖兽皮毛的椅子上一坐,端起酒就灌个畅快。那风选公子意味深长的看他几眼,就满是看好戏意味的靠在那兴致勃勃的等着天风瑾瑜到来。   他们这几个五族中公认的年轻一代代表,能力最是出众,难免看其余妖族不起,也就他们这几个堪为对手。这几年里,年年在这里一会,彼此间虽说不是相熟的好友,但也熟悉几分,有许多事几人也都心知肚明。譬如那虎族的白彻爱慕狐族的天风瑾瑜,追求了几年都没能得到对方青眼。   天风瑾瑜是一个疯子,一个没有心没有感情,被狐族规则暂时束缚住的大杀器,风选毫不怀疑,等到有一天天风瑾瑜成长到能蔑视妖族那些老不死的长老们时,她就再也不会压抑自己嗜杀的天性,定然会搅得妖族天翻地覆。只可惜那些人垂涎着她身上的神血,无法趁她还未成气候的时候对她下手永绝后患。   总之,风选很清楚这样的天风瑾瑜是绝对不会对人动感情的,因此对于白彻的追求,他一直抱以看好戏的心态。可是最近从狐族本家天风府传出来的消息,让他们几个都惊讶了一把。   那个只知晓杀戮折磨人的疯子,竟然爱上了一个低等的半妖。不仅是狐族内部,整个妖族都传得风风雨雨,风选心底是不信的,不过这个消息让他觉得更加有趣了。   这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恐怕只有修炼狂人,一整年都在秘境深山中修行的白彻不知晓了。只要一想到天风瑾瑜这回来,会带上她那所谓的形影不离的小男宠,风选就期待的不行。管他消息是真是假,只要能让他看到乐子就行了。管她是不是动了真感情,只要能让白彻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风选唇边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端着酒杯,同白彻一样不时盯着外面,期待着天风瑾瑜的到来。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白彻喝完一壶酒,就见仰天阁外,空中远远的飞过来一架车。两头身形庞大皮毛雪白脚踏蓝色流云的狐族妖兽在前,拉着华丽精致的红漆车架,速度飞快的靠近,转眼就停在了仰天阁外的空中。   车架四角挂着的金铃响起,遮挡着车内情形的流苏锦帘被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撩开,随即出现的不是仰天阁内几人以为的天风瑾瑜,而是一位身穿简洁青衣的温润男子。   这男子眉眼平和,虽不是十分精致,但耐看的紧,而且胜在气质温润别有一种奇怪的让人忍不住靠近的魅力。   白彻见到狐族车架本已朗笑上前准备去接天风瑾瑜,谁知先出现的却是一位陌生妖族,顿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观望。天风瑾瑜是个不喜欢被人环绕伺候的,因为她会忍不住虐杀身边一切的活物,所以每次来此她都从不带下仆,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低贱的半妖。   一眼就看穿了浮望半妖身份的白彻拧眉站在那打量他,一个低贱半妖会出现在独属于天风瑾瑜的车架上就已经极为奇怪了,况且这半妖身上穿的是顶级的绞纱做的衣裳,简单的配饰也都是灵器,每一样都比这半妖本身贵重百倍。   这个半妖,究竟是什么身份,和天风瑾瑜又有什么关系?白彻看着这人,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明明是个低等的妖族,方才看到他时,那眼神却有一瞬间让白彻仿佛有种遇上天敌的错觉。即使他收敛的很快,可是白彻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半妖对他有敌意。   至于为什么有敌意,白彻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他看见从那半妖身后出现的天风瑾瑜,那个常年一身红衣,表情高傲目空一切,对任何男女都不假辞色的人竟然一把揽住了半妖,然后带着他进了仰天阁内。那种亲密的姿态,甚至隐隐让人看出温柔呵护的动作,都让白彻一瞬间黑下了脸,心中杀意满满。   很好,这个卑贱的半妖,竟然敢玷污他得不到的人。白彻此时心中的敌意一下子就突破了最高值,直逼之前最厌恶的风选。   天风瑾瑜,也就是舒鱼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其余几个人,径直护着浮望进了仰天阁,朝着最后一个空着的位置走去。她牢牢的谨记来之前浮望告诉她的,千万要hold住,不能露怯。所以不管舒鱼心中是如何的嘤嘤嘤嘤,她面上也只能一派蔑视众生的欠揍表情。   因为不敢多看其余的人怕露出马脚,只能当做看不见,眼睛没处放的时候只能看着依靠在自己身旁做柔弱状的BOSS。   所以舒鱼不知道,她那种眼里谁都看不见,唯独看得见怀中浮望的姿态,还有那份因为怯场显得小心翼翼的行为,在其他人眼中,都变成了——天啦撸那个天风瑾瑜真的栽在了一个半妖男人手里啦!看那小心呵护怀中人的姿态,这TM还是那个杀妖如麻的天风瑾瑜吗你在逗我?!   亲眼所见,不得不信。先不说那心情从疑惑到愤怒到震惊再到震怒,僵立在原处的白彻,就连早就对这事有所耳闻的其他几人,都惊讶了。风选失态的大张着嘴,反应过来后咳嗽了两声闭上了嘴。姬生莲手里的杯子都掉了,又被她身后的黑衣仆人接住重新送回到她手里。至于一直沉默的蛇族飞蒲,他难得的给了浮望一个正眼。   舒鱼没注意其他人的失态,她从天风瑾瑜的记忆里提取了关于灵引小会的记忆,揣摩了许久,总结之后发现天风瑾瑜就是个宅,还不喜欢和人交际,甚至每次灵引小会都没和其他几个人说上三句话。所以她只要把他们彻底忽视,做一个会移动的背景屏,应该就可以了……应该可以吧?   出了门,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地方,舒鱼心里十分忐忑,好在浮望时刻都在她身边,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只要觉得有些慌,舒鱼就忍不住去瞧浮望。浮望处于几个天之骄子的视线之下,仍旧安之若素,看上去一心一意的替舒鱼沏灵茶剥灵果。   一接触到舒鱼的目光,浮望就朝她安抚一笑。舒鱼立马就会被安慰到,眼神微缓。BOSS在身边真的好有安全感!安全感这东西果然和武力值高低没有多大关系,最重要的是气场有没有!   沉着脸坐回自己位置,但是眼睛还紧紧盯着天风瑾瑜的白彻,眼瞧着天风瑾瑜和那个半妖眉目传情的样子,简直都快气的内伤,手中一用力就拍碎了手边的一个木几。   这个动静可不小,努力把眼神控制在浮望周身三米左右的舒鱼忍不住看了过去。就一眼舒鱼就知道这位衣服不好好穿偏爱爆衫露胸肌的大哥是哪位了。虎族的白彻,她的,哦不对,是天风瑾瑜的追求者。   同时也是浮望选定的,配合他们进行清野秘境一年训练计划前期准备的人,也就是负责被浮望拉仇恨,然后追杀他好让他顺利遁入清野秘境的反派角色。因为他和浮望目前的关系是情敌,介于这一点,浮望觉得能更好的利用。   之前舒鱼也觉得不错,可现在看看这个仇恨值还没拉,浮望就已经在对方那里上了黑名单首位的样子,舒鱼不得不为浮望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了。BOSS现在可还很脆皮呢,真的没问题吗?万一她来不及赶过去救人,不就完蛋啦!   经过魔鬼训练后的舒鱼对于杀意敏感了不少,对于白彻这么一个不断散发着庞大杀意以及恶意的存在,舒鱼很难没有反应。她的反应就是冷冷看了白彻一眼,然后将浮望拉到了自己怀里护住。   白彻脸上表情一阵扭曲,身边的东西又是一阵噼里啪啦。舒鱼暗地里更加警惕,下意识将浮望抱得紧紧的。   仰天阁中一片静默,谁都没开口。风选是想接着看好戏,飞蒲是对于他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就连姬生莲也不开口劝解了。看白彻那都快疯掉的样子,她也是不想去触霉头的。   深呼吸了几次,白彻才勉强压下怒火,语气阴沉的开口:“瑾瑜这次来,怎么还带了个小玩意,平常不是随手就杀了,这次怎么还玩上了。”若不是次次都打不赢天风瑾瑜,白彻也不至于会这么忍耐,若是他打得赢对方,估计天风瑾瑜早就被白彻掳回去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动口。   “我还当瑾瑜平日谁都看不上是同我一样不爱弱者,没想到竟然是被一株野草迷了眼,真是让人失望。带着这么个东西走出去,都要成为全妖族的笑柄了,我看你不如早点杀了干净,不如就在这里,让我替你清理如何。”白彻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舒鱼一听,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尼玛哪里冒出来的小婊砸,一副狂霸酷炫拽老子最吊的样子就算了,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还说杀就杀,这她家BOSS好不好。人BOSS颜好音美还温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十八般技能样样点亮,脾气好又贴心,样样都比他好!就连骗人演戏都比他棒!还敢瞧不起BOSS!迟早找机会揍得他满地找牙。   浮望这个当事人一脸习以为常的不变微笑,只当清风过耳,舒鱼倒是上火了。不过她还记着浮望的叮嘱,也不去接白彻的话茬,而是捏了浮望的脸,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瞟了一眼剥了皮的灵果,姿态亲昵的在浮望耳边说:“喂我。”   哼!暗恋天风瑾瑜是吧!秀恩爱气死你!   浮望低下头去拿灵果,眼底笑意若隐若现,抬起头看舒鱼,又是满眼情真意切的情意缱绻。既然舒鱼不高兴,要让白彻生气,他当然是要配合的,况且,这也算是他计划里的一环。追求者什么的,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就要死一双了。   妖族,最不喜自己看上的被他人觊觎。   ? ☆、第 12 章 花式表白 ?  四面透风,伸手便可触摸天上流云的仰天阁顶层中,自舒鱼和浮望到来之后就有些气氛诡异,主要是因为白彻黑沉着脸虎视眈眈的看着那边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造成的。   眼看气氛越来越诡异,灵族姬生莲轻咳一声笑说:“既然大家都来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么各位,一起去下面如何?”   天之骄子向来都有那么些脾气,大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每年的灵引小会上,总要有个人做些这样的主事先发言,按说公认武力值第一的天风瑾瑜应当是当仁不让的领头之人,可天风瑾瑜那个性子,最不耐这些。   其他几个每年的排名都在浮动,倒是没有什么绝对的谁比谁强的说法,因此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这主事之责就落在了唯二的女子姬生莲身上。姬生莲是个性子温和的,再加之灵族大多避世,不喜争斗,因此其他几族都给几分面子。   此刻姬生莲出声,风选立即风度翩翩的一笑附和道:“姬小姐说的是,时辰不早了,我们是该下去了。”   蛇族飞蒲嗯了一声,白彻纵使在气头上,还是哼了一声表示认同。至于舒鱼,她天风瑾瑜式的稍稍一抬下巴表示知晓,端的是任性狂傲,不过她有这个资本,也就无人说什么。   姬生莲对几位笑笑,然后看向天风瑾瑜,“天风小姐,先请。”   舒鱼站起来,手里还保持着搂住浮望的姿势,就这么带着他从仰天阁三十三层直接纵身跃下。   仰天阁之下是一个宽阔的广场,之后的演武和许多活动都是在此处进行。广场四周同样有着五座高台,高台之下则是拥挤的人群,从仰天阁之上往下望去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五个妖族族人泾渭分明,分别围绕在五座高台之下。   天风瑾瑜从仰天阁中跃下,并没有急速下降,而是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姿势优美的往下飘去,衣裙散成了一朵花。   她的动作很优美不错,但表情却是没把持住的有点僵,好在这个时候除了浮望也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因为人太多,舒鱼犯了现代许多宅都会犯的病——人群恐惧症。人真的太特么多了啊啊啊!还有虽然练习过,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突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来验证信仰之跃,还是下意识的感觉心虚气短有没有!   舒鱼一个紧张,忍不住就把半搂着的浮望当做抱枕抱着了,大睁着眼睛用力勒着人家的腰。舒鱼那身体强度不是盖的,无意识下一用力,浮望便是闷哼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腰肯定青了,不由无奈一笑,用手包住腰上舒鱼的手,语气里带着些微笑意,覆上她的耳廓。   “大人,轻点。”   语气太暧昧,总觉得里面包含着什么奇怪的信息,舒鱼脸一红,立刻就没心思去在意人多了。   跟随其后的是白彻,他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只听见浮望那句话,当下脸色又是一黑,其余几个也一一往下出场。下方的妖族们一见到那红色的身影飘絮一般领头往下而来,立即爆发出一阵整天的呼声,其余几个同样出现后,呼声更加的大了,一阵的气浪翻涌。   此时仰天阁三十二层上窗户大开,有人从上抛洒下绯红的花瓣,洋洋洒洒的像是下了一阵的花雨,将微风也染上一层熏香。那花瓣一接触到下方的妖群就消失不见,而是化为微光融入了接触到的妖族身体内。原来那花瓣是用秘法灵力化成,一接触到身体就会融入,能为妖族增加灵力,带来莫大的好处。   也就只有五族齐聚的场合才会这么大手笔的作为,每年仅是冲着这灵花雨来的妖族,也不在少数。   舒鱼带着浮望漂浮在空中,努力克服轻微的恐高症以及人群恐惧症。将注意力转移到身边飘舞的花瓣后,她看着四周飞舞的花瓣和自己那身红衣,就有种十分想要吐槽的冲动。   这种苏苏的感觉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略耻,可是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习以为常,所以这种没法和任何人说因为他们不理解的感觉还真是……虽然她二八年华的时候是想象过这样从天空中飘下还下着花瓣雨的场景,可现实来说真的说不出的耻感。   时刻注意着舒鱼的浮望自然第一时刻就发现了她那点不自在,不过经历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浮望已经理解了舒鱼某些时候脑洞很大的事实,关于她那个时候在想些什么,是问不出来的,因为只要询问,舒鱼就会眼神漂移的干笑。渐渐的浮望就明白了,当舒鱼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只需要微笑就好了。   五人分别落在了各自的高台上。大概因为天风瑾瑜偏爱红色,她的衣服还有所用的东西许多都是红色的,就像她的这座高台,红色的琉璃瓦,还有红色的帘幔,就连里面等候的奴仆都是一身的红衣。   其他几个高台上的奴仆都是伺候了几年的,只有天风瑾瑜这个高台,每年都得换好几批的,谁叫天风瑾瑜心思捉摸不定,随手就要杀人还没人能制住呢。舒鱼注意到高台上的奴仆们低垂的脸上都是苍白的。   浮望突然开口,“你们全部都下去,有事自然会唤你们。”   一群奴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下去,反倒都跪下了。舒鱼哼道:“没听见浮望的话?”   舒鱼一发话,一众奴仆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高台上只留下舒鱼和浮望两人。高台之间间隔较大,其他人只能隐约看得见高台上人的动作,舒鱼不由放松了一些。她坐在柔软的座位上,浮望坐在她身边,十分自然的给她揉捏着腿。   浮望在外面都表现的十分柔顺温柔,嗯平时两人单独相处也很温柔,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现在这种在众人目光下的温柔顺从更明显,但是没有单独相处那种内敛的温柔来的舒服。   但现在这种感觉也不错就是了。浮望的手法很好,让人很放松,舒鱼被揉着揉着就从正常坐着变成了眯着眼睛半躺着,还有渐渐下滑的趋势。舒鱼任由浮望给她摆了个狂霸酷炫的姿势,因为太习惯,平时她练习的太累浮望都是这么给她按,所以她一下子就进入了休息状态,像只被摸背的傻仓鼠,软成了一片。   差点就睡着了的舒鱼是被一阵喧哗给惊吓醒的,她只听见一声炸雷似得“望瑾瑜大人垂爱!”从高台之下的广场上传来,那声音之凄切动人,大概哭倒长城的孟姜女也就这样了。   被吓了一跳稍稍昂起头的舒鱼询问的望向浮望,浮望笑笑坐到她身后,让她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从后面拥着她,亲密的低下头在她耳边解释:“有人自荐枕席,大人还真是受欢迎呢。”   这个微酸的语气,现在又是需要进入演戏模式了吗?被锻炼出来了的舒鱼虽然还没怎么明白发生了啥,但是依照这段时间以来的习惯,她一下子也进入配合模式,干脆的坐起来一揽浮望,情话面不改色张口就来,“心肝儿,吃醋了,你放心,我只对你感兴趣,其他的都看不上眼,你别恼,你要是难受,大人我可是会心疼死的!”   她没压低声音,场下正是一个汉子大声表白等待,围观群众喜闻乐见一同静默等待她反应的时候,所以大部分人都把她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间是众位妖族表演唱歌跳舞的环节,就相当于那啥奥运会开场表演,场下刚进行到了狐族众妖表演。狐族一向以媚人歌舞为傲,阵舞更是美的动人心魄,可惜舒鱼一点都没看见。在这种情形之下大胆示爱自荐枕席的,是狐族中的一个高等妖族,也是这次阵舞的领舞者,一位长相妖艳细腰长腿的汉子。   天风瑾瑜的身份高贵,可以说除了性子暴虐之外没有什么缺点了。只可惜就这么一点就把所有对她有小心思的全数给pia死在了大门外,死的人多了就再也没有敢往上凑的,如今有浮望这位极受宠,被她带在身边活得好好的,时时形影不离的男宠,一众妖族的心思顿时疯长。   大部分妖族都没有专一这种觉悟,特别是注重享受的狐族,哪个不是关系混乱的,因此这会儿就出现了除天风府内部之外,第一个尝试吃螃蟹的人。   当然结局注定是悲惨的,天风瑾瑜壳子里的舒鱼同学,压根就不想谈恋爱!更不要说她身边还蹲着一只BOSS!   于是……天风·霸道总裁·舒鱼·瑾瑜,和袱男宠·杰克苏·BOSS·小妖精·影帝·望,这两位没有理会那个野心勃勃想要加入天风瑾瑜后宫的BOY,而是自顾自的开始上演了琼瑶剧。   “大人,奴只是一个卑贱下仆,如何能当得大人独宠。若是日后大人身边有了其他美人,恐怕就会把奴忘的彻彻底底了。”浮望一扭头,以袖掩面声音哀戚的说,把一个活不过三章的受宠小妾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心肝,我不许你这么贬低自己,听你这么说,大人心都痛了。”舒鱼瞧见浮望眼底的笑意,心里也憋笑,好不容易才做了个严肃怜惜的表情,双手托住浮望的脸轻柔的将他的脸扭过来,轻声哄着。   “大人,尽会说好听的哄我!”浮望嘤咛(……)一声,似怨还嗔的瞥了她一眼,随即脸色微红的靠在舒鱼肩上。   舒鱼含情脉脉低头看他,一手拉着他的手轻拍,“大人我只哄你,嗯~”   舒鱼OS:其实刚开始说这种话自己也恶心,但是习惯了就不觉得了,虽然有种奇异的角色错乱感,但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挺停不下来呢!(挺胸)   浮望:呵呵。(笑)   下方自荐枕席等着答复的boy:卧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不要逼脸的狗男女这就黏一起去了!天风瑾瑜瞎了眼没见到本宫的美貌吗!你敢不敢往下看老子一眼再说啊!这眼瞎的简直不能忍!   围观群众:没想到瑾瑜大人是个这般神情的吕子真的好意外哦!只是,为什么这对话听着有些奇怪的反胃感呢?   高台上的另一位当事人忙着和她的男宠小妖精么么哒,没有丝毫要理会下方的意思,那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狐族汉子只好安慰着自己好歹这回没被杀,也算一个进步嘛,然后僵着脸退了下去。   然而这并不是最后一次,接下来的表演中,不时就能听见类似“瑾瑜大人,妾身兔妖丝丝,仰慕大人多年,望大人收下奴做一个小宠罢!”或者“神女大人,我中意你老久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又或者“大人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看我看我快看我我这么爱你啊啊啊!”的呼喊声。   舒鱼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众妖避之不及的天风瑾瑜也是有这么多人想睡的。在原本天风瑾瑜的记忆里,敢靠近的妖,都死了。   听着那些花式告白,舒鱼淡腚的吃着浮望喂过来的灵果,端的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高冷,在一众私生活混乱的妖族中显得逼格清奇,一下子惹得众妖更加趋之若鹜。   舒鱼就这么吃吃睡睡的度过了自穿越来之后最清闲的一日,不用修炼不用练习,只需要享受抚摸按摩和投喂。一直到了暮色四合,夕阳下沉后,广场上渐渐亮起了灯。千万盏灯汇成一片灯海,将整个广场映照的亮如白昼。   夜里的表演比白日里的表演有趣些,舒鱼躺了一天,骨头都躺酸了,起身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看表演。当然她会起身主要是因为浮望要去方便,不在这里了,她躺着没意思。   看了一会儿广场上辉煌的灯火歌舞,舒鱼觉得浮望这趟去的有点久,干脆往外面去找。这么一会儿没见着浮望,她就感觉不踏实,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一张张或恐惧或讨好的面容里带着的都是对于“天风瑾瑜”的情绪,不是“舒鱼”的。这些妖畏惧她甚至憧憬她,但那些情绪没有一个能让她有真实感。或许浮望对她的好,也是演戏,可他至少对于舒鱼的情绪是真实的。   舒鱼走到外面,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浮望,就这么踟蹰了一会儿,她就听见了一个压低了的尖利女声说:“难道你以为你攀上了那位就不再是个卑贱半妖了?!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还妄想成为人上人?!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与我们青狐族合作,否则我若是在那位面前把你做的那些事和你那肮脏的真面目都抖落出来,看你能落个什么下场!”   舒鱼把目光转向那声音传来的暗巷,意外的听见了浮望的声音。他还是那么不动声色,只不过舒鱼觉得他的声音比起往常显得凉凉的。   “青霜小姐说完了?如果说完了,浮望该回去伺候瑾瑜大人了。”   “好啊,浮望,你如今真是有本事了!若不是当初我救了你,你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里过好日子?如果不是我青狐族送你到那位身边,你能享这泼天富贵?如今让你回报你还几番推脱,果然贱种就是贱种,没有丝毫廉耻感念恩德之心。”   “呵,你说如果那位知道你当年像条狗一样讨好我活下去的贱样,她还会不会这么看重你?你要知道浮望,贱种就是贱种,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我最后一次劝你,听从我的话,否则……”   “否则怎么样。”舒鱼靠在墙边,淡淡的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浮望对面那个神色狰狞的女子。   听到舒鱼的声音,那女子错愕的一转头,看清来人后腿一软就跪下了,“瑾、瑾瑜大人……”   舒鱼从她身边走过,停在面无表情的浮望身前,表情柔和的拉着他的手询问:“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来找你了。”   浮望笑笑,“让大人久等了,是浮望的不是,我们这便回去吧。”   舒鱼看向跪在地上神色不明的女子,眯了一下眼睛,“青狐族的?你让我不开心。”   青霜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急急忙忙的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奴是浮望先前的、先前的友人,今日不过是偶尔遇见叙了几句旧,不信您问浮望,我们是在开玩笑闹着玩的!大人饶命啊!”   舒鱼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继续开口:“你口口声声说和我的人有旧,我听着更加不高兴了。”   青霜一顿,忙改口说:“奴是口误了,奴与浮望……大人并没有旧!”   “行了。”舒鱼打断她,“你回去告诉青狐族的族老们,敢打我的主意,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命享了,还有,我的人也是你们可以动的?哼。”   等青霜火烧屁股一样逃了,暗巷里就剩下舒鱼和浮望。舒鱼垮下肩膀呼了一口气,“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走了两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一回头,看见的是浮望的微笑,他站在暗巷的阴影里,笑说:“你都听见了?有什么想法吗?”   舒鱼使劲摇头。可她这一摇头,浮望反而不笑了,只是幽幽的看着她,看的她背后毛毛的。   许久浮望才再次开口,“我是青狐族一个下等女奴所生,父不详,生下来就灵力缺失,修炼较之其他半妖更加艰难百倍。无人扶持无人帮助,弱小的任何一个妖都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我,我活在饥饿、疾病还有来自野兽与其他怀有恶意的妖族带来的威胁中,没有一刻能放下心,在我更弱小的时候,就连呼吸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你也许不能想象那种感觉。”   浮望说着,笑了一下,舒鱼说不清那笑容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难受,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浮望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饿的快要死的时候,被人打得重伤濒死的时候,无数次陷入绝境的时候,我都想,如果能活下去,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不管是尊严还是什么都没有什么要紧的。所以,我学会了讨好别人,讨好那些能让我脱离困境的人。”   “很多个,刚才那个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她说的没错,她曾经救过我,在我差点被一个人当乐子送给她养的野兽吃掉时,因为我的表演愉悦了她,饶了我一条半死的小命。我为了活下去讨好她,和她养的一只逗趣的狗也并无区别。然后我做出仰慕她的假象,一心一意的对她,终于让她倾心于我,然后我就能得到更高的地位,直到被送到天风府。”   “我一直在做着这种事,甚至在你身边,也在做着这种卑鄙的事情。我可以不告诉你,但是与其让别人告诉你,我更宁愿自己说,至少我自己说,会看上去更加可怜。你这么心软,也许就不介意了呢。”   舒鱼拉着他的手一紧,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浮望这么嘲讽的表情,不同于以往的和煦温柔,显得阴沉沉的。   “我没觉得你做的有什么不对,为了活下去做的努力,像我这种活在幸福里的人是没有立场去评价的。”舒鱼严肃的说。   浮望忽然失笑摇头,“你果然心软。”   “……这个和是不是心软没关系啊。”   “那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舒鱼疑惑脸。   “介意我的身子是不是还是干净的。”浮望微笑。   舒鱼:“……我为什么要介意这个!”BOSS现在的频道和我不在一个线怎么办哪!   浮望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放心,还是干净的,毕竟像我这种想要吊别人胃口的卑鄙之人,很明白得到了就会弃之如敝屣这个道理。”   舒鱼:“……”所以我说了为什么我要介意这个啊!而且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当初就不要那么主动的追着我献身啊,你造不造当初吓得我整个人都是不好的啊!   正僵着脸内心疯狂OS的舒鱼猝不及防的被抱住了,刚想挣扎就听见浮望轻声说:“你会嫌弃我吗?像我这种人。”   舒鱼顿了顿,摇头。做BOSS的心思一般都比较细腻,她绝对不能刺激他。   “舒鱼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浮望把头抵在舒鱼的脑袋上,突然这么说道。   舒鱼也立马回道:“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你才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呢!”   ? ☆、第 13 章 谁攻略谁 ?  舒鱼住的是往年天风瑾瑜来此住的别院,这天晚上的灵引小会开幕式表演结束后,她在一众妖怪们或仰望或糟心的复杂目光中,由浮望陪着去了别院休息。原本并没有什么,可是就在她和浮望刚到别院门口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少年炮弹一般从别院大门里冲出来,直扑舒鱼,到了她面前七步开外才停下脚步,一副想扑上来又不敢的模样,怯生生又声音清脆的喊道:“瑾瑜大人,您终于来了,小鱼等您好久了,从早上起,不,是从上一次您离开起就在等待着您下一次的到来!”   眼睛圆溜溜,耳朵有点毛茸茸的,身形纤细但是看上去很有爆发力,长相特别可爱的一个小少年。那爱恋的小眼神,就算舒鱼再傻也能看得出来这小少年明显恋慕天风瑾瑜啊,说起情真意切来,几乎能和BOSS的演技比肩。不过,舒鱼感觉这少年是真爱,就凭这少年三年来每次灵引小会都必定会来伺候天风瑾瑜这个大杀器,勇往直前绝不怕死。   是的,舒鱼从天风瑾瑜的记忆里找出了这个较眼熟的少年。然后她森森的觉得,这天风瑾瑜该不会是对这小少年有点心思?不然其他人靠近示爱都要杀,这个名叫小鱼的猫族少年怎么还能伺候了她三次还没死翘翘呢?   天风瑾瑜这人吧,就没有情商这回事,突然从她混乱的记忆里扒拉出了面前这个少年的一些记忆,她真是惊讶了一把,细细体悟了良久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天风瑾瑜对少年没意思……等等,不对啊,她为什么要在意天风瑾瑜从前喜不喜欢这少年?心里这种“卧槽旧情人找上门来但不是我的错BOSS你听我解释啊”的奇怪感觉是什么。   因为在考虑,舒鱼此刻面无表情。她没来得及反应,但是浮望不是,他在听到少年那段话时就在心中眯了眯眼睛,并且立刻做出了反应,此刻最符合他身份的反应。   “你是此中的奴仆?既如此,劳烦你带我和瑾瑜下去休息吧。”浮望好似没发现少年语气里的暧昧,温和说完便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如皎月出海,清净皎洁。   小鱼少年笑容一滞,这才注意到往年都是独自一人的瑾瑜大人身边,竟然依靠着一位看姿势很是亲密的青年。并且,这个青年还能直呼瑾瑜大人的名字。想起那个狐族神女宠爱一个小奴的传闻,小鱼表情黯淡下来。   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情敌并且情敌还比自己长得好更有气质,还要悲伤的事情了。   小鱼是一个中等妖族,和许多妖族一般仰慕着天风瑾瑜这位实力强大的神女,可是他从未想过能得到她的青眼,直到三年前,天风瑾瑜突然将这里别院伺候的奴仆全数杀死,他就被从别处临时调到此处伺候,虽然每年只能在这段时间见她几日,但小鱼发现这位神女对自己比其他妖宽容。   也不过就是一次天风瑾瑜发怒杀死了其余伺候的人,却留下了他,这种特殊对待让小鱼一颗少年心顿时妥妥的沦陷了。从此他心中的爱慕渐渐压过了惧怕,心里越发的对天风瑾瑜亲近起来。   欢喜雀跃着期盼见到心上人的少年此刻,黯然神伤,脸上的笑容都再维持不住,努力没有哭出来,可眼里还是闪着泪花。听到传闻他其实是不信的,他下意识不想相信,可是看到那个拒绝任何人靠近亲近的天风瑾瑜如此自然的让那个青年挨着,亲密并肩的样子,他无法欺骗自己了。   忍着心痛将两人带往寝殿,小鱼红着眼睛跑了。浮望笑容平静的看着少年飞快消失的背影,关上门,侧头看向舒鱼,朝她眨了眨眼睛。   “一人一次,扯平了对不对?”   哈?BOSS你在说什么?舒鱼一脸无言。虽然很想这么问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明白BOSS在说什么,他应该是在说旧情人上门这事,一人一次很公平。可是不对啊!旧情人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就算有那也是天风瑾瑜的不是她的!而且他们为什么要讨论这种事情。   舒鱼憋了一会儿,没忍住想开口反驳,就见浮望忽然收了笑,严肃的说道:“好了,玩笑就不开了,还远没有到可以放松的时候,今天你已经休息了一天,现在就开始来继续练习,哪怕多恢复一点都是好的。”   尽管觉得浮望是故意的,舒鱼还是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同样严肃了神情,点点头:“我明白的,你放心。”   眼看她说完就真的没有一句抱怨不甘,转身就要去修炼,浮望笑意晏晏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   “会不会觉得累?”   舒鱼表情认真:“我现在还没有能说累的资格。”她一直很想试试这种少年漫里常见的台词,如今说出来果然很炫酷!   浮望垂下眼睑,“我明白,恐怕没人比我更明白这种感觉,因为我懂所以我才会问你累不累,至少你要是忍受不住了,我希望你能放心的跟我说。还记得初初见面的时候,你在我面前哭了吗?”   舒鱼脸一红,妈蛋不带这么揭人黑历史的!她只不过那时候刚穿越水土不服啊没缓过来压力太大才一个没把持住。   浮望又摸了摸她,“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小姑娘,可是这段时间你让我感到惊讶,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你抱怨辛苦,没有看到你放弃,甚至你始终都很尊重我,在灵力渐渐恢复后对待我还是很好。你很坚强,并且渐渐在变得更坚强,可是这样太辛苦了,有时候我在那给你讲解,其实都有些希望你能和我聊聊,抱怨太累也好,抱怨我太严厉也好,别把自己紧绷的这么厉害。”   “至少在我这个合作者面前,放松一点,可以和我谈谈你的想法,或者开开玩笑,好吗?”浮望的眼神很柔和,声音也很柔和,“我希望你能更长久的活下去。”   有美音和美颜加持的鸡汤就是这么赞~每日一听真是神清气爽呢!(大拇指)舒鱼捂着胸口加固了一下自己的少女心,严肃脸回答:“请党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的狗带!”   浮望:“……何意?”   这一夜,是在教学模式下过去的,依旧是浮望讲课舒鱼听。毕竟是在别人的地头上,舒鱼不好练习那些威力强大的大招,浮望就开始教给她一些实用的小法术。   浮望根骨不好,修炼艰难,但是其他方面他真的是个十项全能的妖,他会许多很有用的小法术,甚至是偏门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可以想见的是,以他的身份,大概想要学这些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还不知道吃了多大的苦头才能变成现在这样呢。   “如果被妖兽或者野兽围攻,那么配合我刚才说的敛息决隐藏自己的气息,再用借息决可以暂时模仿那些野兽的气息,从而获得喘息时间。”   “还有飘萍决,这个法术是我根据一个法决改编的,能大大的节省灵力,但是逃跑速度一点不慢。”   “在水中可以护住自身的相水决……在灵力不足逼到绝境的时候用的死遁决……”   浮望讲课条理清楚还十分具有趣味性,讲解术法之前他会先讲个相关的有趣小故事,或自我调侃,让舒鱼更好的理解记忆,然后讲到枯燥的术法也很耐心,一遍两遍的给舒鱼解释。   从他的讲解中,舒鱼再次深深的觉得——BOSS之前过得是多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啊,简直就是步步危机好吗,不然怎么把这些法决用的这么熟,还一副都是救过自己于危难的样子。   除了故意装可怜博同情,他其实挺少讲到自己的过去,简单提几句,自嘲自讽一笔带过。只是像这样给她讲课的时候,有时候举些例子,舒鱼都能从他云淡风轻的话里,隐约窥探出他曾经的艰难。   舒鱼觉得,如果一个人能努力成浮望这样,那他一定不会一直沉寂。也许浮望就是那种拿到一手烂牌最后还能大杀四方的大赢家。   和他相处久了,舒鱼曾看过的书里那个心狠手辣心理阴暗行事疯狂只有外表风光霁月的BOSS和现在这个浮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也许浮望是有些不好的心思,可目前为止他根本没有伤害过她还全心全意的在帮助她,舒鱼是真心感谢他陪伴和照顾,并且对他的能力和淡定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然,我熟悉的都是一些旁门左道,因为我灵力不足才会另辟蹊径钻研这些用以求生。你和我的情况又不全然相同,天风瑾瑜的身体修行最是得天独厚,如果你能恢复她原本的能力,才是真正的在梦泽大境中站稳了脚。”   浮望从芥子储物袋里拿出几本书和几块玉简,语气有些感叹,“看得越多就越发觉此身如尘埃,与整个乾坤世界相比何其渺小。梦泽大境也不过是妖族被封印的一处小世界罢了,世界之辽阔,无人能尽达,天风瑾瑜是天狐族新一代神女,她的潜力是极大的,可也不是全无敌手,因此就算日后舒鱼你恢复了天风瑾瑜的能力,也莫要就此骄傲自满了,需要时时审视自身不断努力,方可逍遥天地。”   讲课的时候,浮望总是七分威严三分温和,也许猜到了舒鱼之前所在的地方和这个世界截然不同,导致她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许多想法都和此处的妖族不同,因此他每次不仅是给她讲解术法,还会不时像这样劝诫她一些事。   为人处世的方法也教了她一些,所以舒鱼总是觉得,浮望的存在渐渐变得亦父兄亦良师,只有偶尔他会做一些暧昧的动作说一些暧昧的话语,才会让舒鱼觉得——哦,BOSS对勾引她这回事还没放弃呢,不过就算人家勾引也勾引的光明正大,又懂眼色能及时收手,笑看她一个人纠结,完全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简直堪比逗老鼠的猫。   在舒鱼身边的这些日子,舒鱼一直在进步,浮望就更不用说了,他的性格注定了他只会比舒鱼更加拼命。天风瑾瑜那么大的藏书库几乎被他搬空,珍宝阁那个塔也对他随意开放,浮望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几乎不眠不休的将那些知识填充进自己的身体,如饥似渴的消化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样累是累了点,可和从前费劲千方百计才能学一点东西的境况比起来,现在这种情况又着实太幸运了,所以浮望简直过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至于那悬在头顶上的屠刀,反正他时常处于这种威胁之下,习惯了。   他每次教导舒鱼都要事先自己学,就算使用不出来理论知识也得扎实,不然如何能指导舒鱼,从这一点上来说,浮望的悟性堪称妖孽,但这么一对比就显得他那身体上的不足特别可惜。   舒鱼也这么觉得,有一次舒鱼问起有没有让他修炼快速一些,或者能弥补他不足的办法,浮望想了想,温柔一笑说:“和舒鱼双修也许效果会不错。”吓得舒鱼再也没敢提起这回事,后来浮望也没有再提起,所以舒鱼森森的觉得,也许BOSS又是在逗她。   相处有一段时间后,她彻底明白了BOSS那点恶趣味,就像一只懒洋洋的狐狸,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不时伸爪子撩拨一下,在对方生气之前及时收手,再一脸“真拿你没办法怎么这么爱胡闹”或者“好了我们现在说正事不许再闹了”的真诚表情让对方更加憋屈。其恶劣程度堪比小学男同桌爱拉小女生辫子,令人发指!   无奈BOSS段数太高,每次舒鱼内心腹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周到的呵护给治愈,开始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太小气,不过就是喜欢逗逗人而已,就像现在,她和之前无数次一样被顺毛了。   “修炼的很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我拿了些此处特色的食物,我觉得你会喜欢,来尝尝味道如何?”   吃了一盘酱香肉干,舒鱼的心情MAX,然而就在她准备进攻第二盘的时候,被浮望轻飘飘的拦住了。他对上舒鱼不解的目光,从芥子袋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说:“此种各种术法口诀一千零八条,记住一条,肉干就能吃三块。”   卧槽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舒鱼控诉的看他。浮望改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柔情似水的安抚:“一条五块,好吗?你多记住一点说不定日后有大用处,都是些简单的法决,嗯,好不好?”   “好。”毕竟都是为自己好,她这么大人了,不能学点东西还要别人哄,于是她答应了,舒鱼就是这么好哄的一个妹子。   然后就连后面几天在高台上观看比赛的时候,舒鱼也握着一块玉简背法决,同时勤勤恳恳的修炼。浮望就坐在她身边,旁边垒着一大盘的酱香香辣肉干,只要舒鱼背出个法决,舒鱼就往上放五块,眼看着那肉干被浮望整整齐齐的堆在一起,快要堆成小山,舒鱼的修炼欲空前高涨。   每日白日里高台下的五族妖族比试的热火朝天,高台之上的舒鱼修炼的勤奋不辍,到晚上一结束舒鱼就带着浮望回去别院,谁都不理,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事实上舒鱼晚上看着馨城里如今夜晚张灯结彩的热闹模样,也十分想要出去玩,可惜她太引人注意了,现在又是绝对不能出岔子的时候,只能安生的待在别院里修炼。   浮望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面上没什么表示,结果这天晚上入夜后,舒鱼的修炼告一段落后,他带着舒鱼偷偷溜出了别院,去了仰天阁最高的屋顶上。耸立在馨城中心最高的仰天阁,坐在屋顶上的时候,能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除了他们脚下那一片的灯火流离,还能看到馨城之外的那些黝黑连绵的山林。   “你看,那一片山脉是无闻山,我上次与你说过的清野秘境的入口就在那边。”浮望伸手指向某处山脉。舒鱼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点头表示明白。原来BOSS今天是带她来做实地考察外加战略部署的吗,亏她还以为他要带她来个变装夜市游呢,一般攻略的话这种时候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   刚这么想着,舒鱼就看到眼前多了一盏小小的红狐狸提灯,往上看,就见到拿着那提灯的素白有力的手,以及浮望温软的眼神。   “这一回没办法带你去下面人多的地方玩,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再带你去逛……我看你好像挺喜欢那些灯,这盏灯你喜欢吗?”浮望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不是往常那种十分温和的常规表情,现在这个表情显得更加放松,在他背后是一轮明月,银白的光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光,让他看上去更加的朦胧而柔和。   糟糕要得心脏病啦!舒鱼咳嗽一声接过那盏可爱的红狐狸灯低声道了一声谢,这灯做的精致,惟妙惟肖的小狐狸憨态可掬的笑着,舒鱼越看越喜欢,一点没发现自己笑的和那红狐狸简直一个模样。   浮望坐在她身边侧头看她,双手拢在袖子里,长发轻柔的拂动,看着说不出的放松。舒鱼玩了一阵灯,忽然想起来昨天就看到浮望在那里削竹枝,当时她还不知道浮望在做什么,现在看来他该不会是在做这盏灯?   “浮望,你做的?”   浮望笑而不语,舒鱼懂了,眼里不自觉的带上了点崇拜,“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我要拜你为师,教我装逼吧师父!”   浮望一愣,“你要拜我为师?”没等舒鱼解释说那只是顺口,他就略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行,你想学什么只要我会,可以教你,但我不会收你为徒。”   舒鱼这回倒是好奇了,她追问:“为什么?”   浮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拜我为师,我还如何把你骗上我的床榻呢。”   舒鱼:“……刚才风好大,我好像幻听了?”   浮望依然一脸正直温柔,摸摸她的脑袋,“你也许是累了才会幻听。”   舒鱼:“呵呵。”   浮望:“既然舒鱼累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别院时,浮望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黑影,嘴边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随即缓缓关上了门。   那个爱慕着天风瑾瑜,并且有幸能接近天风瑾瑜,对她比较熟悉的小鱼,在这几天他刻意的纵容下,估计已经怀疑此“天风瑾瑜”是不是从前那个“天风瑾瑜”了。   距离需要舒鱼上场比试就剩下两天,计划需要展开了。   ? ☆、第 14 章 计划进行中 ?  天风瑾瑜强大,却又孤独,有许多敬仰爱慕她的妖,然而更多的是害怕恐惧着她,或是想要利用攀附她的妖。在这些妖的眼中,天风瑾瑜是一个代表着嗜杀癫狂的符号,可从未有人真正敢去、想去了解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虎族的白彻追了她几年,妖族大多知晓,可白彻也不过是追求着力量,单纯的觉得只有能打败他的才能成为他心仪的人。他追求她想要打败她,可他同样不懂她。   天风瑾瑜的消失,只有舒鱼和浮望知晓,如今,又多了一个小鱼,这个默默爱慕着天风瑾瑜的小妖。如果说有人曾近走近过那个暴躁的疯子,那么无疑就是小鱼了,当一个人真心爱慕另一个人的时候,对她的一切都会特别的敏感。   所以小鱼会发现舒鱼的异样,而不是和其他妖族一样被假象所蒙蔽,浮望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浮望从见到小鱼的第一眼就已经决定了一个计划,将自己之前的计划替代了。在这几天,他甚至是有意的在那小鱼暗中偷窥的时候,引得舒鱼稍稍露出了些马脚。舒鱼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多了戒心,但是在他面前仍旧不设防,所以他很轻易的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了达成在演武之日前夕同舒鱼一起进入清野秘境躲避,就需要一个契机,他开始是想着挑衅白彻,逼得他出手,将他引向清野秘境所在的无闻山,再让舒鱼假作不觉,只在最后关头出现,顺理成章的为了救他无意中落尽清野秘境。   然而和白彻的第一次见面交锋,得出的结论并不尽如人意。他从前未见过白彻,只是来之前收集了一些他的消息,从中推测出这是个自傲暴躁狂妄的男人。然而推测毕竟是推测,不可能万无一失。   从那次见面和观察来说,白彻确实脾气暴躁,然而他并不傻,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挑拨,从他怒不可遏还能约束好自己的行为,并没有真正对他做出什么事就能看出来,他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冲动。   那么,挑衅他的目的就比较难达成。恰好在这时,小鱼出现了。   白彻是个好人选,浮望不想放弃他,就算这个骄傲的男人能忍得了天风瑾瑜宠爱一个卑贱半妖,那么当他知道天风瑾瑜有异样呢?他绝不会坐视不理,而“天风瑾瑜”有问题这个消息,让小鱼去告诉他最为合适。   浮望又一次看见来送午膳的小鱼露出一种满是疑虑的表情,虽然他很快的平静下来,但是浮望还是注意到了。浮望看似毫无所觉的对小鱼笑笑,然后端着食物,嘴边噙着笑走进房中。   快了,小鱼就快要忍不住了,他需要一把火。   “这么晚了,浮望你去哪里?”数完了这几天自己赚下的那些肉干,舒鱼好奇的看了一眼穿上一套深色衣服,正在套披风的浮望。   浮望转身有些神秘的笑了,“有些事需要办了,今天你先休息吧,也许明天晚上之前我们就需要开始那件事了。”   听他这么说,舒鱼想起他的计划,一下子有些紧张,不由慎重的点点头,“你自己小心!”   “放心。”浮望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此刻这座别院的一个角落,属于奴仆居住的那片小院里,小鱼正皱着眉在院子里徘徊。他这几天感觉天风瑾瑜有些不对劲,他知道的,他爱慕着的那个瑾瑜大人绝不会露出那么温和的表情,绝不会给人那种温软的感觉,绝不会变得那么无害,就算她爱上了那个半妖,也绝不会变得和从前感觉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告诉他,这个天风瑾瑜有古怪。   他细细观察后得出了一个惊心的结论,如果这个瑾瑜大人不是被控制了心神就是被掉包了。可是谁能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呢?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不由自主的咬住了手指。   突然间,小鱼发觉了一道刺人的视线,他一惊,立即警惕的看向黑暗的角落里,喝道:“谁!”   那个角落里传来一身轻笑,随即走出来一个修长的人影。当那张清雅温润的脸露出来时,小鱼忍不住面露惊诧。   “浮望大人,此刻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嘴里这么说着,小鱼脚下已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浮望面不改色,声音轻柔,但是配着他的眼神就带出一股子诡异来,他说:“你看出来了,是吗?”   小鱼的心提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尖利,“看出什么来了?小奴不懂浮望大人在说什么。”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他们不会在该清楚的时候装糊涂,你说呢?”浮望轻柔的说了一句,在小鱼越发警惕的目光中自然的说:“你是不是觉得瑾瑜大人有些不对劲?我不得不夸赞你,因为你是第一个看出来的,当然也是唯一一个。我不过是一个半妖,瑾瑜大人为何如此宠爱我,如此顺从我的意见,甚至变得和以往大不一样呢?你一定很好奇这个问题。”   小鱼瞪大了眼睛,他屏住了呼吸等着浮望接下来的话,只见浮望突然脸上出现了个略自得的神情,“我意外得到了一个好东西,然后趁着被送到瑾瑜大人身边的时候对她用了,我用那样东西蛊惑了她,所以她将我视作爱人……呵,所以我得到了现在的一切,成为了那些妖族口中幸运的半妖。”   小鱼的神色几变,不可置信、愤怒、嫉妒、迟疑、恐惧,最后他干干的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你要杀我灭口?”   浮望蓦地沉下了脸,他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语气有些沉重,“我需要一个人帮忙,天风瑾瑜毕竟是天风瑾瑜,那样东西能蛊惑她,可毕竟……”说到这里,浮望好像不想多谈,转而说:“总之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需要一个人帮忙,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其他的若是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再告诉你。”   “怎么样,如果你与我合作,你同样可以得到尊贵的身份和财富,还有那些以你现在的身份得不到的宝物……”浮望声音低沉,像诱人入地狱的魔鬼。   小鱼的手抖了几下,强制镇定道:“我、我需要考虑。”   “好,我给你一天时间,在演武之日前,我要答案。你应该清楚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最好不要想着把这件事捅出去,因为只要瑾瑜大人说一句,没有人会相信你这样一个奴仆。”浮望干脆道,说到最后,森然的语气里满是威胁的意思。   浮望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等等,你告诉我,瑾瑜大人她,你用了那种办法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你说呢,威力强大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危险性。”浮望半侧着脸,似笑非笑的回了他一句,接着就不再停留重新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院子里就剩下脸色苍白挣扎的小鱼一人。浮望说的他不是不心动,然而他更在意的是浮望说瑾瑜大人受到了伤害。他爱慕的瑾瑜大人如此高傲尊贵,怎么能被一个卑贱的半妖这么折辱呢?小鱼无法忍受这一点。   天光大亮,同小鱼一同在这里伺候的一个叫向生的奴仆打着呵欠走出了门,他奇怪的看一眼魂不守舍坐在阶前,头发上都是露珠的小鱼。   “小鱼,你怎么了,在这坐了多久了,一身的雾水。”   他喊了两声小鱼才反应过来。摸摸脸勉强笑笑说:“我没事,就是有些睡不着。”   向生打趣道:“你这是兴奋的吧,毕竟你心心念念的瑾瑜大人来了。”他看着小鱼仍然不好的脸色,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是因为瑾瑜大人宠爱那个半妖而生气,这有什么可气的呢?终究只是个半妖,瑾瑜大人一时来了兴趣玩一玩,最终肯定会弃了他的。说到底,就算瑾瑜大人最后要选伴侣,也只会是白彻大人。”   “白彻大人追了瑾瑜大人那么久了,他又有能力又有容貌,身份还匹配,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呢。那个半妖不可能,但是要我说,你也别再去想那种事了,像我们这种小妖,还是老老实实的别做白日梦了。”   小鱼听着听着,没有像以往听到这种话那么难受,反而眼睛陡然亮了,嘴里喃喃道:“对啊,还有白彻大人!”白彻大人也爱慕瑾瑜大人,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他没办法对抗那个狡猾的半妖,但是白彻大人可以啊!为了他的瑾瑜大人,无论如何他也要试试这个可能!   “唉!小鱼你干嘛?”向生一脸迷糊的朝匆匆离开的小鱼背影喊道,压根就没有得到回答。   确认小鱼离开了,原本一脸迷茫不解的向生勾了勾唇角,顺着小路去了前院。一个着青衣的人影束着手站在廊下,向生恭敬的走过去,神色谄媚的说:“浮望大人,小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说了,那小鱼已经去找白彻大人了。”   “很好,辛苦你了。”浮望声音温和,手一转从芥子袋里抓了个瓶子,抛给向生。   向生捧着装了灵丹的瓶子,满脸喜不自禁,又说了几句好听的,就喜滋滋的藏了灵丹顺原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一路急匆匆跑到了白彻所在别院的小鱼,在院门口恰好遇上了白彻身边的一个管事,被拦在了门口。看上去十分精明的管事打量了小鱼几眼,挑眉问:“你一个小奴,找白彻大人何事?没什么大事的话,我们白彻大人可没有时间。”   小鱼压下焦急,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管事手里,哀求的说:“大人明鉴,小奴是真的有重要的事,事关瑾瑜大人这件事白彻大人一定感兴趣的,求求大人进去向白彻大人通禀一声吧。”   管事掂量了一下荷包,拉着脸说:“你等着。”他说完就转身往院里走去,白彻正在后院舞剑,管事停在边上陪着笑小心说道:“白彻大人,外头有个自称小鱼的小妖说有事禀告。”   “什么小猫小狗也来打扰我,不见。”白彻哼道。   管事垂着的眼睛转了两转,又说:“这小妖说事关瑾瑜大人,看着十分焦急,似乎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了。而且奴刚才想起来,这小妖似乎是之前瑾瑜大人特别另眼相待的……”   管事这么一说,果然白彻就停下了动作,考虑了一瞬,白彻将剑刷的入鞘,身子一旋坐在了石凳上,“去把人带来见我。”   “是。”管事笑眯眯的领命去了,将等在门口的小鱼领了进去,然后又避开了两人的谈话。管事守在园子外面,从袖子里掏出小鱼之前塞给他的那个荷包,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用这么一点东西就想收买他做事,真是痴心妄想。若不是那位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浮望大人许诺了他好处,让他将小鱼带到白彻大人面前,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   园中的白彻听完小鱼的描述,眯起了眼睛。虽然只是小鱼的一面之词,可他心中已然有些相信了,毕竟他心底也是十分不愿意相信那个天风瑾瑜竟然会宠爱那种东西的。   和小鱼愤怒于浮望为了控制蛊惑天风瑾瑜而伤害了她不同,白彻更在意的是浮望蛊惑天风瑾瑜的手段。要知道天风瑾瑜一向对他爱理不理,如果是他得到了那种手段呢?只要这么一想,白彻就激动的眼睛发红。   他一定要得到那种手段,到时候,人人求而不得的神女,就是他的东西了。为此,他不能把这件事捅出去,而要悄悄的解决,最好是在演武之日前。如果控制了天风瑾瑜,那么他这次定能超过她。胜过天风瑾瑜,彻底将她压在脚下,已经成为了白彻的一个执念。   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白彻一刻也坐不住了。匆匆打发了小鱼,他朝着天风瑾瑜所在的院子小心潜去。   浮望的计划,一切顺利。? ☆、第 15 章 预料之外 ?  然而,总有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会打破这种看上去顺利的计划。   就在白彻盘算着,准备前去打探一番天风瑾瑜与浮望私下里情况的同时,舒鱼与浮望这边正被一出骤然发生的意外给打的措手不及。具体来说,是舒鱼措手不及,因为浮望BOSS他此刻正躺在华丽的大软床上昏迷不醒。   舒鱼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脸烧得通红,在睡梦中紧紧皱着眉一副痛苦模样,身体缩水成十二岁,长出了狐耳狐尾的半妖化浮望,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浮望好好的突然就倒下去然后半妖化了啊!他们原本正在商量着明天的行动计划,浮望刚说到白彻说不定会来打探消息,他们要做好准备再刺激激怒他一回,然后下一句还没说出口,他就身体一晃,捂着头倒了下去,舒鱼快吓傻了,连忙把狐妖小少年抱到床上,可是怎么喊都喊不醒。   现在,该怎么办?自从和BOSS结盟,舒鱼不需要想那么多,因为浮望会提前想好一切,她只需要按照他的指示和建议去做就绝对没错,特别省心。现在浮望在这种紧要关头突然原因不明的倒下,舒鱼傻眼了。   舒鱼并没有傻眼多久,她看着BOSS脸上隐忍的痛苦之色,毅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找大夫了。她这段时间掌握的都是杀戮和战斗有关的法术,医生技能半点没点亮,这种时候只能去找专业人士。   可就是这么一转身的功夫,舒鱼前脚刚走,白彻后脚就来了。白彻没见着和浮望形影不离的天风瑾瑜,只见到了一个变回了半妖形,还昏迷着没有半丝还手之力的浮望,当下大喜,直接就不客气的把浮望给抓走了。   不说舒鱼这边一脸狂霸酷炫拽的把被她吓得半死的灵族大夫带了回来,却发现浮望消失时是怎样一个苦逼心情,只说这边白彻提着昏迷中的浮望,一心想把他关进秘密地牢中折磨,拷问出他那个能控制天风瑾瑜的秘法,却不料浮望半途醒了过来。   一开始白彻并没有把浮望放在眼里,毕竟在这位天之骄子眼里,浮望就是个靠出卖色相的无用半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旁门左道的法子迷惑了天风瑾瑜,对他是没有半点威胁的。所以就算发现浮望醒来了,他也没有一丝紧张,还好整以暇的出言嘲讽了几句。   “你的主子可不知道你在我手上,自然也不会来救你。到了我手上,你就别想活着离开了,不过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会让你死的干脆点。”   浮望没做声,他被白彻擒在手中,低垂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这里是无闻山,似乎是离清野秘境的入口比较近的一处山头。   白彻之所以会到这里,还是因为对天风瑾瑜的顾忌。若是天风瑾瑜因为男宠失踪了怀疑到他的头上,肯定会到他那院子里去闹,所以浮望肯定不能放在自己院子里头,白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几年前在此处寻到的一处地穴。   把这小男宠关在这里拷问出那个秘法,再解决掉他,回去控制天风瑾瑜,一切就完美解决了。   这么想着的下一秒,飞掠在半空中的白彻惨遭打脸,一群毒蜂妖兽忽然出现,猝不及防间白彻被结结实实的蛰了几下,一惊手中就不自觉的松开了。一直很安静的浮望松开袖中的妖兽囊,看也不看白彻与那群不断簌簌落下的毒蜂,抓准时机敏捷的一跃,脚尖点在一棵树冠上,接着轻盈的从重叠的树枝间跃下了树去,几下就消失在了山林间。   那群毒蜂妖兽并不是什么厉害妖兽,白彻很快就将几百只妖兽全数杀尽,脸色有些扭曲的追着浮望而去。   浮望在山林间穿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偶尔会在树丛中掠过一截雪白的尾巴。看似冷静的浮望此刻的心情糟透了,半妖化的他没法动用灵力,法术都不能用,就少了许多保命的法子。   半妖化的自己又虚弱,那种味道还能引来妖兽围攻,以往半妖化都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反正大多数只是一夜,可现在……他这个意外的半妖化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关于这个意外,浮望只一想就差不多猜到了原因,应该是早上吃的那碗羹惹的祸,里面应该有云翅。   云翅这种东西算是一种难得的灵物,常与千年寒梅伴生,对于小妖来说是格外补身子的,食之能增长灵力。天风瑾瑜那个院子里的管事瞧见妖狐族的神女如此宠爱浮望,当然事事讨好,每日的菜色都极为用心。事情就坏在这里,那管事不知道浮望与云翅相克。   当然吃了云翅他会半妖化这种弱点,浮望不会告诉别人,也就没人知道。再加上浮望只几年前误食过一块云翅,味道记不太清晰,今早上那碗羹做的味道又不尽相同,他就没尝出来。现在回忆一下,他立马就想起来那点不同寻常的口感。   因为忙着处理进入清野秘境的事还有教导舒鱼,他竟然在这方面疏忽了。浮望都不记得自己有几年没有犯过这种错误,毕竟他从没有把其他任何事放在对自己的保护之前。竟然会忽略这种事,在之前是不可能的。   “哼,你以为自己能逃的掉吗?可笑!”白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追来的很快,浮望根本没想过自己饲养的毒蜂能挡他多久,毕竟是虎族的天之骄子,不至于那么没用。在绝对的力量之前,他纵有再多千奇百巧的玲珑心思也施展不开,只能尽力拖延再寻找脱身之法。   只是,突然发生这种计划之外的事,他原本和舒鱼所说的计划就无用了。   想到舒鱼,浮望心中越发烦躁。事实上他经历过许多次这种困境,很多时候他都能冷静的应对,甚至越是凶险他越能冷静下来,毕竟这种时候越是心绪繁杂就越无法有脱离险境的可能,只有冷静的头脑才能让他在险境下找出求生之法。   可现在,浮望突然反应过来,他此刻心中因为舒鱼而起的那些繁杂念头,影响了他。浮望脚步凌乱了一瞬,下一刻就被重重砸上了一旁的树。   身体滚落在树下,浮望一动不动。沉着脸的白彻哼了一声,提步上前一脚用力踹去。可是下一瞬他就发现不对劲,脚下的感觉不对劲,被他踹出去的东西噗的一声化作了一块枯木,而他耳边划过一阵清风,有一道白影掠了过去。   白彻反应也极快,身子一倾双臂向右一勾就抓住了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只是当他一把拽住那尾巴才感觉到不对劲,果然下一刻那个人影变成了一根树枝,就像刚才那块枯木一般,他又被这种简单的障目法给骗了。   接连被自己看不上眼的卑贱半妖给耍了两次,白彻身上气势陡升,若不是还顾着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暴露行踪,恐怕他都要狂怒的捣毁这片山头了。   但是浮望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白彻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站在一棵古木树杈上,浮望注意着白彻的动静,一手抹了一下嘴边流出的血迹。他的胸腔处凹下去了一块,可他连呼吸都没变,手腕一翻就拿出了一粒丹药含进嘴里,将呼吸调整的越发微不闻。   有微弱的风声从耳后袭来,浮望毫不迟疑的向下倾倒,仿佛一片树叶般的从高高的树枝上飘下。白彻速度比他更快,很快追上来,就在他快要碰上浮望的时候,浮望在空中变换了一个姿势,右手从袖中掏出一把东西洒向白彻。白彻闪身避过,却没能避过浮望左手接连撒过来的东西。   那是一种好似带着刺的小果子,一部分被白彻避开,一部分黏在了他身上,但也只是黏上去扯不掉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作用,白彻不去管那些小玩意,只嗤笑道:“无用的雕虫小技!”一手抓住了浮望,却见浮望对他一笑,张开嘴吹了一口气。   幽蓝的狐火刷的包裹了白彻的身体,这种威力的狐火显然不可能伤到白彻,但是那些狐火沾到了白彻身上的刺果,顿时刺果噼里啪啦的爆炸,只把白彻身上的衣服都炸烂了。而此时,浮望又借机挣脱了他的钳制,已经远远遁了。   虎族的天之骄子白彻大人,一向高傲自大,何尝遇上过这种明明弱的一下就能杀死,偏偏这种让人防不胜防的小计谋一个接一个,抓不住弄不死,滑不溜手的家伙。他衣衫褴褛身上还升起爆炸过后的青烟,形象的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气得都快要冒烟了。   浮望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他浑身是伤,内伤外伤都有,可他不能停下来,因为气疯了的白彻紧紧跟在他身后,一个疏忽他就要被抓。能拖延到现在,只是换了这一身伤,已经十分难得。   估摸了一下地形,浮望将白彻带进了一处山坳。这处山坳里有一条巨蟒妖兽,算是清野秘境一处小门的守门人,要过清野秘境一般都会由各族族老带着从大门进入,这处山坳是浮望调查中意外发现的。   浮望这人要做什么事之前都习惯做万全的准备,清野秘境的相关情况浮望早就调查清楚,一些旁人不清楚不在意的事情他都牢牢记在心里,此刻就发挥了作用。他自觉没法一直在白彻手中逃脱,干脆继续之前的计划,进入清野秘境暂避。   清野秘境一旦进入便一定要待满一年才能出来,浮望很清楚白彻这个好大喜功的骄子绝不会放弃今年的演武比赛,随他一同进入清野秘境去追杀他。只要进入秘境,他就能逃过一劫。只是舒鱼……浮望眼神一黯,泄露出几许复杂的心绪,转瞬就消失不见。   白彻追着浮望来到山坳内部,山坳内部安静的不同寻常,连虫鸣都听不见。属于兽类的直觉,让白彻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一些。在山壁上看见一个影子一闪而过,白彻谨慎的跟了上去。曲折的山洞里有股淡淡的腥气,白彻皱着眉走进去,一路上没有遇上任何危险,等到了尽头,他一眼就瞧见浮望满身是血的靠在一块灰白石头上,一副力竭之后不能动弹的模样。   白彻想起之前那几次被捉弄,咬着牙朝那边打了一掌试探,浮望半瞌着眸子,身子被掌风打的一震,嘴边又流下鲜血,气息显而易见的又微弱了一些。白彻原本还想将他关起来拷问,如今被他折腾了这么久,只想要他性命,至于那个秘法,等他回到族中用族中秘宝搜他妖魂记忆,也是一样的,只是要拖延一段时间罢了。   这么一想,白彻再不留手,上前就是一击。可是这一击落空了,因为浮望险之又险的滚落到一边,白彻那一掌直直落在浮望靠着的那块灰白色的石头上。只听那石头发出一声咔嚓的脆响,然后一下子裂开来,里面的蛋黄蛋清流了一地,顺便也沾了白彻满手。   原来这石头并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枚巨蛋。白彻诧异的同时,洞穴外传来愤怒的嘶嘶声,并且越靠越近。守护着这处秘境小出口的妖兽巨蟒回来了。   再看一眼自己脚下一地的蛋黄蛋清,这时候白彻如何不知道,他又被那卑贱半妖给坑了一把。再一看,浮望手里拿着一块白玉雕成的牌子按在洞穴中一块白色石壁上,接着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石壁之后。   临消失前浮望看过来那淡淡一眼,直让白彻睚眦欲裂。从出生后就顺风顺水,除了天风瑾瑜没人让他吃过亏的虎族公子,终于再一次尝到了阴沟里翻船的滋味。   再说另一边,发现BOSS失踪后,平时软绵绵的软妹子舒鱼一下子就炸了。如果是平常状态下的BOSS还好,可是他突然半妖化了啊啊啊!还昏迷着啊啊啊!那么柔弱(?)那么脆皮(?)那么楚楚可怜(?)的小少年,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没遇上坏人遇上怪阿姨也不好了!   舒鱼的脑洞从“白彻将情敌浮望带走抛尸沉海毁尸灭迹”到“人贩子拐走貌美小少年卖了个好价钱从此BOSS沦落风尘几年后回来复仇”,怎么都停不下来,越想越担心。   于是她风风火火的在最有可能的嫌疑人,白彻院子里掘地三尺最终毁了几排屋子,又四处寻找白彻,闹得中心广场高台上声势浩大的表演和比赛都被迫停了。   现场众妖觉得许久没看瑾瑜大人发疯,现在一看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因此舒鱼黑着脸来到偌大的广场红找白彻的同时,现场有幸围观过从前天风瑾瑜发疯的妖族们,都已经用极快的速度找好了掩体躲藏,躲不了的也迅速后退,一瞬间舒鱼身边就清出了特别大的一片空地。   饶是心急如焚,看到这样的场景,舒鱼还是默然无言了一瞬,而且她冷静了一些后发现……哦雪特,这特么现在怎么搞?就在她和现场无数妖族相对沉默,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舒鱼发现身上的白玉牌突兀的亮了一下,随即她的眼睛也是一亮。   这玉牌是对牌,进入清野秘境的钥匙。这种对牌钥匙,一方执着玉牌进入清野秘境,另一方玉牌也会发亮。   如今她这块发亮了,说明另一块进入清野秘境了。舒鱼也顾不得原本的计划是在明天,当即一言不发的往无闻山行去。进入时间相隔越久,进入的地点相差就越大,她再不赶快一点,就没法碰头了。   ? ☆、第 16 章 天然系的威力 ?  浮望用天风瑾瑜名义弄来的那清野秘境钥匙对牌十分好用,舒鱼拿着那牌子一路飞至秘境大门,一头就扎进那片闪着莹蓝光芒的光幕里面去了,守门的几位伸着尔康手拦都没拦住。   进是进去了,可是该怎么找浮望呢?舒鱼茫然的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四顾俱是茫茫的半人高草丛,抬头是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这幅场景干净的简直就像windows xp的初始桌面。   据浮望说,清野秘境算是梦泽大境内三个最大秘境之一,内里自成一个小世界,也就是说不仅有草地有沙漠还有大海,总之数不尽的山和水。她怎么知道浮望现在在哪个旮旯里?   这可苦恼了,因为她方向感不太好,浮望给她看地图她都看不太懂,所以他们之前说好了的,一旦进来这里,她就在原地等待,等着浮望过来找他,在这期间只需要保证自己好好活着,不要乱走以免迷路到奇怪的地方。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她都不知道那个小可怜少年现在是不是安好,万一他受伤了,被困了,不能来找她该怎么办?鉴于这个原因,舒鱼觉得自己有必要坚挺一回,主动找到他。   然后这就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怎么找?舒鱼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先感觉到了不对劲,脚下一跃就离开了原本站着的那处,她刚离开,就见那里附近的草丛钻出十几条浑身漆黑手臂长的小蛇,那尖牙流着涎水,滴在草上的瞬间,柔韧的青草就枯萎变黄了。   很明显,这些小蛇藏在草丛里,准备攻击她。这要是换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绝对反应不过来,不过现在她的反应速度被浮望三三锻炼出来了!这种速度的小妖兽,完全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这片草地里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黑色小蛇,舒鱼前脚为了躲避那些小蛇跳到另一处,下一步脚还没落下去呢,又有十几条小蛇想要跳起来咬她一口了。舒鱼就这么躲着跳了十几下,觉得自己很像跳跳鱼或者跳跳糖之类的东西。   开始那些小黑蛇还只是埋伏在草丛里,后来见舒鱼压根不落下来,就凶残的改变策略开始跳起来咬人,也不知道这些小蛇到底是不是蛇,那弹跳力简直惊人,四面八方无死角的,像利剑一样射向舒鱼。   舒鱼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毕竟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战斗,就像在学校里学的再好的学生,到了公司开始工作也得慌一阵。但很快她就应付的越来越利落,这种妖兽除了数量多还敏捷之外,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那种看上去很厉害的毒液,舒鱼压根就没让它们咬到,自然没有威胁。   软妹舒鱼一边冒着鸡皮疙瘩躲避那些小蛇,一边回想起了浮望三三的殷殷教导,他说秘境里大部分妖兽都很凶残,而且大多是一群一群的行动,不杀光它们或者杀的它们害怕都无法轻易脱身。   想到这里,舒鱼一咬牙放出一片狐火。她的狐火是金红色的火焰,比其他狐族的蓝色火焰要炽热许多,一接触到那些半人高的野草,金红色的火焰瞬间就以她为圆心,辐射般的往四处蔓延,眨眼就烧掉了舒鱼周身差不多六米的野草,还在不断蔓延。同时藏在草地里面那些黑色小蛇也被烧的嘶嘶直叫,一条条烧的卷卷的掉在地上。   舒鱼一看就被周围那一层几乎铺满烧焦土地的黑蛇给吓了一跳,这尼玛真的是数以千计啊!就这么一小块地方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小蛇,那其他地方呢?再抬头一看,那火焰已经烧掉了方圆百米之内的野草了,蔓延速度快的很,并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接受着现代素质教育的好孩子看着那火势下意识的就给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卧槽这把火点大了赶紧灭火”。   等她急匆匆的,略忙乱的灭了火,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这里纵火也没有警察叔叔来罚款,于是手里的动作就忽的僵住了。   这么一想,就有种莫名蔓延上来的酸涩感,说不出,驱不散。   这段时间,她在浮望的教导下拼命的练习,增加自己在这个世界安全生活的筹码,可以说她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来想那些让人灰心的事情。可现在,她独自一人站在这片烧焦的土地上,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地上妖兽的尸体,突然感觉到一种蚀骨的孤独和恐惧感。   垂头丧气的灰心了一会儿,舒鱼耷拉着脑袋,找了个蛇尸少的地方画了个圈圈,自己坐在中间。   既然找不到寻找浮望的办法,还是不要浪费体力盲目的乱窜,相信浮望身为一个BOSS的能力和辛运值,说不定她现在数到一百,他就找过来了呢?   这么安慰自己,舒鱼开始百无聊赖的用一根棍子扒拉旁边烧焦的蛇尸。都烧焦了,闻上去有一股肉香,不知道能不能吃?   舒鱼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实际上她想找的那个BOSS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满眼复杂的看着她。   拜那碗和他相克的云翅羹所赐,浮望现在还是保持着那个软绵绵狐妖小少年的形象,半人高的茂密草丛极好的成为了遮挡他身体的屏障,再加上他虽然目前不能动用灵力使用法术,但会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会儿用上,导致舒鱼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身形。   浮望坑了白彻一把,让他不得不和那个巨蟒妖兽对上后,自己就趁机从那巨蟒守护着的秘境另一道小门进入了秘境。和舒鱼一样,他一进来就发现自己在这片看似平静美丽的草原上。面对这种碧浪起伏天高云舒的美景,满身伤的浮望当然没有像舒鱼那样感叹一番,而是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的先确认是否安全。   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半妖化后吸引妖兽的特质让他也受到了许多小蛇的攻击。浮望杀了一些,发现此处只有这一种妖兽后,决定在此处先缓缓,至少让身上的伤恢复一些,他实在有些撑不住。   于是他没有再杀小蛇妖兽,而是找出了一种驱逐蛇兽的药粉试了试,发现有用后,就直接盘腿坐在草丛里恢复疗伤。   这里地势平坦开阔一望无际,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很快知道,也没有其他难搞的妖兽,浮望还是挺满意这个地方的,先熟练的在身上撒了些遮掩血腥味的药粉,才开始打理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么一会勉强的止住了全身上下流血的口子,服了些治内伤的药,呼吸起来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总算没有带血腥味。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被不远处的动静给惊动了。   脑袋上那对狐耳刚警惕的竖起,看到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便立刻放松的垂了下来,身后的尾巴也下意识的摆了摆。圆溜溜的银瞳看着那个跳来跳去的身影,不自觉变成了一弯半圆的明月。   发现自己这一系列小动作时,浮望一顿,一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收回目光坐在那里沉思。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十分特别极其的复杂。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个道理,从前浮望是不信的。他喜欢玩弄人心,喜欢用所谓“感情”来谋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很确定自己之所以在舒鱼身边,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好控制的特点,不管是暧昧的动作和言语,尽职尽责的教导和体贴,无非都是一个目的——让舒鱼依赖他或者爱上他。   他以为这很容易,像舒鱼这样一个骤然失去保护伞,来到陌生地方,又是情窦初开年纪的小姑娘,最缺乏的便是安全感。她需要有人陪伴,有人给她引导。而且她心软又拒绝不了别人温柔善意的对待,所以他察觉到这些后,就渐渐在她面前表现成一个值得信任尊重的师长与合作者,还有温柔体贴对她极好的男人。   他有把握再给他一些时间,舒鱼一定会爱上他。   在达到这个目的的过程中,他想过自己会失去身体或者其他什么,唯独没想过会失去心。这是很可笑的,他自己都不觉得以自己从小到大那些经历,现在还有心力去爱上什么人。   可那种奇怪的在意感如果不是爱,那是什么?浮望骨子里是骄傲的,他从不对自己说谎,他冷静的回望了一番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   因为不想勉强她,几次放弃了逼她适合弱肉强食法则的计划,还有那些剖心的解释和自发自觉的爱护教导,那些温和纵容,那些自己都没发觉的暧昧取悦。即使是为了攻略她,也有些过了,可他自己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回想完自己之前的行为,浮望冷静至极的下了判断——他对于舒鱼,是在意的,就算还没有爱上,也到了一个很危险的情况了。   如果不能控制自己,那就必须停止开始的想法,干脆的从她身边离开。   浮望很少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然后他试图分析利弊,就在这种时候忽然看见舒鱼在地上画了个圈自己坐进去,又戳着那些烧焦的小蛇尸体,一副很想试试味道的馋样。看着她缓缓的对那些烧的焦黄喷香的蛇尸伸出了手,浮望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思考,接着长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靠近。   “蛇尸有毒,不能吃。”   他觉得自己清楚应该怎么办了,第一次没有用脑子分析后选择答案,他希望这不会是一个错误。   看到舒鱼骤然转过来的脑袋,还有那亮晶晶的眼睛,浮望突然觉得不可理喻。他到底为什么会在意上了这么个姑娘呢?   也许,就是因为她太没杀伤力了,所以他放松没有防备后反而栽了?浮望若有所思,感觉自己GET到了什么,比如不让对方有威胁感会比较容易达成目的之类的。   “浮望!”舒鱼看到浮望出现先是一喜,然后一惊。喜是因为心里念叨着的BOSS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出现了,惊是BOSS虽然没缺胳膊少腿,但看那衣服上大团大团的血迹,她感觉BOSS身上的血大概离流干也不远了。   看到舒鱼跑过来,浮望干脆的撤了身上的力,脸色苍白的往一边歪倒,配上他那副玉娃娃雪娃娃的脆弱模样,娇弱值上升百分之八十,绝对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性。   “没事,受了点小伤,很快就能好。”靠在舒鱼身上对她露出个和往常一样的笑,浮望轻声的说,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舒鱼心疼的小表情。   呵,他给出去的东西既然拿不回来,怎么样也要拿回一个等价的东西交换才行。   ? ☆、第 17 章 秘境之中 ?  此刻的浮望看上去,真的是十分的虚弱,连呼吸都微弱的不行,嘴边说着还流下了鲜血,简直像是随时都能断气。因此舒鱼对于他那云淡风轻的安慰一点不信,只觉得BOSS连这个时候还在苦苦支撑,简直心酸!   先前的那点看到浮望突然出现的惊喜完全消失了,她手足无措的抱着浑身是血的小少年版BOSS,也不敢用力,眼睛红红的,忍不住哽咽的说道:“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我带了很多丹药,都是天风瑾瑜宝塔里面的灵丹,你吃了一定会好的。”   浮望看见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就忍不住要作,当下眨了一下眼越发虚弱的说:“我现在的身体,不能承受那些药力极强的灵丹……”   舒鱼很难过,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穿越,导致BOSS的命运被改变了,原本他虽然受到了许多折磨,但至少现在活得好好的,可他现在,眼看着就要咽气。   这段时间以来,舒鱼对他很是依赖,也很有好感,如今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又慌又焦急,要不是死死忍着,眼泪都要飚出来顺便来个嚎啕大哭了,毕竟还是个没经历过死亡的小姑娘。   忽然想到什么,舒鱼咬牙恨道:“你告诉我是不是白彻把你打伤的,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早知道、早知道我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然你也不会……呜。”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腾出一只手捂着嘴,把哭出来的声音压回去。   浮望:“……”其实我还没有到要留遗言让人报仇的程度。   被她轻轻抱在怀里做垂死状的浮望,见到她下一刻就能哭出来的愧疚伤心模样,默然了一瞬,有点没预料到的尴尬。他似乎表现的太过火了,忘记舒鱼不经吓,果然是刚清楚自己的心后就有些乱了分寸,这样可不好。   一系列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浮望轻轻咳嗽了一声,勉强直起身子从袖中拿出一瓶灵丹吞下一颗,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好一些,再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边血迹,这才柔柔看向舒鱼,脸上万般无奈的笑说:“怎么好好的就哭了,你那些灵丹我不能吃,可我自己带了些适合的,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这伤势只是看上去严重了点,其实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说到最后他又无意加了一句:“这种伤势从前也常有,我都习惯了,算不了什么,最多养几个月就好了。”   果然,听闻此言舒鱼半信半疑的放松了一些,但是那小眼神还是老心疼老心疼了。   放开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感觉自己先前好像误会了的舒鱼不好意思的追问:“真的没事吗?你还要吃什么补品吗?我带了不少好东西的。”   “噗嗤。”浮望没回答,看着她的脸先忍不住笑了一回。这少年的小脸蛋,笑起来真是面如皎月色若春花,一贯喜欢微笑的人突然如此猝不及防的开心的笑起来,还露出了一截雪白圆润的小牙齿,再加上那小可怜的苍白脸颊,沾了鲜血显得十分艳丽的嘴唇,清凌凌的透彻眼睛,那简直了,必须拍着胸脯来个大写的赞。   平日里看上去稳重可靠的青年现在这般少年模样,又是难得毫无遮掩的开怀一笑,反差太萌,舒鱼不敢看,只觉得BOSS现在这样子笑的满园子花都哗啦啦的开了。   ——要不是他现在重伤在身,估计舒鱼就得尖叫着揉他的脸蛋蹭他的脑袋捏他的耳朵搓他尾巴。   舒鱼都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笑起来,直到浮望看上去有些吃力的,微微在她怀中坐起,然后用袖子轻轻在她脸上擦拭。   舒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才扶着浮望的手上满是鲜血,后来又往自己脸上一拍,现在大概嘴边脸颊上都是血。出了个丑,舒鱼尴尬的飘了飘眼神,但是想起刚才浮望那个难得的开怀的笑,又有种奇异的成就感和明悟感。难怪历史上有昏君搞出“烽火一笑”这回事呢,这种满足感真不是盖的。   浮望大概是没力气,擦得慢腾腾的,那力道比起蚂蚁爬也没重多少。舒鱼觉得总不好累着人家,干脆自己抬起袖子往脸上一顿糊。她袖子是红的,看不出来擦没擦掉,倒是浮望一副“看你怎么又捣乱了但是我不会怪你的唉”的表情,看的舒鱼讪讪的放下袖子,“没擦干净吗?”   “还有一点。”浮望说着,伸出手指上前在她嘴边仔细擦了擦,然后突然出其不意的上前,在她唇角舔了一下——好吧舒鱼没分清他是用亲的还是舔的,总之她就感觉嘴边一凉,然后那个做出这种动作的BOSS就满脸平淡自然的躺了回去。   就算舒鱼想要说什么,看他那一脸的憔悴苍白也不敢说啊,万一刺激到他伤更重了怎么办?而且,说实话她觉得吃亏的不是自己。再者,看见他还有心思做这种暧昧动作,那些话看来也不全是安慰自己,伤大概确实是重的,至少比他自己说的重,但生命危险大概是,没有的?   然后放下心来的舒鱼又忍不住怀疑,BOSS说不定是故意这么做,好教她放心的,毕竟在她心里BOSS就是这么一个体贴的BOY呢!   那么浮望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是的,有这个原因,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想占人便宜。从前暧昧起来,他一心想着勾.引引诱人家,现在则纯粹了一些,只为了占便宜而占便宜。这着实怪不了他小人行径,任哪个男人明白自己的心思之后,都会想要和心上人亲近的。并且浮望还想着看看舒鱼的反应呢,也好知道舒鱼现在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思。   瞅见舒鱼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没见到想象中她羞涩表情的浮望有些拿不准她怎么想,不由询问道:“舒鱼怎么了?”   “额,没什么,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浮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磕着眸子似乎有些伤怀,幽幽说了句:“舒鱼,是嫌弃我吗?”   舒鱼举手投降,发现变成小少年的浮望,稳重端方的性格也有点不太一样了,表情有些别扭的开口:“我们商量一下,下次别这样了。”   “为什么?”浮望的表情正直而忧伤,在外貌加持下显得格外委屈,绝壁可以在一旁配个旁白——宝宝心里苦哇。   舒鱼给了他一个他没听过也无法理解的回答,她苦着一张脸说:“在我们那个世界,这样我是犯法的你晓得不?就算在这里不犯法,但是我的良心不答应。总之这个样子你……嗯,最好别做这种事,我很有压力和罪恶感,觉得自己是个怪阿姨,虽然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样子……但真的只是普通的那种喜欢,没有不和谐的意思……”   浮望: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总感觉自己有点失策呢呵呵。   浮望静了一会儿才说:“我明白了,我不会用这个样子对你做不恰当的事,你放心。”   舒鱼没放心,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言外之意,比如“不用这个样子做”就是说,会用其他样子做。   事实上如果可以,浮望也想用青年的身体做这种事,毕竟现在这个小少年样子,很多事都没法做。但他现在变不回去啊!宝宝心里累!宝宝心里烦!宝宝不!开!森!   毕竟受了不轻的伤,浮望没有和舒鱼多说,简单安慰了她几句后,就满脸倦意的靠着她休息。舒鱼当然是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只要浮望一脸风光霁月的,她大部分都会被暗示引导着觉得‘啊这并没有什么嘛’‘BOSS肯定不会故意占我便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刻看着浮望靠在自己手臂上,舒鱼深深觉得,这个姿势不是个睡觉的好姿势,待会儿得落枕了。她将人小心的移到大腿上枕着,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件披风给浮望盖上,隔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有个枕头,又拿了个枕头。再过一会儿觉得这里风太大,又拿了个小屏风出来挡风。自己则是挺着腰戒备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浮望开始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任由舒鱼将自己移动,顺着她摆出的姿势蜷在那里,脑袋枕着舒鱼的腿。那很舒服,尽管幕天席地,没有高床软枕,反倒随时可能出现攻击过来的妖兽。但奇迹般的,一直习惯浅眠并且特别容易惊醒的浮望,竟然在这种并不是十分安全的地方睡着了,还睡的很熟。   醒来时浮望有些迷糊,因为他记得自己只是想闭目养神,并没有想要睡着,结果靠着舒鱼,听着她规律的心跳,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眼帘陷入睡眠。   “浮望,你好点了吗?”   睁开眼睛的浮望正对着舒鱼低头看去的眼睛,那里面是毫不作伪的,干净的喜悦。到了清野秘境里面后,只有他们两个人,舒鱼放松了不少,她不在需要注意时间端着天风瑾瑜的神情,自然的表露出属于她自己的情绪。   低着头的姿势,舒鱼的长发从背后滑落下来,将他半笼罩在其间。浮望看着对暧昧气氛毫无所觉的舒鱼,伸手轻轻握住了她肩膀上滑下来的头发,嘴唇微动。   就在这时,舒鱼脸色严肃,眼疾手快的又把头发从他手里抽出来说:“不行,不能玩头发。”   那姿势和表情像在劝导一个拉她头发的熊孩子。   浮望那已经涌上舌尖的一句“舒鱼的头发有点香。”活生生的被舒鱼的反应噎了回去,然后他再一次意识到,人类真是一种很容易被外表给欺骗的生物。   他想,舒鱼大概忘记了,他是个成、年、男、子的事实。   ? ☆、第 18 章 他不喜欢我 ?  关于舒鱼是否真的忘记了浮望是个成年男人的事……妹子表示如果想起这回事,两个人相处会比较尴尬,自己没有BOSS那种定力,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她要真把持不住也很难搞。   唉,BOSS一直没有安全感也不信任别人,想要通过引诱她让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这一点舒鱼表示能理解,可能BOSS不介意但是她做不到啊!BOSS又不可能喜欢她,这种纯肉口体的交易什么的,她还有点没法接受。   为了两个人友好互助的合作能进行下去,舒鱼觉得自己有必要看好自己的少女心,免得给人家带来麻烦。   总之只要告诉自己BOSS对自己没意思只是习惯性的勾引,然后坚.挺的面对BOSS的美人计,就绝对没问题了!再加上现在BOSS的样子,舒鱼很是开心的催眠了自己——面前这个是个受伤的小可爱,他的金针菇(喂!)还不能用,完全不能做什么不和谐的事情!   舒鱼的自我催眠很成功,以至于浮望都觉得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慈爱的光辉。   但是没能让浮望纠结多久,因为夜幕的降临,这片草地上来了不少的妖兽。浮望不知为何,每当他半妖化,总会虚弱许多,并且还会引来不少妖兽觊觎。他小时因为这个许多次身陷险境,便习惯了寻找安全隐蔽的地方度过半妖化的时间,不让任何妖看见自己半妖化的样子。   如此说起来,舒鱼还是第一个看见他半妖化还活着的人,还有,她也是第一个承诺会保护他的人。   “浮望你就在那里休息,我来解决就好了。”当她们面前的草丛开始簌簌作响,暗夜里出现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时,舒鱼站起来挡在他身前,这么说着。   浮望看到她的手在细细颤抖,但是语气是从没有过的坚定和认真,充满了自信。他不太确定舒鱼到底害不害怕,直到她微微侧过头来对他微笑说:“反正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锻炼我,正好看看这段时间的训练效果,我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   然后浮望在她眼底看到了恐惧,虽然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控制住了,他还是察觉到了那份面对陌生事物和不知名危险,以及对于杀戮本身的恐惧。   “都是些外围小妖兽,根本不可能伤得到你,放心吧,你可以把我之前教给你的那些法术熟悉一遍,不急着杀,最重要的是熟悉这种感觉还有磨练技巧。”浮望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开口说。就像他们平时在宫殿中授课,除了有些狼狈的外表,看不出来是处于荒野妖兽包围中。   他的话给了舒鱼极大的信心和安慰,浮望说的一定没错,舒鱼很相信这一点,所以她从刚才起就激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静起来。   只是,但凡她从记忆库里把天风瑾瑜那份属于清野秘境的记忆翻出来看看,就能知道面前这几种潜伏在周围蠢蠢欲动的妖兽,有不少都是属于秘境中段的妖兽,比起外围的小妖兽要厉害许多。   她不知道,浮望是知道的,可他没说,他知道舒鱼其实很优秀,她只是缺少自信。用轻松镇定的表情面对着舒鱼,浮望暗自警惕周围的环境,以免发生意外。   战斗是舒鱼主动开始的,她沉下心,再次用狐火烧掉了那些能替来袭妖兽遮掩身形的野草,好让那些躲躲藏藏的妖兽们跳出来。红色的火圈在夜色里蔓延,舒鱼没有急着去熄灭,只认真听着四处化作飞灰的野草丛中传出妖兽愤怒的吼声。   最多的是狼型的妖兽,有一群上百只,其他像是红眼的野猪妖兽或是长尾的奇怪棕熊,一些更小型认不出的妖兽,数量都比较少,反倒是白天里最多的小蛇妖兽一只都看不到了。   “此种妖兽名为岩狼,头部长着状似岩石的硬甲,攻击头部会比较费力,不如攻击腹部。”   努力戳狼头的舒鱼闻言改去刺狼腹,果然比起刚才容易不少。   “红眼角猪的角十分坚硬,但眼睛脆弱。”浮望顿了顿继续说:“肉有腥臭味,不好吃。”   舒鱼抿起唇,手下动作凌厉了不少,看着猪型妖兽的眼神满是可惜。   浮望就这般偶尔在舒鱼身后开开口,关注着舒鱼周身那些妖兽的动静,眼看着舒鱼已经渐渐找到了从前天风瑾瑜身体留下的感觉,动作更加流畅干脆,浮望眼中不由出现一抹赞赏。   就这一刹那,他发觉身侧鼓起一个土包,一只黝黑的虫子破土后直射他的眼睛。论起对危险的敏锐程度和反应速度,浮望还要胜舒鱼一筹,这是多年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等舒鱼发现身后有妖兽突破她的防线攻击浮望时,那只虫子已经被浮望手里拿着的一根簪子死死钉在了地上,流出了一片的绿色脓水。   眼见浮望被攻击,舒鱼手上的动作一乱,连声问道:“浮望你没事吧!”她之前一个大意就差点让他被人杀了,要是现在再一个疏忽让他伤上加伤,那就太没用了!   浮望眼也没抬,“注意左侧,不要分心。”   浮望的语气很严厉,他一向温柔,很少用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之前听到他这种语气,还是上次她训练过度后背着他偷偷继续练结果受了点伤。想到那时候浮望的脸色,舒鱼就感觉背后一毛,不敢再分心,一心一意收拾那些疯了一般簇拥过来的妖兽。   到最后,舒鱼杀的腿软,倒不是那些妖兽有多可怕,她是被鼻间充斥的血腥味和满地残肢断臂给恶心的。她奇迹的一点伤没受,再次感受到了原本的天风瑾瑜有多么炫酷屌,就连她这个目前只能发挥天风瑾瑜三四层能力的样子货,都能在初时手足无措反应不及时的情况下,一根毛都没掉的干翻了一群妖兽。   舒鱼手上都是血,脸颊上也有,身上那身红衣因为原本就是深深的红看不出有没有沾血,只有掂掂袖子感受那种布料被浸透了的重量,才能发现自己大概满身的血。经过这次,舒鱼十分怀疑天风瑾瑜喜欢穿红衣,是不是因为她杀人都爱往身上溅血,又懒得换衣服。   “做得很好,只是下次血溅上来要记得躲开。”浮望给坐在身边长长呼出一口气的舒鱼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有些忍不住的感概,这人明明才杀了不少妖兽,脸颊上也溅着血,可那身气质还是温温软软的,不见一丝暴戾。   擦完了脸,浮望又拉过她的手仔细擦擦,然后紧紧握住。舒鱼回过神,看着自己的手被拉住,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手颤抖的厉害,直到现在被浮望握着才停下来。   “唔,我第一次一次性杀这么多活的东西,有点不适应,多来几次就好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笑的多勉强苍白。浮望注定了不会是那种将人掩在怀里不见风雨的人,即使此刻看着舒鱼的表情,他感受到心间一种从未有过的酸软疼惜。有些时候安慰的语言是空洞的,他只是牵着舒鱼的手,细细的给她擦拭,垂着的眼睑从舒鱼的角度看过去温柔的不可思议。   舒鱼真正的平静下来,然后她就见浮望突然又抬头说:“战斗中,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分心,否则会很危险。”   “可是你……”   “就算我遇到危险,你也不能慌,注意保护好自己。”   浮望的语气淡淡,没带上惯有的笑意,舒鱼有些毛,声音低了一些,“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我…有些保命的小法子,我保证不会出事,舒鱼能保证下次战斗时不会因为我遇到危险分心吗?”   总感觉说不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舒鱼想着,赶紧点头。   见她点头,浮望才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温和道:“辛苦你了,这地方不能久待,我们换个地方休息。”   “我带你赶路吧,你身上还有那么多伤呢。”舒鱼伸手就要去抱浮望,被他伸手按住。   浮望拒绝了她的公主抱,最后两人商量达成一致,决定用背的。浮望心情复杂的爬上舒鱼的背,用手环住她的脖子,把脸靠在她的肩上。   她主动和他亲近,他本应感到高兴,可,她显然没有一点暧昧的感觉。她对于两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了,叫人苦恼。   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顶着如水的月色,没用多久就出了那片草原的范围,进入了一片山林里,在一座并不高的山脚下找到了一汪清浅的潭水。   舒鱼想洗澡,衣服上的血腥味熏着难受,可浮望还在旁边呢。犹豫了一刻,舒鱼正直的询问道:“浮望,你要擦一擦身子吗?我可以帮忙。”   嗯,反正还是个孩子嘛,只要用纯洁的目光去看,就没问题了。   浮望闻言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看着舒鱼正直纯洁的目光觉得头疼。舒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坦荡荡了?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好消息。明明前不久还不是这样,难道说外表的影响真的这么大?   浮望心里些微躁动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毕竟是个不动声色惯了的主,很快就平静下来,回了舒鱼一句:“那就麻烦你了。”   而后又状似无意的随口玩笑道:“若不是我现在年少模样,恐怕是没法让舒鱼帮忙的。”   “对啊。”舒鱼毫无所觉的回答:“小孩子没关系的,我以前还给我小侄子洗过澡呢。”   好吧,也许他现在真的只需要好好把伤养好,等着半妖化结束,然后再用青年的模样去行事。这个样子,如果他妄动,说不定会造成一些反效果,比如被舒鱼当成小侄子什么的。   如果被喜欢的人看着肉口体,对方想着的不是风月之事,而是给他洗澡的经历,这实在太糟糕了,浮望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怀疑自己身上一半的妖狐之血。连一个没心眼的傻姑娘都没法迷惑,他这个狐妖真的可以说是失败了。   ? ☆、第 19 章 唰唰唰 ?  明月清辉,照射在山壁之上,像是覆上了一层白雪。山壁之下,与几块巨石相交的一个不大的缝隙里,那清澈冰冷的潭水,此刻却是变成了一汪温泉,水面蒸腾着乳白的雾气,缭缭绕绕若隐若现的露出两个谭中人影。   这是舒鱼在浮望的指导下倒腾出来的,暂时封住那活水的缺口,然后把手伸进水里给水加热一下就行了。鉴于浮望一直对这种享受不怎么在意,大晚上半妖化都能去浸寒潭,舒鱼不得不怀疑他会教她这么做,都是因为她。   浮望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没做声。梦泽之内众妖都知晓,除了翼族那些讲究的家伙们,就剩狐族的妖最喜奢侈享受。   浮望能在糟糕的环境里安之若素,过得悠游自在,但也并非苛待自己的人,如果可以,他自然也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他并不是舒鱼想象中那种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不看重的人。他身上也有着妖族的通性,只爱自己的自私之心,只是现在似乎有些动摇。   舒鱼脱了红艳艳的外套,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过长的麻烦头发在脑袋上随便盘成一堆,用随手在旁边折的一根树枝插好扣住。水的温度刚刚好,打完一场后泡个澡放松心情实在不能更美,一下子就治愈了。她还能随意调节水温,带着GET到一个新技能以后都有温泉洗澡的开心心情,哼着歌搓脚丫子。   原本她是想先给浮望擦擦身子的,毕竟他之前也弄得灰头土脸。但是她自己身上也满是血,大概是看到她被身上的味道熏着难受,浮望改口说让她自己先洗,他在一旁擦擦手脚身前,然后擦不到的背后什么的,就等舒鱼洗完澡来给他擦。   舒鱼在这种小事上一向是BOSS说什么就是什么,乐颠颠的找了个离浮望两米远的温泉角落里洗刷自己。哦,对,大事上,一般是BOSS说什么然后舒鱼考虑考虑最后决定BOSS说什么就是什么。   泉水里有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浮望就坐在上面。以他现在的身高,脚丫子刚好能浅浅的踩着水。把弄脏弄破了的衣服脱下放在岸边,身上披着一件干净的月白绸衣,看上去身形更加单薄。身上的伤口被拉扯到又溢出血珠,浮望不得不用布巾擦去旁边的血渍,然后敷上药。他身上最重的伤是胸前,一个巨大的创口。   垂着眼将之前仓促下包扎的伤口解开,割掉那伤口周围半掉不掉的皮肉,冲去伤口里的杂质,换上药裹好。这期间浮望一声都没哼,所以背对着他正在擦脖子的舒鱼完全不知道。等她洗了个快速的澡,那边坐在石头上的浮望已经默不作声的收拾好了身上大半的伤口,正在包扎手臂上一个逃跑途中被尖锐石子划开的伤口。   舒鱼眼睁睁看着BOSS用力压着伤口的动作,就好像那不是他的手臂,舒鱼看着都觉得疼,可BOSS他就好像感觉不到疼。难道是吃了什么麻醉的东西,才会没有痛觉似得?   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浮望的睫毛上,那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蒸气凝结成的水珠,眨眨眼那水珠就颤巍巍的落在他身上的白绸衣上,晕出一个水渍,隐约露出下面的肉色。   身上带着伤楚楚可怜(并没有),在月色下雾气中独坐水中央的小孩,真是干净空灵的得不可思议,诱人极了。舒鱼看傻眼了一瞬,在浮望看过来的那一刹那,一个激灵,默默在心中唱起中国少先队队歌。对,要对得起胸前飘扬的红领巾,做一个努力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好公民。   “舒鱼洗好了吗?那就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背部了。”浮望只披着一件衣服,其他没穿,所以露的不算少,基本上只遮住了胸膛和关键部位。但是再少,也没有二十一世纪夏天里那些妹子们少啊!不就是露大腿和手臂吗,她现在怎么就这么方呢!   舒鱼目不斜视的,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觉得安心了点,然后走到浮望背后,准备给他擦背。   浮望抬手把自己披在身后的银白头发拨到身前,披在右肩上,又把披着的衣服往下松了松,露出背部。   那片雪白的美背上有不少淤青和擦伤,舒鱼开始还被浮望那简简单单的撩头发松衣服的动作给煞的心脏狂跳,等看见这凄惨的背部,小心思立马没了,比直尺还要正直。   浮望侧头来看她,肩上一缕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回了背部。他说:“背后都是些小伤,随便擦擦就行,不用怕我疼。”   不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她心疼,他好像是真的没有觉得这些是多么严重的伤,语气很平常。倒是突然看见舒鱼露出难过的表情,惊讶了一下,语气也有些迟疑,“怎么了?是…没看过这些伤口,害怕吗?”   “唔,是我大意了,你在原来的世界大概是没有看见这些伤口机会的,会吓到也很正常,不如你先在一旁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很快就弄好了。”浮望说着,又把落到腰下的衣服拉起来,还有心思笑,“舒鱼可要习惯,梦泽内技不如人受伤是很常见的一件事,以后说不定你也会受伤,到时候不敢看伤口怎么办呢。”   舒鱼抿唇,没接他带着笑意的话,又伸手把他那件单薄的绸衣拉下来,把黏在伤口上的头发拨回肩膀,自己拿着布凑上去小心的擦那些擦伤淤青旁边的血渍。   浮望半弯着腰,一只手拉着衣襟,一只手撑在大石上。他能感觉到背后一片伤口的火辣中,有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上面,还有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真是神奇,他从出生起,就没感受过这种轻柔疼惜的对待,但是现在促不及防就感受到了。   很舒服,背后的伤明明没有用药,但是随着那个人的手安抚,似乎也就不痛了。   舒鱼好不容易给浮望擦完了背,又看到他半截藏在衣服里的尾巴,柔顺的贴在石头上,尾巴尖放在水里,白色的毛毛在水里蓬松自在的晃啊晃。干净的白尾巴上也有灰土,还有血渍凝结着一片白毛。   舒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手感极好的尾巴,然后询问:“浮望,我给你洗洗尾巴吧?”   她浑然不觉自己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渴望,垂着头半眯着眼睛的浮望察觉了,眼睛弯起来,低声嗯了一声。   得到了浮望懒洋洋的回答,舒鱼开心了,把遮住尾巴的衣摆往上撩撩。其实她很想看看尾巴根的构造,可是她不敢。说好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她不能言而无信。   尾巴手感还是那么好,就是不能像上次那样可劲摸,万一哪里伤了蹭到伤口了怎么办。舒鱼认真的给手里的尾巴清理了毛毛,完了又没忍住偷偷瞄了没注意后面的浮望,然后意犹未尽的呼噜了几把。   尾巴真的好赞!呜呜好喜欢尾巴!   “我带了小梳子,给你梳梳尾巴好不好?”   就算没看到她的表情,也知道肯定是眼巴巴的。她这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浮望再次应声答应,脑子里慢腾腾的考虑着某些事。   从没有人这么仔细的打理他的尾巴,他自己不喜欢,一贯都是不在意的,所以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尾巴比自己想的还要敏感。   上次因为答应把尾巴借给舒鱼“玩”,导致他差点失态,浮望就决定下次绝不会轻易做这种事。但现在,大概是心态不一样了,倒想和她多亲近一些。   用梳子梳尾巴特别舒适,浮望撑着脑袋被舒鱼折腾的昏昏欲睡。他身上带伤本就疲惫,险些就这么又睡过去,可是偶尔被戳中敏感的地方,又一个激灵清醒一些。这么来来回回的,实在是折磨人。   最后浮望不得不无奈的撩了一捧水擦脸,打起精神。一个不小心,脑袋上的耳朵溅到了水,才把那毛茸茸的耳朵甩动了一下,浮望就发现舒鱼看着他脑袋上的耳朵,紧紧盯着不放。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浮望把头往她那边一侧,嘴里道:“耳朵也麻烦你了。”   “好好好!”舒鱼举着小梳子露出八粒雪白的牙齿。   耳朵捏一下就抖一抖,往下摸一摸就慢慢垂下来,贴在头发上。舒鱼把那两只耳朵上的毛毛也梳的光滑油亮,满意了,刚想拍拍浮望说完工,就发现浮望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   哦~睡着了乖乖巧巧的小天使~   受伤了本来就应该多休息的嘛,而且是她一不小心就给忘了时间弄得浮望都等的睡着了,不好叫人起来。舒鱼想着,干脆就在石头上坐下来,让浮望靠着自己,然后又给潭水加热了一下,让周围升腾起更多的水蒸气,周边的空气一下子更加温暖起来。   舒鱼给潭水加热了好几次,天都隐约亮了,浮望还没有醒。但周围的空气太湿润,总在这待着也不是个事,舒鱼考虑一番,决定带浮望去找个能生火的地方,拿个床出来让他睡在上面好好休息。于是她抱起身边的浮望,在大石头上站起来。   可惜,就在这时,她一个不小心踩到大石一侧的绿色青苔,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啪的一声从石头上摔到了水里,溅起好大一朵水花。   舒鱼:卧槽?   ? ☆、第 20 章 照顾 ?  舒鱼抱着狐妖小少年一齐啪叽摔进水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在水里挣扎了一下,赶紧去捞不小心放手了的浮望。捞了好几把才摸到一只手臂,结果好不容易摸到,把人拉上了水面,一扭头发现不对劲。   卧槽,小少年哪里去了!耳朵和尾巴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就变回来了?舒鱼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哦,看到浮望浑身湿透的样子,舒鱼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还是先担心才对。   突然摔到水里又被拉起来的浮望也难得的露出些许茫然的表情,但是他很快的恢复了冷静,至少比舒鱼快。他看看自己恢复了成年人的身体,勾了勾唇。还好,比他想象中恢复的要快,在这种地方,半妖化时的虚弱对他是十分不利的,现在这个样子,至少能用法术。   也不会被舒鱼当成小侄子。   恢复了原本的身体,好像连着之前那些不冷静都一同恢复了。浮望淡定的站在水里,露出半个胸膛,任由舒鱼呆呆的拉着他的一个手臂,另一只手拨开贴在脸上的湿润黑发,将散开贴在身上的白绸衣拉拉,遮住不小心露出来的胸前伤口。   他一个字没说,先反手拉着舒鱼和她一起上了岸,把人拉上岸边,拿出一件披风给浑身湿漉漉的舒鱼披上,然后才道:“先换件衣服吧,我去旁边收拾一下伤口。”说完给她一个安抚的笑。   等浮望弄好了伤口换了件衣服出来,就见到舒鱼奄头耷脑的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他,嗫喏尴尬的说:“你的伤怎么样?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睡着了,想带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但是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   浮望很想告诉这个不安的姑娘,妖族的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不会这么容易死。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心里,他似乎就是个脆皮的家伙,实在无奈。理理自己的袖子,浮望上前抱住了舒鱼,成功让她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摸了摸舒鱼脑后的头发,浮望安抚道:“我知道的,没生你气。”   舒鱼肩膀一松,在浮望怀里觉得有些局促,怕按到他胸前那个似乎很严重的伤口,也不好挣扎推开。怎么说呢,她似乎感受到一种古怪,总之就是觉得浮望好像和之前的浮望不太一样?   之前的浮望虽然喜欢偶尔自然的对她做些不过界的亲昵动作,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矜持有礼的,但现在,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莫名的更加亲昵一些。难道是因为离开了那个让人紧张的地方,来到这个暂时安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环境里,就放松了?   舒鱼觉得很有可能,但是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如果是小少年狐妖,她还能暗示自己不能对未成年脑补奇怪的东西,可现在这个男友力max魅力十足的男人,她总是少女心不稳。而且看看这特殊环境,只有他们两个人啊,还要孤男寡女相处一年啊!在这种情况下把持住会比较艰难。   当然,她绝不会畏惧挑战,原则还是要坚守的。   舒鱼有一个优点,决定了一件事就很难动摇,并且特别有毅力。看似软弱好说话,实则最是固执坚韧。   浮望结束这个试探的拥抱,放开她,没在她脸上看到羞涩,只有满满的坚定,顿时觉得棘手。不过,他最不怕的就是挑战,舒鱼一定要对他有同样的感情,否则,他决不罢休。他从没这么想要一样东西,然而越是急迫,他整个人就越平静,看上去波澜不惊。俗称,闷在心里默默的烧着。   “走吧,我需要一个地方好好养伤,不然这个样子走出去,只能给你添乱。”浮望对舒鱼微笑,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从这附近的地形来看,应该有能休息的山洞。而且一般这种不同地形交界处,不会有太多妖兽,正适合我们修整,也许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像之前一样,浮望很快的掌握了两人之间的谈话节奏。舒鱼一直觉得BOSS是军师型人物,听他的没错,因此很是配合的点头答应,只是看着他挺拔的身子和略显苍白的脸颊,心里忍不住的担心。   舒鱼愧疚之下,就显得格外殷勤,他们在附近找到合适的山洞后,她就自发自觉,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开始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东西,在宽敞的山洞里找了个地方布置了个小卧室,弄得似模似样。等浮望将山洞里检查了一遍撒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粉回来,就严肃的拉着他到了柔软的床榻旁边。   “浮望,你先好好休息。”舒鱼一副有什么事都交给我,你只要负责养伤就行了的表情。   “那就麻烦舒鱼了。”浮望看了看那垫了好几层被子的蓬松大床,脱了鞋和外衫躺了上去。一躺上去就好像扎进了棉花堆,有种完全起不来了的感觉。他一躺上去,舒鱼就殷勤的给盖上了被子。这下好了,浮望觉得自己飘在云朵里面,手脚都没处用力。   这片空间被几道屏风隔着,舒鱼还给点了安神香,连用于照明,光芒过于明亮的明珠,都被舒鱼用半透明的绞纱给蒙住,只露出些柔和乳白的光晕,朦朦胧胧的能看到床上睡着人的眉眼。   舒鱼细心起来,方方面面都周到的很,浮望躺在那安静的瞧着舒鱼放轻脚步在洞内四处打扫,又布置了一个防御性禁制阵法——虽然手段生疏,还一直停顿着似乎在回忆什么,但好歹成功了。看着看着,他渐渐阖下眼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有在独自一人绝对安全情况下才能安心入睡的浮望,不知不觉的就能在另一个人面前熟睡。发现这一点,浮望心情不知第多少次的感到复杂,每次他觉得已经足够了解自己对舒鱼感情的时候,他就会恍悟,原来那感情的深刻程度,不仅如此,永远都好像比他想的要深一些。   下意识去信任喜爱舒鱼的程度,这种不经过脑子衡量的感情让他惊心。但心底的不安才出现,看到舒鱼那双干净柔和的眼睛,就会消失不见。他竟然陷落的如此促不及,又防避无可避。   浮望睡熟了,舒鱼过来看着他的脸发了一阵呆,觉得难受。只看他这么短短一天多里几乎都在昏睡,就知道他的伤势比他说的要严重一些。要知道他之前没受伤的时候,可是每天都陪着她一起只休息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的,就没见过他想睡觉。   舒鱼没法帮他,能用的药物她都拿出来给浮望了,就像浮望说得,她拿来的那些都是些珍贵的灵药,他这个身体用了只能起到反效果,受不了强烈的药效。所以舒鱼只能看着浮望用自己的办法疗伤,然后昏睡。   想起自己之前失手把熟睡中的浮望给扔到了水潭里,不仅把人家弄得浑身湿透,还让他包扎过的伤口都要重新包扎一次,就觉得心里越发愧疚难安。   他前段时间一直在照顾他,现在他受了伤,她也应该回报,好好的照顾他才行。她不能总让别人来照顾自己。   等疲惫的浮望睡了一觉醒来,鼻端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身体里的饥饿感随之活过来,他这才反应到自己腹内空空,许久没有进食了。   山洞里并不是全然黑暗的,太阳大的时候,会有阳光通过山洞侧面的孔洞里照射进来,打在地上就会出现一片炫白的光芒,反射到山洞一侧的山壁,有些刺眼。   一片红色的衣角晃过那片日光,穿着红衣的身影轻巧的来到床榻前,正是舒鱼。她的头发胡乱绑在身后结成一个结,袖子挽着,格外有生活气息。   舒鱼手里小心端着瓷碗,见他醒来,抿嘴一笑,有点高兴,“我就觉得你现在该醒了,我试着给你做了点吃的,你应该饿了吧?”   浮望坐起来,看了舒鱼一会儿,伸手向前把舒鱼脸颊旁边掉下来的发丝给她勾到脑后。那一刹那,他想摸摸她那双眼睛,犹豫了一刻作罢,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才说:“是饿了,闻到香味就醒了。”   他说着倾身向前,凑近舒鱼去看她端着的那碗东西,卖相不太好。不知为何反倒有些高兴,于是他便笑了,“第一次做这个?”   舒鱼把他刚才无意似的那个随手动作忘到脑后,轻咳了一声,“我原来,只会泡面和做蛋炒饭。我把握不好火势,用狐火烧的,顺便练习。失败了几次,这次应该能吃,我尝了一点,味道还行的。”   “我还加了一点肉灵芝,只有一点点,药性很温和,我查了查,你现在吃这个正好。”舒鱼竖起一根手指表示自己加的很少,那认真的小模样还挺可爱。   “嗯。”浮望不着痕迹按了一下胸口,表情柔和的接过碗,一口一口慢慢吃完,随后把空碗递给她问:“还有吗?”   舒鱼更开心了,拿着碗就又给他舀了一碗,接着重复之前的行为,坐在床边看浮望吃东西。   也许是因为浮望做什么都不急,有股子安闲的味道,也或许是因为他那身不知何处来的气质,他做什么都很好看,美得画似得。就现在这毫无形象,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端着碗喝东西,都能生生被他喝出一股子珍馐佳肴的味道。   舒鱼歪头看他,没发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浮望抬眼,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就不由放下碗,被迷惑似得用修长的手指摸索她的眼角,轻声喟叹道:“真好。”   ? ☆、第 21 章 每日任务 ?  浮望的手很好看,舒鱼那原本还算轻微的手控和他相处的久了一些后,就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只是她端得住,浮望也没发现。每次他拿着书弯曲蜷起,凸出那漂亮指节的时候,舒鱼都忍不住跟着把目光投在那上面。   端着白瓷的碗时,执笔在白纸上书写时,都很好看。白皙的皮肤下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稍稍用力就会凸出漂亮的棱角,让人想去摸一摸。   舒鱼觉得眼角一阵灼热,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她就忍不住懊恼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做梦梦见BOSS表情温柔的摸着自己的眼睛,这算怎么回事。   走出石洞,外面天气挺好,春夏交接的温度,蓝天白云微风习习。其他的不说,只从风景上看,自从来了这个世界,舒鱼就没见过风景不好的地方,原本天风瑾瑜住的天心岛上那就不用说了,处处精致仙境似得,可惜她没敢多看。到了清野秘境里面,风景还是十分的好,空气清新的不像话。   石洞口不远处有一株老树,不知道什么树,好像是枯死了,这个时节都没见发芽。可浮望不知为何就偏爱那棵树,时常拿着摇椅放在树下,整个人倚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闭目养神。   从来到这里,舒鱼就发现浮望和自己想象中的越来越不一样了,和原著里面那片面强烈的形象也不一样。原来他不是一个‘工作狂’,整天就像有学不完的知识做不完的事,舒鱼发现他其实也喜欢享受。没条件时不讲究和有条件时爱享受,在他身上完美呈现。   就比如他身下坐着的那摇椅,他们刚来到这里的那两天过去,他前一天说不爱总是睡在床榻上,第二天就进入稀疏的树林,拖着两棵树回来了,坐在那神情认真的敲敲打打,做出了一把看上去还挺精致的摇椅。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大部分时间躺在那摇椅上,享受着透过树木照射下来的阳光,盖着雪白的狐裘,懒洋洋的养伤。   特别是和每天都要忙忙碌碌完成‘作业’的舒鱼比起来,浮望养伤的日子委实过得特别清闲。和他前阵子的忙碌比较起来,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摇椅旁边的地上总放着一个小炉子,有时候煎药,有时候烧水烹茶,有时候还煮点羹汤什么的,总是散发着袅袅的白烟,舒鱼就没见停过。   浮望对这个还挺讲究,舒鱼总能看他换不同的小炉、小壶之类的东西,不管是煮茶煮汤煎药,都有不同的许多种类的器皿。今天那小炉子上放的是白色的陶罐,里面散发着小米红枣的清甜香味。   舒鱼吸吸鼻子,站在洞口扭扭脖子踢踢腿,去漱了口洗了脸,然后跑到浮望的摇椅旁边,搬个小马扎坐下来。这小马扎也是浮望给做的,放了个垫子。   看到浮望和昨天相比还是没什么变化的苍白脸颊,舒鱼有些苦恼,他经常安慰她说很快就能好了,可是这话一直说,到现在还是没恢复过来的样子。那嘴唇淡的都快没血色了,阳光一照简直快要融化掉,鸦黑的发没有束,随意的流泻在那里,衬得脸颊白的分明,没有一点血色。   虽然病弱白莲般的BOSS看上去美腻可口,但是好担心啊啊啊!舒鱼每天都要纠结这么一场。   舒鱼坐到旁边,那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的浮望就睁开了眼睛,身下的摇椅也停下来。他侧过身子用湿润的布巾盖在炉子上的陶罐盖子上,掀开盖子,用旁边放着的一柄白瓷勺在里面搅了搅。小米和红豆都煮的开了花,碎红枣完全融入到粥里面,看着就知道控制好火候煮了许久。   浮望来回搅动了两下,满意了,将粥舀进白瓷碗,推到舒鱼面前。看她不再用那种压不住担心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脸,接过去低头喝了,才笑笑把小炉子上的陶罐拿下来,从一旁的盆里用小夹子夹了些银碳放进炉子里,接着换上一把青色的壶,准备烧水泡茶。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十分连贯优美,舒鱼一边喝粥一边偷瞄,心里默默的觉得BOSS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漂亮了,好像随时随地都在皮卡皮卡的发着光。   她当然不清楚,自然界里所有求偶的雄性,都能自带美容效果。浮望这无时无刻不在低调的散发荷尔蒙,就为了能煞到她。至于到底达没达成目标……舒鱼是摩羯座的。   晒着太阳用完早餐,舒鱼和往日一样,得到了老师浮望大大的作业一份。浮望摇椅旁边还有个小几子,上面放着几本书,浮望抽出最底下那一叠白纸翻了翻,然后在里面找出一张纸递给舒鱼。   那张纸上画着一只青面獠牙的猴子,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很,旁边用熟悉的笔划写着鬼面猿,以及一些关于鬼面猿喜欢什么样的环境,有什么优缺点之类的注释。   这些图都是浮望自己画的,鉴于开始浮望画的太抽象,导致舒鱼认不出来最后只能苦恼的照感觉来,最后越级打怪受伤归来,浮望不得不潜心修炼,画技进步的异常快,至少比他身上伤恢复的速度快多了。   舒鱼就不得不感叹,BOSS不愧是BOSS,学什么都快,就是可惜半妖驳杂的身体限制,没法像她这样粗暴的提升武力值。   这段时间以来,舒鱼的生活基本上都是这样,早上起来有浮望给做早餐,然后布置作业,大多是给她一张图让她去猎杀妖兽,也就是找对手切磋。并且妖兽的厉害程度从低到高,循序渐进的排序,舒鱼从倍感压力到游刃有余的时间很短,每当她习惯了,浮望就给她找个更厉害的妖兽让她去挑战。   因为浮望的调查和计划做的很到位,舒鱼至今为止都没遇上过大的危险,身手有规律的稳步上升。BOSS的教导手段温和,这让做好了准备来到秘境之后就是地狱训练的舒鱼感到十分的满足,每天的打怪训练都和上班似得早出晚归,不知道有多认真。   “今天去试试鬼面猿吧。”浮望话里说得是试试,语气可不是那意思,明显就是‘去杀几只小东西吧so easy’。今天的BOSS对她也是信心满满呢!舒鱼一下子也稳住了,接过那张纸看了两遍,把纸往袖子里一揣就站起来准备去开始今天的修行。   走出一步感觉裙摆被拉住,一转头,BOSS上半身支起,脸上带笑,“头发还是让我帮你扎好吧。”   舒鱼坐回小马扎上,浮望掀起身上盖的狐裘,给舒鱼绑头发。先把她自己扎的炸毛了的头发解开,再一点点的理顺,最后拢到一起扎起来。舒鱼不喜欢复杂的发式,浮望就给她扎了个高马尾,看上去英姿飒爽,利落的像个走江湖的女侠。   替她将鬓边一缕头发勾到耳后,浮望说:“早点回来。”语气温柔里透着说不出的异样暧昧,让人捉摸不透又拒绝不了。   舒鱼无比正直的点头,刷的就不见了,奔出几里地后,停下来捂脸。直到耳朵不红了,舒鱼抬起头拍拍脸颊,看着天叹气。   浮望手还在半空中呢,见人没了,也没甚反应,只放下手躺回摇椅上,在规律的摇晃中垂下眼。不能心急,要慢慢来。   只是这病该好了,虽然看她担心在乎的样子有种微妙的满足,但是也不能一直这么‘病’下去。而且这妖兽试手也差不多行了,该进行下一个阶段了。   再说这边舒鱼找到了画中那鬼面猿,立马就打的火热。之前刚开始主动袭击妖兽的犹豫已经全然消失,此刻的她变了不少,红衣翩跹眼神冷静,动作中有几分浮望式的不疾不徐。一场战斗很快结束,原本往日舒鱼都不会这么快解决,毕竟她最大的目的是练习法术,总会把‘陪练’用的很彻底。但今天,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舒鱼到傍晚才回到洞穴,比平时稍晚一些。浮望半个时辰前就开始微微皱眉频频眺望远处,如今见到她平安回来,眉间那点褶皱才消失。   他没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只招呼舒鱼过来吃东西。舒鱼走过来,到近前还没开口说话,浮望就动作一顿,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表情严肃起来问道:“受伤了?”   舒鱼头皮一紧,她是受了点小伤,但是为了不被发现,她有好好的伪装,自认毫无破绽,BOSS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简直和她妈一个段数。   浮望是猜的,结果一炸舒鱼就露陷了,他当然不会告诉她。   “伤在哪里了?严不严重?”   舒鱼乖乖把手伸出来,“就是不小心被抓伤了一下,不严重,已经止血了。”   浮望把她的袖子拉上去,细细看了看那伤口,确实不怎么严重,这样的伤以舒鱼这个身体,明早上就能消失的疤都不剩。只不过,这伤口不是鬼面猿抓伤的,见舒鱼没什么异样,浮望便没问,只替她仔细上了药。   来到这里后,每晚睡觉的福利又有了,而且两个人不用做戏,终于可以分开睡。夜幕降临,舒鱼一反往常洗完澡跑出去看星星的习惯,洗完澡就躺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一动不动。浮望带着一身水汽回到洞穴,看到舒鱼已经睡了,有些惊讶,随即就担心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结果眼神随意一扫,看见桌上放着一株灵药,还压着一张纸。纸上是舒鱼的笔迹,写的是“今天出去无意中找到的,应该对你有用”,顿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自己带的灵药浮望都不合适用,舒鱼又忧心他的伤,早就想给他找些能用的,只可惜一直没找到,完成每天的作业就用剩下的时间到处找,终于才在两天前无意中发现这株灵草。灵草有一只妖兽守护,舒鱼准备了两天,才在今天去成功拿到了这株灵草。   浮望不清楚这些,但他能猜到。站在桌前,一手触着那张纸似乎有些出神,他站了许久,才收起那株草药。   舒鱼没睡着,她裹着被子蒙着半个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浮望进来后就放轻了呼吸。之后许久没动静,她正纳闷,忽然又听到越来越接近床边的脚步声。浮望停在床前,他的手按在枕头上,身上淡淡的青竹香越来越近,舒鱼感觉心脏都暂停了一瞬。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俯身靠近,在她露出来的那半个后脑勺上,印了个很轻的亲吻。那力道,就像夜幕里蝴蝶的一个展翅,眨眼就没了痕迹。等她转过脑袋,身后早就没了人。   舒鱼扭过头钻进被子里,手摸索到腰间发了一会儿呆,那里有个比手臂上的伤严重一些的伤口,她觉得自己掩饰的还是挺好的,浮望没发现。   刚这么想着,她就听见脑后传来一个声音,浮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那里,挽了挽袖口对她笑道:“我觉得你还瞒了我一些东西,比如其他的伤口,你觉得呢?”   ? ☆、第 22 章 半年 ?  “你、你是哪一族的!有种报上名来,我乃虎族十七部狂啸,你若是杀了我,我们十七部绝不会放过你!”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气喘吁吁满身是伤的卧在地上,粗壮的手臂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掐住脉门,背上还踩着一只穿着黑靴的脚。   他使劲扭着头来瞪背后的人,双眼瞪得老大,铜铃似得,里面满满的怒火,看上去十分凶神恶煞。然而那凶煞里面,还隐有几分淫邪,在那被包裹住的曼妙身材上游走。   “嗷~”下一刻,名叫狂啸的男人一声惨呼,只觉得自己的老二遭受了非人的痛击,这回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身后钳制着自己的女人被风扬起的黑发以及红衣,还有面具下的小半张脸,光看那一小截模糊的轮廓就知道这绝对是个美人。越美的人越危险,狂啸混沌的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句话,然而可惜他记起的太慢,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捂着爆掉的蛋和零落成泥的老二,半死不活的狂啸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东西被那个红衣女人尽数搜走,基本上就给他留了身上的衣服,然后这位主就干脆无比的消失了,从头到尾她一个字都没说,简直高冷。   狂啸是虎族十七部族长的小儿子,他所在的那个妖城里出名的恶霸公子,如今也不是第一次来清野秘境内历练了。他在虎族年轻一代里也算是一个好手,没想到这次来清野秘境才几天,就因为自己那个毛病惹上了这么一场祸事。狂啸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要是打不过他或者身份不如他,那就只能落得个被他霸占的后果了。   但今天遇上的这人显然是个硬茬,狂啸见了人家一个曼妙的背影,又见她独自一人在此,邪火一起就企图强上,结果就是反而被人家按在地上疾风骤雨狂揍一顿,不仅十分嚣张的震碎了他的妖丹毁了他修为,还踩碎了他的蛋,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如今在这里踢着了铁板。   不管这小卒子如今是个什么心情,刚教训过流氓的舒鱼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那个流氓身上搜来的乾坤袋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坐在高高的树枝上,舒鱼将脸上的半扇面具收起来,这面具是浮望给做的,因为她那张脸还是挺有名气的,以防被人认出来,一般出门干活都戴个面具,舒鱼觉得看上去还挺炫酷,也就每天都不嫌麻烦的戴着。   她屈起一条腿,另一条腿随意垂着,翻着那个新得来的乾坤袋。丹药不少,大部分认识,小半部分不认识,回去给浮望看看。灵果一堆,有几种她之前吃过的,随手拈了几颗扔嘴里,舒鱼继续翻。   等翻到几本露骨的图册和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正经的情口趣玩具,舒鱼一顿,然后随手就给扔了。为什么呢?这些妖怪十个里面就有五个的乾坤袋里都放着这些需要和谐的东西。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从别人的乾坤袋里翻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大概是五个月前,她开始和清野秘境里的妖族切磋后不久,从一个蛇族妖怪哪里得到的。   当时因为好奇,她悄悄翻开看了,偏偏好死不死的被浮望撞见。后面太尴尬不想回想,总之后面发现这些她全都给扔了。妖族大多忠实于欲口望,可她实在不能习惯。   把东西收拾好,舒鱼站起来,掏出个木头做的小圆盘。小圆盘构造有些像是指南针,但是又十分不同,这是浮望专门为了不辨方向的舒鱼做的,那根针此时直直指着舒鱼右边的方向,那里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他们来到清野秘境已经过了半年多了,舒鱼从最开始的只找妖兽练手,到后来浮望要求她去找清野秘境里历练的各族妖族切磋,到现在她经常独自一个人出来晃,遇上气息浑浊眼神淫邪不正的家伙就打一架,如果遇上的是虎族的人,下手再重几分,谁叫虎族有个白彻。   舒鱼迁怒的无声无息,连浮望都没发现,只能说看上去软绵绵的舒鱼,不管是恩是仇都记得特别清楚。把人往重里揍,最后还要顺便打劫一番。   浮望曾一脸诚挚温和的和她分析,说她这种行为不能称作打劫,只能说是破财饶命,因为舒鱼从来不杀人。   舒鱼第一次和妖族交手的时候,打的十分艰难,因为她没法把那些招式用在那些人身上,就像浮望预料的那样。   最后是浮望把她从那里带回去的,他没有对她的行为做任何评价,只是仔细照顾她的伤,然后等她的伤好了,带着她去看了一场战斗。   那是舒鱼第一次看见浮望出手,他善于利用身边一些能利用的东西,他能以弱势杀死比他厉害的妖族,他的强大在心灵,在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里。和冷静利落的浮望比起来,舒鱼觉得拥有力量的自己软弱的可怕。   那场战斗结束,浮望半个身子都是血,抱着她低声说了一句话,他说:“我的经验都来自从小到大的每一次搏命,我不知道该怎么教你。也许我知道,但我发现自己舍不得。”他说的平静又坦然,舒鱼不记得自己当时怎么回应的,只是后来,她慢慢的习惯了,手越来越稳。   一次两次,忘记是哪一次,舒鱼终于无法忍受的妖力爆发了,把对手打得只剩半口气,后来她就完全摆脱了那种困境,一路胜多败少,到最近已经再无败绩,她差不多能达到从前天风瑾瑜八、九成的武力值,她成长的速度比他们两个之前想的要快不少。   想想,舒鱼就觉得浮望好像是一块磨剑石,而她就是那把剑。才短短半年而已,就算加上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才大半年,她就已经变了不少。   换了半年前,她怎么都想象不到半年后的自己能挥手间夷平一座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人打的半残,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就算真的杀人,大概也能做到。   只是有些事能做到,她却不想做,就像有些事,有些原则必须坚守。浮望甚少对她的做法提出异议,偶尔那么一两次都是替她着想。他的强势是和温柔相互依存的,让人无法反感,一向吃软不吃硬的舒鱼表示她就根本没法拒绝。她无法拒绝一个一直护持陪伴自己的人。   BOSS的洗脑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要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分分钟就能建立起一个邪教。   舒鱼按照指针的引导回到住所,一座普通的,坐落在湖边的木屋。他们换过三次住所,这里是住的最久的,住了有三个月。这座木屋是他们两个一齐搭起来的,某天早上开始,一齐找了木材,选了地方,规划每个房间,忙了好几天。   走过石板铺就的小路,推开篱笆小门进入院子,院子里那棵梅花树上挂着的小铃铛就清脆的叮铃了几声。舒鱼走的随意,但若是换个人,走到外面就只能看见一片茂密的树林,完全寻不到入口。   这里的防御阵法是浮望的杰作,他从四个月前开始研究这些,如今迷恋的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里面。初时舒鱼还能看到他的进步,到一个月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懂BOSS在搞什么了。浮望的悟性之妖孽,舒鱼再次长了见识。   阵法丹药及机关,没错就是机关,浮望是同时在学的,还是自学,竟然也没有弄得焦头烂额。虽然忙了点,但每次去看还是游刃有余的模样。这些东西多是灵族擅长,而灵族很少和其他四族交流,最为神秘孤僻。当时她从一个前来夺宝的灵族人身上,弄来这些关于阵法炼丹机关之类杂七杂八的书籍玉简,因为看不懂就全给了浮望。   结果浮望拿着那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难得的露出了喜悦的神色,然后就一头扎下去了,靠着那些入了门后钻研的一发不可收拾。舒鱼那时候就觉得BOSS一定有学习癖,遇上什么可能有用的都想学,好像不变成全能天才就不停手,简直超能学霸。   舒鱼面上没什么表示,可是后来每次遇上灵族人,不怀好意的先打再抢没商量,对她没恶意的就试着商量商量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换些浮望可能需要的书籍,默默的,给浮望书房里那些书籍的增加做贡献。   对,别问她为什么妖族里面还有人搞机关,这个只能去问原作者,谁知道她是怎么设定的。   反正舒鱼是镇定了,原著大篇幅写的是人类世界一个亡国公主和仇敌霸道皇帝的虐恋情深,她这个穿书的还能在这原著没描写几句的旮旯世界里和BOSS走着完全不同的剧情,其他的东西当然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舒鱼大半年来改变最多的就是心态,和浮望在一起生活久了,她也越发能淡腚做人了。   这个时间,浮望一定在他的书房,舒鱼站在窗子外面往里看,果然看见浮望坐在书桌前画什么,大大的书桌上杂乱的放着一堆堆的书本和带着墨迹的白纸,房间的柜子上堆着更多的书卷和玉牌,各种机关零件凌乱的摆放在房间角落里,还有已经做了一半的机关。舒鱼之所以靠在窗口看而不进去,就是因为里面没处落脚了。   靠在那看了一会儿,里面微微锁眉运笔画着奇怪线条的人才停下笔。将笔搁在竹架上,伸手端过一旁的冷茶抿了一口,浮望这才一边将卷起的衣袖整理好,跨过地上的东西,打开门走出来。   “回来了,今天想吃什么。”   “想吃麻辣兔丁!”   两人一前一后往厨房走去。远处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 ☆、第 23 章 你是乌龟吗 ?  太阳的光芒从屋顶照到窗户,透过缝隙投进房间里,在宽大凌乱的书桌上打上一条光亮的线。书桌上放着的明珠在亮起来的空间里不再显得耀眼,只剩下微微的光芒。房间角落里放的香炉半夜里就熄灭了,但空气里还是有着渺渺的幽香。   趴伏在桌前认真摆弄一个小玩意的浮望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桌上的精细小玩意左右看了看,眼里露出一丝满意。把东西放回桌上,他扭了扭手腕,将椅靠上搭着的一件外衫披上,推门从书房里走出来。   外面的空气比起紧闭了一晚的书房要清新许多,浮望披着外衫拢着手站在书房门口,被太阳刺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不用看旁边的房间他都知道,舒鱼已经出门了。从她彻底能和妖族交手后,他这个‘老师’就再没有布置过作业,舒鱼很自觉地找人练手,没再让他操心过。他忙着学习很多东西,舒鱼也有她自己的想法,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反倒没有前几个月那么多。   想着舒鱼每日早出晚归,只有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就去休息,一大早就出门的作息时间,浮望忍不住摇摇头,他很确定舒鱼在避着他。   她做的很隐秘,没有急着避开他,而是慢慢在改变,似乎怕他看出什么来。可浮望那是个什么样的玲珑心思,她有那个意思后,浮望就察觉到了。   只是就算察觉到了,浮望也没什么办法。   这半年下来,浮望试了许多种方法,都没奏效,有时候浮望看着那姑娘,都忍不住觉得她其实是只小乌龟。任由他敲龟壳也不生气,看似柔顺的很,实则嘴巴和龟壳一样的硬。无论如何暗示明示她都慢悠悠的不表态,暧昧起来她就缩着脑袋任由你暧昧。   实在是……让他又怜爱又无奈。想用点过分的手段逼一逼她,却又如何都狠不下心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乌龟探个头出来无辜看他几眼,又轻手轻脚的缩回去。除了敲敲龟壳出出气,他还能做什么。   如果她摆出拒绝的态度,浮望就有办法顺杆上,但她没给他这个机会,也或者说她似乎没法拒绝他的好意。可是她更不会回应,你对她好,她就会努力对你更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不愿意,浮望不可能来强的,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那么粗暴的达到目的,再加上他一日比一日更加在乎舒鱼的感受,因此束手束脚,从前那些个小计谋是半分用不出来,竟然就这么僵持了这么久。   眼看着一年之期已经过去一半,浮望纵是再不动声色,心中也有几分焦急。   “竟然心软至此,不像浮望了。”轻的像叹息似得话语消散在晨光里。   浮望正准备提步下台阶,眼角余光瞄到什么,一转头就发现书房窗台上放着东西,心下一动,走过去看,果然如他所想。几块玉简,两株他现在刚好能吃的灵药,还有一张笺纸。   ——“昨天无意中得到的东西,你应该能用。另外,晚上还是要休息的。”   摸摸那被露水浸湿显得有些模糊的字迹,浮望一笑,又忍不住叹气。   这半年来,她给他送什么,从来不肯当面送,总要他某个不经意间瞟到放在某个地方的东西和一张书笺,才能知道,她又给他弄了什么来。并且那书笺上从来寥寥几语写上类似“无意捡到的”“无意挖到的”“无意得来的”,一定要叫人觉得这些东西来的容易没费力气才行。   他有几次还撞见过她拿着东西左右看看,做贼心虚一般的放在他的书桌或者窗台上,然后又悄悄溜走的样子,那样子简直像在做什么坏事,从头至尾冒着一股子熟悉的傻气。这让浮望忍不住想起初初见她的那日,嘴边自然而然的就弯起一个弧度。   他从不吝啬对舒鱼好,而她看似当时不在意,却会在后面默默的对他更加好。这种付出能得到回报珍惜的感觉让人着迷。   浮望从某个方面来说又是个很吝啬的人,他从来吝啬于给别人自己的感情和真实情绪,对于给舒鱼的感情经常让他感到不安,于是就更加迫切的想让舒鱼和自己有同样的心情。   想让她也因为他辗转反侧,患得患失。   那她有没有这种心情呢?浮望不太确定。他将窗台上的东西收起来,留下一株灵药处理了,放进小炉子上的壶里炖,自己则是坐在小炉子旁边的躺椅上。许久没好好休息,骤然躺下懒洋洋的享受阳光,感觉不错。   这摇椅还是浮望受伤养伤那会儿做的,后来他伤好了,迷上了阵法丹药等杂学,这摇椅就弃之不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舒鱼占据,就放在院子里,每天晚上吃完饭,舒鱼就窝在躺椅上盖着毛毯看会儿天发呆。   那时候的她总是显得很难过,好像心里装满了心事。她也许是想家了,想念那个,她怀念却最终闭口不曾提起的世界。她从没和他说过想回去,可浮望知道,她是想回去的。所以,如果她有一天真的能回去呢?   再如果,让她相信,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呢?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安心留在他身边?   浮望相信舒鱼对自己是有着那种感情的,他还记得那时候,舒鱼还没能像现在这样下手不留情,并且她那时还只会选择男妖练手,对女妖从来不下手。   他觉得不妥,便在后来的一日随着她一起去,先前从不对女妖下手的舒鱼,看到那位狐族女妖出言调戏他时,却突然抿着唇二话不说的动了手,后来面对他的笑容又尴尬的红着脸干脆逃了,实在让他印象深刻。   就算那不是喜欢,哪怕只是在乎呢,只要有那种感觉,他就有自信让她离不开自己。只是她顾虑太多,始终不对他吐露分毫,让他无从下手。   摇椅咯吱一声停顿下来,随后又开始慢慢的摇晃起来。药香逸散白烟袅袅,浮望的眸子半瞌,瞟着那咕嘟咕嘟沸腾的炉子,看不清眼底的光芒。   她被他刚来秘境里受伤那次给吓住了,即使他现在身体很好,也总是会给他搜罗这些药草灵物带回来。他的身体是半妖驳杂之体,于修行一道并无天赋,他再如何努力修炼百年也比不上舒鱼这个身体修炼一月。   这种差距他从出生被丢弃起就每时每刻都在感受,那些看不起他,欺辱他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达到的高度,他却需要不停的去追赶去用尽自己的力量得到。   不甘、愤怒、想要改变,这个念头始终很强烈,只不过从前他会表露出来,而随着年纪增长,这个念头渐渐被他藏在了心里,只等着哪天酝酿发芽。   从前,他想靠着天风瑾瑜,一步步得到权利和力量,半妖之体又如何,他终将成为那些人仰望的存在。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即使现在仍旧没有变,他不否认喜爱舒鱼,或者说正因为明白了爱这回事,让他比从前更加迫切的想要得到力量。   半妖,活得最长不过区区两三百年,而舒鱼呢,她的天生神体,接近不灭。浮望要如何忍受这种只能相伴短暂的事实,他怎么可能接受百年后,自己垂垂老矣走上末路,而舒鱼还正在最美的年纪。   无法忍受。浮望看着自己修长年轻的手掌,骤然握紧。   这一晚,舒鱼回来时意外的发现,BOSS他今天没有泡在书房里研究他那些叫人看不懂的东西,而是睡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样子还睡了挺久的。   需要睡觉的BOSS经常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忙忙碌碌。她这个不需要睡觉的妖怪,倒是每天按时休息按时起床,作息时间比在原来世界还要规律健康。BOSS努力的时候,她在睡觉,总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舒鱼先是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浮望没动静,鬼使神差的就踮着脚走到了摇椅旁边。   他微锁着眉头,似乎在梦中还在思考着一件让人烦恼不解的事情,只穿了一件中衣,外套大概原本是披在身上的,现在躺在摇椅上睡着,那外套就滑落下来了,微微敞开的领口能看见漂亮的锁骨和喉结。   舒鱼摸摸鼻子,默默把自己的眼神从脖子上拔下来,伸手把堆在浮望腿边的毛毯拉起来,盖上了腹部。再一低头,看见浮望那流水一样的黑色长发没有束起,都垂到了地上,又蹲下去把那几缕头发捞起来,小心拍了拍灰尘,放回摇椅上。   就像每个故事里,给人盖被子都会被发现,舒鱼看着那只突然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心想:我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舒鱼。”   “嗯?太阳要下山了,外面有点起风,要不你进房里去睡吧?”舒鱼说着,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身体比思想快一步的发觉危险,脚下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浮望眯着眼睛瞧她,就在舒鱼动了的下一秒,他手里突然一用力,一用力……舒鱼气沉丹田双腿微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巍然如一座大山,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倒下来摔进他怀中。   浮望:“……我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你拉倒?”   舒鱼默然,良久迟疑的说:“大概需要再用力,额,一点。”嘴里说着一点,手里却诚实的比划了一个很长的距离。   浮望看着那个距离,叹气收手,把身上的毛毛毯往上拉了拉盖住脖子,他决定今晚霸占摇椅,不让舒鱼睡摇椅看星星。   袱脆皮·BOSS·望,膝盖被.插一箭,今天的调戏依然失败了,他不开心。   这天晚上,舒鱼果然没能睡上摇椅,她只能搬着小马扎坐到浮望旁边看星星,最后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困,脑袋一歪就靠在摇椅旁边睡着了。浮望看一眼自己刚才放在舒鱼旁边的香炉,露出【和善】的微笑。   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浮望俯身把她抱上摇椅,揽着她躺在一处。   看,他的目的总会达到的。   ? ☆、第 24 章 大写的机智 ?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正出神看着远方天际太阳缓缓升起的浮望转头,对站在房中一脸傻样的舒鱼笑了笑说:“起身了,我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   “啊?”舒鱼把打了一半的呵欠吞回去,睡眼松惺的眼睛睁大了一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BOSS一大早站在自己房门口说要送她东西?往常这时候他不是都不见踪影吗,还是说,她这是还没睡醒?   刚醒的人总是有些迟钝的,所以舒鱼脑子里还在转着‘BOOSS’要送我礼物,再低头一看,就发现BOSS已经拿着一个精巧别致的镯子戴在了她的右手上,显然这镯子就是他说的礼物。   镯子似玉非玉的材质,没有过多装饰,只是光滑的镯子里面流动着灿烂的金红,让人看着就不由响起阳光和夕阳之类的场景,很是漂亮。戴在手上并不觉得凉,反倒有些暖暖的感觉。舒鱼伸手摸了摸,心里有些高兴,过了一会儿才回神,扬起一个笑容对面前站着看她的浮望说:“谢谢。”   浮望还是第一次这么慎重的说要送东西给她呢,啊,之前虽然也送过东西给她,但是感觉都不太相同。不过,他怎么会这么突然的要给她送东西?   她这几天都看见浮望在做一样东西,十分仔细认真的模样,只是之前是拆开来的半成品,她看不太懂那是什么,现在一看这眼熟的颜色,就发现了。明明之前是分散开来的许多个组织链接在一起,怎么现在看反倒成为了一整个呢,严丝合缝仿佛就是一个整块玉石雕成的镯子,压根看不见缝隙。   要不是她知晓BOSS绝不会送一个这么简单的东西给自己,她当真要以为这只是个好看点的镯子了。   浮望看着舒鱼满眼好奇的转着手上的镯子似乎寻找什么的样子,嘴边的笑容添了那么一丝意味深长,片刻后又恢复了和煦温柔。他轻轻按住舒鱼的手,说:“舒鱼是在找这镯子有什么机巧之处吗?这样寻可是寻不见的,不如让我来为你示范一番?”   “好的。”舒鱼还挺期待,乖乖伸出手去。   然后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浮望BOSS他捏着她手腕上的镯子,施施然的转了转,接着不知道弄到了那里,那镯子一闪就变成了两个,中间被一根细细的链子连在一起。   这个造型,怎么,怎么那么像是警察的手铐呢?就算镯子很好看,链子也很好看,这还是个手铐啊!舒鱼怀疑的去看浮望,结果刚好看见他毫不犹豫的将另一个镯子戴在了左手腕上。   所以BOSS你做个手铐是想干什么?不不不,她要相信BOSS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他花了那么多心血做的这个镯子,一定有其他的什么作用。为了不伤害到BOSS的心灵,舒鱼说:“这个额手镯的样子有点眼熟啊哈哈、哈,嗯,镯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功能吗?”   浮望很是认真的晃晃手腕上的镯子,没有笑,“这个功能就已经很厉害了。是你上次说的你们那个世界,抓捕坏人的叫做手铐的东西启发了我。”   灵感竟然真的是来自于手铐!所以你告诉我这个到底有什么意义啊?舒鱼看着连着自己左手和浮望右手的异世版‘手铐’,一时无言。   半晌,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诚恳一些的说:“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珍藏的。”   “你喜欢就好。”浮望微笑看她,没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舒鱼动了动手腕,两个镯子之间的漂亮链子发出细碎的声音。“这个可以弄开了吗?”   她正在进行‘和魅力全面散发的BOSS保持距离’行动,隔这么近她有点慌。一边说她一边试着去脱镯子,可是刚才那被浮望简简单单套上去的镯子现在就和突然间变小了似得,怎么都取不下来。   浮望看着她试了几次,才解释道:“这个一旦两人都戴上后,就取不下来了。而且我用的材料很是稀有,坚固异常,恐怕就算是舒鱼也是没法弄开的。”他这几日最大的成果,就是弄出了这个坚固的足以抵御比舒鱼更强大力量的材料。   舒鱼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所以,BOOS你做这个镯子还送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瞬间‘小黑屋PLAY’‘生不同衾死同穴’‘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首都人民发来贺电’等等乱七八糟的弹幕冲过脑海,又被她默默摇出脑外。   不行,不能污。   她没说话,就听浮望依然是用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解释:“不过,只要有钥匙还是能取下来的。”   舒鱼松了口气,BOSS果然就是恶趣味突然来了想逗她呢。于是她问:“那钥匙呢?”然而她还是太天真,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钥匙?”浮望一笑,如云散月现,美得仙气渺渺,“我突然想起来,钥匙我还没来得及做。”   “这可真是不妙呢。”浮望摇摇头叹气,用手扶了扶额做苦恼状。   真不妙,真苦恼的话您老人家倒是把脸上眼里那开心的笑容稍稍收敛一点好不好!舒鱼憋红了脸,也没能大声说句话,只是终于心气不平的把唇角抿的直直的,瞪了浮望一眼。   浮望笑看她,像在看一个不懂事闹脾气的孩子。不知为何,舒鱼好像在他带笑的眼里看到了“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的深长意味。   “是我不好,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保证很快就把钥匙做出来。舒鱼,别气了,嗯?”他那个嗯拉得长长的,又软又磁性。舒鱼觉得自己就像个充了气的球,被这声音一戳就慢慢瘪了,气不知道怎么就散了个干净。   浮望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毫不意外,用手背挨了挨舒鱼的脸颊,又云淡风轻的收回来,无事人般说道:“不过,钥匙做出来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就只能委屈舒鱼和我锁在一起了。”   “还是说,舒鱼已经开始讨厌我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想呆在我身边……说起来,我觉得最近舒鱼似乎越来越不想看见我,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浮望脸上还带着刚才一样的笑,但又不一样,那笑衬着藏了悲伤的眼神,显得格外落寂难过,像被她躲避的姿态给伤了。   舒鱼莫名心虚,赶紧说:“没有,我只是最近有点忙。”哦,这么一说她就更像现代那些被妻子质问出轨的臭男人了。看一眼浮望藏着落寞的温柔眼神,舒鱼脑袋一热就脱口而出:“我没有不喜欢和你待在一起,钥匙你慢慢做,只要不耽误你的事,我没关系的。”   “那就谢谢舒鱼的体谅了。”浮望笑着这么说的时候,舒鱼总有种自己好像被美色所惑犯了傻的感觉。   哈哈哒,一定是错觉吧,她怎么看都不蠢啊。   “是了,舒鱼刚起身还没有洗漱吧,正好我们一起。”浮望走在右侧,舒鱼走在左侧,浮望在前,舒鱼落后一步在后。   浮望顿了顿脚步,等到舒鱼走了一步,才再次提步,与她并肩而行。   漱口的时候倒还好,但是等到洗脸的时候,舒鱼一只左手洗不了,只能右手拖着浮望的左手一起动。浮望要配合着她,整个人都往她这边倾过来,两人挨得极近,舒鱼觉得他的呼吸声就响在耳边,可她不仅不能后退,也不能让浮望后退,毕竟两人栓着呢。   发现她的窘迫,浮望右手接过她的布巾,“舒鱼左手不方便,便让我代劳吧,毕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连累了你。”   舒鱼:“……好的,麻烦你。”   嘛哒!看到BOSS真挚柔和的目光她根本就不能拒绝啊摔!就是因为怕自己这个性子不能拒绝BOSS,到最后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她才决定拉开两人的距离,慢慢疏远一点的,现在可好,躲不了了。   浮望知道她在纠结,因为她那双眼睛里情绪明显的摊开在他面前,她连遮掩自己的情绪都不会。微微一笑,浮望用布巾给她擦脸,缓缓的擦过额头眉间,在眼睛附近停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的划过眼角,擦过鼻子,最后在唇边流连。   浮望表情正直,认真的和他平时伏案工作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的动作又温柔的给人一种被珍惜着的感觉。舒鱼恍惚从他缓慢柔和的动作里面察觉出几分眷恋疼惜,想想又把这危险的念头压下去。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的给自己洗过脸,她自己洗的话一般都是和搓面团一样上下左右搓搓就算了,十分之糙,简直白瞎了她现在这张美人脸。   浮望洗了半天都没洗完,那细致的每一处都要好好照顾到,力道不能轻也不能重的强迫症态度,让舒鱼感觉压力山大。洗脸洗着洗着还上手摸一下这就算了,但是能不要越凑越近吗?   舒鱼实在被他那张带着满满笑意的俊脸给逼得心跳加速,只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布巾,对上他盛满了笑的明了眼神,尴尬道:“额,要不要我帮你洗脸?”   “舒鱼不是左手不方便吗?当然,如果舒鱼想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舒鱼:我傻了。但是讲真,大哥你别笑了,你笑的我慌。   浮望:“梳头也不方便吧,干脆也让我替你梳如何?自从你学会自己梳头以后,只除了偶尔一次,我很少给你梳头发了,还真有些想念。”   任浮望站在背后慢腾腾的鼓捣自己的头发,舒鱼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发呆。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笑的不动声色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的BOSS,在自己面前,会笑的那样……像是从心里开了花,一路在眼睛里盛放。   他每次那样笑都不自知,她快得心脏病了。   ? ☆、第 25 章 装可怜技能 ?  舒鱼仰面躺着,面无表情看着头顶的星空,感受着夜风拂面的感觉,心里泪流成河,汇成一片汪洋。从一大早BOSS将她和自己拷在了一起,到现在,她的内心是奔溃的。   这一天,她没有出去猎杀妖兽,也没有去找秘境里历练的妖族们麻烦,而是在收拾东西。因为浮望说他们该换个地方住了,她的能力越来越强,现在这个住处在秘境中部和外围交界处,已经不太适合她的锻炼,所以他们要往秘境内部移一移。   这一点浮望之前和她提过一次,只是舒鱼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说他们还拴在一起呢,这东西怎么收拾。   结果浮望笑着说:“我昨日算了一卦,今日宜搬迁,不巧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都没有合适的日子。”   他学了一堆东西,点亮了无数技能,活生生长成了一棵技能树,算卦什么的应该也会。看他严肃的脸色,舒鱼想想觉得BOSS说不定很信这个,正事上他一般也不会开玩笑。于是她无法反驳,只能带着一只背后灵BOSS一起收拾东西搬家。   他们搬家也方便,反正有乾坤袋,东西都收了往里放就是,比起现代搬家那不是方便的一点两点。只是有些私密的东西她要带着浮望一起去收拾,略羞耻。她那一堆自制内衣内裤被浮望满脸正直叠起来收好的时候,舒鱼站在旁边,眼神是死的。   BOSS无意中翻出了她枕头下的夜间小读物——几本带香艳插图的,带颜色话本子。看着封面上那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衣衫半褪的图,舒鱼的眼神已经死的能化成灰了。   她发现BOSS锁住她右手,一定是早有预谋的。但是现在才意识到已经太晚了。她没法阻止BOSS以‘你左手不方便’为借口替她整理东西。   谁都不要拦着她,让她去毁灭!   BOSS的反应很正常,正常的太不正常了,从头到尾的淡定,舒鱼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进过她房间翻了一遍,早就看过了这些东西。然而看着浮望脸上那种坦荡神情,舒鱼又觉得是自己心思龌龊,只好垂着脑袋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少女还是太年轻,如果浮望真的那么风光霁月,那他也没法平安活到现在了。   至于浮望是怎么想的,他只觉得舒鱼在旁边一脸纠结想要阻止他,手指动来动去又没法开口的小表情很可爱,看到他替她收拾贴身衣物时的羞耻表情很吸引人,看到他翻出她那些私藏的春.宫本时心如死灰的表情也很有趣,有趣的他险些当场笑出来。   之后她乖乖垂着脑袋,前脚跟后脚的跟着他的样子,更让他想亲一亲她沮丧的垂下的眼帘。   只能说,这两位心理活动都特别丰富。   随后舒鱼跟着浮望去他房间收拾东西,她都做好了会看见一些不得了东西的准备,结果出乎意料的无趣。除了几身衣物一点杂物外,就是那整个书房的书籍玉简和阵法炼丹等所需的东西,压根没有一点有爆点的东西!   舒鱼强烈怀疑浮望把那些不能让她看见的东西都提前收拾起来了!对此,浮望只是笑笑并不辩解。   他能告诉她,他原本房间里放着一面自己倒腾出来的大镜子,他经常通过那面镜子,来看隔壁房间舒鱼睡觉吗?不能。   他能告诉舒鱼,他那里还有一堆比她私藏的那小话本更加精彩露骨的春.宫册吗?当然还是不能。   他能告诉舒鱼,他那桌上还放着一大堆自己画的舒鱼画像吗?这个可以有,他没收起来,所以舒鱼看见了。   但是鉴于梦泽内画像一向失真,习惯现代画的和照片似的,舒鱼没看出来画里的人是她自己。不仅如此,她还完美的避过了浮望床头那个放了一叠她写的字条的盒子。最后感叹一句BOSS的生活真是毫无爆点。   BOSS收好那两样东西,有点伤心。   最后舒鱼还在院子里挖了她种下的几颗葱和辣椒打包带走。做水煮鱼吃的时候不放辣椒和葱能忍?她找了那么久才找到的葱和辣椒,说什么也要带走了。   浮望则是在厨房带上了自己做的蒸包子的大蒸笼,和蒸小笼包的小蒸笼,以及便捷包饺子机关小玩意还有能完美把菜切成丝的工具。一系列便捷厨房用具都在舒鱼描述下浮望动手下完成。   半年间,两人的厨艺都有着长足的进步。   两人收拾完了东西,就一身轻松的踏上了搬家的道路,一直到晚上,因为天气晴好星辰闪烁,干脆幕天席地宿在野外。   干草堆上铺了席子,点了驱虫的香,舒鱼还在旁边起了一堆篝火。在噼啪噼啪的柴火燃烧声,和幽幽虫鸣里,舒鱼直挺挺的躺在席子上,看着天,绝对不转头看旁边注视了她良久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浮望。   她不动,浮望动。   “舒鱼冷吗?”躺在旁边的浮望突然问。   明知道没有用,舒鱼还是不死心的回答:“不冷。”      果然就听浮望毫不在意的说:“是吗,可是我有些冷,能不能靠舒鱼近一些?”   旁边这还起了篝火呢你在逗我!而且这都已经贴在一起了你还要怎么靠近你说啊!内心嘶吼着,舒鱼脸上淡定的哦了一声。然后她就被BOSS整个抱住了。   哈哈哈,愚蠢的人类啊,你以为说不行他就不会行动吗?舒鱼已经看透了,原著里面,BOSS就是个偏执固执的人,想做到的想得到的不折手段也要做到的典范。虽然浮望不像原文BOSS那样变态变态的,但是这一点可真的是一模一样。   舒鱼已经不想用自己无数次的失败经验去挑战这种事了,反正就是挨挨蹭蹭摸摸脸抱一下什么的,发个呆在心里念点佛经就过去了。要说她刚来这个世界,因为要在众妖面前做戏,和浮望更亲密的动作姿态都是经常做的。   可是那时候她能保持平常心,倒不觉得什么,贴一起就贴一起呗,尴尬是尴尬点,可那不是被迫的吗。而现在大概是自己心思变了,对这种事反倒忍不住在意起来,浮望一靠近她就忍不住像是察觉危险的猫炸起毛。   此刻,她被BOSS整个揽在怀里,身体就忍不住有些僵硬。两人来到秘境之后就分开睡了,这么久没睡在一起,骤然贴的这么近,她都能听见浮望胸腔里的心跳声。   还能闻见他衣服里面那种淡淡的香味,他经常点一种清心安神香,所以衣服上都沾了这种味道,另外还有一种他本身的香味,有些像是梅花的香气,特别淡,只有隔得这么近才能隐约闻见。   舒鱼觉得自己现在一定脸红了,不脸红不行啊,BOSS他简直无时不刻不在散发荷尔蒙,那双眼睛像是加了什么duang的特效,看一眼就移不开。不看他的眼睛了,他的声音又无孔不入了。   他平时话也不多,可今天就像是一下子变成了话唠,总能找到话题和她聊起来,他说起话来特意凑到她耳边,声音压低了一些,清朗华丽又有磁性,简直苏破天际,她腿都软了。   弄得她压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能晕着脑袋附和,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要是别人这么无赖的得寸进尺不时摸一下她脑袋碰一下她脸颊,还要抱她,舒鱼早就用自己飙升的武力值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可这个人是BOSS啊,先不说他能将无赖耍的这么光明正大,让人觉得自己不应该为这种事谴责他,就只说他一直以来的尽心照顾陪伴和教导,舒鱼都能容忍他这些并不过分的亲近行为了。   舒鱼对于那些对自己真心爱护的人,总是格外掏心掏肺的。遇强则强,遇软则弱。BOSS将她这一点戳的死死的。   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舒鱼发现自己对浮望,有不可告人的心思。没错,就像每一本穿越的言情小说,无论女主最开始想不想谈恋爱,最后都是要谈恋爱的。枉她半年前还信誓旦旦自己决不能犯傻,结果呢,警惕来警惕去,还是没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现在就惨遭打脸了。   可这实在不能怪她心智不坚定啊!她这么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没谈过恋爱的苦逼妹子,骤然来到这样一个世界,和一个充满了人格魅力长相英俊美丽的男人,朝夕相伴亲密接触相依为命,并且他还要引诱你,这能不堕落吗?   总之,少女她坠入爱河了。但是,她现在还在挣扎着,想要游上岸,BOSS则在河里拖她后腿,想要把她拖下去,怎么一个苦逼了得。   舒鱼喜欢一个人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说来说去,这就是她总也不能狠心强烈拒绝BOSS要求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样两个人就都能暖和一些了。”浮望带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舒鱼感受着他小心呵护,几乎想要把自己整个塞进怀里捂着的姿态,感觉心很累。BOSS他完全不知道她的心烦,整天就知道笑的人模狗样,浑身上下散发着‘来呀来追我呀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气息,持续攻击着她那薄弱的意志力。   磨人的小妖精!╭(╯^╰)╮   “舒鱼。”   “嗯?”   “今日你开心吗?”   舒鱼没回答,浮望摸着她的脑袋,手掌盖着她的后脑勺,叹息道:“抱歉,我今天……因为太开心,所以逾越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好不啦!   舒鱼:“没有生气,我也开心。”   浮望就在她耳边轻轻笑起来。   ? ☆、第 26 章 一个妹子一台戏 ?  因为浮望说钥匙要等找到地方安顿之后才能有时间做,所以舒鱼异常努力着寻找适合的落脚之地。但是,她找到一处,浮望总能用各种理由打消她的念头。以舒鱼目前的段数来说,她很难不被浮望忽悠,所以一整天下来,两人逛了一处又一处,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山林渐暗,眼看着,这一天又要过去了。舒鱼坐在火堆前回想他们上一次找地方住,似乎就是两个人走走停停,找到了一处看着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住在那了,并没有像现在这么麻烦啊。   这话一问出口,坐在她旁边的浮望喝水的手一顿,笑说:“因为那次,我还没学会卜算,所以不在意这种事。”   舒鱼:“……”我竟无法反驳。   浮望:“别担心,我们明天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住处。不过在那之前,舒鱼现在是否要去清洗一番?”   要问两人被锁在一处后,最不方便的是什么,那自然是洗澡和上厕所。衣服不好换啊!每次去上厕所不管是谁,最后脸红不好意思的那个一定是舒鱼而不是浮望啊!从这里就能看出,这两位的羞耻心明显不在一个度。   可谁叫舒鱼自己之前中了BOSS的美人计+哀兵之策,晕乎乎的就说出了“我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等你有时间再做钥匙我不急”这种话呢,现在再不方便她都没法说也不能催。   事实上,不方便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舒鱼脸皮薄,经常不好意思,次数多了她感觉自己不仅要得心脏病还要脑溢血,毕竟经常血冲脑袋嘛。在加上她那点对浮望的小心思,能在他面前上得了厕所才奇怪好吗,各种意义上都憋得慌。   今日的舒鱼依然很忧伤,而浮望依旧很高兴,他喜欢看舒鱼脸上出现羞涩的神情,也喜欢舒鱼每时每刻都走在自己身边,不得不把所有心神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样子。只是他很清楚,这种日子没法长久,最多几日罢了,也不好把她逼得太紧。   心中暗自叹息,浮望脸上不露分毫,手拉着舒鱼的手说:“我们去找一处清洗的地方,昨日都没有清洗,舒鱼大概不习惯。”   最开始手拉手这回事,舒鱼是拒绝的,但是浮望拒绝她的拒绝,舒鱼手一动浮望就握的紧一些,执着的很。他脸上笑容是温和的,但舒鱼觉得自己后脖子被他笑的凉凉的,后来就干脆放弃挣扎让他牵着了。总感觉强制变成连体婴之后,BOSS就时时刻刻都在发病,那病叫做皮肤饥.渴症。   舒鱼在神游天外,浮望只好拉着她找水源。过了一会儿,浮望感受到了空气里湿润的水汽,便觉水源离的不远了。可是突然间,他眉间一皱,转头去看舒鱼,就见她也神情严肃起来,显然两个人都察觉到了。   附近有一股血腥味,这味道在秘境中很常见,妖兽和妖兽,妖兽和妖族或者妖族和妖族,只要有矛盾就有争斗,血腥味自然常见。   秘境之中一直不太平,五族内的妖族,有些地位或是有点能力和手腕的,到了一定年纪都能来到这个秘境之中历练,数量还挺多。不仅是里面的妖兽,还有里面历练的其他妖族,都是很危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里面葬身了。   秘境之中的危险可能来自于妖兽,也可能来自于自己的敌人或者……同伴。舒鱼见过不少这种事,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不被触动,成长是巨大的,而一直见证这一过程的浮望,心底多少有些自豪。   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察觉附近发生了什么,有人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便不约而同的敛了气息将自己隐入一棵巨木背后。不过瞬息之间,就在舒鱼和浮望伪装好之后,有两道身影向着他们这边飞来。而紧跟着这两个身影之后的还有三人。   这几人中那女子是狐族中人,舒鱼翻了翻天风瑾瑜的记忆,没发现这妹子面熟,也就不在意了,只不过她没发现身边的浮望看到那女子时,有一瞬间的眼神幽深。   和女子同行的男子是蛇族,后面追的三个是虎族。   先头那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妖媚,乍看去倒像一对璧人,只是身上凄惨了些,看着受伤不轻,互相扶持着逃命。后面追着的是三位男子,长相也不差,但总归没先头那个男子俊美,能力来说,后头那三人也是比不过前头那位的,但架不住他们人多,那男子又受了伤还要护着情人。   一伙人来到舒鱼和浮望近前,先头逃命的那两位似是不济,女子踉跄了一下,男子忙去扶她,顿时两人就摔到了地上。男子一落地就迅速将女子掩护在身后,两人背靠一棵大树,男子转头戒备想要抢占先机,只可惜已经晚了,那三人已经将他们两人包围了起来。   女子害怕的攀附在男子身边,发髻散乱,衣襟敞开露出细腻滑嫩的肌肤,她惊恐的看着三个恶人,那姿态说不出的娇媚羸弱,但凡是个正常男人,看到这样的女子大概都要忍不住心生疼惜的。但不适用于这种场景,那三个虎族男人看都不看她,只凶神恶煞的指着那蛇族男子。   “将东西交出来,便留你一条全尸,否则定捣了你妖丹,碎了你妖魂,叫你下辈子都不必有了!”三人中领头的男子一身肌肉,眼神阴测测的看着嘴边留着血迹的蛇族男子,嘴里威胁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追到逃跑的人时都要来这么一句,为什么就不能直接抓住再来拷问呢?舒鱼不明白。   一个走神,舒鱼已经略过了那边你来我往的狠话若干,噼里啪啦攻击回击若干,事情飞快的进行到虎族三人FFF团要烧情侣,蛇族男子见势,意欲牺牲自己替情人辟出一条逃生路,和狐族女子依依不能舍心碎神伤约定下辈子。   男子塞给女子一样东西,狠狠心就要将她推开,自己自爆妖丹和虎族三人同归于尽。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没有轰轰烈烈的自爆,因为那蛇族男子还没来得及自爆妖丹,就一脸不敢置信的喷出一大口血,朝下看去。只见他的胸口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一只手从后背到胸前穿过。那只柔美白皙的手指上还涂着丹寇,在鲜血的浸淫下格外妖异。   那只沾满了鲜血的素手缓缓往后抽出,蛇族男子向前扑倒在地,犹自不敢相信的挣扎转头去看背后之人——他以性命相护的情人。   狐族女子此刻脸上再不见了怯懦和惊恐,只有柔美的笑意。熟悉的笑意让蛇族男子眼前一黑,接着就听她道:“早些把东西交给我,说不定你就不用死了呢,钺郎~可惜了,这些日子你伺候的我还挺舒服的。”   “你,竟骗我……你……”蛇族男子的表情要多愤怒有多愤怒,要多悲伤有多悲伤,简直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可惜那女子不为所动,沾血的那只手摩挲着一个镂空玉球,也就是男子刚才最后关头塞给她的那东西。她红唇微扬,半蹲着身子用另一只手摸上男子的脖子,语气犹如情人之间的呢喃爱语,“只能怪你自己痴傻啊,钺郎。”   话音刚落,她那只手就毫不留情的捏断了男子的脖子。舒鱼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嘎嘣一声,不由缩了一下脖子。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她还是忍不住感叹,似乎她在这里看到的妹子十个有九个都是这种黑寡妇类型的。      这就是她为什么完全不想和这里的妹子过不去的理由啊,她自觉HOLD不住这种类型的妹子们,太可怕了。   场中演完了一场情侣反目,本该落幕了,可是又突然的接着上演了一出兄弟相残。是的,这回是那三个虎族男人,带头的那位老大突然出手解决掉了身后的两位。一下子就剩下两个人活着了。   狐族女子婷婷袅袅的走向虎族男子,又被对方揽住抱在怀里亲热了一番。女子被亲的眸子水润,依靠在男人怀里嗔道:“怎的这么急!”   “谁叫你这些时日都和那蛇族小白脸混在一起,你喂饱了他可别忘了哥哥还饿着呢。”男子说着就开始上下其手。   女子哼道:“我们好不容易成了事,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奴家!”   “我哪里不心疼你,不心疼你我能听你的去算计那蛇族小白脸的蓬莱府钥匙,等我们去了蓬莱府得了宝物,那清净金莲都是你的。好宝贝,我说了把好东西都给你,你还不愿意先给好哥哥我解解馋?”男子一副猴急讨好的神色。   女子似被他缠的烦了,无奈恼怒的和他就地滚在了一起,两人就在这尸体旁边上演一些需要和谐的事情。   舒鱼垂着头默念佛经,发现身旁的BOSS气息那叫一个平稳,表情都没带变一个,简直加强版柳下惠。   那边两人滚来滚去浪了一回合,眼看就要再来第二回合,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来就在两人办事快要结束的当口,那妹子又对自己身上的男人下了毒手。这回那虎族男人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死翘翘了。   对于这种发展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呢。——竟然围观热闹的舒鱼妹子如是想。   女子推开身上的男人,拢了拢衣襟,神情慵懒艳丽,嫌弃的看了几具尸体,“呵,一个比一个愚蠢。”说完她就快速离开了此地。她完全没发现一粒飞絮似是无意的沾上了她的裙摆,随着她一同消失了。      浮望袖中的手指微动,唇边带笑的看着舒鱼,“戏看完了,我们这便去清洗,然后回去休息吧。”   “好。”   等到两人隔了一道帘子各自清洗,浮望才收敛了嘴边的笑,露出几分若有所思。方才那个女人,他是认识的。   说来也巧,还算幼时的熟人。那女人也是青狐家的,并且同浮望一样是半妖,两人经历也颇为相似,幼时受尽艰苦排斥后,养成一副自私刻薄狠毒的性子。大概是因为太为相似,两人面上和善私下里都曾想过杀死对方,毕竟那种环境下,他想活得好就必须分走她的资源,她也一样,少一分竞争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他记得,他那时才十一岁左右,将她算计的被赶出了青家,本以为她死在哪个角落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并且给他带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回想着那虎族男子说出的话,浮望闭上眼摩挲自己的手指。   蓬莱府,是传闻中的失落仙府,据说里面处处宝物,是所有妖族都想要找到的宝地。那女人在蛇族男子那里得到的玉球似乎就是仙府钥匙。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浮望都决定去试一试,只因为他们提到了蓬莱府中有清静金莲。   清静金莲,能洗涤妖身中的杂根,使半妖不再受身体限制,能像普通的妖族那样靠修炼变成大妖,拥有长久的寿命。浮望从不觉得自己会输于任何人,只是上天对他太不公平,如果他的身体没有限制,他能做到的远不止如此而已。   所以,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去一趟探个究竟。   手上的镯子被另一边牵扯的动了动,惊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浮望,听到那边的水声,浮望原本冰寒锐利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侧头望着那隐隐绰绰的人影,心中的渴望越发强烈,便是为了能和她更长久的厮守,他也要试上一试的。   ? ☆、第 27 章 心思各异 ?  舒鱼坐在桌前,表情认真的组装一个小零件。只是她一向做不了什么精细的东西,在现代从小到大朋友们玩十字绣打围巾等等她都没学会过,总之一切细致的活她都干不了,认真做出来的东西总要比别人的丑上三个度。现在被要求给浮望帮忙,就充分发挥了她从前的水平,将笨手笨脚演绎到极致。   先前舒鱼还记着浮望在旁边,也要干活,右手还记得顺着那边,等到她完全沉浸到了面前的工作里面,手上就给忘了。倒是浮望坐在她旁边,干脆左手顺着她的动作,自己只用了一只手。   两个人组装的小零件是一样的,可是舒鱼两只手从早晨忙活到中午,一个还没装好,旁边的浮望一只手,刷刷刷的百来个都已经弄好了,放在旁边堆成一堆。   等舒鱼终于装好了一个,长呼一口气擦了擦汗露出一个满足的笑,转头就看见浮望那边一堆,顿时整颗心都碎了。她觉得她比较想去外面和妖兽干一架,或者找个看不顺眼的妖族切磋一番。   不是她越来越暴力,而是除了武力值,其他方面她感觉自己拍马都追不上BOSS。估计就技能来说,BOSS唯一比不过她的就是不会生孩子。舒鱼心里很受伤,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一点安慰。   浮望看到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温柔道:“没接触过机关阵法的人不会组装这个是正常的,没想到我没讲解舒鱼也装好了,嗯让我看看,做的不错。”   “真的吗?”舒鱼眨眨眼,找回了信心。   “当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浮望肯定的点头,他当然不会说自己自学第一日,速度就是舒鱼的十几倍。   舒鱼果然就没有纠结这件事了,撑着下巴看那一大堆的东西,仍旧不太相信的问:“这些是做钥匙的?”她以为钥匙会是很小一把呢,结果浮望说要做钥匙却弄出了这么一大堆东西。   “是的,马上就能装好了,舒鱼休息一下吧。”浮望转了转手腕活动了一下指节,就在舒鱼目瞪口呆心服口服的目光下,渐渐用那些零碎的零件组装出了一台有些奇怪的台子。用时最多一炷香,舒鱼默默看一眼浮望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最后把手缩到袖子里,她觉得这玩意儿自己用三年都组装不出来。   而且,这钥匙长得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她有必要对钥匙这个词进行重新定义了。浮望左手握着她的右手一同放进那台子的一个开口里,舒鱼只觉得手上一凉,然后就发现手腕上的镯子消失了。   终于恢复自由的滋味是美妙的,舒鱼觉得自己现在能出去绕着附近的山脉疾驰百圈!不过她还记着不能把高兴的表情露出来,不然心灵脆弱的BOSS非要觉得她是开心能远离他不可。   其实浮望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但见她努力不露出开心表情的严肃脸庞,还是失笑,从台子下的一块平台上拿出一个恢复原样的镯子。   “这个你拿着,至于这’钥匙’,分量也不轻就放在我这处吧。”   “好的。”舒鱼收好镯子,不以为意的答应了,毕竟在她看来自己又不会用这镯子当手铐,用不上钥匙。只能说她再一次天真了,没有看到BOSS和善的笑容。   这是两人被镯子圈在一起的第三日,昨天晚上两人看了一场戏后,去找地方清洗,之后意外的发现了一处合适的定居处,便在那里过了一夜。一早起来做了钥匙,两人还得收拾这处地方,毕竟没意外的话这处要住六个月,一直住到他们离开秘境。   新的住处有些特别,就在水源的上游,一处陡峭石壁上往内凹陷出一块临水的平台,那处避风朝阳,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边是清澈淙淙的流水。水边有一片盛放的紫色小花,平台旁还有一棵老枫树,红黄的叶子落了满池子,当真是风景秀丽让人赏心悦目。   舒鱼这个门外汉就看景色,觉得这地方不错,浮望则拖着舒鱼认真探了探周围的风水灵穴,从天上的星星,周围的草木看到半露天临水石台周围错落的石头,最后满意的点了头,布置了一个以水生木,木生土的水木石防御阵法,又布置了一个木系迷阵。   一阵思考过后,他又在舒鱼仰望男神的目光中,结合夜晚的星辰走向和石台畔水中巨石的位置,布置了一个星辰照影杀阵。这个杀阵大概是他研究阵法至今布过的杀伤力最强的一个阵法,还是因为地形地势特别合适才得以成功。   舒鱼没看出什么门道,只当他和之前一样随便布置了两个阵法,但浮望自己心中有其他的考量。   浮望是个骨子里藏着疯狂的赌徒,就像他初初见到舒鱼,才两面就敢凭着自己的臆测冒险试探。若他想错了只怕命丧当场,可他赌对了,因此走上了这条完全不同的路。   同样的,昨夜他听到蓬莱府现世,内里有清静金莲,便决定要去那蓬莱府一探,他认识的那位老熟人身上被他放了个小玩意,能让他找到她的位置。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瞒着舒鱼离开这么一段时间。他并不准备带着舒鱼一起去,虽然舒鱼现在能力十分不错,可那蓬莱府消失了数千年,突然出现不知是真是假,内里情况不明,他不想带舒鱼去冒险,不想看到她受伤。   在听到那个消息时,浮望第一时间就是心动,随后开始计划夺取蓬莱府钥匙,却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过要舒鱼冒着生命危险同他一起去,他甚至不想舒鱼知晓这件事。   他只能一个人去,并且要将舒鱼好好的安抚住,让她待在这里。事实上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浮望也是不放心的,即使知晓舒鱼现在的能力在秘境中已经足够自保。   思来想去,浮望还是布下了这个杀阵,将此处严密保护起来。若是他……发生意外没能回来,舒鱼一个人在这里,就算遇上什么意外也能多一重保障。   如果他真的死在那里了,就当他做了一桩心甘情愿的赔本生意,没有他的纠缠算计,说不定现在的舒鱼能过的更好。如果他有幸能回来,那他当然还是不会放开舒鱼,必定要缠着她直到死。   舒鱼并不知道浮望的繁杂心绪,她收拾了平台上的空间,将家具摆出来放好后就坐在一块大石上玩水,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水花,看上去一派悠闲。   然而此刻她的心里并不悠闲,因为她在思考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她该怎么瞒过心眼贼多的浮望BOSS,独自离开一段时间?   舒鱼想起昨晚无意撞上的那场戏和听到的那番话,蓬莱府和清静金莲。她之前偶然在天心岛的藏书楼上看到过一本奇物志,里面有描述清静金莲。   书中说清静金莲是天生灵物,能改变与生俱来的根骨,等同于重塑身体。能使纯种妖怪血脉更加精纯接近远古妖族,能使混妖变作血脉中强势一方的纯种妖怪,能使半妖摆脱天生杂根的身体,不再受寿命根骨所限。   她当时便想,如果BOSS能得到清静金莲,一定会非常开心的。虽然他从未对她说过对于出生弱势的不甘,从来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可是舒鱼很清楚,BOSS不可能是这样淡泊云烟的汉子,他有很深的执念。舒鱼可是看过原著的妹子,她远比浮望以为的更加了解他!   舒鱼当时没表示,可是心里却一直想着这回事。她见浮望没反应,觉得大概是浮望不太清楚清静金莲是什么,毕竟他之前所在的青家应该没有藏着那样的古老的孤本书籍。对她来说这样最好,她就能瞒着BOSS一个人去蓬莱府了。   在舒鱼心中,此刻的BOSS依旧是个柔弱脆皮,需要好好呵护的美汉子。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BOSS将她那天心岛藏书楼十之八.九的书都看过,会是个什么表情。   这两人都以为对方不知晓清静金莲的事,各自瞒着对方自己要去蓬莱府的心思,想着把对方稳在这里自个偷跑,脑波出奇一致。   舒鱼的傻装的越来越熟练,浮望因着心思波动没能注意到她那点细微的不对劲,两个人就这么各有心思的在新住处住了两日。浮望比较能稳得住,舒鱼就有些急了,时间过去的久了,她就不能顺着那狐族妹子留下的气味追过去了,万一找不到人,她怎么知道蓬莱府出现在那个旮旯里。   这日傍晚,就在舒鱼决定咬咬牙准备和浮望说自己要出去独自历练一段时间的时候,她没想到浮望先开口了。   “这些日子我感觉自己修行的有些急,身体无法承受,可能需要闭关一段时间。从明日起,我会在新开辟的那处洞穴中闭关,短则一月,多则三月……只是我有些担心你一个人独自在外。”   听浮望这么说,舒鱼就心里一动,浮望要闭关,她不就刚好可以去蓬莱府了,简直天助我也!只是,浮望身体不好的话,他闭关她是不是最好在外面守着,免得出什么意外?   她没纠结完,浮望又温和的说:“舒鱼也可以趁此机会锻炼一下自己,你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没有离开过我的陪伴,或许可以先习惯一番。”   舒鱼这半年下来锻炼的性子颇为爽快,闻言也不婆妈犹豫了,决定了,她要去蓬莱府給浮望把清静金莲带回来做出关礼物!   “我会好好修行,浮望不用担心我,你闭关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晓了,舒鱼在外也要小心,有什么无法抵抗的敌人便回来这里,我布下的阵法还是有些用处的。”   两人真心实意,带着离别的淡淡愁绪互相关心了一番,看着对方脸上轻松的笑容,同时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还好他/她不知道。”   ? ☆、第 28 章 途中意外 ?  舒鱼在浮望闭关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她得赶紧的去顺着那拥有蓬莱府钥匙的,狐族黑寡妇妹子留下的气味跟过去。   结果到了地方,舒鱼沮丧的发现只有一点点的味道残留,她跟着一路到了一处峡谷里,那气味就消失了。这处大概是下了雨,冲散了气味,就算舒鱼鼻子再厉害,也闻不见人在哪。   苦着脸站在峡谷入口,舒鱼有些犹豫,找不到人难道她就这么无功而返的回去?怎么想都不甘心,而且现在浮望在闭关,她回去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在外面多找找。   决定下来,舒鱼左右看看,最后径直往峡谷里面走去。峡谷里面长满了一种粉色的花,闻起来味道还挺香的。   舒鱼只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大半年,毕竟还是太嫩,在危机感和敏锐度上远远比不上浮望这种自幼生活在危险中的妖族,如果浮望此刻在这里,看见这安静的峡谷,再闻见花香,定然会警惕起来。   可是舒鱼没有,于是她理所当然的中招了,迎面栽了个跟头。闻着花香再被风一吹,舒鱼觉得眼前一黑,晃了晃就晕倒在地。   再次清醒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都是一片黑暗,舒鱼头疼欲裂的缓了一会儿才能看见身边的场景。她现在身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全身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躺在一个角落里。旁边还有个黑漆漆的东西,看样子好像也是被抓来的人。那个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灵力没法用,但身体没受伤,脸上的面具也被摘了。绑着她的是一种杀人抢劫必备的锁妖绳,虽然名字挺高端但这种东西是做坏事的坏蛋标配,也不贵,浮望手里也有,舒鱼在收拾过几个拦路抢劫的妖族后,乾坤袋里也收了不少。   此时此刻,舒鱼要特别感谢她的人生导师浮望BOSS,因为他教过她在被绑的情况下要怎么最快的解开这种锁妖绳。当初他笑着说要教她一些在梦泽妖界中生活的小常识,其中就有一项,她被浮望用锁妖绳绑了起来。当初她还以为BOSS要做点什么不和谐的事情,紧张的要命,结果只是普通的授课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尴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浮望未卜先知防患未然的做法感到敬佩不已,不愧是BOSS!   扭动着身体靠到石洞墙壁上坐着,舒鱼调整姿势,用绑在背后的手去扭动那看上去系的死紧的结。一般来说她现在可以伸出妖族尖锐的指甲去划断绳子,可是锁妖绳就防着这一点呢,只能用特制的刀具割断。不过按照浮望的教法,只用手指去解还快一些。   舒鱼只学了简单的三种结的解法,好在她运气不错,绑着她的那种结正好就是浮望教的。舒鱼很快结开了绑在身上的锁妖绳,摸索了一下身上,发现自己的乾坤袋果然不见了,小腿上绑着的刀也没了。   舒鱼皱着眉啧了一声,然后不得不再次开始感谢浮望的细致准备。她身上有不少浮望给做的东西。比如她手上的皮质手套,里面藏着刀片;绑头发的带子里有坚韧的丝,割喉咙什么的大概会很锋利;鞋底鞋跟处有一层空的,藏着细小的针,啐毒的那种;还有她的腰带里面,左侧夹层藏着能治伤的,还有一层常用的药粉,右侧藏着浮望研制的毒药。   从左侧第二个夹层里拿出一包药粉,舒鱼直接往嘴里倒。如果抓她的人用的是那种最普通的压制灵力的药,那这包药粉就能解了,如果不是,她也没办法,试试吧。   这些浮望给她准备的东西,她平时都没动用过,也不知道该说她之前太幸运还是怎样。当然,她之前那种正大光明的干架,绝大多数都干不过她,可要是玩阴的,舒鱼就只能扑街了。   不过没关系,她这不是还有BOSS友情支援吗,BOSS大赞!一般来说妖族信奉自己的妖力,越高等的妖灵力越强悍,他们不屑于用这种近乎弱小的投机取巧的方法,只依赖于自己的灵力,所以一旦不能动用灵力就没什么杀伤力了。不过作为人类,并且被浮望这样的人教导出来,舒鱼可没有这毛病。   她的身手锻炼的不错了,这个身体的强度就算不用灵力也能徒手碎大石,而且她手里还有武器和药,应该能逃出去。药粉见效的比较慢,但舒鱼还是感觉自己被压制的灵力一点一滴的在松动,顿时心里更加轻松了。   舒鱼现在只想着等自己灵力恢复后,用什么姿势出去让那些绑架犯们跪下喊爹。   忽然,舒鱼耳朵一动,听到不远处有簌簌的动静。她警惕的看过去,只见那边那个黑乎乎的人影在蠕动,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人开口道:“能麻烦你帮个忙,给我解开这绳子吗?”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舒鱼没动,那边继续说:“我是灵族少族长姬生莲的弟弟姬落莲,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这男子的语气不像求人,清清淡淡的,话里也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害怕也没有喜悦焦急,只有平淡。舒鱼想了一下才想起姬生莲,就是之前灵引小会上除了她之外,五人中的另一个妹子。那个妹子温温柔柔的样子,对她倒也和善。   灵族相比起其他四族来说更得舒鱼的喜欢,他们的性子大多就和他们的原型一样,除了小部分欠打外,大部分比较平和,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抱有恶意。舒鱼为了给浮望换那些技能书,和灵族的妖族打交道比较多。   因此她只稍稍一顿就上前,替躺在那边的男子解了身上的锁妖绳。舒鱼觉得这个男子既然是姬生莲的弟弟,说不定见过她,好在这里面黑黑的,也看不清人脸。   “我救你一次,条件就不用了,你给我一些关于阵法炼丹八卦卜算机关之类的偏门书籍玉简。”想想大概浮望现在不需要基础的了,便又加了一句:“要难一些的,简单入门的不要。”   那男子坐起来,又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我的乾坤袋被拿走了,东西都在里面,现在给不了你。”   舒鱼想起来了,随口说:“待会儿我出去找我的乾坤袋,顺便给你找找,然后你再拿给我。”   男子似是静了一下,然后他问:“为什么你不找到后直接拿走呢。”他平淡的语气里天然一股子‘你怎么竟然还讲道理’的疑惑。   “你不是坏蛋,又还活着,我们无冤无仇,我没理由直接把你的东西占为己有。”舒鱼叹气,自己为什么就是一个如此正直的girl呢?   洞口处传来脚步声,舒鱼眼睛一眯,握紧手里的刀片,足下几点就躲到了洞口附近一处转折后。   火光摇曳,两个粗壮的汉子举着火把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聊天。一个粗噶的声音说:“那狐族娘们乾坤袋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大哥三哥他们都高兴的很,二哥他怎么就不高兴了!”   另一个声音更加难听,破锣嗓子似得,语气里满是不屑,“二哥一向胆小,老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怕万一弄到的是个大人物,咱们被找上门。嘿,要我说,那狐族娘们长得真不错,玩过后就杀了,一把火烧个干净,哪里有那么多犹豫害怕的!”   “对对对!还是八哥你爽快!”   舒鱼听他们难听的声音就知道,这绝对连小BOSS都称不上,就是炮灰角色。还有这两个出场的作用难道就是解释情况的吗?一听他们的话就知道他们有九个人了,兄弟相称,除了老二谨慎些,其他都是些狂妄的亡命之徒。舒鱼听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加了一句,这些人应该不怎么厉害,脸大概也长得丑。   “唉,可惜,肯定是要大哥先玩的,等轮到咱们哥俩,那小娘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气呢!”被称作八哥那汉子还在不忿的咕咕叨叨,突然就感觉一阵风掠过,眼角似乎看见一个红影。   他连忙转身,就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老九已经倒在了地上,双腿正冒着细细的血线,喉咙上扎着一根针,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满脸痛苦却无法动弹。   之前被他们抓住关起来的那个红衣狐族女人却好好的踩在老九的胸口上,白皙的手指之间闪着刀锋的寒光,侧过脸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不用觉得可惜,我待会儿再去和你们大哥玩,现在先和你玩怎么样?”   老八想要大声呼喊给其他人提醒,但脖子一痛他就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出声了,上一刻还踩在老九胸前的女人一手攥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吊在空中。   “我讨厌嘴巴不干净的人,还有你们这些看到妹子就想脱裤子的流氓。”老八觉得嘴巴一凉,下身也一凉,然后就是尖锐的痛。可他喉咙和老九一样插着一根银针,完全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   虽然没有死,可这滋味比死难受多了,他的妖丹碎了,男人的那玩意没了,真活下来也只能活的凄凄惨惨。   老八当然是不知道的,舒鱼这半年在秘境中虽然没有取人性命,但是遇上这种淫邪的妖族必然是先碎妖丹,再一刀切了身下那二两肉,再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切割其他地方。她留人一命的行为演变成了比直接杀人更加残酷的举动,乃至于小范围的流传起她的凶残传说,一个红衣面具有着奇怪癖好的狐族女人。   现在这个阴沟里翻船的妹子心情很不好,手里的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舒鱼:我不是变态,只是看多了米国英雄电影,立志做一个孤独的正义使者。(中二永存   ? ☆、第 29 章 少年 ?  以防万一,浮望在闭关的密室中布了一个幻阵,还在阵中用法决捏了一个假身,配合着幻阵,他觉得就算舒鱼不放心进来看了,只要不碰到这个假身也就不会识破。他只能希望舒鱼乖乖的在外面锻炼身手好好修行,然后在她发现之前将清静金莲拿到手安全回来。   自觉足够唬人,浮望离开了密室,一路掩藏行踪气味,顺着自己下在红鸢,也就是那个狐族女人身上的小玩意留下的痕迹,寻找过去。他没有高等妖族身体那样出色的嗅觉,但是自己做的跟踪小玩意显然效果更好,至少他没有跟丢,而舒鱼此刻已经迷路到被一伙强盗抢劫给扔进了山洞。   途经某个峡谷,打死浮望他也想不到舒鱼正被关在里面,于是他只是看了一眼那漫山遍野的芬芳花朵,隔绝呼吸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经过了。   浮望找到红鸢时,她正在办事,幕天席地的,身上趴着个肌肉纠结全身黝黑的男人,看样子是灰熊妖。女人娇媚的声音和男人粗噶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叫的人脸红心跳。可惜浮望往那边瞟了两眼,连眉梢都没动,只是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行迹,再次将自己的计划细细推敲。   过了一会儿,那边正在办事的地方,灰熊妖发出一声惨叫。浮望向那边看去,只见灰熊妖仰面躺在那里,没了气息,狰狞肮脏的那物事溢出血水。红鸢坐在尸体旁边,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魅惑无比,和浮望上次看见她时更加出色娇艳了一些。   见她一副刚刚享用完补品的模样,藏身一旁的浮望眯了眯眼睛。看来她被他算计赶出青狐家之后,也有什么奇遇。浮望心中有些猜测,便压下原本的计划,跟在红鸢身后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起来。   这一跟踪便跟了三日,期间红鸢找了几个男人,将他们勾上手后就滚到一处,像是采补那样干完那档子事,男人就会死,就算没死,红鸢也会自己动手杀掉,再毁尸灭迹迅速离开。   浮望记得红鸢同自己一样都是根骨最杂的半妖,按理说她的灵力不该有这么多,甚至比他多出一倍,就是修行再拼命也无法达到现在这个程度,这不是勤奋与否的关系,而是身体的限制,不能承受这么多的灵力波动和洗礼。   观察了这三日下来,浮望明白了,红鸢应该是修行了什么奇异的功法,并且还是极为阴邪的那种,若是被人发现了,她就只能成为堕妖了。浮望一点都不意外红鸢会这么做,因为人逼到绝境为了活下来,是什么都会做的,就像换了他,他也会不折手段一样。   红鸢修习的这种功法浮望并不清楚,这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说不定会影响他的计划,所以浮望并没有急着动手,他就像最耐心的猎人,跟在猎物身后,露出森冷的獠牙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几日下来,浮望看着红鸢用老练的手段去诱惑一些孤身一人,看上去不是五妖族中重要妖子的妖,用自己的身体和容貌,与手里的蓬莱府钥匙骗取他们的信心,引他们与自己风口月一度,最后采补灭口。   通过红鸢哄骗那些男人的话,浮望终于弄清楚了,那座传说中的仙府蓬莱府还没有开,而她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寻找蓬莱府,她只知道执有蓬莱府钥匙的人,到了时候就能凭借钥匙,直接被召唤进入蓬莱府。所以她现在才这么忙碌的采补,估计是想在进入蓬莱府之前能多一份胜算。   她原本也并不知道蓬莱府的事,只不过她在秘境中勾搭到一个蛇族的高等妖族,蛇族九城某位城主的儿子,那蛇妖迷恋她,就将这种事都告知了她,想让她到时候与自己一同进入蓬莱府。一枚蓬莱府钥匙,能渡两人,这也是红鸢用来吊那些男人胃口的说法,是真是假浮望暂不确定。   那位被红鸢夺了蓬莱府钥匙并且丧命的高等妖族蛇妖,也就是浮望与舒鱼见到红鸢那次,她亲手杀掉的那名“钺郎”。   在红鸢的话中,蓬莱府现世的消息再五族族长上层都已经知晓了,正是因为蓬莱府的事,这一年的灵引小会才会提前开始。   而蓬莱府会出现的地方是在清野秘境这个最大秘境里。狐族十二族,虎族十七部,蛇族九城,翼族九山,灵族三谷,每一位有资格继承的优秀妖子都能得到蓬莱府的消息,至于钥匙,每一族四枚,能者得之。   浮望听到红鸢的话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舒鱼不知晓?按照天风瑾瑜的能力和在狐族中的身份,这种事她不应该会被瞒着。除非……狐族那十二位族长忌惮她的不好掌控,或者有其他的心思,所以将舒鱼隐瞒住,并且想用灵引小会拖住她。   如此猜测着,浮望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狐族内,有古怪。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和舒鱼结盟那段日子太过顺利了,就算有他帮忙,也不可能没露一点破绽,那么为什么那十二位狐族族长除了有一次十二长老前去看了一次之后,再没了动静?   将众多猜测压在心底,浮望再次坚定了要将清静金莲拿到手中的决心。他现在还太弱小,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不堪一击,就连舒鱼也是,她太稚嫩了,如果他没法变强,那么等到山雨欲来,他要如何去和舒鱼并肩迎这风雨。   离开舒鱼的第七个夜晚,浮望藏身红鸢不远处的暗影里,难得的走神了一会儿,忍不住想起那个让自己动了心变了样的姑娘。   想她现在有没有回家休息,有没有和以往一样特意去寻那些对他有益的灵草灵药,有没有担心想念他。   而被浮望牵挂的舒鱼,此刻也恰好在想着BOSS,想着他的闭关顺不顺利,有没有提前出来。   事实上这几日每当她吃东西的时候,都会想起BOSS,想他做的麻辣兔丁~红烧肉、油煎小黄鱼~辣子鸡、清炒笋丝~莲藕排骨汤……她自己虽然也会做但终究比不过浮望做的美味,而且出门在外不好那么麻烦,只能随便吃点。于是,她甚为想念BOSS。   咦,她怎么有种BOSS验证了“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的错觉。不过回想一下自己和BOSS说过这句话没几天,BOSS的厨艺就开始暴涨,然后做出的食物一日比一日好吃,舒鱼就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迟来的真相。   浮望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该怎么攻略她呢。   “你在笑什么?”旁边的姬落莲突然问。   “我没笑,你看错了。”舒鱼立刻摆出严肃的脸,看向火堆旁边坐的端正的少年。   这少年名叫姬落莲,灵族姬生莲妹子的孪生弟弟,灵族三谷砶谷,柏谷,泊谷中,泊谷的少谷主,也就是舒鱼前几天在那伙强盗的石洞里救下的人。   黑发绿眼面瘫无口,看上去年轻水嫩的像个高中生,一身圣洁的白莲气质,其实是个认知奇怪的天然呆。   说起他们为什么现在走在一路,这就要从舒鱼那天拿着刀一副煞神模样冲出石洞,去找剩下七个强盗的麻烦开始说起。   话说那日,天气晴朗,是个适合杀人的日子。但舒鱼没杀人,她只是阉割了几个男人,捏爆了几颗妖丹,断了几条腿。然后把八个鬼哭狼嚎不能动弹的家伙扔到了妖族出没最多的地方去了。至于为什么是八个而不是九个,是因为其中那个老二被他跑了,舒鱼没能抓住他。   那九个是一窝穿山甲妖,只是因为幸运占据了一个有利的地形,才能做这档子白手起家的事。峡谷里天然生长着能迷晕高等妖族的晓梦花,峡谷里面的石洞地形又复杂,真遇上危险他们几个就往洞里钻,因此一直小日子还过得挺滋润,直到遇上舒鱼这个煞星,猝不及防下就被干了个底朝天。   舒鱼当时收拾了这几个,就准备放把火把一峡谷的晓梦花给烧了,免得再有人中招。结果这个时候,姬落莲扶着墙从石洞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对她说:“这些花也有生命,你凭什么一把火就要毁掉这么多生命?”   当时舒鱼想着这个灵族的少年也是莲花修炼所成,说不定这些晓梦花也会修炼成人,于是讪讪的打消了放火烧的这个念头。   鉴于他们之前的约定,舒鱼应该向他讨要救命之恩应得的报酬,关于阵法炼丹那些偏门技巧的书籍玉简。可是,那些书籍被不识货的穿山甲妖兄弟几个给生火烧了,玉简也丢了。   舒鱼本想算了,随手救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姬落拿出个镂空玉球说他有一把蓬莱府的钥匙,作为报恩,能带她一起去蓬莱府寻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舒鱼在心中哈哈大笑,迅速答应了他的邀请。于是之后,两人就暂时搭伙一路了。   姬落莲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因为他没什么少爷毛病,也几乎不给人添麻烦,对于生活质量没有要求,连东西也不用吃。只是有一点,这小面瘫在某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很有点死心眼,比如此刻。   “你刚才笑了,还笑的很开心。”   “我没笑。”   “我看到你笑了。”   “你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   “……”舒鱼想给这小面瘫跪下了,小少爷啊您放过我好不好!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这个死心眼绝壁能说一整天啊天啦撸!   为了不让自己再遭受更多摧残,舒鱼决定认输,她说:“好吧我笑了。”   谁知面瘫小公子又问:“你笑什么?”   不回答他就会一直问,这就是一个可以和复读机媲美的BOY,他想知道的事要是不告诉他,他能念得你疯。舒鱼认输,“我在想一个人。”   “谁?”姬落莲又问。   既然说了,那么说得再多一点似乎也没关系了,更何况这家伙又不认识自己,等去了蓬莱府就能分道扬镳,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树洞。舒鱼这么想着,倾诉欲就出来了,于是她明媚而忧伤的叹息了一声说:“我在想我喜欢的人。”   “我不想喜欢他的,可是控制不住,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他表现的很喜欢我,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其实关于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一点,我不太纠结的。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如果愿意和我谈恋爱,那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都愿意和他在一起试试。”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我是要回家的,我的亲人和朋友还在等着我,要是不回去他们会担心。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回去,可能某天突然醒过来就回去了,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结果哪天突然就回去了,那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是很不负责任?”   “这对他太不公平了,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嗯,我要把持住!”舒鱼重重的点了个头,似乎想要说服自己。   旁边静静聆听的姬落莲没出声,隔了一会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句:“原来天风瑾瑜也会爱人。”   舒鱼:卧槽你怎么知道我是天风瑾瑜的?明明我这几天都说自己叫舒鱼啊!   好像听到了舒鱼内心的OS,小面瘫说:“我见过你,只是加了个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而已,有眼睛的人都能认出来,而且气息是不会变的。”   舒鱼:……无法反驳,那些年看过的古装剧武侠剧误我!说好的戴上面具就不认识了呢!   舒鱼默默拿下脸上的面具,啪的摔在地上。不想装逼了,心好累。   ? ☆、第 30 章 得到钥匙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浮望一直没有动手,只是细细观察红鸢的习惯和招数,他习惯在做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没有绝对的把握一般不会主动出手,这种谨慎小心曾多次救过他的性命。   在第十日,浮望发现红鸢突然开始不再四处寻找妖族男性采补了,她显得非常警惕不安,并且开始待在一个偏僻隐蔽,基本上没有妖兽踪迹的地方,不再随意外出。   跟踪了她这些日子的浮望只稍稍一想,就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了。就算修习了淫邪功法,她依然是个半妖,既然是半妖,就会半妖化,显然红鸢要半妖化了。每个半妖半妖化之前都会有所感应,他们自己并不能控制时间,也不知道这种半妖化会间隔多久。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半妖身上,都是一个隐藏的威胁。   这可真是不走运啊,红鸢。浮望摩挲着手指,脸上是面具一般的微笑,眼底一丝温度都没有。半妖……呵。   半妖在妖族之中处于最底层,最高等的当然是高等妖族,高等妖族都是血脉纯净或者血脉更高级的存在,高等妖族本身也分为普通高等妖族和血统更胜一筹的高等妖族,比如舒鱼的血统就是最高等的,而天风府中其他大部分子嗣后代都是普通的高等妖族。   下面还有中等妖族和低等妖族,再下面是混妖,也就是不同妖族之间混杂所生下的妖,幸运的继承了双亲中更强大血脉的混妖,比起继承了双亲之中弱小血脉的混妖,地位又要高上一些。而处于最底层的,无疑就是半妖。   如果浮望不是有几分手段,在青狐家算得上是个比较得用的奴才,恐怕他连被送去给天风瑾瑜杀着玩都没有资格,因为身份太低贱了。那时他被青狐家族里一位公子算计送去给天风府,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尽是不屑,就像所有人都这么说,能死在天风家那位大人手里,是他区区一个半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浮望嗤之以鼻,心底眼底俱是讽刺,又不得不表面谦恭的认下了所有的恶意,只因为他是众妖眼中低贱的半妖。   舒鱼曾经好奇询问过浮望,半妖是不是人和妖族所生。梦泽妖境内除了妖族和妖兽,偶尔也会有外面世界的人类不小心通过了葬神渊,来到梦泽妖境的,但是人类寿数短暂,并且身体无法承受妖气,无法与妖族生下孩子。   浮望不知道舒鱼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当时也没有回答舒鱼,只是微笑的转移了话题。他当然不敢说,他怎么敢亲口告诉舒鱼自己肮脏的身世,他甚至庆幸原本的天风瑾瑜并不关心这种杂事,所以不知晓。   所谓半妖,是妖族与……不能化形的妖兽所生。不能化形的妖兽在妖族眼中与畜生无异,而半妖身上还有着妖兽的一部分无法抹消,自然便被视作了与牲畜同等的东西。   妖族中有地位的人喜欢变着法找乐子,而浮望的生母,一个低等妖族女奴,只是无数个被上位者为了有趣毁掉的人之一。那些高人一等的妖族们抓来妖兽,将喂了药的妖兽与女奴们关在一起观赏取乐。   这种残酷荒诞的游戏从古至今延续了几千年,半妖最开始时出生的很少,能活下来的更少,但是半妖生下的孩子,不管另一方是什么血脉,高等妖族也好低等妖族也好,只要是半妖生下的孩子,只可能是半妖。   于是,半妖这种血脉混杂的东西就得以一直延续下来。   对于每一个半妖来说,半妖之身都是痛苦的来源,是让自己无比厌恶的存在。浮望站在暗处,脸上蒙着晦暗不明的阴影,他冷眼看着红鸢缩在山洞中角落里开始半妖化,生出毛绒的耳朵和狐尾,然后她双眼血红仇恨的看着自己的尾巴,狠狠的,用力的拔掉了上面的皮毛,带出一串血花。   她厌恶自己身上那种代表牲畜的部分,就像每一个半妖那样。就算是浮望,他幼时几乎被那些奴仆欺负致死时,也曾满心的恨意想要把那种难看的尾巴和耳朵割掉,就好像那样就不再是半妖,天真又愚蠢。   浮望只自残了那么一次,后来他带着伤险些被后山上闻到血味寻来的妖兽吃掉,自觉这种行为蠢透了,便再也没有对自己动过手,只是无视而已。他这辈子也只见过一个人,不会对那种代表着妖兽的部位露出厌恶讥讽的表情,反而满是喜爱。   “可恶,这种东西!终有一日,我会摆脱这个该死的身份!”红鸢神情阴桀,紧紧攥着身上的红衣,牙齿紧咬着嘴唇,顷刻间唇角就溢出血珠来。   浮望见过许多穿红衣的人,那些人包括面前的红鸢,穿着红衣就像是披了满身的鲜血,刺眼的很。也就只有一个人穿着红衣时,会让他觉得看见的是温暖的红色火焰,美丽又耀眼。   见红鸢脸上露出疲惫神情,微微合上眼,浮望知道自己等待了这么多日,终于等到了最合适的动手时机。   手中浮起一片竹片,浮望微笑着动了动手指。红鸢选的这处山洞狭窄矮小,入口被她自己堵住了,原本是为了防止有妖兽闻到半妖味道前来,现在则是给了浮望方便。浮望身上戴着舒鱼从天心岛上带来的隐藏气息身形的灵器,再加之他练的法决,与阵法加持之下的作用,就连警惕心重的红鸢都没能发现他的存在。   大概是正处于半妖化中,红鸢远远没有平时那么敏锐,如果不是她腰间挂着的一串铃铛是一个可以示警的灵器,恐怕浮望此刻已经在她发现之前抓住她了。   红鸢的反应非常快,她腰间铃铛响的那一瞬间,就睁开眼睛往旁边闪开,她原本坐着的那处已经被炸开的石头碎块掩埋。   大概是真的从情郎那里弄来了不少好东西,红鸢躲开后第一时间就用上了一个钟形防御灵器,暂时安全后她才看到了那个在烟尘弥漫中半隐半现的人。   “你是……浮望!!”红鸢显然对这个幼时差点杀了自己的‘熟人’印象深刻,认出他后,原本就满是警惕疏离的眼里又多了怒火和怨恨。   浮望一击不中也没有遗憾,他早有预料,这女人手段不在他之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杀。像他们这种人,身上还有些杀手锏是很正常的。若是她没有突然半妖化,那他想要毫发无伤的抢到钥匙还真不太可能,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今日,势在必得,并且胜券在握。   “许久未见了,红鸢。”浮望笑意吟吟,如同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红鸢也很快调整了表情,露出甜腻诱惑的笑容,懒懒的娇嗔道:“一别经年,浮望如今真是好相貌,连我看着也忍不住心动。只是,你这是作甚,好歹幼时有几分情分,这么多年没见不先坐下来好好叙旧,倒动起手来了~”   浮望但笑不语,很清楚红鸢在打什么主意。她半妖化不能动用灵力,那护着她的钟形防御灵器上本来就有的灵力消耗殆尽之后,她也没办法再输灵力维持,到时候就只能等死了。浮望可不信这种能防御高等妖族攻击的灵器红鸢还能拿出几个。   红鸢见浮望不搭话,心里暗恨,面上还是带着柔柔笑意,“不知浮望来找红鸢所为何事?若是有好处,红鸢自然也是愿意合作的,毕竟知根知底,总比陌生妖族来的可靠不是吗?”   两人都知道这说的是鬼话,可说的那人一脸诚恳,听得那人也不曾反驳。   “我此来,不过是为了向红鸢借一样东西罢了。”浮望终于开口道明来意。   “东西?红鸢身上可没有什么浮望能看得上眼的东西,不如,浮望亲自来找?”红鸢说着就脱下了外衫,纤纤素手摸向内衫,胸前的两个球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   浮望直视她,神情自若的站在原地,“蓬莱府钥匙。”   红鸢动作顿住,不再故意诱惑。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当年这个人就冷静心狠,这么多年看样子还没变。对方要的是蓬莱府钥匙,既然他知道她有,那么至少也跟了她几日了,想到这些天都没泄露一丝踪迹,红鸢就觉得心头一凉。浮望早有准备,可她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如果没有半妖化,她觉得自己就算不能打赢浮望,至少也能在他手底下逃走,可现在,还真的就是别无选择了。既然这样,她只能最大限度的为自己争取好处。   红鸢冷静的开口道:“我确实有蓬莱府钥匙,这钥匙能让两人一同进入蓬莱府,我可以带上你。刚好,我也想找一个同伴,毕竟我的能力有限,而这次去蓬莱府的人不少,并不只有我有钥匙,我需要一个合作者,浮望意下如何?”   浮望摩挲指节,似在思考,一会儿后笑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要知道,信你的可都死了。”   红鸢忙道:“我可以将钥匙放在你那里,只不过你要与我定下一份妖契,在进入蓬莱府之前不得伤害我。”   “好。”浮望思考一阵,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红鸢眼里放松了一些,身上的罩着的防御灵器被收了回去。她从袖中掏出钥匙玉球,往前走了一步似要递给浮望。就在这一刻,她眼中灵光暴涨,一枚簪形灵器裹着足以撕裂中等妖族的灵力向着浮望而去。   浮望避也不避,似笑非笑的任由那枚簪形灵器穿过身体。没有血肉四溅,那个‘浮望’只是化作了一枚竹叶,被簪形灵器刺穿扎进石墙中。   红鸢见浮望早有防备,牙一咬就企图逃走,只是她刚碰上石壁就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发出一声惨叫,半个身子被烧得漆黑弹回了石洞中央。   “竟然……什么时候布下的阵,你怎么会这等高深阵法!”红鸢看着从石壁上显现出来浮望的身影,眼里终于出现了惊惧的神色。   “你身上的灵器也不少,可真让人意外。只可惜,如今都用尽了吧。”浮望面带微笑向她走去。   红鸢神色几变,将手里攥紧的玉球推向他,哀求道:“我将钥匙给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们同为半妖,为何非要自相残杀不可。当年是我不懂事想要抢夺你的东西,可是我已经得到教训,被你算计赶出青狐家了。这些年我过得艰辛,半妖之身处处被人欺辱……浮望你应该是能理解我的啊!我们都只是为了生存不是吗?你饶我一命,我下次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了。”   浮望停在她身前,微微一笑,眼睛眨也不眨的抬脚将玉球钥匙踩得粉碎。   “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这是假的?”   红鸢坐在地上,看见浮望俯视的眼神,里面的杀意告诉她,浮望根本就不想和她合作,他从头到尾都只准备杀了她夺取钥匙。红鸢自知逃不过去,然而就算这样,她也不会把钥匙给他,她宁愿让这钥匙和自己一起炸得粉碎。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   这念头刚一起,红鸢就觉得自己全身剧痛,往下一看,身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个闪着寒芒的阵法。这阵法让她不能自爆妖丹,自尽都做不到。   “你放了我,不止蓬莱府钥匙可以给你,其他的灵器灵宝,还有我有不少的好东西,我都愿意送予你……啊!”红鸢话没说完,腹中一阵剧痛,忍不住痛呼出声。   浮望的手在她开了一个大口子的腹中摸索一阵,拿出了个血淋淋的玉球。   他一只手满是鲜血,语气轻柔和善,“我想要的,当然要自己去拿,你说对吗?”   红鸢再没能说出一句话,她发出一声更为惨烈的惨叫,身下的阵中阵升腾起火焰将她全身包裹,只几息之间就将她烧成了灰。   ? ☆、第 31 章 原来是姐控 ?  “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吃这种东西?这种食物对我们高等妖族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姬落莲指着舒鱼手里的鸡腿问。   又到了姬小少爷每日一百问时间,舒鱼幽幽叹了一口气,吞下嘴里的鸡腿,用一种棒读的语气回答:“因为我喜欢。”   姬小少爷本体是朵莲花,吃素的,当然不爱吃肉,可她不是啊!不管是狐狸还是人都是肉食动物啊!   “为什么喜欢?”   “因为好吃。”   “为什么你会觉得好吃?”   “因为我爱好奇特。”   “你真奇怪。”   “对,我奇怪。”舒鱼这几天和姬落莲相处下来,已经掌握了一套生存法则,就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和他争,是对是错都顺着他说,然后他就自然而然安静下来了。明明是个少年,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这一点,为什么就那么像熊孩子呢?弄得她总觉得面前是个小不点。   她一点都不适合和小孩子性格的人相处,每次搞不定姬小少爷被他烦的很想跑掉的时候,舒鱼就忍不住想起浮望,觉得如果是BOSS说不定有办法。而且这么多天没见浮望,她有点想他……好吧是很想他。   不知道现在浮望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闭关啊,家里有没有闯入什么坏蛋啊。如果有坏蛋浮望能不能保护好自己,是不是在等着她去拯救。   姬落莲看到舒鱼目光深沉的看着手里的鸡腿一言不发,就知道她其实又在发呆了。根据他事后坚持不懈的询问,她发呆十次有九次在想那个叫“浮望”的人。估计这次又是。   “你又在想浮望?”   “对。”舒鱼打起精神,简洁的回答他。   一般这个时候姬落莲就该安静下来了,但这次他没有,而是眼里略带着些不解的问舒鱼:“你为什么经常想他?”   “因为我喜欢他。”舒鱼已经被姬小少爷磨得连节操都丢掉了。   “既然这么想他,把他关在身边不就好了。听你说的,你应该能打得过他,如果他不愿意,你可以把他打晕带在身边,这样想他就可以拿出来看看,想跑就打断他的腿,想反抗就折断他的手。”姬落莲语气认真,眼神清澈的建议道。   舒鱼:“……!”你在逗我?小少爷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病.娇吗!不不不一定是她弄错了,这面瘫少年的设定难道不是天然呆吗!   舒鱼默默往旁边移开了一点,然后干笑:“你一定没有喜欢的人,等你有喜欢的人你就明白,这么做是不对的,是错误的,是需要被谴责的。”   姬落莲语出惊人,“我有喜欢的人,她也没觉得我的想法有错,你才是奇怪的家伙。”   卧槽!这么小的孩子是谁能下得去手!也不对,少年的年纪不小,但是这种错误的想法给他灌输真的没问题吗,那位不知名的姐姐你难道是抖M吗?!或者说难道妖族都是这种德性,真的是她太奇怪?不不不她要坚信自己的正直。   但是,八卦之魂燃烧起来了怎么办。   “咳咳,姬落莲,你能不能说说你喜欢的那个是谁啊?你看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该告诉我对不对?”舒鱼一脸骗小朋友的表情。   姬落莲闻言,压根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的回答说:“我姐姐。”   舒鱼又一次卧槽了,姐弟那啥啊贵圈真乱啊!等等,舒鱼又反应过来,貌似妖族都是这么乱的啊,狐族的关系更乱,天风府里那一大堆乱辈分不管男女乱搞。每次回想起这回事,舒鱼就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受着考验。   就是没想到,姬生莲那姑娘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内心这么奔放热情。舒鱼脑内感叹,随口问道:“既然这样,那你怎么没把你姐带身边?”   姬落莲露出个难得的略失落的表情,“她让我来这里,自己有事要做,就没和我一起。”   这小少年露出失落的表情还真招人疼,舒鱼刚想安慰,就见他从衣服里拿出一片荷花瓣,像只小狗那样嗅啊嗅说:“姐姐说她有事这次不能和我一起,我开始是不愿意的,可是我这段时间退到了幼生期,暂时打不过她,就没能把她带着一起。不过我有把姐姐变成本体,在上面摘了一片花瓣随身带着。有姐姐的味道,想她就闻一闻,就像她在我身边一样。”   信息量略大,话说你这变.态姐控熊孩子把姐姐变成本体扯人家花瓣随身带,人家都没打你吗!而且这花瓣到底是你姐的哪个部位……不行,一脑部就不自觉污起来了。不过说起来,如果她要这么做的话果然还是会选择浮望身上尾巴和耳朵的部分吧,不过尾巴这种东西切下来也不好保存。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舒鱼惊恐了一下,等等她是不是被那只姐控洗脑了?她要冷茎一点,既然谈到这种话题不对劲,果断还是转移话题。   “嗯,那个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蓬莱府什么时候会开。”舒鱼想,等蓬莱府一开,她们两个进去之后就立马分道扬镳,反正出来又不需要钥匙。   姬落莲没接她的话,只是盯着手里的花瓣,举到鼻间轻嗅,轻声说:“我从来没有和姐姐分开这么久,果然就算是花瓣也不够,还是要把她拴在我身边才行。幼生期真是烦人,不止打不过,连把姐姐困在床上都做不到。”   少年,你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黑化就黑化,咱们能不谈这些么?舒鱼又默默离他远了一点。   姬落莲忽然侧头看舒鱼,碧色的眼睛眨了眨,“妖族都是只想满足自己欲口望的,你为什么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有能力却要克制自己的妖族,你真奇怪。”   因为她不是妖族,是人类。欲口望这种东西固然有,可总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舒鱼在心内坚定的说,一瞬间觉得自己光辉起来了。   “那个浮望,不是个和你一样奇怪的妖,所以他一定会有一天把你锁在身上的。”姬落莲突然说。   “……不要随便给我立FLAG好吗?”但是想到原著BOSS那种变态变态的样子,还有前不久发生的手铐事件,努力想要给BOSS争辩一下的舒鱼竟然没法反驳。   舒鱼和姬落莲大眼对小眼,正在这时,姬落莲袖子里发出明亮的光芒。   “哦,蓬莱府要开了。”姬落莲淡淡的说,突然一把抓住舒鱼的手臂,然后两人突兀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天旋地转没有穿越空间隧道过程,就是一闭眼一睁眼,舒鱼就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此方便快捷高效,她也好想要这种技术,赶路多方便。   蓬莱府,上古遗留下来的仙府,一听这个名字就是高大上,既然冠上了仙山蓬莱的名字,还是个仙府,那怎么着也该有山有水有云有霞有仙鹤什么的吧。   然而舒鱼发现自己真的太甜了,一睁开眼睛,没有蓝天白云灵气充溢,只有紫蓝色的暗沉天空和不详黯淡的黑云;没有绿树红花仙鹤云霞,只有一片落光了叶子的树林,枝桠横斜,影子映在地上像一个个鬼影;没有高大的石门玉阶,只有破破烂烂看不到边的灰白墙壁,和褪色的几乎看不见红漆的大门。   要不是破门上面有个破牌匾上面写着“蓬莱府”三个闪瞎狗眼金光闪闪的大字,舒鱼都要怀疑是不是姐控姬小少爷在玩她。   不对,为什么其他的地方都那么破旧黯淡,只有牌匾上的蓬莱府三个字闪着金光?这是不是不太科学?舒鱼还在考虑这个问题,就见姬落莲提步往门里面走,于是她也赶紧跟上去。   舒鱼这个人,胆子比较小,她怕很多东西,但是最怕的,当然是鬼。这么个像是废弃大宅的蓬莱府,这种阴森森凉飕飕的气氛,简直让人觉得分分钟就要跳出一只鬼来好吗!舒鱼快吓死了,这个时候谁还记得先前分道扬镳的心思,只要是个能喘气的活人她就跟着了,她绝对不要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晃!   虽然说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人了,可是根深蒂固二十年的恐惧哪里是那么容易能驱散的。小时候看过的那些恐怖片争先恐后的从脑海里出现,舒鱼脸都白了,跟刷了一层面粉似得。   姬落莲目标明确的往前走,舒鱼也不管他要去哪了,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后。她无数次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像有人在吹气,可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战战兢兢往后看的时候,身后都是空无一人,只有落满了灰尘的栏杆和破落的雕花窗。   姬落莲和舒鱼两人走过长长的长廊,绕过一片黑黝黝的死竹林。说来也奇怪,这蓬莱府里面一片死气沉沉,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是死的,颜色都是灰色黑色和白色,但是偏偏某些东西又会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分分钟亮瞎人眼的感觉。   比如此刻死气沉沉竹林小路上这棵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竹笋。舒鱼实在没忍住,这种一片灰黑中间的金色实在太显眼了,显眼的她手痒。所以趁着姬落莲还没走远,舒鱼动作极快的把那个金色的竹笋给挖出来了,然后颠颠的举着去问姬落莲。   “你看这个竹笋是金色的!”   姬落莲看了竹笋一眼,依旧面瘫,“哦,那个是蓬莱府里面的宝物。蓬莱府里面所有的宝物都会发出金光。”   舒鱼目瞪口呆的拿着金竹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上古遗留仙府,人家都是把宝物藏起来,这里怎么还自带金光突出效果的?这样真的好吗,仙府的前主人真的好任性。   “嗯,姬落莲你不找这种宝物?”舒鱼觉得姬落莲好像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一路上都目不斜视的赶路,忍不住问道。   舒鱼刚问完就见姬小少爷又用那种眼神看她了,果然他说:“你真奇怪,我要这些又没用,干嘛要找。”   舒鱼无言,半晌问道:“那你要去找什么?”   “清静金莲。”姬落莲说。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落光了叶子只剩下灰色杆子的竹林深处,而门口处又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换下了以往常穿的青衣,改穿着一身黑的浮望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又看了看破败大门上金色的蓬莱府三字,眼中有丝诧异又很快掩下,提步走了进去。   ? ☆、第 32 章 清静金莲 ?  舒鱼略纠结,从听到姬落莲说他要找的是清静金莲开始,她就为难了。姬落莲要清静金莲,可她要的也是清静金莲啊,这下子怎么办,姬落莲带路,她总不好意思跟过去然后还要先和他抢东西吧!   先不说她还是被姬落莲带进蓬莱府的,就他这么个弱弱的小模样,她们两没怨没仇的她好意思对小屁孩子出手啊,万一不小心给人伤着了多不好。   也许是舒鱼的眼神太有穿透性,前面带路的姬落莲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舒鱼没说话,姬落莲哦了一声,“难道是你也要找清静金莲?”一猜就中。   “嗯,我要送给浮望。”舒鱼语气坚定的回答,可是看他的时候又叹气,“可是你也要清静金莲,现在怎么办。”   姬落莲觉得自己又不能理解她了,“谁能抢得到就是谁的,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我拿到了,你从我手里抢走就是你的,反之也一样。”   “如果别人拿到了,我无缘无故去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舒鱼纠正他。   “你真奇怪。”姬落莲再次觉得无法理解她,果然外面的妖族都是怪人,只有姐姐和他是正常的。“想得到就去抢,有什么不对。”   舒鱼没法和他争辩,就像姬落莲也说服不了她一样,最后只能叹息了。她觉得自己大概永远学不会妖族那种理所当然的争夺,如果姬落莲是她的敌人或者是个坏蛋,那舒鱼觉得自己和他抢东西完全没压力。   可他不是,至少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小少年只是个有点黑化的天然黑姐控,她做不到主动抢夺一个无辜的人。   就和她最开始知道剧情里BOSS会杀了天风瑾瑜,但她也不可能为了活下去就去抢先杀害一个没有伤害她的人一样。舒鱼总有一些她自己坚守的东西,就算那些东西在某些人眼里看上去很蠢。      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如果是姬落莲先得到清静金莲,或者她可以和他谈谈能不能换一换,天风瑾瑜有很多好东西呢,说不定他会愿意换。   这么决定着,舒鱼跟在姬落莲身后在这个大的过分的蓬莱府里绕啊绕,因为心里纠结着清静金莲的事,她一时之间连对这个鬼宅害怕的情绪都弱了几分。只不过,清静金莲到底在哪,有这么远么?他们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   舒鱼问前面目不斜视的姬落莲,“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到哪?”姬落莲反问。   舒鱼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她还是问了出来,“清静金莲所在,你难道不是去清静金莲那里吗?”   姬落莲眨眨眼,“我第一次进来这里,不知道清静金莲在哪。”   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舒鱼额角鼓起一个井字。她不该看姬落莲一脸笃定的在前面带路,而且一点不急的样子,就理所当然的觉得他知道该往哪走的。她刚才还在纠结,他们都想要清静金莲,但是她跟在人家身后作弊还要抢人家东西是不好的,结果人家告诉她,他才不知道在哪呢。   所以这一路他都是在乱逛对吗,你真的不是在逗我!舒鱼在心里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对方也没说知道清静金莲在哪,都是她自己脑补的,所以不能怪他……可她为什么感觉那么憋屈呢?   说起来,浮望也经常逗她,但她就从来没有这种憋屈的感觉,最多就是无奈。这就是差异啊,当然也和浮望逗完她都会好好顺毛有关。显然姬姐控是没有这种觉悟的,他也无法理解舒鱼的脑回路。   这两个的脑回路差了一整个银河系那么远。   舒鱼无力的攥住姬落莲的衣服,阻止了他继续往前走的步伐,“你就这么毫无头绪的在里面乱走,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清静金莲?”   “全走遍就能找到了。”   “那你知道蓬莱府到底有多大吗?”   “不知道。”   好吧,舒鱼一点不意外,不过不知道你这一脸笃定的胜券在握胸有成竹是怎么样!   “听着,因为我们不能飞行超过天空三米,所以没法看到远处的景象,但是一般来说这种宅子都有格局规律可循的吧。然后,我们应该先猜测一下清静金莲在哪里,金莲这种一听就应该在水里你说对吧?也许我们该去花园找找,哪里有水去哪里找,你本体不是莲花吗?能不能感应到有水的地方?”舒鱼认真的分析。   但是姬小少爷并不配合,他只问了一句:“为什么金莲要在有水的地方生长?”   姬落莲疑惑不解的脸很认真,不像在找茬,舒鱼考虑了一下,最后发现,她还真没有什么绝对的证据能证明金莲长水里,毕竟梦泽妖境里面很多东西都和现代世界常识不一样。说不定人家的金莲真的不长水里?   自从和姬落莲搭伙后,舒鱼开始经常考虑起一些原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简直像在被洗脑。   “要不还是先去找找有水的地方吧,总比这样乱走的好。”舒鱼努力坚持自己的意见,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天然黑姐控洗脑了。   姬落莲问她:“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走?”   舒鱼说:“因为我怕鬼。”这种时候她也顾不得面子了。   姬落莲若有所思,“那你看不见吗?从刚才起,你身后就一直飘着鬼魂。”   “啊——!!!”一声直冲云霄的尖叫从蓬莱府某处传来,穿着一身黑衣的浮望在某个旮旯里刚刚收起一株散发着土豪金光泽的草,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神情里有一丝疑惑。他好像听到了舒鱼的声音?但是她不可能在这里,所以,是他因为想念产生了幻觉?浮望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想念舒鱼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看来要快些找到清静金莲回去。”浮望喃喃自语,收起眼中所有的情绪,朝着一片石林走去。   这边舒鱼捂着后脖子尖叫后就蹲在了地上,姬落莲站在她面前,对她高亢的尖叫毫无反应,只淡淡说了句:“哦,原来你真的怕鬼。鬼魂那种只能依附在阴气之地的小东西,你身为高等妖族也会怕,难道不觉得丢人?”   舒鱼反应过来他在骗人,放开后脖子心有余悸的朝后面看看,一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大松一口气的同时,舒鱼简直气炸了,特别想揍这小屁孩一顿。   因为舒鱼有一双不靠谱的父母,从小最大的乐趣就是玩她,舒鱼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爸妈带着看恐怖片,还故意吓她,吓得她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还给吓得生病了,惹得爷爷奶奶揪着熊爸熊妈一顿训。   突然的想到自己那对坑女儿的爹妈,舒鱼的心情很复杂,刚才的满腔怒火不知道怎么的就消了,她恹恹的叹口气,闷闷道:“那是多年前留下的心理阴影,你不明白。”   两人不知道怎么的来到一片石林前,放眼望去面前都是一片两米多高或者一米多高的假山石,层层叠叠望不到头的遮在面前,像一片和迷宫似得石海。   姬落莲直接往里走,舒鱼还想劝,见他已经快步走过拐角了,连忙跟上去。走进去之后,石林四通八达,舒鱼本想推出去,可是眼尖的发现旁边一块假山石里头有点金光。   将脑袋伸进那个洞里一瞧,果然里面是一株金光闪闪的草。舒鱼把宝贝拽出来放在手上瞧了瞧,然后满脸怪异。如果她没弄错,这草应该是水草吧,是长水里的吧喂!   水里的东西长石头上,你怎么不上天呢!舒鱼刚在心里说完,一抬头就发现脑袋上顶着一片金光灿灿的……浮萍。浮萍不是长水面上的是长天上的,舒鱼再一次给蓬莱府前主人的爱好及审美跪下了。她被打脸打的好痛啊,嘤!   越往里走,舒鱼就越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这片石林里面发光的宝物比起外面多的不是一点两点,简直到处都能看到金光闪闪的东西。像是头顶上漂浮的浮萍啊,石头上长着的水草啊,甚至还有在空气中游来游去,在假山石洞里穿梭的金色小鱼。   舒鱼看到一群金色小鱼朝着自己浩浩荡荡的游过来,到她面前又骤然分开,在她身后合成一股,穿过假山石缝,掠过石头上荡漾的水草,又慢悠悠的游远了。舒鱼很清楚自己走在地上,可看着面前这些东西却有一种自己徜徉在水里的错觉。   一路上闪着金光的东西越来越多,姬落莲就和没看见似得往前走,舒鱼开始还勤劳的收集,到后来就停了手,只有遇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多拿一些。比如她还抓了条金色大鱼,准备回去后让浮望做红烧鱼吃。还有一群手指长的金色小鱼,带回去煎了当零嘴吃也不错。   脑海里正在想着久违的好吃的,舒鱼突然表情一敛,她听到打架的声音了。拜这大半年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舒鱼瞬间进入备战状态,脸上的表情消失的干干净净,下意识将自己的气息和旁边的假山融合。   姬落莲看她一眼,终于有点面对那位传说中天风瑾瑜的感觉。如果是这样,才值得他亲爱的姐姐注意,之前那样可不太够格。   姬落莲同样将自己隐藏起来,两人隐蔽的前行到了靠近战局的地方,一同看着前方不远处正打的激烈的两人。   一个虎族壮汉,一个翼族妖男,打得不可开交。因为虎族白彻和翼族风选不对付,连带着虎族和翼族两族里的年轻妖族都不太和谐,经常为一点小事就发生争斗,这回估计也是因为宝物归属问题杠上了。   据姬落莲说每族都有几把钥匙,那进来这里的肯定不止她和姬落莲两个,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人。   舒鱼将目光定在两人旁边的那块大石上,大石上面一株婷婷而立的金莲。这么大一片石林,走来只看得见这一株金莲,而且在一片金光闪闪里面这金莲的特效看上去加的是最足的,简直到了要亮瞎人眼的地步。   是宝贝,绝对的宝贝!这要不是清静金莲她就直播吃椅子!舒鱼敢拿自己所有的节操发誓。   想要找的东西突然这么简简单单的出现在面前,舒鱼心里略激动,但是她肯定不会这么贸贸然出去,现在外面战局不明,等他们打完了再说,先看情况。   而且她还不知道除了面前这两只在打架的“螳螂”,周围有没有隐藏着其他的“黄雀”。在浮望教她的课程里,这一课程可是有实践示例的,让她印象深刻。   被舒鱼念叨的浮望,就是此刻藏在石林里观战的其他“黄雀之一”。隐藏的毫无破绽的舒鱼和浮望两人都没想到,他们现在只隔了一块石头的距离。   ? ☆、第 33 章 相见 ?  虎族和翼族的两位打得不可开交,两个人都受了伤,见血后这两位就更加凶狠了,原本还是斗气似的谁都不肯让谁,现在就是火气上来要置对方于死地了。   事实也是如此,这两位其实并不清楚这株长在大石上的金色莲花是什么,只知道是一件宝物罢了,可蓬莱府里面宝物不少,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死心眼的争这么一件,不过既然是死对头,肯定不能便宜对方就这么简单退出,于是好嘛,这就僵持在那里了。   能进来的人都是些在年轻一代里十分优秀或是幸运至极的家伙,打起来的这两位都是各自族中的年轻一代佼佼者,打起来不分高下,你来我往看上去是挺好看,可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样下去估计再打上几天几夜也分不出个胜负。   翼族那位妖艳男子眼睛一转,虚晃一招就撤回了手要去直接摘那朵金莲。虎族壮汉见状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也不甘落后的回身抓去,两人几乎是同时挨上了那朵金莲。   躲在一旁的舒鱼眼神一沉,就在这时那朵看上去纤细的金莲金光大盛,一下子将两个试图摘莲的家伙狠狠击出,朝两个相反的方向一直撞穿了好几座假山,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不知道是昏迷还是干脆死了。   舒鱼眼神惊讶,她从进入蓬莱府之后采摘宝物,就没见到有什么危险的,蓬莱府给她的印象就好像一座没关门的宝库。可是现在这金莲怎么不一样,这么强的攻击力,难道说这里的宝物也分等级,更高级的宝物不允许摘,或者说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摘?   舒鱼还在若有所思的想着,正准备和旁边的姬落莲商量一下,就见他已经一个晃身来到了那朵金莲面前,伸手就要去摘。   卧槽!你手脚太快了吧,才刚看见想摘金莲那两人的下场,立马就要以身试险,所以说少年什么的真是冲动啊简直头疼!舒鱼已经不自觉把姬小少爷当成了小伙伴,此时真是恨不得伸出尔康手将他拦住。可姬落莲速度真的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摸上了金莲花瓣。   舒鱼半眯着眼睛一脸无法直视的别过头,选择不去看小伙伴的惨状——然而,对,此刻总是要有一个然而来表示事情又有坑爹发展了的。   然而姬落莲并没有像舒鱼想象中的那样“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甩贴在假山上”,他什么事都没有,简简单单的抓住那朵金莲,手里一折,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响,他就把那朵开的正好的金莲抓在了手里。   难道是因为同为莲花,所以不排斥他?舒鱼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纠结懊恼,被姬小少爷抢先了一步怎么办?   这念头只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接下来只见姬小少爷拿着金莲还没有跳下大石,大石周围就泛起阵阵白光。被白光困在中间的姬落莲手执金莲,眼中略有诧异,轻声自语了一句:“灵族困灵阵法?”   一道黑影从旁边激射而出,直奔阵中姬落莲而去,那人出手狠辣,趁着姬落莲疑惑观察的疏忽之间,就要伤他要害。   舒鱼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小伙伴坐视不理,不再藏身,运气灵力就要先下手为强打下那名准备抢东西的偷袭者,比起陌生人当然要顾着熟人。   浮望早在那两个翼族和虎族来之前就到了,可是他同那两人一样无法摘取金莲,他没有莽撞,只是试探都让自己的手受了伤。无法他只能在金莲生长的大石旁边布下阵法,只要有人摘下金莲,阵法就会自动启动将人关在阵法之中。   他对清静金莲势在必得,哪怕正面对敌他有极大可能拼不过,他总还是要拼上一拼的,哪怕半死,哪怕只剩一口气,他也绝不轻易放弃清静金莲。隐藏在一旁,他冷眼看着那两个妖族被金莲弹飞,看着又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试图去摘金莲。   这次浮望惊讶的发现他真的摘到了,阵法也如同他想的那样困住了少年。浮望并没有犹豫,他的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好好把握。他此刻也顾不得旁边是否还有人在伺机而动,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其他机会了。   浮望察觉身后杀气,在方才少年出现的地方又掠出一道残影,眼底狠狠一黯,这少年竟然还有同伙!那人气势迫人,如果他真生生受了这一击估计就要去掉半条命,到时候还如何抢夺金莲。   脑海中瞬息万变,浮望脸颊绷紧手中夹紧一把细针转身迎上背后靠近之人。这些针是他自己做的,就算再强韧的皮肤也能刺.入,上面淬的毒是他炼出来的剧毒,只要这人靠近,拼着受伤也要将针扎进去,只要三息,毒遍全身,就算是厉害妖族也暂时无法动用灵力。   一气势汹汹的红影,一身法诡异的黑影眨眼就要撞在一起,可是,就在这时,两个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舒鱼即将打上那道黑影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这一身黑衣的家伙身形熟悉,气息更是熟悉无比。就像慢动作一般,他缓缓侧脸看来,露出一张她在现实生活中还有梦中都见过无数遍的熟悉俊脸。舒鱼心底飞速窜上一个名字,当下她一个激灵,大惊失色下硬是仓促粗暴的把手里的灵力全数收了回来,任由那股灵力反扑自身,喉中溢上一股腥甜。   而浮望此刻心情比之舒鱼只有更加惊讶慌张的,任凭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这种情势下见到舒鱼。然而此刻并不容他想那么许多,一刹那混杂着慌张担忧等复杂情绪后,他回神第一个动作就是收回了手中蓄势待发的啐毒细针,准备硬抗舒鱼这一招。   然而两人撞在一起的第一时间,都发现了对方不仅没有攻击,而且完全处在不设防的状态。   舒鱼虽然收回了灵力,然而她撞过去的力道仍旧没减,此时她内息紊乱,也来不及阻止这个势头,浮望更是没想到她竟然硬生生收回了灵力,一个晃神之下被舒鱼撞过去的力道压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摔撞在一侧的一块假山石上。   浮望从舒鱼撞到自己身上时,就下意识的将她拉在怀里护住,他弓起的背部撞上假山石的同时,一只手还挡在舒鱼的额头上,如果他不挡着,舒鱼的额头就要磕在石头上了。   这一切说来复杂,事实上只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就连旁观者姬落莲,都只隐隐在两人抱着一齐撞上假山石才反应过来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那个突然出现想要袭击自己的男人,看到他冷漠眼底的杀意,手指间夹着的点点寒芒,也看见了自称舒鱼的天风瑾瑜想要拦下那个男子的攻击,她那一击没有留手。   可是突然间,男人脸上的冷静神色碎了,舒鱼满身的杀气也收敛了个干净,这两个人纷纷收了攻势像笨蛋一样撞在一起,又啪的砸到了石头上。   姬落莲坐在大石上歪了歪头,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眼中露出一份若有所思。   却说这边舒鱼撞在一个软软的肉垫上,连忙抬起头看去,果然是浮望没错。他大概是被撞得痛了,脸色泛白,眉间微微颦起,双肩向内弓着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他缓了缓将捂在舒鱼额前的手掌放下,那手背上扎进去了不少碎石,正在流血。他的脸颊上也被飞溅的碎石块给划出了个小口子,溢出一滴血珠。   还不知道背上的撞伤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内脏什么的。只要想到‘脆弱’的BOSS给她做了肉垫子撞了石头,舒鱼就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散架了。   担忧的目光撞见浮望满是严厉的眼睛里,舒鱼一抖。浮望神色难看,他打量了舒鱼一眼,张开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声音沉沉的道:“你难道不知晓强行收回灵力是很危险的事情?特别是你这般灵力强大几乎无法掌控的妖族,一个不好便是重伤。你就算真打下来我自有护身之法,也不会那么容易死,若再有下次你只管打过来便是,万不能再做这般危险的事情!”   舒鱼一张口说话唇边就溢出一丝血线,她吐出一口没憋回去的血沫,露出浸了血的红牙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乖乖认错,死不悔改,是舒鱼的行事法则。   “莫再说话!闭目调息!”浮望放开舒鱼,在她的乾坤囊里翻出顶级灵药塞进她嘴里,厉声道,余声隐有颤音。   舒鱼闭目调息,没看见浮望难看面色下强压的后怕。他那毒针初时暂锁灵力,之后会潜藏在身体里慢慢吞噬妖丹,他自己都还未研制出解药,只因这次事发突然他才会一并带了出来用作迎敌,若是刚才他没反应过来那是舒鱼,当真伤了她要怎么办!   浮望心中急怒,袖中手掌握紧。他开始想舒鱼怎么会出现在这种不该出现的地方,如今他们在此相遇,她一定会发现自己欺骗她了……   舒鱼也被浮望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怒火给镇住了,没去想本该在闭关的浮望为什么会在这里,静心将自己内息调整。实际上她伤的没有浮望想的那么重,她的身体和普通妖族不一样,有神族血脉,还有天狐族顶级灵丹,很快就恢复了不少。她反倒更加忧心浮望的伤势,他身为半妖,伤总要好的慢些,还总喜欢逞强,痛也不说伤也不说。   草草化完药力,舒鱼睁开眼睛,拉住浮望的手道:“你自己的伤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都是皮外伤。”浮望很快调整了心情,终于神色缓和下来,不动声色的说。   姬落莲一直被困阵中,他也没有急着破阵,而是安静的看着那边两人自顾自的拉拉扯扯啰啰嗦嗦。直到此时他才突然出口对那边两人喂了一声。   舒鱼和浮望同时朝他看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脑海里渐渐清明。两个人顿时变了神情,只不过舒鱼是懊恼和沮丧,浮望是警惕审视,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眼里的敌意。   “啊,清静金莲被你拿到了!”——舒鱼   “这位公子是谁?”——浮望   这两位的关注点明显不一样。   姬落莲眼底沉着一丝趣味,他看着两人,忽然面无表情张口就对浮望道:“你就是舒鱼这些天每天都想十几遍,翻来覆去念叨做梦说梦话也要喊的那个她很喜欢很想睡的浮望?”   不敢置信的舒鱼:我屮艸芔茻你竟然卖队友!!!   ? ☆、第 34 章 快刀斩乱麻 ?  姬落莲话音一落,场中静默。   浮望站在假山侧,一只手扶在假山上,眼睛并没有看向舒鱼,而是直直看着那边的姬落莲,一句话都没有说。   良久,久到被队友坑的舒鱼开始觉得心惊肉跳。被人猝不及防在浮望面前揭了老底,她一颗少女心简直像被人扔到了绞肉机里面,倒出来就剩一堆肉沫了,羞耻的恨不得时光倒流第一时间去打晕姬落莲那个熊孩子。   舒鱼紧张的看着浮望,见他垂下头,收回手拢在袖中,那只刚才按在假山石上的手青筋都冒出来了。   她不太明白浮望此刻在想什么,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就见浮望缓缓转过头来看她,嘴边缓缓拉开一个笑,声音平淡的说:“这几日,舒鱼和这人睡在一处?不然,舒鱼怎会被他听见梦中呓语?”   舒鱼发誓她看到浮望的瞳孔竖成了一条细细的直线,让他的气势一瞬变得十分危险——现在的BOSS就差没在脸上写‘你说你和这个男人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睡觉了他为什么能听到你说梦话你说啊!’   舒鱼:“浮望……你,冷静一点。”谁来救我!浮望他的表情好可怕天啦撸!明明是我被迫羞耻表白了心思,你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啊BOSS!还有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像是因为吃醋在逼问男友的妹子吗!   舒鱼一紧张就忍不住会僵住脸,再配上那种僵硬的声音,看上去那叫一个高贵冷艳硬邦邦。浮望闻言,狠狠移开眼神,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便恢复了冷静,至少表面看上去冷静了,他没有再看舒鱼,也没有继续提之前的话题,而是径自向前走到姬落莲面前道:“我对清静金莲势在必得。”   舒鱼在一旁终于找到了心跳的频率,现在忙走过来站在浮望身边,对姬落莲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是天风瑾瑜,我有很多宝物,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和你换取,不用争夺的两败俱伤。”   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就是她养个小宠物养几天也没法说杀就杀,何况她从不杀人。清静金莲对浮望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和平的解决这件事。   但是一般来说按照标准小说套路,这种时候两方都不会轻易放手,然后她就夹在在中间纠结神伤左右为难,经受心里的煎熬和来自正直之魂的考验,最后为了浮望不得不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情,之后一直因为这件事感到愧疚以至于每日闷闷不乐,最后和浮望吵架闹掰了……啧,怎么一个悲惨了得!   舒鱼在脑补将要发生的剧情脑补的一发不可收拾,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而浮望听了她的话,眼神一闪,转头看着姬落莲的时候眼底控制不住的有些许杀气溢出。舒鱼竟然是这么相信这个灵族少年,不仅与他同行来此,还让他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此刻也迫不及待想要护着他。   舒鱼是怕他会杀这少年?是,他确实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不折手段的人,舒鱼知道的,所以她才会为了这个少年这么紧张。一直以来,舒鱼只信任他,只在他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只对他好,所以他渐渐觉得胜券在握。可他心底始终有着一种患得患失的顾虑,任是再厉害的人,在这种扰人的感情里面也做不到不在意。   浮望的脑海里忍不住想象起舒鱼和这个灵族少年相处的情景,是否舒鱼也会像和他相处一样,关心照顾这个人,会替这个人准备食物,和他一起聊天,会给他送礼物,会……喜欢这个人?   浮望神色不明,攥紧的手中滴下几滴鲜红的血液,砸在他手边的地上。      姬落莲面瘫着一张脸,将两人的神情全部看在眼中。舒鱼眼中有些惭愧之色但更多的是决定了什么的坚定,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和浮望打起来,舒鱼是绝对会帮着那个浮望的。唔,很正常的一件事,舒鱼显然喜欢浮望喜欢的不得了。   至于那个浮望,他看上去想杀了他。他就说舒鱼口中那个浮望会是个正常的妖族,看,这扭曲的嫉妒和强烈的独占欲,那双阴暗冷漠的眼睛——这才是姬落莲认知中的妖族,和他一样的妖族。   即使被关在阵中,姬落莲也没露出什么害怕的表情,他晃了晃手里的金色莲花,问浮望:“你想要?”   “是。”浮望说。   “为什么想要?”   听到姬落莲这么问,舒鱼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但是浮望没按照他的频率来,只听浮望反问:“那你为什么也要?为什么想知道我什么想要?知道我想要又如何?”   一连三个问题,姬落莲竟然就这么闭口不问了,完全没有像和舒鱼相处那样问个不停。舒鱼好像突然明白了对付姬小少爷奇多问题的诀窍。   姬落莲不问了,但他突然张口咬住一瓣莲花,卡兹咬了一小口,像是尝味道那样嚼了嚼。   舒鱼:o(╯□╰)o有话好好说别动嘴!你这是说不过就拿金莲出气吗!   姬落莲咀嚼的动作一顿,他咽下那一小块金色莲瓣,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金莲,然后出其不意的将莲花随手一扔,扔到了阵外的浮望手里。那困着他的阵法在金莲落到大石之外时就自动消失了,姬落莲见状,眼中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金莲就是阵眼,一旦金莲离手阵法自然破掉,浮望果然是只将目标放在金莲上。   姬落莲面瘫着脸说:“看在舒鱼的面上,你要就送给你了,毕竟舒鱼曾经冒着生命危险一个人闯进贼窝救我,这些天也对我极好,一直在保护我。”   “白走一趟,我先回去了。”他最后看一眼两人,消失在原地。他竟是直接离开了蓬莱府,回到清野秘境里面去了。   舒鱼还没回过神来,这个发展是怎么回事?姬小少爷就这么直接把金莲送给浮望了?她才不信那让人看不明白设定的熊孩子真有那么好的心,一定有什么古怪,还有瞧他走之前那句话说的,是嫌她麻烦不够多,还要火上浇油!   但是不管怎么说,浮望得到了金莲,还没发生伤亡,这总归是件好……事……额,现在就剩她和浮望两个人在这里了,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   果然舒鱼刚这么想,就见浮望转身面对着她。姬落莲离开后,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挂着一抹面具似得假笑了。   舒鱼见他看过来就自觉解释,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我不喜欢姬落莲,只是借着他的钥匙一起来这里,因为我们两意外遇上,我救过他一次其余什么都没有。”   她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上次听到那个女人说蓬莱府有清静金莲,想到对你应该有用,才会偷偷瞒着你来这里,想给你摘回去。事情就是这样。”   她以为浮望听了解释以后会表情松动一点,或者也和她解释解释本该闭关的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可是她没想到,浮望既不像之前那样生气,也没有平时的温和,他有些怔怔的盯着她,似乎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悲伤和痛苦?   舒鱼搞不懂他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不敢随便开口。好在浮望也没让她等多久,他缓缓走上前来,伸出那只为了保护她而鲜血淋漓的手,虚虚的贴在她的脸颊上,将自己的复杂神色摊开在她面前,轻声问她:“如果我愿意一直保持那种半妖化的少年模样,舒鱼是不是就会愿意只喜欢我一人,再也不看其他人?”   舒鱼:“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啊?等等她不是那种对少年有特殊爱好的人!也不需要他做到那种地步!   舒鱼:“等一下,浮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浮望不答,只神情狼狈惨淡的看他,黯然的眼神看的人心里又酸又涩。他刚刚才受了伤,头发有些凌乱的搭在肩头,面色和唇色都无比苍白,脚下已经是一片斑驳的血色,袖口也沾满了血迹。   舒鱼被他这模样看的心慌,心里一急,狠心咬牙抛弃了那颗碎成渣的羞耻心,直接说道:“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喜欢你。我对年纪比我小的少年真的没有特殊爱好,耳朵和尾巴,也是因为是浮望才会那么喜欢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别的人,只有你而已。”   舒鱼一旦不憋着了,开口表白起来简直不是人,杀伤力大的浮望险些没有端住他那苦肉计。   压下心里那些泉涌般的欢喜,睫毛掩下眼里浮现的笑意,浮望忽然抱住舒鱼,将自己的表情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只用幽幽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可是舒鱼始终不信我喜欢你,你不信,我可以等到你相信。但是舒鱼,你敢无所顾忌的喜欢我吗?你不敢,你一直试图退缩,对不对?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真正放心的喜欢我。”   浮望抱着舒鱼,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眼神幽深,“我想和舒鱼在一起,想和舒鱼靠的更近,想无时无刻都像这样把舒鱼抱在怀里,想舒鱼再也不会逃避我的亲近……我曾经靠着讨好那些人的技巧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面对你,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你让我变得瞻前顾后,变得失去了所有的筹码和信心。”   是啊,他曾经想改变舒鱼,可到头来他发现最终被改变的竟然是自己,他一生成功过许多次,失败过许多次,但只有这次,他甘愿认输。   舒鱼僵成一棵笔直的树,脸颊红的滴血,半天憋出了一句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回家的,如果我真的……那你怎么办?”   听到舒鱼这句话,浮望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他更紧的抱住舒鱼,立刻说:“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会分离,我想我一辈子都会在寻找你中度过,并且绝不后悔!舒鱼不需要顾及我,只要你愿意,不管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我早就说过了,我会陪伴你,只属于你,只有你,再不会有其他人。”   舒鱼表示BOSS情话技能已经点满了,她现在很有想要冲动一把的感觉。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有什么不敢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矫情她就是性无能!   “舒鱼,小鱼,我的小鱼,答应我,好不好?”浮望还低声在她耳边念叨。   舒鱼觉得似乎听到了自己很小声的说了个好,她都没敢确定那个字到底说出声了没有,但是浮望的反应表示他绝对是听到了的。   “你答应了,小鱼你答应了对不对?”浮望直起身捧着舒鱼红红的脸颊,双眼发亮,脸上的愉悦表情不加掩饰。   舒鱼头一次见浮望露出这种开怀的,好似整个人都被点亮了的笑容,或许他总是喜欢耍点小心思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这样的笑容是真实无比的。他真的很高兴,不像个聪明的BOSS,像个傻BOSS。   “小鱼、小鱼,你真的答应了,你答应了就不能后悔了。”浮望将鼻尖碰着舒鱼的鼻尖,骤然降了好几个调子的声音温柔的简直要把人活生生溺死。   舒鱼已经毫无抵抗力了,明明脸上臊的厉害,还是说了句:“不后悔。”   “小鱼。”浮望感觉自己胸腔里涨满了什么,酸软酸软的,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说些什么,可他能想到的情话,刚才都一气说完了,现在脑子里完全想不到其他的,只能又喊了她一声小鱼,他好像爱上了这个称谓,一声声的喊,越喊声音越低,温柔缠绵的声音最后消失在不知什么时候相触的唇齿间。   浮望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样,虽然温柔,但是强势的决不许人有一丝退缩,他一寸寸的巡视侵占过舒鱼的唇,从缠绵到急切,渴求着她的每一丝气味,也将自己的味道染上她的。半阖的眼里,那一向沉沉的眼中此时闪烁着天上的星河,就连长长的睫毛都掩不去其间的光辉,颤抖着盯着舒鱼的眼睛。   他的表情和动作,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在诉说着他的快乐和激动,简直把平日属于‘浮望’的那份克制的假面丢了个干净。舒鱼不知道,她的一个好字,能让他这么高兴。但是情绪这种东西,像是瘟疫一样,是会传染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露出了笑,浮望放开她,看到她被亲的迷迷糊糊带笑的眼,忍不住又摸摸她红润的唇,再次俯身贴上去,摩挲侵入。   ? ☆、第 35 章 神坑 ?  姬落莲并没有在蓬莱府多留,两手空空出了蓬莱府,一眨眼就出现在进入蓬莱府之前的那处。他才出来便察觉到有个熟悉的气息在附近,果然抬头便看见姐姐姬生莲坐在不远处。   “落莲,回来了。”姬生莲一身白衣,笑容温婉,斜倚在一把垫着狐皮的椅子上。一个穿着黑衣的沉默男子驯服的跪在她脚边替她捶腿。   “姐姐。”姬落莲喊道,虽然依旧面瘫,但是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他身影一闪就出现在姬生莲身前,然而他并没有先亲近姬生莲,而是突然的出手捏着姬生莲脚边那个黑衣男人的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将那男人弄死了。   那个黑衣男人一脸惊恐的变成了一片光点消散在空气里,原本男人所在的地方落下来一片青色的莲叶。姬生莲轻笑了一声,一只手牵过姬落莲,将他拉得靠近自己,另一只手做了个手决,一个和方才一样的黑衣男人就再次出现,然后垂着头默默退下。   “不过是灵仆而已,落莲还是那么任性。”姬生莲两只手臂挂在姬落莲的脖子上,对着他的耳朵轻笑呼气。   姬落莲碧色的眼睛里满是喜爱,转头就在姐姐的唇上贴了贴,“不管是什么,都不可以和我一样亲近姐姐,不然我就杀掉他。姐姐不管怎么样都没有错,都是那些要和我抢夺姐姐的人的错。姐姐,姐姐,落莲好想你。”   姬落莲像只小狗幼崽,在姬生莲怀里拱来拱去,贪婪的嗅着她脖子周围的气味,并且有越来越往下的意思。   姬生莲捏着他的脸颊把他推开,似笑非笑的看他,“想姐姐?不是抢走了姐姐的一瓣莲花?是时候该还回来了吧。”   姬落莲不情不愿的顺着她的力道离开她的身上,从怀里小心拿出一瓣莲瓣。姬生莲接过来面不改色的拉开衣襟往左边胸膛上一贴,一接触到她的皮肤,那瓣莲瓣就变作了高耸的胸脯。   “下次你能不能选其他地方,两边胸不一样大,姐姐可是会苦恼的。”   “那就两边都给我啊。”姬落莲眨眼,眼神清澈,饱含着孩童似得懵懂天真。   姬生莲捂住眼睛,再次推开他想要埋下来的脑袋,“落莲,你什么时候恢复原状,这种小少年的天真样你该玩够了吧。”   “呵呵~”一声轻笑,姬落莲由少年模样变作了体态修的青年模样,青年与少年完全不同,脸上挂着魅惑人心的笑容,眼神像两把勾人的小钩子,斜斜看一眼就要将人神魂都勾出身体。   “既然姐姐想念我这个模样,落莲自然要满足姐姐的。”连声音也变得磁性满满,低声说话的时候格外色气,“姐姐是不是想我了,想要了?落莲来满足姐姐~”姬落莲手上一勾,就将姬生莲的衣襟拉开,将人压在椅子上就要亲。   下一刻,他被一只白皙的脚踢开,摔倒在地。   姬落莲衣衫不整的站起来,依旧笑的妖孽,想也不想的又要往姬生莲身上贴,被姬生莲毫不客气的扯住了脸按在椅背上不能动弹。   “那种事待会儿再说,先说说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姬生莲手里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只脚踩在姬落莲果露的胸膛上,让他无法起身。   姬落莲也不以为意,撑着脑袋躺在那饶有兴趣的摸着她的脚,一边懒洋洋的说:“天风瑾瑜确实如同姐姐说的那般,和以前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气息身体没有改变,我都要以为她被替换了。从前的天风瑾瑜是个疯子,现在的天风瑾瑜是个傻子,皆不足为惧,姐姐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有点好奇而已。那么,清静金莲呢?”姬落莲回答的随便,姬生莲问的也漫不经心。   听到姬生莲说到清静金莲,姬落莲眼里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嘴角拉起一个恶劣的笑,“消息是假的,根本没有清静金莲,但是有更有趣的东西呢。”   “哦?”姬生莲也来了兴趣。   “那所谓的‘清静金莲’其实是‘六欲魔莲’,如果不是我们的原型有几分关系,我大概也看不出来。能险些骗过我,那些家伙自然认不出来。竟然有这种东西,那蓬莱府当真是仙人遗居?我看说是魔神府邸还差不多。”姬落莲脸上笑容更大,“我把那个‘清静金莲’送给天风瑾瑜喜欢的半妖了,姐姐猜,那个半妖会变成什么样?”   “六欲魔莲与清静金莲一样能使半妖的驳杂体质改变,甚至能大大提升资质。只不过,若心中有执念,有贪欲,那就……呵……那就要入魔了。自从百年前最后一个魔被消灭在葬神渊,梦泽内已经许久未曾出现过魔了,这不是挺有趣的吗~”姬生莲笑的温婉,语调温柔,“那个让天风瑾瑜迷恋的半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姬落莲歪了歪脑袋,突然绽开一个耀眼的笑,“是个就算没有六欲魔莲,也迟早一定会成魔的家伙。”   ……   舒鱼捂着自己红红的嘴唇,和浮望牵着手走在蓬莱府的某条偏僻小路上。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是浮望,也许是因为刚才发生过让人非常不好意思的事,她现在完全感觉不到蓬莱府里面阴森的氛围,害怕的心情什么的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看天看地看旁边的花草,就是不看牵着自己手不放的浮望。但是浮望却一直在看她,带着那种要人心都融化的笑,眼睛眨也不眨的认真注视着她。舒鱼觉得自己的脸颊快要被BOSS的视线给烧穿了,她被看得窘迫,脑袋都快咧到后面去了。   要说尴尬……倒也不是,就是、就是害羞罢了,从那个漫长的让人失神的吻里面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办法直视浮望的脸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恋爱,虽然这个年纪才有初恋什么的在周围的朋友里面很少,但她有想过等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她以为只是突破了那一条线而已,和平时的相处不会有多大的区别,但事实上她完全想错了。也许是因为她和浮望都是很会克制自己的人,她之前虽然默默喜欢他但因为顾虑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始终缺少那种亲密感。浮望也是,虽然偶尔会故意做些亲近她的小动作,但实际上也很有分寸,倒不如说是逗猫似得试探。   如今说开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不太一样了。就好像挨在一起的两个圆,忽然开始重叠。   如果这个时候有画面,估计现在牵着手的两个人周围都是粉色的泡泡和盛开的鲜花之类的,舒鱼想。   舒鱼不知道浮望是不是这样,但她的心脏从刚才起就一直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她都有点担心会不会撞破胸膛跳出来。跳得这么快的话,难道都不会累的吗?舒鱼悄悄把手捂在胸口按了按。   “如果现在开口说话,心会直接跳出来也说不定。刚才我一直这么想,是不是有些傻?”浮望突然开口说。   舒鱼吓得立刻放开捂着心口的手,转头极快的看他一眼,对上他带笑的眼睛,立刻又转过去,连他说些什么都没听清,耳边尽是自己过重的心跳声。   浮望忽然松开舒鱼的手,但是马上他又重新握住,舒鱼一转头发现他在擦她手心的汗。   “小鱼和我一样,手心里都是汗。”浮望垂着头,仔细的给她擦手,一边擦一边缓缓说:“刚才牵着你走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突然有些紧张,想着‘如果小鱼知道我也会紧张,会不会笑我’之类的问题,毕竟在小鱼眼里,我好像是个完美的人,虽然其实我并没有小鱼想的那么好,但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在小鱼眼里都是那样的人。”   “不过发现你也和我一样,我突然就觉得,很想告诉你我所有的心情。”浮望给舒鱼擦完手,将红着脸愣在那里人拢在自己怀里,按在胸膛上,下巴搁在她脑袋一侧,用一种满怀眷恋的姿势抱住她。   “你听,是不是跳的很快?是为小鱼跳的。”   浮望说完,忽然被怀里的人挣扎着伸出手捂住了嘴。舒鱼盯着他的胸口,略有些结巴,“你,你难道不觉得,额,不好意思?”   浮望在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上亲了一下,吓得舒鱼立马像只受惊的仓鼠收回了手,捂着自己的手僵硬的看他。   低下头将额头抵在舒鱼额头上,浮望说:“如果不是担心小鱼不好意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抱着小鱼在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躺下,然后在小鱼耳边一直重复‘我喜欢你’,直到小鱼在我怀里睡着为止。”   舒鱼:啊啊啊啊啊我、要、炸、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啊啊啊!!!≧﹏≦让我正常的呼吸正常的心跳啊!   浮望:“我控制不住,我的理智刚才被小鱼吃掉了,不管我说出什么,小鱼都不能生我的气。”   舒鱼:你是脑子里藏了一本情话大全吗难道!我不管!你把之前那个BOSS还给我!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有人终于看不下去这两人闪瞎人的lovelove光辉,两人走着的这条路前方又出现了打斗的声音。   蓬莱府里面宝物众多,但总有人撞在一起,两不相让,于是就理所当然的会打起来。浮望和舒鱼两人离开金莲所在的石林,现在还是第一次遇上其他的人。   因为有人在,浮望终于恢复了些以往的样子,不再活像一本行走的情话大全,络绎不绝的说出让人难为情的话,舒鱼狠狠松了一口气。   浮望并没有放开舒鱼的手,而是抱着她,绕了个路往其他的方向走,他们现在并没有心思去收集其他的宝物。不管是成功得到清静金莲这件事,还是舒鱼终于松口这件事,浮望都不想再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现在只想回到和舒鱼两个人的家,炼化金莲改变半妖之体,然后和舒鱼紧紧交缠在一起,彻彻底底的和她亲近。   然而,他们刚来到蓬莱府门前,就看见两个翼族男子站在那,其中一个男子气急败坏的喊道:“这个蓬莱府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在耍我等!辛辛苦苦得到的宝物,只要走出蓬莱府,就会立即消失回到蓬莱府中!”   另一个看上去是他的伙伴,也皱着眉说:“看来我们只能在蓬莱府内吃下那些宝物,否则就是白来一趟。”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难道要在这种地方修炼!”先前的那位男子十分不甘心。   最后两人黑着脸走了,舒鱼和浮望两人现出身形,对视了一眼。   舒鱼觉得蓬莱府这种做法异常眼熟,想了一会儿后回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现代那些观光果园什么的,只能在园子里面吃,管饱,但是不能带出去吗?唔,她越来越好奇这位蓬莱府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真是脑洞清奇啊。   浮望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对舒鱼一笑,“我去试试。”然后他将所有得到的宝物都放在了舒鱼那里,自己拿着两样宝物跨出了蓬莱府大门。过了一会儿,他进来,对舒鱼说:“确实如他们所说。”   “那么,我们先找个地方,浮望你先把清静金莲炼化吸收吧。”舒鱼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这并不是个好时机,也不是个好地方,但现在只能如此了。”浮望抱着舒鱼,眼神柔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成功。”   清静金莲这种几乎违逆天道的灵物,要想炼化吸收,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本想等到更有把握的时候,但现在只能冒着危险一试了,只是他相信自己绝不会失败。   ? ☆、第 36 章 魔 ?  浮望在房间里炼化金莲去了,舒鱼就坐在门前守着,那气势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外面还是黑沉沉的深紫蓝天空,阴风阵阵逢魔时刻的样子,舒鱼摸摸鼻子迅速背靠着门坐好,总算没觉得后脖子凉飕飕了。   想了想舒鱼又从乾坤囊里摸出一把神光湛湛的灵剑,这灵剑还是她上次扫荡了那一窝穿山甲妖得到的战利品,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妖族的东西,抱着剑盘腿坐着,她顿时安心不少。   也是有许多妖族会用武器的,但是天风瑾瑜从不用武器,只热衷用自己的手来穿过别人身体,所以舒鱼也不怎么用,不过这种时候,独自一个人身边还是放个武器让心里安慰一点比较好。   抱着剑深沉了一会儿,忽然刮起了风。这处小院是浮望选的,地方偏僻,周围也没什么灵宝,其他人应该不会到这里来,但是就是太破旧荒芜了。一阵风吹过来,就把满院子的枯树吹得嘎嘎作响,黑灰的树枝咔嚓的断裂了不少,又啪的打在地上,气氛十分之渗人。   舒鱼看着看着,脑回路忽然拐到一个奇异的方向,她起身捡了一大堆树枝,在院子里升起了火。   一片闪着金光的灵物从乾坤囊里被拿出来,舒鱼挽了挽袖子,决定先做烤鱼,然后做冬笋,再做莲藕汤还有小鸟炖蘑菇,还有些其他收集的奇奇怪怪能吃不能吃的灵物,就看着做成食物。   等浮望炼化完金莲,刚好出来补一补。舒鱼此刻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么多灵物,能活生生把BOSS给补死这个问题。   小院外飘起了食物的香味,舒鱼忙活的一派热火朝天,但是小院的房间里,浮望的状态就不如何美妙了。   清静金莲是难得的灵物,浮望虽说知晓炼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没想到金莲的炼化过程是这么暴虐,几乎是金莲融入体内的瞬间,就将他身体里的经脉尽数摧毁,不仅是妖骨还有妖族最重要的妖丹,也瞬间被粉碎。   若不是金莲还在身体里持续发挥作用,此刻妖骨妖丹尽碎的浮望早就能变作一缕妖魂了。   纵使浮望这种将受伤当做家常便饭的人,都被这种无比痛苦的过程折磨得几欲发狂,险些丧失理智。从内到外,从肉到骨,寸寸绽开,将浮望变成了个血人,除了仍旧是个人形,其他就是舒鱼此刻来看,恐怕都不敢确定这是浮望。   浮望早早布置下的阵法发挥了作用,不管是他惨烈的声音还是满屋的血腥味,都没有被门外的舒鱼察觉。   勉强在无边的剧痛里保持着一线清明,浮望心头涌起强烈的违和感。他记得古书上描述的清静金莲是比较温和的灵物,即使吸收困难也绝不会这么粗暴的毁坏肉体,况且,冲刷着他全身的灵气没有那种纯净的感觉,反倒是散发着一种不详的黑气,从他身上无数的伤口中涌出来,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   这真的是清静金莲?不,这绝不是清静金莲。   浮望倒在那,方才还温柔牵着舒鱼的手,鲜血淋漓的在地上抓出几道血痕,紧紧的抓进了坚硬的地板中。疼痛还在继续,可他的神智渐渐清明,就好像和身体的感觉分割了开来。   他忽然想起那个拿到金莲的灵族少年,他当时咬下了一小块莲瓣,然后就毫不留恋的将金莲扔给了他。他当时太过笃定这就是清静金莲,也因为舒鱼的事分散了心神,没有过多的去注意这一点,只当是那少年举止奇怪,但若是从清静金莲并非‘清静金莲’这个推测来想,其中也没有违和感。   如果当真如他所想,他得到的不是‘清静金莲’,那是什么?三十六瓣金色纹路,莲蕊有异象,一旦莲瓣全数被化尽,莲蓬就会化去,种种描述尽皆符合,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浮望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全数流了出来,还带着一些污浊的秽物,他眼睁睁看着身体里的鲜血流尽,骨肉也像是冰一样的开始融化,胸膛上露出了肋骨和其间跳动的心脏。这种状态下,他竟然还活着,并且能思考。   浮望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痛觉了,等到身体上的血肉全数溶解,浮望同时发现自己的妖魂离开了那具,只剩下骨头和一颗仍旧急速跳动的心脏的身体。但他并没有死,他的妖魂上缠着无数的黑色丝线,另一头被牢牢的绑在那颗心脏上。   用漂浮在空中的妖魂形态去看自己的身体是奇异的,然而更加奇异的是,那具骨架慢慢的被染成了黑色,浓墨一样的黑色,充满了一种不祥的气息。对妖族来说最重要的那截妖骨重新长了出来,妖丹也重新凝结了出来,但都是紫黑色的。   黑色的骨架上渐渐覆盖上了血肉和皮肤,莹润白皙的肌肤,黑色的长发,明明是同之前一样的面容,不知为何一眼看去越发显得触目惊心。也许是因为那变得微微上挑的眼角,还有眼尾那一丝淡淡的红,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艳感。   从外表看,除了细微之处,和他之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浮望清楚的知道,这具身体已经完全不同之前了。先不说那全黑的骨,就连那重新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也从红色变作了紫色,浓郁的紫色,沉的几乎要化为黑墨。   游离于体外的妖魂在那具身体恢复完好之后,被重新扯入了身体之中。刚落入身体,浮望便觉头疼欲裂,一阵难耐的眩晕过后,他脑中多了一段传承。   这株金莲是蓬莱府主人所种,既可以说是清静金莲,也可以称作为……“六欲魔莲”。如今早已没有了清静金莲,在许多年岁之前,这位疯狂的蓬莱府主人将最后一株清静金莲与六欲魔莲化为了一株。   虽然这位蓬莱府主人本意是想要用清静金莲中和六欲魔莲之中的魔气,使得这株金莲变成能重塑神躯的神物,但是他失败了。清静金莲与六欲魔莲化作一株,最后却是六欲魔莲同化了清静金莲,最后变成了一株能使任何仙神妖鬼入魔,拥有魔躯的魔莲。   浮望坐起来,长长的黑发拢住他的一半面容,光线黯淡照射在眉眼上,投下一片阴影,朦朦胧胧的看上去说不出的阴沉邪异。   魔,他竟然如此简单的就入魔成魔了!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一个用力,长长的指甲扎破了柔韧的皮肤,洒出几滴暗紫色的鲜血来。魔的身躯除非魔自身,少有外物能伤。白皙如玉的手指沾上暗紫的血液,沾在淡色的薄唇上。   “哈,哈哈哈,天道无情,竟要逼我至此!”浮望狠狠擦去唇边暗紫血迹,神色有一瞬间狰狞无比。   魔是什么?魔,当年神族陨落,就为了将所有的魔全数斩杀在葬神渊,不管是妖族还是其他,都将魔视作除之后快的大患,可想见,只要他这个新生之魔的身份一旦被人察觉,等着他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杀,那些妖族隐世的大妖们,所有的妖族都将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是他一个新生的魔,纵使日后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在这个再无神存在的世界傲视所有生灵,但他现在还未成长,他需要时间。偏偏,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若这些只是让他觉得不甘愤恨,那么最让他痛苦的是,入魔后,他将慢慢改变性情,因为魔是一切邪恶污秽的源头,他会渐渐迷失自我,变成一个无情无欲只以杀戮为乐的……怪物。   难道他会伤害舒鱼?不,只有这一点,他决不能接受。不论是谁,不论杀死多少生灵,他都无所谓,可是只有舒鱼,他不能伤害她。让他心动,让他心软,让他无法克制的舒鱼,他怎么能伤害她。   他不能让那种可怕的可能性存在,在这一点上,纵使他再相信自己,也不能用心爱之人的安危去赌。   如果一个亡命的赌徒有了珍爱的宝物,那么他就将时刻与惶恐为邻。   浮望抬头看向十步之隔的那扇木门,舒鱼就在那外面,只要他打开这扇门,舒鱼就会对他笑,喊他的名字。不管是半妖还是魔,他要好好活着,并且永永远远的把舒鱼留在自己的身边。   “吱呀。”   舒鱼听到身后的门响,立刻转头看去。浮望已经在里面待了三日了,这三天里第一天还好,到第二天她就开始担心,今天她都决定如果浮望再不出来,就无论如何也要去偷偷看看他怎么样了。   他能出来就说明成功了,了却了一桩心愿,浮望一定很高兴!他高兴了,她也觉得高兴了。   “浮望!”舒鱼看到从门内走出来的浮望,脸上开心的笑顿了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刹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在浮望一如从前的温柔眼神看过来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消失了。   “浮望你平安出来就好,我做了很多好吃……怎么了?”舒鱼突然被紧紧抱住,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去看浮望。浮望注视着她微红的脸,忽然笑了,在她耳边语中带笑道:“我不想吃其他东西,只想吃小鱼。”   这个吃小鱼,是个很内涵的问题。   “我们立刻回家,然后小鱼把自己给我,好不好?”浮望根本没有给人退缩的机会,将人抱得紧紧的,明明白白一字一句的说完,伸手拂开舒鱼颊边的头发,侧脸从她耳垂柔柔的亲吻到嘴角,带出几朵浅浅的绯色。   舒鱼双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亲下去,哼哼唧唧半天才咬咬牙小声回答:“那就回家吧。”   看着她头顶的发旋,浮望眼中漾起柔波,将人搂进怀里,“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看作者有话】? ☆、第 37 章 特殊的哄骗技巧 ?  舒鱼:我现在和一条咸鱼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死鱼眼)   从被抱回家扔上炕开始,翻来覆去里里外外被煎了一遍又一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了……是的,过去,三天了。   浮望他竟然也不嫌腻!就这么活生生次鱼次了三天!这是怎么一个丧心病狂了得啊!说好的身为半妖不胜腰力只能肾亏呢?这是肾亏的人做得出来的事吗!   舒鱼不禁回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对外,浮望是她的男宠,在天风府其他人眼中,她就是个流氓,整天把男宠关在寝殿里这样那样,动不动就是好几天,总是弄得人家一脸憔悴。   之前没经历过不觉得,现在经历过后,舒鱼更加清楚的明白了,那些妖仆是怎么怎么脑补她的。   说实话,舒鱼宁愿和从前那种日子调换一下,她宁愿刻苦修炼上三天三夜不休息,也不愿意被浮望拖到炕上。因为他一上炕就瞬间变了画风,化身胶水时时刻刻都要和她黏在一起,平日里的克制?哈哈哒,那是什么能吃吗。   舒鱼深深的觉得,让浮望这样不知节制下去,她一定会变成性冷淡的一定会的!   整整三天她都处于那种‘爽的快要上天’和‘正在上天’循环中的状态,到最后都麻木了,身体吃得消她的精神吃不消。瘫在那像一条死鱼,浮望竟然也能下的了口,还满脸的愉悦,舒鱼被折腾的差点没一个冲动用狐火烧了BOSS。   难道金莲那东西,还带春.药效果或者能保持持久的吗?舒鱼漫无边际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浮望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   他说:“小鱼越来越不专心了。”   舒鱼:“呵呵。”我到现在还没家暴你那都是因为爱的深沉。   “小鱼不喜欢和我做这种事吗?”   “……如果你能保持在隔天一次,一次限制在一个时辰之内,我会喜欢的。”舒鱼看着他漂亮的腹肌,认真的说。   浮望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对上她的眼睛,也十分认真的说:“妖族都喜爱在这方面强悍一些的,小鱼不喜欢吗?”   “不喜欢。”舒鱼立刻疯狂摇头。完了,这种种族不同带来的认知差异,她要怎么破?   浮望忧伤叹气,“我以为小鱼喜欢,毕竟小鱼这几天都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去你的没有拒绝!她那些挣扎都被你选择性遗忘掉了吗喂!快点回想起来啊!看看你自己胸膛上背上手臂上的抓痕,你敢摸着良心说她没有拒绝!舒鱼深吸一口气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我之前一直在挣扎。”   “那难道不是闺中情趣?”浮望顺着她的眼神看到自己的胸前,然后一脸诚挚的疑惑,“我以为如果小鱼不愿意,会直接将我打下床去。”   舒鱼脸都憋红了,第一次生出好想打BOSS的冲动,她咬着牙欲哭无泪的说:“要不是怕自己一个激动不小心打重了……我……”怎么才会只抓了几下!   “小鱼,我真喜欢你。”浮望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瞬间又抱住了舒鱼,一边亲吻她的脸颊一边深情的说。   所以说你怎么又发.情了!求你出去外面的冰天雪地里走一圈降降温再来说话好吗?为什么好好的说着说着,她都没做什么就又有反应了!舒鱼已经抓狂到心里刷过的每句话都要用感叹号来表达了。   脑回路对不上真是一个让人苦恼的问题,嘤!   眼看着浮望又要把她搂进怀里诱惑然后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舒鱼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来停止这种坑爹的‘煎鱼’活动,否则她真的会因为一次性吃太多从此再也不想吃,听上去就很惨。   于是就在浮望已经把手摸到舒鱼身下的时候,舒鱼忽然挣扎着拉住了他的手。   舒鱼看着他的脸,正色道:“对不起。”   浮望:嗯?   下一刻,浮望发现自己的手上唰的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那只手连手臂一起变成了一根冰棍。他是真的没想到舒鱼会这么做,瞬间的惊诧过后,就是怎么都压抑不住的笑意。而此时的舒鱼已经身手矫健的从他身下咕噜咕噜滚了出去,轻巧的落在地上,一个三百六十度空中翻滚旋转穿上了架子上的一件外套,然后把前襟一捂散着头发头也不回的蹦出了石穴,不见踪影了。   浮望瞧着自己变成冰棍冒着寒气的手,又瞧瞧空荡荡的门,忽然则过头用另一只手压住了唇,肩头耸动。过了一会儿,他不仅没有停下来,反倒越发颤的厉害了,最后一只手撑在光滑的床柱上,笑倒在乱成一团的床上。   方才,舒鱼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有趣了。不不,应该说她这几天的表情都十分的有趣,让他看着就忍不住,想把她锁在怀里,一刻都不放开。   外面的舒鱼赤着脚裹着一件外套,站在一棵枫树的枝桠上,她都做好了就算浮望追出来继续使用美人计她也要做个坐怀不乱的女人,坚决不下去。但是浮望没有追出来,而是在里面笑的……像是气疯了。   那笑声明亮又爽朗,简直不像温和稳重的BOSS会发出的笑声,只听得她是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连上眼皮也来凑热闹的跳个不停。任谁在那种兴奋的情况下被突然冰冻强制冷茎,也会不高兴的,万一给BOSS造成心理阴影……舒鱼想了想,决定万一给BOSS造成心理阴影,她就每日烧香拜佛感谢佛祖还她一片和谐天空。   突然舒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的跳下了树,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挖了个深坑,将乾坤囊里所有的补肾药丸都找出来然后全数倒进了坑,然后用土掩埋,最后用一块大石头放在上面,硬生生往下按,使石头一半陷入土中。   做完了这一切,她的表情好看了一些,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会有补肾药丸,那都是当初在天风府时造的孽,因为借口和男宠做些爱做的事情每天待在寝殿里修炼,搞得那些妖族为了投她所好,送礼送的都是一些“十全补肾丸”之类的东西。她那时候总不好把这种东西给浮望,只好随手扔在自己的乾坤囊里。当然,见识过他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样子,她确定这些东西更加不能给他了。   石穴内的浮望终于笑够了,他抵着自己的唇掩饰余下的笑意,将裹着冰的手臂在墙上敲了敲,顿时落了一地的碎冰。   这种毫无杀伤力的冰冻,还真是舒鱼会做的事,就算把她逼急了,也绝不会伤害他。这么好的舒鱼,这么让他心动的舒鱼,他怎么舍得放开呢。   可是,这几天不知节制,看样子真的吓到她了,这可有些苦恼了,要把她哄回来才行,外面冰天雪地的,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躲在外面。浮望靠在床上,唇边挂着些无奈的笑摩挲自己的手。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随意的披上了一件外袍,施施然走到了石穴外。果然,那身红就在树上站着呢,原本正在玩枝头上的雪,一见他出来立即摆出了严肃的脸悄悄收起了手。   浮望又想笑了,只要看到她,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笑,不管是微笑还是被逗的开怀大笑,他察觉的时候,总会发现自己在笑,再也不是从前那种下意识的伪装。   掩饰的咳嗽了一声,浮望将手揣进袖子里,仰着头对树上那团警惕的红影说:“小鱼,外面冷,下来多加件衣服吧,你连鞋子都没穿。”   “我不冷。”舒鱼拒绝了他,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等她一下去他就得逮住她。身为武力值高的那一方,她还要因为怕伤到他而束手束脚,简直憋屈。舒鱼心有戚戚,谁像她这么宠着家里那位的,看他都能上天了,刚才还笑的那么开心!   浮望又在树下说:“你该饿了吧,下来吃点东西?我保证不会再强迫你。”   “我不饿。”舒鱼再次拒绝了他。她就是馋才会想吃东西,又不会饿。还有他的保证能相信才怪,他最喜欢弄些语言上的漏洞来坑她,不会强迫她也可以翻译为会诱惑她,心志不坚道行不够会被诱惑,怪她咯?   浮望突然摇摇头走回了石穴里。舒鱼歪着脑袋往石穴里瞄,想看他在做什么,要知道他是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又走出来了,只不过这次走出来的是个银白头发银色眼睛,有大耳朵和毛茸茸尾巴的半妖化浮望。   咦咦咦!怎么突然半妖化了?   像是看出了舒鱼的疑问,浮望道:“因为金莲的缘故,我现在能随意控制妖化。”   剔透如雪一般的小少年站在树下,笑意晏晏,看着她满是祈求,声音也软软的,“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我已经知晓小鱼不愿意,不会再勉强小鱼,所以小鱼先下来好不好?”   舒鱼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了他脑袋上半垂下来的耳朵,还有身后甩呀甩的漂亮尾巴上,一段时间不见,似乎毛毛更加蓬松顺滑好摸了呢!可是她脚下动了动,又挣扎的停下了动作。不行,不能被敌军的怀柔政策所迷惑!   “我不下去,唔,我再多待一会儿,你先进去吧。”说是这么说,舒鱼的语气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这样还不行吗?那就,只能那样做了。浮望在心中叹息,然后心念一动,变作了一个年纪更小的小团子。看上去四、五岁的年纪,依然是大耳朵和毛绒尾巴,但是更加的玉雪可爱,肥嘟嘟的小脸,水润润的大眼睛,还有那胖乎乎的小手小脚,站在那里晃了晃身子,红润的小嘴一瘪,连声音都奶声奶气可怜兮兮的。   “小鱼小鱼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呜呜~”小狐狸团子眼圈里的水珠子要落不落,发射着皮卡皮卡的光芒直射树上的舒鱼。   舒鱼从刚才看到小少年变成小团子开始就愣住了,捂着心口,心中大喊犯规,本来就够招人了,现在怎么还能自由变身呢!这是作弊!她绝不能心软,不管浮望怎么说都不能心软,她要用坚决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让浮望下次再也不敢做的这么过分!这是艰苦的一战,是她决不能认输的一战!   ——这么坚决想着的舒鱼,在小团子朝她张开手,哭唧唧的哼着:“好冷,小鱼我要抱。”的时候,跳下了树。   舒鱼:是在下输了。   浮望是谁BOSS是谁她完全不知道!小团子真的好软好好捏超可爱么么哒~这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了,还有肉窝窝的小手,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被这双小手捧着脸亲了好几下,也完全拒绝不了啊!   “我的尾巴给小鱼摸~”小团子在舒鱼脸上印了两个吻,又乖巧的拉过身后的尾巴往她手里塞,简直不能更可爱。   “好乖好乖啊宝贝儿~”舒鱼抱着小团子一脸的荡漾。   浮望眼中隐隐有笑意浮现,脸上还是乖乖巧巧,搂着舒鱼的脖子靠在她柔软的胸前。   “小鱼,你喜不喜欢我呀~”   “喜欢呀~”   “那小鱼,你爱不爱我呀~”   “爱呀~”   “小鱼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对呀~”   “不管我做什么小鱼都会原谅我的是吗~”   “是呀~”   舒鱼:咦,我刚才是不是答应了不太妙的事?算了,管她呢,小团子超可爱!捏捏捏!   浮望:笑。   ? ☆、第 38 章 懊恼和羞涩 ?  浮望保持了整整半个月小团子的样子,如果不是那种样子做机关炼丹炼药都不方便,他还会继续保持那个样子。毕竟那个小团子的状态下,舒鱼几乎对他是百依百顺,这实在是一件令他大部分时间都感到愉悦的事情。   虽然说平日里舒鱼对他的话也少有反驳,但那时更多的是将他当做友人/师长,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成年人,对他的尊重和相信。但是当他是个小团子的时候,舒鱼对待他的态度几乎可以称之为宠溺。   是的,极度的亲近和宠溺。   想亲的时候随时可以亲她,绝对不会遭到拒绝,还能得到她的主动;想挨在她身边的时候,只要伸出手歪着头说要抱,不管舒鱼在做什么,她都会立刻走过来抱着他;想听她说喜欢的时候,只要对她露出祈求的表情,她立即就会满足他的愿望;会叫他宝贝,抱着他睡觉休息,那种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说实话,浮望内心有些难得的挫败,只要对上舒鱼,他总会拥有许多从前没有的情绪。   想想自己是成年人模样的时候,只要靠近舒鱼,就算只是牵着她的手,她都会僵硬。如果说喜欢她,她也一定是绝不敢看他的眼睛,将头埋得低低的,一副任你怎么说怎么做绝对不主动的样子。想听她开口说喜欢,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早之前还没确定关系,她更是几乎没躲着他走,极为克制自己。   浮望每每想起自己两个不同形态在喜爱之人面前截然不同的对待,就十分想要叹息,他有时候都怀疑舒鱼是不是将自己当做了两个不同的人,才会产生这么大的差异。一面自在又疼爱,一面拘谨又僵硬。   一方面嫉妒着幼童状态下的自己能和舒鱼更加亲近,一方面又庆幸着她是那么喜欢自己这个模样,在患得患失喜悦纠结之间辗转,但是不管是苦恼还是喜悦,似乎只要是关于舒鱼的,就让他回味无穷。   像现在这样,能这么亲近平静的在一起生活,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再去回想那些令人厌恶的过去,不再为将来的日子是否能活的更加长久体面而费心,只专注于当下,关注着舒鱼昨夜有没有睡好,她今日又做了些什么。然后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早已准备好了的笑,看她微微红着脸还要装作镇定的转过头去,在心底悄悄调侃。   如此种种,他竟是觉得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尝到了活着的滋味。   每时每刻都令人心动不已,只要舒鱼在身边,他甚至没法专心去做其他的事情,眼睛和心都是舒鱼的影子。理智在示警,可全身都没有力气去反抗,如同醉酒的人,明明神智不清却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更多。   浮望做了半个月小团子,变回青年模样时,好笑的发现舒鱼看着自己的目光一下子由疼爱变成了警惕,好像每时每刻都在防备着他把她拖上.床去。浮望见她这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模样,心里又好笑又酸涩,还有些微恼怒。   恼的他想对她做一些让她生气的事,又没法下手,生怕把她吓的又躲远了。   他其实也并没有想要一直将舒鱼困在床榻上,只是第一次看见舒鱼那般沉浸在情.欲里的样子,如水的眼睛迷人的不行,他才会一个没把持住,折腾了她那么久,一次次的和她融为一体。   他喜欢那种绝对亲近的感觉。但实际上,因为从小生长在青家,那种荒诞充满了欲色的地方,他并不喜欢这种事,可对方是舒鱼,他就没有了排斥,彻彻底底的放开去享受那种人间极乐,和心爱之人灵肉相合的美妙滋味。   所以……现在除了变成不能做那档子事的小团子,舒鱼绝不会靠近他。浮望看着天,略觉心酸。   一大早的,舒鱼就出去了,他之前小团子的状态下把舒鱼缠着腻在家中许多日,每日就是窝在一起看书赏雪做些新点心,说些没甚意义的腻歪话,结果现在一变回来,舒鱼二话不说就跑出去了。偏偏她说多日没练手出去活动活动,他还没有理由阻拦。   深深叹了一口气,浮望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中,更加儿女情长的竟然是他。从舒鱼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后,他就一刻也不想离开她,也许是因为内心渴求的东西终于近在咫尺,他太紧张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才会怎么都无法放手,以至于到了一种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惶恐的地步。   明明舒鱼已经不在眼前,可心绪还是无法平静。浮望看着自己手底下那一滩墨渍,干脆放下笔,披衣起身踱步来到石穴外的平台上,拢着手仰头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外面的雪还未化,到处一片银白,看这天空,似乎到了晚间又有一场大雪要落。   呼吸了一会儿外面清冽的空气,感觉腹中郁气稍稍散去,浮望弯腰在大石上鞠了一捧干净的雪放在指尖搓揉,直到雪化作冰凉的水顺着手腕落进袖中,浮望才回过神来,擦干了手上的水渍,看一眼远处的天际,揉着额头走进了敞亮的石穴里。   他必须收敛一些了,还有许多事需要提前准备,他不能再这么顺着心意放纵,至少在离开这个清野秘境的时候,他要能找到办法掩藏自己的身体异样。随着他魔力增强,成魔的身份更加容易被看出来,他必须找到办法伪装,如果还想和舒鱼在一处,他就必须要让那些狐族长老们都看不出来才行。   否则不仅他自身危矣,舒鱼也会被他连累。   事实上,不仅浮望有千般复杂心绪,舒鱼自己也慌得很,她一离开家就在茫茫雪原上狂奔了许久,直到遇上一只出来觅食的残暴妖兽,打了一架,她才停下了步子,往后仰倒躺在松软的雪地里。   半个月前那胡天胡地的三日太破舒鱼的耻度,她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才刚答应交往就直接上垒还用各种姿势上垒——天辣,世上怎会有如此淫口乱之事。(眉庄脸   浮望是小团子形象的时候,她看不到那三日里将自己这样那样的那张脸,心思才会稍微放松些。毕竟她不是变态,不可能对着一个小团子想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反而能放松一些。相反的,只要浮望变回了这个样子,一看到他舒鱼就忍不住想起那三日。   就连过了这么久,她还会偶尔在梦中回想起,然后被那种似乎没有尽头的感觉给吓醒,然后觉得各种羞耻,根本就没办法直视浮望。舒鱼真的不知道浮望是怎么做到和以往一样的,看他毫不在意的仍旧是每日端着笑,该亲近的还是亲近,没有半丝不自在。   但是舒鱼做不到,她没法在他青年模样的时候直视他,一靠近身体就会记起那时候的疯狂,然后下意识的僵硬。并不是害怕,更不是厌恶,只是那实在太让人难为情了。她也不想表现的那么僵硬,可是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心里慌的很。   谈恋爱什么的,真是太烦了!两人都是这种关系了,她也不想避着浮望,可是她没办法,等发现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回避的反应。有时看着浮望眼中的无奈,她也觉得有些担心,想着浮望会不会厌烦她这种样子。   舒鱼想着想着,脑海里又闪过那些凌乱的片段,光线暧昧的山洞里,浮望布满汗水的胸膛,落在她颊边的黑发,让人心悸的像是要将她吞下去的眼神和没有停歇的动作。   舒鱼翻个身,一动不动的趴在那,把脸朝下埋在雪地里。一会儿那里的雪就被她脸上的热度给融化了,于是她的脑袋在雪地里陷得越来越深,活像只土拨鼠,或者雪地里开出的一朵艳丽红花。   天色黑了下来,浮望朝外看了几次,都没看见舒鱼回来,心底顿时有些担忧。倒不是怕舒鱼遇上危险,而是担心她真的会躲着自己。   舒鱼还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浮望叹气,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往外走,顺着舒鱼常走的那个方向找过去。他并没有走多久就远远的看见了舒鱼,她那一身红在雪地里太惹眼了,老远就能看见。   她低着头一步步踩在雪地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用快一些的赶路方式,而是慢腾腾的挪。等近了,她察觉到附近有人嚯的抬起头来,见到是浮望,瞬间就低下了头顿住了步子。   她不动,浮望就朝她走去,一下子就看见她的头发还是湿的,结了一层霜,发梢还在滴水。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把头发弄湿了,这么冷的天,虽说妖族不惧,但也得好生注意。”浮望快步走近,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快把头发弄干吧。”   被他凑近耳边的声音弄得浑身颤抖了一下,舒鱼低着头唔了一声,自顾自低着头用灵力把头发烘干。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没注意头发的事,竟然被浮望发现了,他肯定又得不高兴。   她要是没看顾好自己了,浮望总是要不高兴的。   想到这里,舒鱼有些揣揣的偷偷抬眼瞧了瞧浮望,正好对上他明了的包容目光,一下子脑袋上冒了烟,头往下低了一半,还未彻底低下去,就被浮望抬手给按住了。   半强硬的将舒鱼的脑袋抬起来让她和自己对视,浮望紧盯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语气里有些诱哄,“以后小鱼每天和我对视一会儿好吗?你早晚都要习惯的,而且……我想你看着我,嗯?”   说完不等舒鱼回答,他放开了手,退开两步走在舒鱼面前,回头微笑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他知道舒鱼在挑明关系后还不太习惯这种相处,有些拘谨,但他迟早会让她习惯,现在还不能逼得那么紧,舒鱼可是越逼越退的性子,只有以退为进才是应对之策。   两人一前一后隔了两步走在雪地里,周围很安静,连呼呼的风都停了。过了一会儿,天上开始飘些细碎的雪花,浮望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拉住,侧头看去,发现舒鱼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挨在他身侧,一只手牵着他袖子。   眼里闪过些微笑意,浮望轻轻替她扫去肩头上的落雪,然后攥住了她的手。   ? ☆、第 39 章 性命相托 ?  一转眼便过去了三个月,冬日过去,春季已然到来。细数时间,距离他们出去清野秘境的时间,也就只有两月余。   这三个月舒鱼与浮望两人还是住在那处宽敞石穴里,但是除却起先一月朝夕相对,后来倒是相处的时间不怎么多。并非是两人不愿意待在一起,实在是舒鱼与浮望两人都各有事情需要去做,分别的日子反而多了些。   舒鱼偶然得来一部剑法,开始只是想着有件称手好使的武器会比较方便,又因为从小看着金庸古龙两位大大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受里面的使剑大侠,比如西门吹雪什么的影响,决定学剑。后来当真开始学了,那剑法之精妙让舒鱼很是着迷,日日勤奋练剑,从前就要每日出门找人切磋,如今更是清早出去,夜深才会归来,有时整夜都会在外。   舒鱼刚来这个世界时,整个人都弱弱的,像一只惊弓之鸟,浮望觉得自己大声一点说话都会吓到她。而现在,因为自身实力的提升,还有经历的事情和战斗多了,使得她整个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锐利。她一直以来都十分努力,再加上身体毕竟还是天风瑾瑜的,一年未到的时间就恢复了天风瑾瑜全盛时期的威势。   可这还不够,天风瑾瑜是年轻一代妖族中的佼佼者,但各族都有些不出世的长老们,若是她的事情曝光,难保不会惹得那些人出手,因此舒鱼只能更加勤奋的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新目标。   天风瑾瑜从前喜欢大开大合的方法,残暴血腥,舒鱼自然是不习惯的,因此在招式上她渐渐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的路子,也许她在剑道真的有些天赋,短时间里就能使出威力极强的剑招,已然是超越了从前的天风瑾瑜。   若论霸气残酷,舒鱼不及天风瑾瑜,可论细致冷静,天风瑾瑜那个疯子就及不上舒鱼了。纵然是同一张脸,可任谁都不会弄错两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舒鱼个人的气质渐渐展露,两人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大。   浮望是亲眼见证着舒鱼改变的人,他还曾教导舒鱼,给了她许多建议和指导。最开始时,就是在舒鱼在他面前软弱哭泣的时候,浮望心底是觉得舒鱼不适合这种与人争斗日子的。到了现在,一路走来,比当初艰难百倍,可舒鱼却再也没有露出那种软弱的样子,相反她的坚韧给了他很大的震撼,她的成长之快更是出乎他的预料。   现在的舒鱼不仅能克制自己最初的恐惧,自信又沉稳老练的与人战斗,还渐渐沉迷进了这种使自己变强的修行,已经是个优秀至极的人了。只是不论如何成长,她身上的有些东西始终没有改变。她不妄杀,不会沉迷在血腥杀戮中,不自满骄矜,不会被力量的增强迷失双眼,仍旧踏实认真。   除了变得更加耀眼,舒鱼还是从前那个舒鱼,可是浮望却不是从前的浮望了。   浮望比起舒鱼更加忙碌,经常一两日不见踪影,有时四五日都看不见人。只是他每次出门,都会留下笺纸告之自己去做何事,让舒鱼不至于担心。舒鱼除了知晓他不再受体质根骨所限,修炼一日千里,机关炼丹那些偏门术法都没拉下后,其他的就不知晓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聚少离多的情况让舒鱼终于慢慢适应了两人的关系变化。只是看得见心慌,看不见又想的很,除了沉浸在修炼之中,舒鱼经常会忍不住想浮望现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而浮望,他是万万不敢让舒鱼知晓自己在做什么的。难道他要告诉舒鱼,自己变成了一个会吞噬妖族血肉的魔吗?   且不说舒鱼会不会因此忌惮他,与他生了嫌隙,只他是因为那朵所谓的‘清静金莲’入魔这事,他便不敢告诉舒鱼,否则,她会如何想?以她那个性子,说不定还会觉得其中有她的责任,届时又要难受,何苦给她多添烦恼。   也许日后她会知晓,可终究是,能拖得一日是一日。   浮望虽知晓自己入魔后会发生变化,可他还是太低估了成为魔对他的影响。不论是想法变得更加偏执危险,还是开始渴求起同为妖族的血肉,他在一点一点的被改变,可他纵使察觉了这个情况也无法改变,只能压抑着自己做出与过去一样的表象。   他不在乎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妖族,想杀他的人就要做好死在他手上的准备。可是他心里是隐隐担忧着舒鱼的,担心自己这种样子被舒鱼发现,担心她会因为自己渴求同族血肉的行为而惧怕远离他,更担心他会因为她的远离被魔心影响最终伤害到她。   他现在仍旧能保持理智,可是日后呢?是不是终有一日,他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邪魔,遗忘了心底的感情,就会把舒鱼也当做一个进补的食物?   实力越强,进步越大,入魔则越深,他的力量增强的同时,也在被身体里的魔气所侵蚀改变。浮望不敢肯定自己到底会不会变成传说中那种七情全无,杀戮成性,善心泯灭的魔,他只知道魔化的速度远比他原本预料的要快,情况也更加严重。   浮望靠坐在石壁上,神情阴郁,嘴边还沾着鲜血,脚下是一片残肢,。洞穴里到处涂满了血迹,有些地方已经微微发黑,不大的一个石洞里充斥着鲜血的味道,宛如炼狱。这里布下了一个能迷乱人心,引出心底恶意的阵法,一旦踏入阵中就会迷失理智,或攻击他人或自残,而那些死在阵法中的妖族们,血肉就成了浮望修炼的养料。   浮望确实有一个得天独厚的脑子,那些复杂难解的阵法,短短时间内就被他研究的七七八八,成为了他对敌的一大助力。他现在是魔,使出的手段会被人看出痕迹,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仍旧是依靠着这些旁门诡术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洞中静悄悄的,浮望将体内吸收的血肉尽数化为魔气,才停下了手。微微弯腰起身的动作间,从他的衣襟里落下一个小锦囊,浮望捡起小锦囊放在手中摩挲了两下,冷郁的神情缓和下来,眼里的浓黑也慢慢散开。那是舒鱼前些日子送他的,她送他的时候什么都不说,送完就埋头往外走,浮望打开看了,才发现那是一束系了红绳的头发。   她很多时候总是不开窍,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可偶尔又会做一些像是这样的行为,猝不及防的就让他感受一番惊喜和温暖,让他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被她深爱着。   这样的舒鱼,他怎么能让自己有伤害她的可能呢?浮望眉眼柔和的站在一地鲜血之间,将手里的小锦囊放回了衣襟之中贴近胸口的位置。   舒鱼这日难得回家早了些,刚进去便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桌前摆弄什么。   他们已经有五日未曾见面,骤然发现浮望回来了,舒鱼喜出望外,快步走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喊了句浮望。   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浮望回过头看她,眼中含笑道:“小鱼,我回来了。”   “有受伤吗?”舒鱼站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袖上下看看。她自己在外修炼偶尔也会受伤,每次受伤都不敢让浮望知晓,反正自己偷偷抹点药很快就会好,只是十次里倒有九次会被浮望莫名的发现,最后变成浮望皱着眉满脸严肃的替她擦药。   于是舒鱼也就格外挂心浮望出门会不会受伤,不过这么多次,她还真没见过浮望带伤回来的,也许他受伤了,但他不说,她又没有他那种眼力,看不出来,也不好意思直接扒了他的衣服查看,只能信了他没受伤的说辞。   “未曾。”果然,浮望这次又是如此说。只是舒鱼却觉得他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隐约泛着白。   浮望说完并不等舒鱼再问,顺势牵了她的手,将自己方才摆弄的一枝桃花放在她手上,柔声道:“我今日归家时,在路上看到一枝开的正好的桃花,不知为何突然想带回来给你看看。”   他在外,不论看到什么好看有趣的事物,第一反应总是,舒鱼可能会喜欢。这般想了,归来的路上看到一枝怒放的花枝,心中一动,待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摘下了花枝,小心护着回到了家。   收到花的舒鱼很开心,终于,她终于有种正常的谈恋爱感觉了!因为小别胜新婚什么的,她一个激动,就主动的上前抱住浮望的脖子,在他嘴边亲了一下。   再想退后就晚了,浮望将她拦腰抱住,回了她一个礼尚往来的吻,当然这个回礼要重很多。两个人靠在一起亲昵了一会儿,浮望放开她的唇,忽然摸着她的脑袋开口说:“小鱼,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舒鱼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话——我想送你一条我家祖传的染色体。顿时表情有些微妙。   不过事情并没有往她想到那个方向发展,而是十分的和谐。只见浮望将她带到卧房,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上心口处的一块复杂的黑色阵法图纹。   “我在自己的身体里种下了一个阵法,就在这里。”浮望笑着说,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画着奇异花纹的戒指,给舒鱼戴在了手上。因为舒鱼说过她们那个世界结婚的双方都要互赠戒指,所以他在做这个的时候就做成了戒指的形状。   “这个戒指只有小鱼自己能取下来,而且戒指中放着一样东西,只有小鱼能打开这枚戒指。”浮望亲吻舒鱼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接着柔声道:“若是日后我欺负小鱼了,小鱼就把戒指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毁掉。”   “毁掉了你会怎么样?”舒鱼看着戒指上那些和浮望心口上阵纹相似的纹路,好奇的问。   “会死。”浮望用一种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回答。   舒鱼:“……我不要,为什么要送这个给我,听上去有点可怕。”舒鱼说完就想取下戒指,被浮望制止了。   “小鱼,戴着这个,不要取下来。”浮望看着舒鱼的眼睛,强调道。   见浮望这么坚持,舒鱼只好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反正她不可能因为浮望欺负自己就直接弄死他,说不定他就是想用这个表白呢。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舒鱼便不再纠结这回事,摸着戒指眉开眼笑。   她自然不知晓,那枚小小的戒指和浮望身体里的阵法花费了浮望多大的心血。那戒指里的东西是浮望所做的一枚钥匙,若是毁去,就等于浮望自己自尽。等他日后入魔深了,等闲伤不了,便是舒鱼也很难杀死他,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最快的杀死自己了。并且只要舒鱼一日戴着这枚戒指,浮望便伤不到她,若浮望攻击她,伤害只会被他自身承受。   早在刚入魔,浮望便有着这种想法,一直查找古籍,自己摸索了许久才找到了最稳妥的方法,真正做出来也花了许久。只要有这枚戒指在,不论他变成什么样,也无论如何不会伤害到他心爱的小鱼了。   ? ☆、第 40 章 普通的约会 ?  耳边听着叮咚悦耳的琴声,还有带着花香的熏人暖风拂过,舒鱼坐在浮望怀里舒服的昏昏欲睡。迷迷瞪瞪的觉得脸上痒痒的,还以为是浮望在做些小动作,没想到她一睁开眼却发现浮望还垂着眼认真的在抚琴,脸上的痒意却是因为两人头顶上那棵花树落下来的花瓣。   舒鱼靠在浮望胸膛上,仰着头去看头顶上开的正盛的一树繁花。她伸出手弹出一缕灵力,击落了花枝上几朵浅粉色的小花,那几朵花缓缓落下,正好被舒鱼接到掌心中。舒鱼自顾自的摆弄手里的花,不时放在鼻端嗅嗅,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而浮望有一搭没一搭的弹着琴,偶尔看看怀里乖乖巧巧的舒鱼,看她掩着唇打呵欠,靠在自己怀里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又醒过来玩起了花,一时间他觉得心里十分宁静,就连平日在身体中翻腾的魔气都安静了下来。   这两人之所以闲适的坐在这里赏花弹琴,是因为春日到来之后,秘境之中许多地方都变成了片片花海,景色瑰丽至极。舒鱼和人切磋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一片不知名的花林,想起不久前浮望送给自己的那一支早春的桃花,突然想准备一个约会。   于是她很有情调的微红着脸写了一封邀请信,塞给了修炼了一夜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浮望。舒鱼脸皮还是很薄,很多事说不出来,还是比较习惯用写的,追根究底,果然还是现代科技发达联系都用各种社交软件,反而很少会当面聊天的原因吧!   接到信的浮望当然意外,不过更多的还是突然被击中了心脏的温软感。每次舒鱼主动,他总会有这种心情,当时便笑着答应了。那眼神直把舒鱼看的腿软,不由感叹浮望魅力又增强了。   他们两人从相识起就一直在各自努力充实自己,学习各种东西,没有一刻放松,说起来像这样正正经经的约会,还从来没有过。想想也该好好放松,于是两人便决定了休息一日,什么都不做,只在一起赏花。   一早两人就来了舒鱼找到的那片花林,一片连绵的深红浅红浅粉和白色,确实美丽,难得的是周围也没见到妖兽踪迹和其他妖族出现,是个宁静安详的所在。   浮望大手的布置了一套阵法将整片林子囊括其中,保证了不被其他妖兽或妖族窥视打扰,就和舒鱼两人一同闲适的在林子里散步,舒鱼一路上看到开得好的花就折下来,做了一束花送给了浮望。   收到花的浮望本想用个什么阵法把这束花好好保存起来,但是舒鱼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建议说:“其实我觉得,把这些花做成点心吃掉更有意义。”   浮望欣然应允,收好花答应回去后给她做好次的点心。两人就这些花可以做些什么样的点心,该做些什么口味的点心进行了友好和谐的讨论。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鱼被浮望牵着手走了一阵子,听着他温醇的声音在耳边说话,就觉得眼皮特别沉重,简直堪比当年高中夏天中午历史老师的催眠。当然不同的就是那时候困的格外提心吊胆,现在则是安心的困了。   浮望跟她说着话,见她走着路都快睡着了,只得好笑的摇摇头找了一处地方让她休息。他在一颗粉色花树下铺了锦垫,将舒鱼抱在怀里让她休息。透过花树缝隙洒在身上的阳光暖暖的,一点也不晒人,可是这么躺下来后舒鱼反而睡不着了,瘫在浮望身上眯了一会儿,还是重新睁开眼睛。   “睡不着?”   “唔。”   “那我弹琴给你听?”   “好好好!”舒鱼双手双脚赞成,看着浮望拿出琴,又燃了香,逼格极高的开始弹琴。她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浮望在琴弦上挪动的手,心中感叹,也不知道浮望是怎么学会这么多东西的,他都不累的吗?虽然早就知道他会很多东西,但是真看到了还是忍不住觉得好崇拜!仿佛找回了当年看小说初初邂逅这个角色时那种找到了男神的惊艳感!   “小鱼,你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嘤,我好爱你!”   浮望只是注意到舒鱼的眼神太奇异,开口小小调侃了一下,没想到会听到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么一句,当下手上一顿就弹错了一个音。要知道当初他们定情时,他磨了许久也没听到这句话,现在猝不及防的就听见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愕然。   舒鱼回过神,发现自己脱口而出了句什么,不由一脸懊恼,但是见浮望竟然表情都变了,一下子又觉得心虚。是因为她极少说这种话吗。才会把不常变脸的浮望都给惊住了,突然觉得自己作为女朋友有点失职呢。   经过无数前辈亲身验证,不论是明亮的月光还是温暖的阳光以及鲜花包围的环境,都适合告白。于是在这种十分适合弹琴/谈情的粉红气氛下,舒鱼没有闷骚下去,而是难得的强势了一点,一只手摸了摸浮望的脸,认真表白道:“我爱你。”   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算镇定,但是脸上还是不争气的红透了。   浮望不知道反差萌这个词的意思,但他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真髓。他喜欢舒鱼的认真,也喜欢她的羞涩。   舒鱼:“诶诶诶?等等这里是外面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做什么!”   浮望:“只是亲一下。”   结论:男人的这种话不可信,就算他平时说话算数,这种时候也会骗人。   风渐大,摇落了一地的旖旎花瓣,乱花直欲迷人眼。宽大的衣袖像是展翅的蝴蝶,青色白色和红色的衣服交错铺开在锦垫上,遮住两人相拥的赤果身体。   舒鱼拉开衣服往自己身上那些红红的吮痕看了几眼,转头问背后抱着自己的浮望:“……你不是说只是亲一下?”   浮望亲昵的蹭着她的头发,嘴里说:“天气真好。”   舒鱼:“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浮望抱紧怀里光溜溜的人,乐在其中的叹息,认输道:“我错了。”   舒鱼在衣服的遮盖下拍拍他的腰:“知错能改还是好样的,下次不能这样骗人了。”   浮望:“好,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浮望微笑的低头看着舒鱼正直的脸问:“小鱼,你确定要一直摸下去吗?”   舒鱼:“咳,我就摸一下。”   浮望:“哦——?”   舒鱼看见他含笑的眼,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能一直让你占便宜,也要让我占一次便宜!”   “当然,如小鱼所愿。”浮望说完这句话,突然整个人气质一变,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春.药味。他微微拉开自己身上遮盖的衣服,半遮半露一副任卿采撷的模样,怎一个妖孽二字能概括。“我的一切,只要你想要,随时都可以享用。”   舒鱼开始方了,怂了,默默卷着自己的衣服退到了树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那只妖孽。见到舒鱼的样子,浮望那副表情就端不住,突然扭头一手捂住脸,肩头颤抖,从指缝中漏出些许压抑不住的低笑。   笑了一会儿,见到树后舒鱼纠结的脸色,浮望披上衣服朝舒鱼摊开手,“小鱼,来。”   舒鱼瞄了几眼他松松穿着的衣服,能看到在阳光下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肌肤,啧那胸膛!三个字表达心情——舔舔舔。理所当然的被美色所惑,舒鱼走过去,被浮望拉到怀里,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浮望把人拢在怀里,开始弹一曲琴曲。舒鱼不懂琴,但是她能听出,浮望现在弹的曲子和刚才不同,刚才的曲子听着就让人觉得闲适轻松,而现在的,却隐约透出一股缠绵喜悦的轻快感。她觉得似乎能透过这琴声感受到浮望此刻的心情,和她一模一样的心情。   “浮望,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能过多久呢?”舒鱼忽然抱住了浮望的腰,低声问道。   浮望停下弹琴的动作,将手放在她的背上安抚的拍了拍,“还能过很久,久到小鱼厌烦了我,才会结束。”   “如果是这样,那就结束不了了。”舒鱼把头埋在他怀里,笃定的说。   “嗯。”浮望一愣,柔和了表情,低头亲吻她的头顶。   过了一会儿,舒鱼好像决定了什么,豁然抬起头双眼晶亮的看着浮望说:“等出去了清野秘境,我们不回天风府了好吗?不管去哪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清野秘境必须待满一年才能出去,而一年之期一到,不管愿不愿意他们都会被弹出秘境,若再想进来,还得隔三个月。他们一旦出去,可想而知面对的就将是天狐族迎接天风瑾瑜回府的人,或许还会有十二位族长中的某位族长出马。   浮望思考了一会儿道:“如果到时候十二位族长出马,我们该如何办?而且我一直有一个怀疑,关于天风瑾瑜,关于天风府,也许其中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我觉得他们不会放你在外面不知踪迹。”      从前的天风瑾瑜除了参加各种武斗还有探寻秘境,其余时间都在天风府的天心岛上,据说是因为她的暴虐性子,狐族的族长们才会限制她待在天心岛不能轻易外出,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舒鱼闻言,期待的神色黯淡下来,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她只是突然冲动了,自己也知道这样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还无法和一个族对抗。   可此时浮望语气一转接着道:“但是如果你不想回去,那我们就想办法逃过天风府的探寻,就像你说的,不管去哪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想到一向计划明确,很少改变主意的浮望会突然这么说,舒鱼瞪大了眼睛。虽然是她提出来的,可浮望真的答应了这种冲动的要求,她还是忍不住意外,然后就是满心的喜悦,浮望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看重迁就她,不由坐直身子追问:“真的?我们真的不管那些?可是也许我们会被追捕呢,怎么办?”   “那你怕吗?”浮望笑问。   “不怕!”舒鱼立刻摇头。   “那么,也许我们可以去梦泽妖境的其他地方去看看。”浮望笑着按着她的肩膀。   他从前一直在青狐族,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得到更多利益而不折手段,后来去了天风府遇上舒鱼,也只是想着借她的地位,可现在那些日子回想起来,却像是隔了许久,蒙上了一层灰尘似得黯淡无光。   不再执着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利和虚荣,他体会到了更加有意义的事情。直到方才,听到舒鱼那句话,他心中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浮望才陡然发现一件事——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被舒鱼改变到这种程度。   但是他喜欢这种改变。   “啊!浮望我爱你!”得到肯定回答的舒鱼欢呼,在浮望脸上叭叭亲了两下。   “那,乘着时间还早,再来一次?”   “来来来,今天我高兴,随便来!”舒鱼大方的一挥手。   许久。   舒鱼: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 ☆、第 41 章 风云 ?  天风府,大长老居所   “母亲,天风瑾瑜进入清野秘境将满一年,我们是否应当派人前去将她接回来?否则若是再出了意外……”   说这话的是一位看上去好似二十几岁的俊美青年,穿一身黑衣金线绣成的华丽衣裳,端庄的坐在一道帘子外,语气亲昵的对帘内的人影说。他正是狐族十二分族的二族长,也就是天风府内的二长老。而能让他如此恭敬对待的,自然就是狐族族长,大长老。   这位大长老是一位女子,乃是狐族中最强者,年纪自然也是最高的,她出生之时梦泽还未被众神以葬神渊隔绝于人世之外,众神也还未全部陨落,妖族不必像现在这般困于一个小世界中。   过去了许多年,经过了当年影响了三界的神族动荡,这位天狐妖族女子不但幸运的在那场浩劫中活了下来,还成为了一手把持狐族的大族长,生下的子女后辈也有无数,其中二长老就是她最倚重喜爱的一位儿子,当然也是她最喜爱的情人。   帘子内侧卧的大长老动了动,开口道:“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弱小孤魂,成不了大事,连天风瑾瑜原本的能力都用不好,也没有那个胆子,到时让琳琅去一趟带回来就是了。”她的声音柔媚勾人,叫人听了就不由得心生绮念,正是天狐族被修炼到极致的魅声天赋。   帘子外的二长老闻言略迟疑道:“可是那天风瑾瑜不是迷恋了一个半妖,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麻烦事,总归是个问题,为防止意外,还是将他们直接带回来制住比较好,母亲那个日子也快到了,容不得半丝意外。”   二长老话音刚落,薄薄的帘子被人掀开,同时传出一句话:“不过是两只蝼蚁,只要我想,随时能找到,何必多费这些心思。”她的声音动人,可是拉开帘子的手却是一双松弛枯柴般的手,再看她露出来的面容,这位大长老已然是变作了一个老人姿态。   似她这般法力高强的高等妖族,只有在寿命即将耗尽的时候才会迅速衰老,显然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伸出手,二长老立即上前握住,丝毫不在意她的苍老,眼中仍然充满了爱意疼惜。大长老在二长老的搀扶下站起来,缓缓往旁边的房间走,一边走一边随意道:“我知晓你关心我,若你不放心,让十二去一趟便是。”   “是。”二长老压下心中不甘,恭敬应下,将她搀扶到一块水镜前坐下,自觉的拿起一把梳子替她细细梳理头发。   大长老看着镜中渐渐枯萎的红颜,脸色阴沉难看,直到从袖中拿出一支玉瓶,服下其中一枚莹白丹药,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恢复光滑紧致,头发重新变得乌黑油亮,那张年轻绝色的脸上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你下去吧,这几日无事就不用过来了。”   二长老再次弯腰顺从回道:“是。”只是他低垂的眼里却露出些许嘲讽。她每次不惜消耗所剩不多的寿数,都要吃这种能短暂恢复容颜丹药,就是为了去见那个男人……哦,对,应该说去见那个魂魄。可惜啊,她就是再美,那个男人也不会爱她。   二长老走出那大长老那华丽雄伟的宫殿群,回到自己的住所,在门前看见了十二长老。十二长老见了他,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就眯了起来,嘴里阴阳怪气的说:“哟~又去大长老那了啊,怎么,这次咱们大长老又赏了你什么?”   二长老丝毫没有在大长老面前的那种柔顺恭敬,冷着脸斜觑十二长老,冷哼道:“大长老吩咐,过几日天风瑾瑜就该从清野秘境中出来了,你到时去将她带回来。”   十二长老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也没有再出言挑衅,一甩袖就离开了这里。   二长老踏进自己修炼的静室,打出一道传音玉符,待得过了一会儿,就见一道婀娜的身影款款前来。   来人是天风琳琅,就是曾去天心岛通知舒鱼参加灵引小会的那位,狐族内除了天风瑾瑜外最耀眼优秀的年轻一代佼佼者。她是大长老的孙女,也就是说是二长老的侄女。此刻天风琳琅入得静室来,直直依偎进二长老怀中,柔婉唤道:“寒微大人,许久没唤琳琅来伺候了,今日怎么突然传唤的这么急?”   二长老搂着她,与她调笑了一阵,才说起了正事。   “天风瑾瑜不日就要出来,你同十二长老一起去将她带回来,不可让她再生事端。”   天风琳琅衣衫凌乱两颊晕红的靠在他怀中,柔声道:“琳琅知晓了,定会将瑾瑜好好‘迎接’回来。”   二长老一向满意她的识相,见她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便撕了她的衣服覆上去,“乖孩子,等我成了大事,这狐族就是我的东西,到时你就是我狐族最年轻的长老。”   “琳琅只要能帮上寒微大人,心中就别无他求了。”天风琳琅满眼的柔情爱意,果然见二长老神情和缓了一些。两人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天风琳琅又端着来时一样的温婉笑容离开。   途中经过独属于天风瑾瑜的天心岛,她的眼中有轻微的嫉妒,但随即就换上了蔑视和讽刺。能拥有灵气最充足的天心岛,狐族内的好东西几乎都能得到又如何,什么天狐神女,不过是个珍贵的‘药材’罢了,养了这些年,也该是用的时候了。不管是大长老二长老十二长老还是其他几位长老,都各有各的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呵,天风瑾瑜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天风府内风起云涌,清野秘境里面浮望和舒鱼两个人依旧是过着闪瞎单身狗钛合金狗眼的粉红日子。   自从浮望答应了舒鱼那个突然的要求之后,他就变得更加忙了,因为改变了计划,他还要重新准备好许多事。首先就是要解决他们离开清野秘境的事,出去清野秘境的时候只有一个地方是出口,等他们出去了,肯定会有狐族的人在出口等着,他们要想办法瞒过他们的眼睛离开。   之后还要隐藏踪迹,找个安全的容身之所。浮望思考了一段时间,最终决定去蛇族的地盘。狐族十二分族地盘他们是不能去的,因为可能认识他们的人太多,而且在狐族地盘,很多事都瞒不过那十二位长老,行事太不方便。先不说舒鱼的身份问题,单他自己每隔几日都要进食妖族血肉,外面不必清野秘境里面,频繁死了妖族多少会引人注意。   虎族,因为之前那位白彻,舒鱼虎着脸说不想去。而灵族,浮望想到那位姬生莲少爷,和善微笑着删除了这个选项。当然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的时候,他是不介意去这两个地盘晃晃顺便给他们带去一些麻烦的,而且进食的话果然还是这两族比较合适呢——浮望这么友好的盘算着。   这么一看,就剩下翼族和蛇族,之所以不选翼族,是因为……翼族的妖族都爱美,不仅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还十分喜欢追捧美人,只要长得漂亮,走在大街上都会引来无数的暗恋者,所以翼族经常因为这些事弄得鸡飞狗跳。浮望和舒鱼两人抬头默默看了一眼对方的脸,同时做下了决定,不去翼族。街上多美人什么的,呵呵,太不安全了。   那么,就剩下了蛇族了。正好蛇族也比较合适,蛇族的妖大多独来独往,不喜和其他妖族交谈来往,他们两人到时就算特立独行一些也没关系。而且蛇族九城多处在沼泽或者谷地中,不仅有常年弥漫的瘴气,还有着特别多的毒物,毒花毒草之类。   因此蛇族九城是五族之中最不受欢迎的地方,很少有外族会去那里拜访,更加让浮望满意的是,五族之中,蛇族与狐族关系并不好。天然的环境,对浮望和舒鱼来说是很好的御敌屏障。若是天风府真的派了人来找她们,在蛇族的地方,会给那些追兵带来很大的障碍。   至于浮望和舒鱼两个如何在蛇族的环境里生活,这就要靠技能树如星辰大海一般的浮望了。   “这是我按照灵族丹籍修改炼制的丹药,出去之前服下,会暂时让我们的气息看上去像是蛇族,只不过仅能保持三日,如果需要一直保持,就要及时服下丹药。当然如果有灵力强盛者用心探查,就能发现疏漏,因此要行事低调。”浮望将一瓶丹药递给舒鱼。   舒鱼给了他一个‘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的眼神,然后问他:“好神奇,这是用什么炼的?”   浮望只是微笑,没有回答。舒鱼看到他的笑容,默默把问题咽了回去。她还是不要去寻求答案比较好,看浮望这个表情她就知道肯定说出来她就吃不下去了。如果她继续问说不定浮望会告诉她是蛇族血肉之类的东西,她现在差不多适应了妖族的身份,看着那些和人没什么区别的妖族,要真是血肉什么的,简直和吃人一样的感觉。所以,她还是不要去追究了。   “这一瓶是解毒丹,沼泽内还有蛇族大部分带毒妖族的毒都能解,小鱼记得收好。”   舒鱼又收下这瓶丹药。浮望接着拿出两枚耳钉放在她手上,小巧的耳钉是红色的火焰形状,细细看去还能看见里面复杂的纹路。   浮望拿起一枚对她解释道:“这一枚我在其中布下了一个阵法,戴上后能改变你的容貌,但是同样的,灵气强盛者若是用心探寻会发现不对劲,只是以防蛇族内有人认出我们,一般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另一枚我布下的是隔绝瘴气的阵法,但是切记,最大的限度是十二个时辰。到时候我会在蛇族内开辟出一个没有瘴气的住所,小鱼你在外行走,十二个时辰内就要回去。”   “嗯,我知道了。”舒鱼认真听完,很想膜拜一下自家BOSS,他简直帅呆了,怎么什么都会呢?!更酷炫拽的是这些他都是在来到清野秘境之后学会的啊!这才多久!他简直不是人!哦她又忘了,他确实不是人,是妖。总之就是帅呆了!   “以我的程度,目前只能做到这样而已,委屈你了,小鱼。”浮望显然不觉得自己很厉害,眼里满是歉意的摸了摸舒鱼的脸颊。   学霸的世界她真的不懂,这样还不行你要怎样!舒鱼抓过他的手握在手里,郑重的说:“你这样已经很厉害了,真的!我什么都不会,都需要浮望来准备,我才觉得自己没用。”   她说着就有些垂头丧气,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厉害很多了,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又有了新麻烦,她的武力值在这里还好,等出去了要是真惹上了那些老妖怪们又不够看了。这就和升级打怪一样,升级了不代表就无敌了,因为坑爹的要打的怪也升级了。      “怎么会,我还要靠小鱼来保护,不是吗?”浮望轻轻抬起她的脸,轻声哄道。   “我会保护你的!”舒鱼再一次重复,就和一年前说过的一样,只是和一年前的心情相比,她现在更加坚定有底气了。   浮望应了一声,凑近在她额头上亲吻。   舒鱼看着他比从前温柔了许多的眼睛,忍不住心动,又心疼道:“浮望,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这些,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去休息吧?”   “没事,我并不觉得累,而且我今日该去外面修炼了。”浮望站起来,在舒鱼脑袋上拍了一下,“我会在入夜前赶回来。”   “那你自己小心,我等你回来一起睡。”舒鱼目送浮望离开,撑着下巴摆弄那两枚一看就知道画了很大心血做出来的漂亮耳钉。   这段时间浮望每隔几天就要出去修炼,她自己是出去练习剑术的,却不知道浮望的修炼是什么样的,他从来没有说过。唔,不如下次问问他能不能一起去看看好了。舒鱼想着,将两枚耳钉小心收起,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 ☆、第 42 章 妖族客栈 ?  出去清野秘境的时限有三日,舒鱼和浮望当然不会等到最后一日被强制弹出去,他们在第一日就已经遮掩了面容,用浮望炼制的丹药改变了气息,然后兵分两路离开了清野秘境。   入口处狐族的十二长老和天风瑾瑜两位乘坐的车架华丽的要闪瞎人眼,数百位仆人伺候左右,惹得出来秘境的其他妖族都多看了几眼。   浮望先出来,也跟着好奇的往那边看了两眼,然后就一脸寻常的离开了,至于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当然无人知晓。他出来后也并没有走远,而是藏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动静。静静等了两个多时辰,舒鱼才走出来。从舒鱼出现那一刻,浮望就注意着十二长老那边的动静。他似乎多看了舒鱼一眼,但是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一切都很顺利,舒鱼平平常常的离开了那里,和他会合。两人一路没有耽搁,日夜不停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蛇族九城的大晏城。   大晏城在蛇族九城中属于瘴气外围的城,虽说他替舒鱼做了能隔绝瘴气的阵法随身携带,但是还是有些担忧她无法适应,因此才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至于他自己,明面上也带着隔绝瘴气的阵法,但实际上他成为魔之后已经不惧瘴气。   蛇族的众妖大多冷漠,因此大晏城比起其他的城池,像是狐族领地的十二族之流就要看上去清冷许多,虽然大街上来往妖族也不少,可是大多各走各的,就连路旁的商铺小摊也没多少人吆喝叫卖,因此才会显得安静。   舒鱼从出了清野秘境就有些兴奋,特别是到了大晏城后,她大概许久没有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从来了这个世界,也没有能好好在大街上走走,所以就算大晏城没有那么热闹,她还是特别的开心。虽然她绷着脸,但是浮望习惯了将她的每个细微表情观察的仔细,自然看得出来。   两人一人穿着黑衣,一人穿着灰衣,并肩走在一起。浮望并没有挂上自己招牌的温和微笑表情,而是为了配合现在的蛇族身份,表情淡淡的。特别是穿着那身黑衣,看上去有几分从未在舒鱼面前展现过的阴郁,和旁边那些蛇族看上去气质并无二致。   倒是舒鱼,虽然也学着浮望的样子,但她那双眼睛偷瞄着街道两旁的样子,好奇又纯澈的目光和那些无神沉郁的眼神有很大的区别。浮望略觉无奈,好笑的摸索到她的手指,微微拉了拉。舒鱼立即将目光从旁边的一个吃食小摊上收回,目不斜视的直直看向前方,只是那小眼神略略有些失望。   浮望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了句:“等到晚上,再带你出来逛。”   舒鱼眼睛一亮,转头看他,很努力的用眼神表达着‘真的吗真的吗?’这样的讯息。   “一年前我曾经说过,要带你逛夜市,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妖族的节日,但是今夜应该是满月,所以夜间的夜市还是有几分趣味的。”浮望的伪装很到位,连语气都变得和那阴郁外貌一样,清清冷冷的。但是因为是和舒鱼两个人之间的悄悄话,听上去缓和了许多。   舒鱼赶紧点头,眼中的期待都压不下去。浮望带着她去住店,舒鱼发现住店不像是她在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那样,会来一个小二问‘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啊~’而是压根都没人来搭理他们。   他们进的地方在舒鱼看来也压根就不像个客栈,要说的话更像是客家土楼,那种从上头看是一个圈,好几层,每一层都有无数个房间的建筑。   “大鱼,这里是客栈?”舒鱼拉拉浮望的袖子,小声问。   浮望听到她那个称呼,眨了眨眼睛略觉不习惯。因为外貌声音之类都做了改变,两人称呼也最好变一变。他依旧可以喊她小鱼,让她自己选一个对他的称呼,结果她想了半日试探的喊他‘大鱼’。浮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这种小事他也不在意,就顺了她的心意。   “确实是客栈,舒鱼大概不清楚,像这种有灯树的地方,都是可以供妖族随意入住的。”浮望解释道,天风瑾瑜就算出行也自然会有府邸准备好,自然不需要到这种地方来住,是以舒鱼也不清楚。瞧见舒鱼满眼的感兴趣,浮望也不多说,只带着她走了进去让她亲眼去看。   这模样奇怪的客栈里有一棵树,像是落光了叶子的柿子树,树枝上结了一个个小灯笼似得橙色果子,衬着黑瓦还挺好看。舒鱼多看了两眼,寻思着这这果子看上去还挺好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摘。   刚这么想着,舒鱼就听浮望说:“稍等。”然后就脚下一点跃上了树,找了个大点的果子摘到了手里。   等浮望回到身边,舒鱼心中十分感动,她还没说想吃呢,浮望就去摘了。不过,为什么只摘一个呢?   浮望一眼就看懂了舒鱼在想些什么,屈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些微忍不住的笑意,他说:“不能吃,这是灯树上结的灯。”他说完,手上那个果子就变成了一盏橙色的提灯。   舒鱼跟个土包子那样瞪着眼一直瞧,他们身后又进来了人,和浮望一样掠上了树摘了果子变成提灯,浮望就伸手拉着舒鱼让开位置,拉着她朝楼中的一个楼梯往上走。楼梯有些老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提灯橙色的光映在楼梯上,反射出墙上那些雕花的阴影,有种诡异又神秘的感觉。   两人一层层的往上走,路过很多房间,舒鱼发现有的房间门口挂着一盏灯,和他们的这盏一样,有的房间就没挂灯,大概是代表着里面有没有人住?舒鱼跟在浮望身后,见他到了第六层后终于停下脚步,找了一个门口没挂着灯的房间。   他将灯挂在了房间门口,然后拍了拍门口一个青蛙样子的小石墩。小石墩上还长着青苔呢,被他拍了两下突然呱呱叫了两声。舒鱼咦了一声凑过来看,也试探着摸了摸顶着青苔的石头青蛙,那石头青蛙又呱呱叫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舒鱼在这个叫声里面听出了不耐烦的感觉。   浮望从袖中掏出一小块闪着银光的石头,这就是妖族通用的钱了。他将钱放到青蛙面前,那石青蛙突然伸出舌头把钱卷了进去,然后腮帮子鼓了鼓像是在嚼。嚼完它又没动静了,舒鱼蹲在那里看看青蛙,又看看浮望,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下一刻她就知道了,因为浮望突然抬脚踩在了石青蛙的脑袋上说:“开门。”   那青蛙还有点小委屈的呱呱了两声,到底没敢弄幺蛾子,他们面前房间的门就开了,里面的灯也自动依次亮起。浮望拉着舒鱼走进去,舒鱼还在往后瞧门口那只青蛙,等门关上了她才转过头来好奇的问浮望:“大鱼,你刚才在做什么?”   “那是妖族客栈里面养着的小灵物,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个,负责收取房钱。只是这种小灵物十分爱财,若是第一次见面的生客,就会耍赖吃了房钱还不肯开门,就为了让客人多喂一些。”浮望进了房间只剩下两人单独相处后就不再表情淡淡,和以往一样带着笑,微微侧头接着说:“这种小灵物最会耍赖,这种时候,只要打一顿就好了。”   舒鱼摸着鼻子咳嗽了一声,嘀咕道:“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啊,叫声也挺好听。”   刚说完,她就觉得天花板上落下来了个什么东西,刚好砸在她脑袋上,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往脚下一看发现砸了自己的是一小块闪着银光的钱石。她捡起钱石,抬头看看没有一条缝隙的天花板,又满脑袋问号的看浮望。   浮望将她拉到身边来坐,继续给她解释:“是门口的小灵物刚才吞下去的钱石其中一小半。这种小灵物管着房间内的东西,如果有什么需要和可以和它说,而且它们都有各自的喜好,心性难以捉摸,你刚才那句话,也许让它听着很高兴,所以就吐出了一小半钱石给你。”   浮望刚解释完,门外的石头青蛙就应景的开始呱呱叫,于是浮望就明白了,这只小灵物喜欢人家夸它声音好听。   舒鱼拿着钱石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吗?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门口那只青蛙还在不停的呱呱叫,它大概在唱歌。开始还好,可是等舒鱼准备午休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睡不着。浮望原本在看书,见她翻来覆去,放下书站起来打开门,不知道做了什么,青蛙立马就不叫了,浮望关了门回来继续看书。   青蛙不叫了,可舒鱼还是睡不着。她干脆起了身,也不做什么,就在浮望跟前来回晃了两圈,浮望叹口气,头也不抬的说:“想去喂青蛙便去吧,但是不能喂多了,喂多了它会吃坏肚子。”   “诶!我绝对不多喂!”舒鱼嘿嘿笑,她没问浮望怎么知道她想去玩青蛙,得到允许就兴冲冲的打开门出去喂青蛙去了。   可以想见的是,舒鱼还是喂多了。浮望坐在那看见房间里的灯火开始摇晃,连着他坐着的凳子都开始摇晃,他就知道舒鱼肯定喂多了。   舒鱼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坐在房间里一张木凳上,房间里的东西时不时摇摇晃晃,还会抖两抖,和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一样。她之前好奇那只小灵物吃坏肚子会怎么样,现在知道了就和人喝醉酒了没两样,她感觉整个房间都要跳起舞来了。   再一看浮望,不管房间里的东西怎么折腾,他都是一脸淡定的坐在那里看书,一点都没有被影响,舒鱼就不行了,她觉得自己也想和房间一起摩擦摩擦。   “其实,这样也挺有趣的啊,对吧?”舒鱼心虚的说,见浮望抬眼看过来,赶紧转移话题问他:“为什么天风府从来没见过这种小灵物?清野秘境里面也没有。”   浮望一边解释一边继续看书,“这种小灵物是会自动找地方安家的,一旦安了家就轻易不会离开,一般它们都喜欢在这种地方看管。像天风府那种地方,用中等妖族当仆人都是十分常见的,自然不需要这种低等的小灵物,而且这种小灵物没规矩,像那些自持身份的人是不会安置在家中的。”   浮望翻了一页书继续说:“清野秘境里面没有人给它喂钱石,它会死,自然没有,所以只有这种聚集了三教九流人来人往的地方才会用。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如此,因为‘不上台面’所以舒鱼没有在天风瑾瑜的记忆中看见过。等入夜了去夜市里,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你大概会喜欢。”   被浮望这么一说,舒鱼更加对晚上的夜市感兴趣了。巴不得快点到晚上,可是外面才是中午呢,还要等上好一会儿。浮望见她一直在房间里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没有一刻消停的样子,不由对她招招手。   舒鱼走过去,被他一把按在榻上,用袖子盖住了她的眼睛,“现在先休息一会儿,夜市时间到了我会叫你。”   转了个身子,舒鱼干脆枕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衣裳就闭上眼休息。他身上的气味太让人安心了,舒鱼闭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熟了,被浮望喊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小鱼?醒醒,该去夜市了。”   舒鱼听清楚这一句,直挺挺的坐起来,“走走走!”下了榻就径直带头往门口走,被身后的浮望拉住了领口。   “我们不往那边走,往这边。”浮望拉着她到了窗边,一把推开了木窗。外面已经是夜色深沉了,一轮满月挂在天穹上,明月周围一圈月晕,他们站在六层的窗边上能看到脚下的城居和远处连绵的青山,都笼罩在一片霜色里,好看的紧。   浮望对她一笑,伸手抱住了她,然后从窗口跃出。没有往下掉,而是凌空飞行,朝着远处的青山而去。夜市不在城池内,反而是在周围的群山中的,舒鱼看到也有人像他们一样从那座客栈的窗户里跳出来往他们一样的方向飞去,人数还不少。颇有一种一起去赶集的味道。   舒鱼搂着浮望的脖子,看着他飞舞的头发和衣袍还有在月光下的侧脸,这个伪装的样子虽然没有他原本那张脸好看,但是在她眼里都是好看的。   所以舒鱼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惹得浮望含笑低头来看她,语气柔和的说:“马上就能到了。”   “嗯~”舒鱼脸上带笑。   “所以等会儿到了,我会亲回来的。”浮望又说,月色下的眼睛格外明亮,“涌泉相报。”   舒鱼:……诶?!不不不!不用了!这个发展不太对吧!这种时候只要温馨的两两相望就够了啊!   浮望:不够。   ? ☆、第 43 章 夜市见闻 ?  浮望抱着舒鱼飞越了大晏城,来到了城外的那片连绵青山中,当他在一块空地里停下的时候,陆续又有不少人也停在了这里,加上空地上原本的人,人数还不少,说说笑笑的,倒是比白天的大街上还要热闹许多。   看来虽然蛇族大部分妖族都有些冷漠,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些爱凑热闹的嘛~虽说是妖族,但是外表都和人一个模样,就是大部分是青年人模样,老人和小孩样子的都特别少。而且在这里的都是低等妖族,连中等妖族也很少,更不要说高等妖族了。   就像浮望说的,这种夜市是那些自持身份的妖族不喜欢来的地方。舒鱼遮掩了气息,其他人倒也没发现她其实是个高等妖族。她拉着浮望的袖子左右看看,悄悄问他,“这里就是夜市?”   浮望摇摇头,“夜市还未开,不过马上就开了。”他刚说完这句,就听到啪的一声,远处的山上冉冉升起了无数盏灯,又接着响起了啪啪的爆竹声,一共九声。      浮望听了便道:“竹响九声,原来今夜还是个大市,有趣的东西应该会更多。”   人流开始往前走动,浮望抬手想去拉舒鱼的手,刚好碰上了她伸过来牵他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笑意,双手紧紧交握,跟随着人群一起往前走。   他们从那片空地走到了山林里。夜里的山林本来是黑暗的,可是路两旁的树上有许多橘色和幽蓝色的火焰,一朵一朵和盛开在树枝上的花一般,将夜里的山间照的明亮。   舒鱼拉着浮望走到路侧去看那些好像长在树枝上的火焰,看他们无风自动的样子,眼睛眨也不眨。   忽然,她看到一朵很大的橘色火焰突然抖了抖,然后竟然发出了像是人咳嗽的声音。那朵火焰张开了一个口子,随着咳嗽声从里面喷出了几个小火星。那两个小火星被咳出来后就噗呲一声变成了两朵新的小一些的火焰,飘了一会儿就粘到了树枝上。   那朵大火焰旁边还有一圈的小火焰,此刻听到大火焰咳嗽,纷纷不装开花了,扭动着身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大火焰那根树枝上,黏在大火焰上,吱吱喳喳的跳来跳去。舒鱼看着有趣,猜想这也许是一大家子,一个大火焰妈妈,带着一群小火焰孩子。   另一根树枝上,舒鱼还看到了两朵火焰似乎在吵架,一朵橘色的,一朵幽蓝色的。那朵幽蓝色的火焰哇的张开嘴朝着旁边的橘色火焰吐出了一片的蓝色火光,一眨眼时间,那朵橘色火焰就在蓝色火光中变成了幽蓝色。   原本那朵蓝色火焰发出嘎嘎的笑声,而变成幽蓝的橘色火焰则是像炸毛一样,身上的火焰都噗呲噗呲的炸了起来,那火焰炸了一阵子,突然嘭的一声炸开了。把舒鱼唬的一跳,忍不住把浮望的手握紧了一些。   浮望就带着笑意的道:“没事,你看。”   那些炸开的小火花重新融合在一起,又恢复了那个橘色火焰。这回那个橘色火焰对着幽蓝色火焰也喷出了火光,就把那朵幽蓝火焰染成橘色了。这下子换那朵幽蓝火焰炸毛,发出嘎吱嘎吱的愤怒声音,也炸开了。   那两朵不同颜色的火焰就这么你喷我一下我喷你一下,互相染个色,偶尔炸一炸,也不觉得无聊。舒鱼走出老远一转头还看到这两朵火焰在那玩个不停。   还有许多其他的火焰,像是头顶上那一排站在树枝上的,一个小火焰张开嘴吞掉了另一个小火焰,接着就和小鸡啄米一样,把那一排的火焰都给吞了下去,吞的太多那个火焰都涨得很大了,最后颤颤巍巍的炸开,又变成了一堆的火焰,一齐发出哈哈哈的细小笑声。   还有一朵橘色火焰离开了它的树枝,飘到了舒鱼的眼前。舒鱼屏息看着这朵漂亮的小火焰,正猜它要干嘛,就看到它忽然轰的一下变得很大,把她吓了一跳后又猛地缩小,像个恶作剧成功的熊孩子,生出两个火焰叉着腰张着大嘴哈哈大笑。被浮望用手一弹,弹到了旁边的树干上,撞的冒了个火星,还很是恼火模样的对着他们两叽呱叽呱了一阵,应该是在谴责浮望那一下弹得太重。   舒鱼压根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很有趣,不由得攀着浮望的胳膊,把脸埋在他手臂上偷着笑。   舒鱼脑袋不停转来转去,觉得那一小段有火焰在的林间路很快就走完了。浮望给她解释说:“那也是小灵物,和客栈里那石青蛙一样,其实这些小灵物都没有固定的形态,习性也各不相同,但是会在各种地方自然生出来。大多会在低等妖族聚居的地方出现,像是那青蛙就是‘宅生’,这些火焰就是‘夜灯’,待会儿的夜市上你还会看到很多其他的。”   舒鱼还一个劲的转头去看那些火焰们,等到看不见了,转过头来就不由自主哇了一声。他们来到了湖边。真正的夜市还没到呢,在这个湖对面才是。舒鱼记得他们刚才来的时候在空中看到了这个湖,但是那时候这个湖并没有这么亮,湖上也没有这么长一座桥。   桥身挺古旧,看着并不像刚做的,倒像是已经在这里许多年了,而且这条连接到了对岸的桥并不是架在湖上的,而是桥身都在水里,只有两侧斑驳漆红的栏杆露出在水面上。这能走吗?踩一脚下去都能直接踩到水了吧?   舒鱼想着,就看见前头的人已经走上了桥,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踩在了水里,而是直接踩在了水面上,说是水面其实不太合适,因为舒鱼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个湖似乎静止不动了,像一面镜子,踩在水面上的时候就和踩在镜子上一样,连一点水纹都没有泛起。   “等到满月开市,这个湖就会变成这样,连接着夜市。”浮望说,轮到他们上桥了,舒鱼迫不及待想要往上踩,被浮望拉着顿住了脚步。他对着桥右侧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姑娘说:“两个。”   那小姑娘笑眯眯的从浮望手里接过钱石,又从篮子里拿出两朵漂亮的红花递给浮望,然后笑着说:“两位夜安。”说完就接着去招呼他们身后的妖族。   浮望拿着的那两朵红花很快变成了两盏红灯笼,递了一盏给舒鱼,“这是进夜市的凭证。”   舒鱼拿着红灯笼左右瞧瞧,想起他们住客栈也是摘了个果子变成灯笼,得出结论,这里很多东西都能变成灯笼。   “并不是,这是夜市主人特意用灵力化作的,能保护进入夜市的妖族。我们进客栈,那里的灯笼也有同样的作用。”浮望说。   舒鱼:原来是门票,等等,我什么都没说浮望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浮望:“因为小鱼太好懂了。”   舒鱼:……我不信,那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浮望:“我不猜。”(微笑)   舒鱼:我并没有说出声啊喂!   浮望:“所以说小鱼太好懂了。”(叹气)   舒鱼默默转开脸,不再看浮望。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只看她的眼睛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浮望看着她的侧脸,如果不是腾不出手,他很想摸摸她的脑袋。于是舒鱼觉得浮望把自己的手牵的更紧了点,两人牵着手一人提着一盏红灯笼,混在其他提着红灯笼的人群中,一起在湖面上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光带。   湖对面夜市的喧闹声已经隐约传过来,绚丽的灯火映照在了临近的湖面上,舒鱼被浮望牵着一脚踩进了那片辉煌的世界里。   他们进入夜市之后,手上的红灯笼重新变成了红花,浮望将手上的红花插在了舒鱼的头发上。舒鱼见状,看了一眼手上的花,也抬手就往浮望脑袋上插。浮望倒是没躲,还特地微微弯下了身子方便她的动作。他脑袋上插着朵大红花也没有违和感,还添了几分艳丽,整个人都显得生动了些。舒鱼心中一动,突然有点想看他穿红衣的样子。   “走吧,不是想到处看看吗?”浮望自在得很,见她发呆,便拉着她往前走。   一盏一盏的灯笼,足足百盏才是一个灯牌,而这样的灯牌左右两侧往前延伸的看不到边,红色的灯牌架子最顶端有木雕的仙鹤,衔着红色的丝带,垂落在头顶十几米的地方,一排热闹喜庆的样子。   舒鱼注意到那些灯牌上的白灯笼上不时会掠过一些影子,细细看去发现是展翅的仙鹤,一会儿出现在那边的灯笼上,一会儿又到了前边的灯笼上。   “那也是一种灵物,换做‘灯影’,是在灯上的影子,前面那个摊子卖的就是这种寄生了灯影灵物的灯。”浮望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灯牌下卖灯的摊子。   舒鱼感兴趣的走过去瞧,发现那几十盏灯上都画着各式美人,离她最近的那盏灯上是一个敞着衣襟散着头发睡在花树下的男子,画在灯笼上才一个巴掌大小。舒鱼多看了两眼,画中那个男人突然抬头看她一眼,调笑道:“美人,喜欢我吗?把我买回去,在下日日都可以陪美人聊天,替美人排遣深夜寂寞~”   舒鱼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吃不消这巴掌大美男的目送秋波。浮望向前一步笑着对卖灯老板说:“请将这盏灯给我。”他指着那个男人所在的灯说。   “好的,客人走好~”老板笑容满面的卖出了这盏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客人带着他的女伴,当着她的面干脆的将那盏灯扔进了一个水缸里。老板乐呵呵的敲了敲手上的扇子道:“哎呀,真是个爱吃醋的客人。”   他身前那一排灯上,那群画上的男女小人们纷纷看过去,然后啧啧有声附和道:“是呢是呢,怎么这么爱吃醋,那小娘子可辛苦了。”“哟哟哟我闻到了醋味~”“那小子活该,就爱口花花,瞧这不就祸从口出被淹了哈哈哈~”   “好了,好了,认真工作,拿出你们最美的姿态来。”老板合起扇子敲了敲那些灯,让它们安静下来。   这边舒鱼看着浮望带着和善的笑容淹掉了那盏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还好她没说,她其实挺想买一盏这种灯回去的,因为挺有趣的啊。正这么想着,她听到浮望说:“我会做这种灯,等我回去给你做一个。”   舒鱼高兴了,正想说话,就瞧见面前有些骚动,人们全都往两旁散开。发生了什么?她探头去看,被浮望一把抱住圈在怀里往旁边退去。他们刚退到灯牌下,就见前面铺天盖地的涌来一大片的小光点。真的是铺天盖地像洪水决堤一样的涌了过来,一股脑砸到了地上,又像弹力球那样蹦起来,弹在半空中后又往下掉,金色的波浪似得路过了这里。   靠的近了,舒鱼发现那无数个光点竟然每一个都是一只金色的蝴蝶,轻盈小巧的样子漂亮极了。嗯,就是数量太多,看着有点密集恐惧症。她摸着自己泛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目送那一大堆光点远去。   妖族们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很熟悉了,等一大堆光点经过后就继续该干嘛的干嘛。舒鱼抬头看浮望,浮望放开她摇头说:“我并不知晓那是什么种类的灵物。”   他这句话让舒鱼比看到那一大堆金蝴蝶还要惊讶,浮望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事情!   “梦泽内灵物众多,五族内也有各自不同的,我不全然知晓也不足为奇。”浮望对于舒鱼这种‘浮望超厉害什么都知道’的心态十分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来的这种认知?   “不知道也没关系,大鱼永远是我心中最厉害的男人。”舒鱼安慰的拍拍浮望的胳膊,把他的疑问当做了失落。   又被这种突如其来一记直球击中心脏的浮望……   他突然想去抱抱舒鱼,手伸到一半,舒鱼被角落里一个什么东西吸引了目光,放开他啪嗒啪嗒跑了过去。   捞了一个空的浮望:“……”   “大鱼你快看!”舒鱼捧着个东西颠颠的跑回来。   ? ☆、第 44 章 金蝶 ?  “大鱼你看,这是什么?”舒鱼捧在手里的是一个透明的圆球,球里面装着两只飞来撞去企图逃出这个透明圆球的金色发光小蝴蝶,也就是刚才往他们身边涌过去的那一大堆的光点。   这两只小金蝶不知道为什么倒霉的进了这个透明小球里面,和大部队失散了,现在在球里面急的不行,撞来撞去的找不到出路。舒鱼捏着那透明小球翻来覆去的看,觉得触感有些像皮球,软软的还挺有弹性,就是不知道那两只小金蝶怎么跑进去的,这透明小球上面都没有一丝缝隙。   “大鱼?你怎么了?”舒鱼看了半天没发现玄机,抬头去问浮望,才发现他的表情略有些奇怪。   浮望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看着舒鱼手里的透明小球说:“这是‘困团子’,也是一种灵物,喜欢困住一些小的动物或者灵物玩耍,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放开。”   “咦?这球也是灵物?那怎么让它放开?”舒鱼问。   浮望二话不说的伸手捏住那小球,揪着一点往外一拉,松开手那小球被弹回去的外皮给疼的突然发出尖细的叫声,还生出了两条细细的看上去和软面条一样的腿,啪嗒啪嗒就想逃跑,被早有准备的浮望眼疾手快的钳在了手里。   眼见他面不改色还要作势去拉那两条腿,那透明小球终于知道害怕了,嗷的一声噗噗吐出了球里面装着的那两只小金蝶,然后整个身子缩水成了一小片薄薄的透明薄膜。被浮望随手一扔就不知道随风飘到哪里去了。   舒鱼多瞧了两眼那变成了一片的透明小球,突然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像避孕套。咳,她什么都没想。不过说起来,她和浮望做那种事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事后措施,也许浮望做了但她没发现。总之就浮望那个折腾法,每次都堵着不让出来,受孕几率应该挺高的吧?万一她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舒鱼一向思绪天马行空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严肃着一张脸,看上去无比的正直。浮望偶尔会猜到她在想什么,但是这种时候还真没法琢磨她发散的思维。   “小鱼,你在想什么?”浮望干脆的问。   舒鱼难为情的瞧他两眼,扭捏了一会儿还是小声问:“我会怀孕吗?”   浮望一怔,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掩下去了,他微微笑着反问道:“小鱼喜欢孩子,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嗯,这个啊,其实我、我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舒鱼吞吞吐吐的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担心他生气,但还是认真说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我们的情况,现在也不适合要孩子。”   她一直都是这样,对什么事都很认真,从来不会敷衍欺骗他。浮望心中暗叹,伸出手扶住了舒鱼的肩,有些歉疚的看着她说:“小鱼,恐怕我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我是青狐族的下奴,之前是被培养用来伺候青狐族内的大人们的,但是我的血统不纯,是不会被允许生下孩子的,所以早就吃了药。”他爱怜的摸着舒鱼的脸颊,眼里满是歉疚。   事实上他眼中这歉疚来自于对舒鱼的欺骗,他确实在青狐族的时候被喂了那种药,但无法生育的原因却不是那个,而是因为他成魔了。魔是无法诞下子嗣的,所有的魔都来自于其他生灵的入魔或者天生天养自然形成的魔。   舒鱼和他想的不同,听到浮望这番话她反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和浮望在一起了,但她依然想着如果能找到回家的路,还是要回家的,因为那个世界还有她牵挂的父母,只不过她要和浮望一起回去自己的世界。如果现在生孩子就更加麻烦了,所以还是不要比较好。而且,浮望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好就好了,不要其他人。她难得有这样小自私的想法,完全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不要孩子,要你就够了。”可是看到浮望黯然的表情,她还是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刚说完就被猛地抱住了。   “我也只要有小鱼就够了。”浮望贴在舒鱼的额头上,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情,语气简直比四月的春风还要温柔。   从不觉得自己会动情的人,一旦动情了,便是心甘情愿为爱而亡为爱而生,沦陷的连挣扎一下都来不及。浮望紧紧盯着舒鱼的眼睛,神情温柔至极,然而眼底却隐着无法满足的焦躁和强压的淡淡恶念。   如果说他有一分,全部给了舒鱼,而舒鱼有十分,给了他九分,他仍旧无法满足。   他是这样深爱着这个人,爱到连自己都对这样截然不同的自己感到恐惧的程度,他想占有她的一切,明明现在得到的已经很多,可是满是沟壑的心中就是无法完全被填满,他已经分不清那种始终不满足的贪念是来自自己本身,还是来自于体内的魔气影响。也不知道究竟要到何种程度,那种叫嚣着的欲.念才会得到平息。   浮望只抱了一会儿便神色自然的放开了舒鱼,指着那两只无头苍蝇般晃来晃去找不到方向的小金蝶笑道,“它们似乎找不到路了。”   舒鱼没发觉他有什么不对,顺着他的话去看那两只小金蝶,果然它们正在焦急的扑扇着翅膀,细细去听还能听得见嘤嘤嘤的哭泣声。自然而然的舒鱼的注意力转到了两只小金蝶身上,她试探的伸出手指,两只小金蝶就温驯的停在了她的手指上。   “小鱼似乎挺受这些小灵物们的喜爱。”浮望束手站在一旁笑了笑。他和舒鱼相反,这些小灵物从不会主动接近他,从前不喜欢,现在更是恐惧。   “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急着去哪,不然我们去找找其他的金蝴蝶吧?离群的话,它们似乎会死?”舒鱼询问道。   “好啊,那些金蝶,似乎去到了那个方向。”浮望指了指远处黑黝黝的山林。舒鱼刚才没注意,不过她从不怀疑浮望,于是点点头就道:“那我们赶紧往那边找吧。”   两人夜市才逛了一点就朝着之前那一大堆金蝶离开的方向追去,直直进入了一片山林。远离了夜市喧嚣后,只剩下舒鱼和浮望走在山路上,那两只小金蝶又缀到了舒鱼的脑袋上,一闪一闪的,稍远看去,倒像是舒鱼脑袋上顶着两个小灯泡。   周围开始渐渐安静下来,舒鱼正在说着刚才夜市上看到卖小吃的摊子,等回来之后就去试试,突然感觉走在身后的浮望从背后伸出手揽住了她。   舒鱼停下脚步,感觉到浮望揽着自己,脸埋在她的脖子上,微微的气息喷洒在那里,有些痒痒的。舒鱼脸微红的侧头去看他,略有些奇怪,虽然浮望喜欢和她做些亲昵的动作,可这次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浮望并没有回答,却是埋首在她颈间温柔的舔吻。有那么一瞬间,舒鱼下意识的觉得危险,背后的寒毛都不禁立了起来,那种每次遇到危险特有的前兆让她警惕起来,连浮望的动作也顾不上,只往四周望去,可周围除了她和浮望以及那两只金蝴蝶,什么都没有。   那种感觉只有一瞬,消失的也极快。浮望放开她,沉稳温和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令人安心,“怎么了,小鱼?”   “没什么。”舒鱼疑惑的往周围看看,确实没感觉到其他气息,只得摇摇头说:“我刚才好像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哦?”浮望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舒鱼拉过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毫无所觉的说:“我们靠近一些,免得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会护着你。”   浮望没说话,被舒鱼牵着往前走。之后舒鱼再没有那种威胁的感觉,便觉得自己之前也许感觉错了。当她们转过一片茂密的树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株巨大的树木遮天蔽月的生长在不远处,它的周围落满了枯黄的树叶,像一层金黄的地毯。这棵落光了叶子的树上长出了新的叶子——他们要找的金色蝴蝶群此刻就栖息在树上,看上去就像是这棵树长满了新的叶子,这样的场景美得不可思议,完全不是人间会出现的场景。   停在舒鱼身上的那两只小金蝶扑闪着翅膀回到了它们的大家族里面,临走前还在舒鱼鼻尖转了两个圈,大概在表示感谢。   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舒鱼拉拉浮望的手指,“我们回去接着逛夜市吧。”浮望却是指了指那棵树道:“你看。”   舒鱼转头去看,见到原本停在那棵树上的金蝴蝶全部都飞了起来,从顶端开始往天上渐渐散去,层层叠叠在天上铺就了一层金色的云,又倏地往下翩然降落,激起了地上那层金黄的叶子,一时之间也分不清飞舞的是黄叶还是金蝶。   这场金蝶的舞蹈表演只有一小会儿,但是是舒鱼见过的所有舞蹈中感到最震撼人心的。那样浪漫华丽的场景,就算她亲眼看见了,也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形容。   两人往回走在山路上的时候,舒鱼还在兴奋的说起刚才的场景,浮望只笑着听她说,偶尔附和上一两句,就能让舒鱼继续开心的说下去。   他们来时并没有遇上什么问题,但是回去时,路过一块大石旁边,舒鱼忽然听到了幽怨的哭声。细细碎碎断断续续的从幽暗深处传来,一瞬间就能让人想起那些志异怪谈里面的女鬼。舒鱼最怕这个,听到的时候就已经抱住了浮望的腰。   “救命~谁来救救我~”那个哭泣的幽怨女声忽然道。   “那边好像有人在求救?”舒鱼紧紧勒着浮望的腰说。   浮望笑眯眯的看着舒鱼恨不得贴在自己腰上,淡定问道:“去看看?”   舒鱼为难的看了看那边,恰好又传来了女子求救的声音,她只得点头,“去看看吧。”话是这么说,几乎是浮望在拖着她走,到后来浮望干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舒鱼也没挣扎,还格外顺从的抱着他的脖子。   浮望看着她这样子,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技巧,原来,她这么怕这些东西。   月光透过茂密树林投射下一块光斑,正好映照在一块石头上。而那块石头底下似乎压着什么,只露出一大片漆黑的头发,那一大片散在地上的头发生生渲染出了一股子恐怖片的氛围。   舒鱼勒着浮望的脖子,用力的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不过看到她那害怕的小表情,浮望只得在她背后轻拍安慰她,“别怕,那是参老,也是一种灵物。”   “嗯?”   “参老喜欢钻到石头底下睡觉,但是它们一睡觉就会长须,长的长了就会不小心被石头压住,然后出不来,这时候它们就会伪装出年轻女子的声音来求救。”浮望一边说,一边抬脚将那块压着大片头发的大石踢开,露出了里面一个手掌长,干瘪老头模样的小人儿来,那些‘黑发’都是在老头的下巴上长出来的,显然是它的胡子。   舒鱼:呵呵。   “哎呀哎呀~多谢你们救小老头我啊~”那模样古怪的参老拖着那一把惊悚的长胡须爬起来,似模似样的朝两人鞠了一个躬。“要不是两位相助,小老儿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哟~为了表示感谢,小老儿送两位一坛酒,还请不要嫌弃~”   它说完从石头底下的洞里拽出一个封住的壶,两手抱着晃晃悠悠的给推到了两人面前,拱了拱手,然后鞠了一把汗又抱着自己的一大把长胡子吭哧吭哧的走了。   舒鱼指指那片越走越远的‘黑发’,又看看脚下那坛子据说是酒的东西,半晌说不出话来,憋了许久才挤出几个字:“会说话?”   “某些灵物活的久了,确实会说话,除了外貌,与妖族也没什么不同。”浮望解释完,拿起了那坛酒,开了封送到鼻端轻嗅,“是上好的参酒。”   “既然无意中得了一坛好酒,那我们便先去这里的酒会看看吧。”浮望突然道:“我从前去夜市,倒是常常带上一坛酒,与人互换着喝上一夜,倒是快活。”   “啊?”舒鱼诧异的看他,她从来不知道浮望会喝酒啊,好像从未见过他喝酒,她还以为他不喝酒呢,“那你酒量怎么样?”   浮望笑着摇头,“我在夜市酒会,可从未有人能喝过我的,喝的再多,也是醉不了的,小鱼尽管放心,只是要劳烦小鱼陪我一遭。”   “没事,你想去咱们就去。”舒鱼大方的拍拍他的肩。   ? ☆、第 45 章 酒不醉人 ?  所谓的酒会,是什么样的呢?舒鱼第一反应就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厅里面,一群穿着得体端着酒杯的大人们说说笑笑一边喝酒。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地方,但是浮望难得提出一个请求,舒鱼真的完全没法拒绝。   不过,等真的到了地方,舒鱼才发现自己完全是多想了。妖族夜市里特有的酒会,和人类世界的那些酒会完全不一样啊,那就是一群酒鬼纯喝酒去的。不谈风月不谈俗世,只喝酒。   接天的莲叶挨挨挤挤,偶尔露出其中粉色白色的荷花,如果能站在高处将这块地方尽收眼底,应该会很漂亮吧。舒鱼站在一片巨大荷叶的底下,仰头看着荷叶底下散发着荧光的叶脉,摸着有她小臂粗的荷叶梗感叹。   和周围这些高高生长看不到边的荷花荷叶比起来,她现在大概也就和一个拇指姑娘差不多大小。走在这些大株荷花荷叶旁边,吸一口气就满是沁人心脾的荷香,还隐约夹杂着些酒香,单只闻着就让人觉得醺然欲醉了。   舒鱼和浮望两人走上了一个断桥,桥下围聚着一群红色的锦鲤,不过这锦鲤的个头也和那些荷叶一样变成了特大号的,小汽车那么大的也有,巴士那么大的也有。浮望熟门熟路的掏出一把小碎石一样的鱼饵往水里撒去,那些锦鲤顿时卖力的从水中跳跃起来,一条接一条的溅起片片水花。   浮望点了点其中一条稍小但是颜色鲜艳如火的锦鲤,那条锦鲤口吐人言道:“请客人上来。”它说完就吐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泡推到了舒鱼和浮望面前,等到浮望拉着舒鱼走进那个泡泡之后,它又吐了一层泡泡包住了那个泡泡,接着就一把将泡泡推入了水中,用脑袋顶着潜进了水里。   哇!妖界版观光潜艇吗这是!自从进了夜市后分分钟都在被开拓眼界的舒鱼对面前的一切都好奇极了,她从刚才就好想摸摸那条会说话的漂亮大锦鲤,可是担心这个行为万一算非礼,还是压下了心思。不过不能摸锦鲤,她摸摸这个包裹着他们的泡泡还是可以的。   泡泡冰凉凉的,摸上去硬硬的,有些像是光滑的玻璃。舒鱼试探的摸了两下,见那玻璃牢固的很,没有破碎的意思,顿时放心的贴在那里去看外面的水底场景。   虽然是黑夜,但是水底并不黑暗,反倒是比外面还要亮一些,微微的蓝绿色,水底长着招摇的水草,在水波的映照下折射出淡黄色,偶尔有同样的红色锦鲤从旁边游过去。这些一群群的红锦鲤和推着他们泡泡的这种大锦鲤不一样,大群的红锦鲤是正常的尺寸,就他们的一个巴掌大小。一群小锦鲤绕着巨大的锦鲤游来游去,倒是相映成趣。   水里还有浮游的光点,像散落在温柔水波里的星星,梦幻极了。荷叶梗一根根的在水里连接到水面,就像是一片水底的森林。他们在泡泡里面就和在平地上似得,并不会觉得颠簸,一会儿后锦鲤就将裹着他们的泡泡往上推,一直推到了水面。他们来到了巨型荷花池中间,一片贴在水面的嫩荷叶上。   那块嫩荷叶大小大概和一个房间差不多,上面摆放着低矮的椅子和桌子,还有屏风和一些小东西。周围都是重叠的荷花荷叶,并不能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所以,说好的酒会呢?就他们两个人?舒鱼正在那转头四顾,浮望朝她招招手,“我和它说好了,可以让你摸一下。”   那条将他们送到目的地的大锦鲤还没走,靠在荷叶旁边甩了甩尾巴,附和着浮望的话说:“是的,这位客人请不用客气~能得到客人的夸赞和喜爱,是我们的荣幸~”   她明明没说,浮望又看出来了。舒鱼看到浮望站在那对她微笑,心里甜丝丝的,摸了几把那条锦鲤过了一下手瘾后就靠坐在浮望身边,紧挨着他。   “大鱼,不是酒会吗,为什么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   浮望将他们带来的参酒倒进一个个圆润的白瓷小酒杯里,嘴边含笑道:“狐族的酒会与这里不同,是在一片花林中,但情况也大同小异。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每个带着好酒前来分享抑或是只是想来喝酒的人,都不会与他人同路,大多独自一人或带上一二至交,像这样互相看不见,只管自己自在喝酒。”   “小鱼来看。”浮望将斟好的那一圈酒杯放在一块托盘上,就有刚才他们看到的小群红锦鲤在荷叶边上冒头了,它们将托盘顶在头上,顺着水流游往荷花深处。   “它们会将酒送到其他酒会来客那里,然后换上其他客人带来的酒,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会喝到什么酒,如果有遇上喜欢的还能多交换一些带回去,此处开酒会的主人偶尔会带一些酒来分享给此间的客人。”他说着,给自己斟了酒。   舒鱼托着下巴看他喝酒,他这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温温和和的,喝起酒来却有种青衫落拓的疏狂自在,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就连她看过的那本原著里,也从未描写过浮望还有这一面。原著里他不是温柔善良的表象,就是疯狂狠辣的黑化,一面让人倾心,一面让人恐惧。   他说他过去常去夜市喝酒,语气说不出的自在,可舒鱼看着他喝酒的模样,隐隐觉得他从前一定十分的孤独。倚在那抬腕斟酒,微微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再将偶尔带着水汽的狭长眼睛掠过她,竟然有种让她透不过气的感觉。   有点潇洒不羁,有点肆意风流,但这些都禁不过那始终没有变过的含情双眼。舒鱼至今都觉得奇异,浮望怎么会爱上她呢?这样一个人,就算在文中,他对女主所谓的爱也是囚禁和伤害,更不要说对任何人有任何的慈悲之心,那些温柔和善良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可现在,他对她的爱是如此真实而热烈,他和陷入热恋的每一个人一样,喜欢和她亲昵,时常想要亲近她,对她怎样好都还觉得不够,也会感到不安还会嫉妒。如果这样都是虚假,那她就认了,谁叫她爱这个男人呢,不管他爱她是真是假,她都愿意去相信那是真的,并且努力回报给他同等的爱意。   她想保护他,帮助他,让他不再孤独不再伤心。也许这个念头早在她还在现代,看到那本小说的时候,就存在了。所以她来到这里,才会挣扎着犹豫着,最后任由他变成了自己重要的爱人。   舒鱼有些怔然的看着浮望在水边游回来的锦鲤脑袋上端酒品尝,薄唇带着淡淡水光,黑衣墨发融在一起,手腕和脸颊又泛着莹白。很好看,世上再没有比他还好的人了。舒鱼着魔了一般,轻轻依过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骤然遭袭,浮望手里的动作一顿,杯子里的酒洒了一半出来。滴在荷叶上滚成一颗圆润的水珠,滴溜溜的滑到了水中溅起一小朵水花。   浮望躺倒在荷叶上,黑发铺陈衣襟散开,露出锁骨和小半胸膛。舒鱼坐在他身上,微红着脸去亲他。这么久了,她还是生涩的很,明明是她在主动,却连眼睛都不好意思睁开,睫毛不住颤抖。   浮望微微启唇,任她在自己唇内摸索,他躺在那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只看着舒鱼,眼里的光令人心醉。舒鱼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会儿,就把脸埋在了浮望的胸膛上,浮望伸手搂住她,两人躺在那静静相拥。   “小鱼,怎么了?突然这么热情?”过了好一会儿,浮望一个转身将舒鱼压在身下,手指轻抚了一下她脸上的胭脂色。   舒鱼抬手包住他的手,眼里有些担忧,“你是不是不高兴?是我做了什么没法让你安心吗?”她总是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好。   没有得到回答,舒鱼就一直拉着他的手。浮望慢慢散去身上的力气,覆在舒鱼身上,轻声呢喃:“我时常感到恐惧,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小鱼,该怎么办?”   脆弱,是一个舒鱼从未想过会在浮望身上用到的词,从他们见的第一面起,他不管是平时还是伤重时,就算是半妖化特地做出楚楚可怜样子的时候,他也像一株能经历风雨的大树,绝不会被击倒。稳重可靠,睿智多谋,能学善思,果断坚韧,这是浮望给舒鱼一直以来的印象。   他是浮望啊,是BOSS啊,他什么都不怕的,怎么会有什么能让他害怕呢?可他亲口说,他感到恐惧,是因为她。是她把浮望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他为什么会感到恐惧,他为什么说会伤害到她?舒鱼清楚的知道他对自己的保护,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伤害到她?   这些疑问舒鱼没有说出口,她主动伸手抱紧了浮望,只用最坚定的语气说:“我能保护好自己,就算是你,也绝不会伤到我。”   浮望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放心,反倒微微苦笑了下,手掌贴着她的脸颊轻声追问:“若是有朝一日,我伤了你,也不会怪我?”   “不会怪你。”小鱼只想着让他心情好一些,不要露出这种让她看着心疼的表情,自然是满口的应承。   “若是我强迫你做了你不想做的事情,若是我做了你并不认同的事情,你依然不会抛下我,离开我?”   舒鱼觉得浮望的眼神好像细密的网,轻言慢语之间带着蛊惑的味道,偏又藏了几分少见至极的脆弱,满怀期冀的寻求着她的肯定,让她根本兴不起拒绝的念头。   看着舒鱼眼里的心疼和认真,浮望眼底的黑沉稍稍淡去了些许。他扶着舒鱼起身,端起旁边放着的一排酒杯的其中一杯,一饮而尽,耳后唇贴着唇哺喂给舒鱼,“小鱼,陪我醉一场可好?”   浮望自衬入魔之后,时刻自省警惕,对舒鱼的感情未变,并没有像他先前猜测的那样遗忘感情,反倒爱意日渐加深,他心中一切的欲.望都被无限放大,同时出现的是疯狂的独占欲,想占有她的一切,不希望她想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和事。永不满足的贪念好像让他的心口开了一个大洞,日日叫嚣。   浮望不知晓他要如何做,他只下意识觉得一旦放任自己那些逐渐生出的恶念,那么总有一日会将舒鱼推得远离自己,所以他克制自己和从前看上去一样,但总归是有改变的,他还能这样克制自己多久?   他并不怕那些似乎不怀好意的狐族们,不怕可能会遇到的任何危险,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空有野心手段却无法拥有匹配能力的半妖,但凡有人想取他性命毁他重要之物,他自有玲珑心窍能找到应对之法。   可是他唯独畏惧着一件事——人心易变。这种感情脆弱又毫无依据规律可循,无法受人控制摆弄。如今舒鱼依然爱他,可若是有朝一日当她知晓自己成魔,知晓自己以妖族血肉为食,今后还会伤害许多无辜。若是她知晓自己那些想将她变作一个只知依附自己的人,想将她与世隔绝的念头,甚至会因为不确定的魔化伤害到她,她又会如何去想?   也许她会原谅他,会接受他,可这远远不够,一年如此十年如此,百年千年呢?更何况她依然想着回去,她依然可能离开自己。浮望从头至尾都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他曾说不在乎她会回去,只求现在的欢愉,那都是假的,他从来就没想过放手。   并且就算如此担心着的同时,他也在一点点的引导着舒鱼发现自己的异常,让她关注自己担忧自己,不管是脆弱还是痛苦的表现,只要任何事情可以增加让舒鱼死心塌地爱他留在他身边再不去想任何人,浮望都会去做。   他所有的样子,都是会让舒鱼喜欢,会让她留恋不舍的样子,真正的他自己,不过是一个不知满足的欲.兽,费尽心机的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看着依靠在自己身上,因为喝了酒而眼神朦胧的舒鱼,浮望一手点在她的唇上抚摸,而后笑道:“再喝一些?”   舒鱼毫无防备,也不知拒绝,他喂便喝,除了开始那段时间浮望喝了一些,其他剩下的酒全部进了舒鱼的肚子。   最后浮望是抱着舒鱼离开酒会的,舒鱼喝醉了之后和平常不太一样,变得异常主动,也不会害羞了。她黏在浮望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住的用脑袋去蹭他,亲密乖巧的让浮望心软的一塌糊涂,像抱着个孩子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小心呵护,和她说话,哄着她。   月上中天,夜市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浮望抱着舒鱼离开酒会后就大大方方的走在夜市上。舒鱼喝醉了后也不对那些神奇的小玩意们过多关注了,就是靠在浮望怀里,见他移开目光就拉着他低头看自己,浮望喜爱极了她这种只希望他看着她的感觉。   前面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台子发出哄笑和欢呼,舒鱼原本晕乎乎的靠在浮望怀里半眯着眼睛,突然被这声响惊了一下,睁开眼睛看过去。   高台上一男一女,都穿着红衣,绣着喜庆的花样,像是一对结亲的新人。旁边还停着一架扎着红绸的花轿,抬花轿的是四只金色的大蛇,脑袋下面都绑着红绸花,现在正安静的盘在花轿附近。高台上的女子笑嘻嘻的把手上一块喜帕往男子头上戴,嘴里还说着:“既然这场是你输了,当然是你嫁给我了,快把盖头盖上,完了咱们还要回去洞房呢!”   男子满脸通红的拿着那块帕子,摇摇头自己给盖脑袋上了,然后自觉地上了花轿。那女子见状得意又高兴的直笑,一跃站上了花轿旁一条大蛇的头顶上,朝一众围观群众招招手。   妖族结亲一向是打上一架,不论男女还是男男或是女女,输的一方出嫁,赢的一方娶亲,他们这是刚巧在夜市上碰上了一对。   那赢的女子按着习俗带着花轿在周围绕行了一圈,接受围观妖族的祝福,端的是春风得意。   舒鱼安静看了一会儿,突然小声说:“我想要那个。”   “嗯?”浮望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花轿里面的男子……头上的喜帕。他握着舒鱼的手指,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他们是一对结亲的新人,那喜帕定然是不会给我们的,小鱼想要那帕子,我现在去给小鱼买一个好吗?”   若是平时的舒鱼,也就应了,并不会胡搅蛮缠,可是现在的舒鱼她喝醉了,于是她没有被浮望那句话安抚下来,反而再次坚定的指着那边,语气里有些委屈的重申了一遍,“我想要那个。”   她把脑袋蹭了蹭浮望的下巴,又抬脸讨好的去亲浮望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祈求,还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浮望那一瞬间明白了当他变成小孩子时舒鱼看着自己的心情——不要说是一个喜帕,就算舒鱼现在说的是想要他的妖丹,当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用这种语气说出来,他估计都会掏出来给她。细细想来,实在可怕。   浮望亲了亲舒鱼的额头,抱着她就往那对新人那边走过去,用了不少好东西和他们换了一个根本没什么用的喜帕。但是舒鱼如愿得到了那喜帕,显得十分的高兴,她把喜帕往自己头上一盖,大声说:“我要嫁给你!”   两人这会儿坐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头顶是一棵开花的树。浮望将舒鱼放在腿上坐着,见她这么说,先是一怔,然后笑着隔着薄薄的喜帕摸她的眼睛,“如果要打起来,我打不过小鱼,说不定会是我嫁呢?”   舒鱼反应有些慢,好不容易消化了这句话,认真的反驳他,“你会很多东西,真打起来我打不过你的。”   浮望又笑,“可是我舍不得打小鱼啊,所以我只能认输。”   舒鱼又想了想,赞同的一点头说:“你说得有道理。”   浮望被她迷迷糊糊小孩性子的小样子给逗的心里发软,又把她捞到怀里,舒鱼就直接把自己脑袋上的喜帕给他盖上了,还好好的拍了两下,“那就你嫁给我。”   “好。”浮望轻笑,从舒鱼喝醉开始黏着他起,他就一直自然的笑着。   可是舒鱼看着他脑袋上的喜帕,又往自己头上摸了摸,突然委屈了,嘴一瘪哼道:“那我没有什么戴了,我也要戴。”她扑在浮望怀里呜呜呜,惹得浮望略有些无措,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瞧了瞧头顶那棵树,动手折了几根花枝编了一个漂亮的花环在舒鱼面前晃了晃,哄道:“那小鱼戴这个?”   戴上花环的舒鱼又开心了,还真的像个孩子似得好哄。然而自作孽把舒鱼灌醉的浮望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因为他们面前走过一队游舞的舞者,就是那种一边跳舞一边游街展示的舞团,等她们走过去之后,舒鱼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她说:“看跳舞,浮望跳。”   浮望一开始是拒绝的,然而并没有用,因为舒鱼红着眼圈看着他,似乎他不答应就要哭。于是他立刻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连声道:“好好好,我跳给小鱼看。”   无奈的放开她在树下坐好,浮望还真的跳起了舞。他之前作为伺候人的下奴,自然要学会声色伺人,歌舞之类都是会的,只是他倒真的有许久未跳了,如今舒鱼想看,他略想了想选了一支祈神舞,不是魅惑之用,是用来祈求平安无灾的。   半妖是被神遗弃之子,所以他从不信神,可今日,他就暂且信一回。   这舞庄严肃穆,并无多少花哨,但是浮望身形修长,束起的发也在刚才喝酒的时候散了,又穿了一件大袖宽袍,如此黑发飞扬,衣袖迎风鼓起,衣带当风的模样,在舒鱼眼里比刚才那群妖妖娆娆的美人们好看多了。   没等浮望跳完,那边原本乖乖看着的舒鱼就扑过去了,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我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喝醉的舒鱼杀伤力极大,平时不肯轻易说出口的话不要钱似得一个劲说,一声接一声,惹得从未喝醉过的浮望也觉得,自己似是喝醉了一般,心里温软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他捧了舒鱼的脸,也轻声回了一句:“我也只喜欢你。”   ? ☆、第 46 章 市井 ?  妖族的酒特别之处在于,喝醉的人清醒后是不会头疼的,而且按照舒鱼此刻的强悍身体来说,她也不太可能被一个醉酒打倒,可是,当她醒酒后,却觉得自己脑袋疼的快要炸裂了。因为她竟然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昨晚上变成一个醉鬼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她简直没脸看,那个化身三岁熊孩子就差没抱着浮望的大腿撒娇的家伙是谁啊!是谁!   作为一个醉鬼,她怎么就没一觉醒来把昨晚上自己干的那些丢人的事情给忘个干净呢?她甚至记得当时浮望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搂着浮望的脖子硬要他给自己去要人家新婚夫妻的喜帕,还要看他跳舞,完了还要他带自己到树顶去看星星,在夜市的各种摊子上窜来窜去要买各种吃的,偏自己只吃一两口剩下的都要喂给他吃,不吃完还不行。回去的时候她在湖桥上还差点跳到湖里面去躺下,被浮望背回客栈后,还在门口抱着青蛙石雕不肯松手,说要带着青蛙一起睡,最后还是浮望答应给她唱歌哄她睡觉,才把她弄回了房间里。   一路上她的精力那叫一个充沛,她这辈子估计都没有那么闹腾那么熊过。她明明一直就是个很乖的孩子,果然还是浮望太宠着她的缘故,喝醉的人一旦有人顺着哄着就容易上杆爬,分分钟炸成一朵烟花,非要要弄出个大声响不可。   所以,昨晚上围观她撒娇耍赖的妖族,很多。舒鱼只能庆幸她和浮望都做了伪装,没有露脸。   但是啊,就算她昨晚那么能闹腾,浮望竟然都没生气,还从头到尾呵护小宝宝一样的惯着,看那开心温柔的表情,他还挺乐在其中。浮望他,难道变成M了吗?不过,他比她想象中的还好哄啊,舒鱼记得自己昨晚上就是撒个娇装个哭什么的,他就什么都好好好了,半点原则都没有,一点都不像那时候教导她还有点小严厉的样子。   舒鱼开始考虑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可学着撒个娇什么的,说不定有奇效呢!只不过她这人闷骚惯了,一时之间让她学会昨晚上那种没皮没脸的撒娇打滚,她还真有点做不来。   “小鱼,醒了?来吃点东西吧。”浮望推门进来,就见刚才还一脸纠结的仰躺在床上的挺尸的舒鱼,骤然往里一滚卷起被子把自己兜头蒙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了,从醒了酒后表情就变了好一会儿,浮望把几样吃食放在桌上,到床边拉开被子,在舒鱼脑门上蹭了蹭,“起来收拾一下,我们该换个地方了。”   他们按照计划,不能在一个地方多留,而且舒鱼昨晚上那一通闹腾,估计现在走到街上不少人都认识那张脸了,总归还是换个地方再换个样子来得妥当些。   舒鱼捂着脑门坐起来,嚼了两个小丸子,见浮望在一旁准备新的伪装,不由问道:“我给咱们添麻烦了是不是?”   浮望没接她这话,不在意的微笑转头温和的询问:“今晚小鱼再陪我喝酒吧?”   舒鱼:“……不。”你还觉得我喝醉酒后不够难缠吗?或者说你就这么想看我撒娇?   舒鱼突然有种淡淡的忧虑,浮望似乎更喜欢会撒娇的她,平时她是不是太无趣了一些呢?不仅不会什么有趣的事情,聊天也是浮望在找话题配合她讲些她感兴趣的事,可她本身就不是个风趣的人,沉沉闷闷的,还喜欢害羞,经常放不开。   浮望是不是不喜欢她这样呢?舒鱼想到这,不期然想起前阵子浮望变成狐妖小正太模式的时候,几次询问她是不是更喜欢那个样子。现在想来,他当时的心情大概就和现在的她一样?连自己的醋都要吃什么的,果然是恋爱中的人。   “在想什么?”浮望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眉毛都颦起来了,不由出声问道。   舒鱼回过神,摇头道:“没什么。”说完想起自己昨晚那嗲声嗲气的语气,和每次那样说完浮望就柔下几个度的声音,又硬生生的接着道:“……了啦。”   “没有休息好?不然今日还是在此休息一日吧?”   “不用……了啦。”舒鱼艰难的加上了后面那两个字,暗想这样说话语气是不是比之前好些了,也许男生都喜欢这种?   “噗。”浮望被她逗笑了,见她别别扭扭的神情,起身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不用特地这样说话,我只希望小鱼在我身边过得开心,不管是麻烦还是其他我都甘之如饴,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两人下午就换上了新的伪装,离开了大晏城往更深入沼泽的大昭城而去。浮望这次没有选择住在客栈,也没有在城外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而是在城内的外城找了个民居住下。那一片住的都是低等妖族,不是什么住着半妖混妖之类三教九流混乱的地方,离那些高等妖族们聚居的贵族区也很远,住在这里的都是些安安生生过日子的妖族们。   这些妖族们同人类世界的平民百姓们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家长里短的,格外有过日子的气息。   浮望和舒鱼隐藏了气息,容貌化作平常,对外只说是一对蛇族夫妇,来到此处定居。他们的新家就在梨花巷巷口那一家,白墙围起的小院子,三间房子,院子里还有一口小水井。舒鱼最喜欢院子一角那棵梨花树,正开着花呢,一簇簇雪白的拥挤在枝头上。   妖族各处的气候都不太一样,先前的大晏城要热上一些,到了大昭城则是偏冷一些,是春寒时节的模样。舒鱼不冷,但为了符合目前的人设——蛇族低等妖族,她还是穿上了浮望给准备的带了一圈毛边的衣服。   浮望在给小院布置阵法,舒鱼在一边坐着看了一会儿,就在院子里随便收拾一些杂草碎石,完了去把房间收拾一下,等她出来,浮望已经从厨房里端出来了饭菜,摆在了被竹帘挡着风的廊下。火炉子上炖了汤,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还有几样小菜,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旁边还摆着一小壶酒。   “我特地找人换的果酒,不醉人,你昨晚不是说喜欢这种味道?”浮望给她倒了一小杯,舒鱼端起来尝了尝,还真不像酒,倒像果汁,酸酸甜甜的可口,也很是开胃。舒鱼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不时和浮望说些琐事,不知不觉就天黑了。   洗漱过后,两人躺在新家的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抱着滚到一起去了,外屋里燃尽了一根红烛,里间两人的动静才小了下去。只依稀听到低沉的男声问了句:“就这样睡?”然后女声略苦恼还是妥协的说:“放在里面就放在里面吧。”然后男声就满足的轻笑了几声。之后静悄悄的再无动静。   白日里,浮望扮作了个郎中模样,斯斯文文的背着医箱出门了,他说要去打听些事情,舒鱼就在家中练习着剑法。没比划一会儿,她就听见院子里咚咚咚的敲门声。   院子里浮望布置了阵法,他们两人可以随意出入不需要敲门,其他人就算强行开了门也进不来。所以不是浮望回来了。可如果不是浮望,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他们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   舒鱼警惕起来,开了门,就见一个穿着绿衫子的清秀女子站在门外对她笑的和善。   “我是对门家的,叫何苏儿,你是昨天搬来的吧,我昨天看到你们夫妻两了,但是看你们在忙就没好意思打扰。我和我家那位在这梨花巷里住了三年了,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你们刚来有什么事不知道都可以来问我。”这位自称何苏儿的邻居看上去热情大方,带着股子市井大姐姐的泼辣爽利劲,而且她不是蛇族,是灵族。   “你好,我叫小舒。”舒鱼说,退后一步请她进来。   何苏儿在院子里看看,然后笑道:“你们这院子太空荡了,种些菜也不错,就算不种菜随意栽些花草也好过这样荒凉的样子,看着不像过日子的呢。你要想种些东西,我那边有不少菜种花种,我是灵族的,伺候这些东西很有经验的。”   这位何苏儿姐姐实在太热情,舒鱼这个不太会和人套近乎的家伙压根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就三两下就她拉到了对门的家里去做客了。和何苏儿那个生机勃勃种了不少菜和花草树木的小院比起来,他们那院子确实只能算是荒凉。   舒鱼在何苏儿的小院里逛了一圈就喜欢上了这里,葡萄藤架上一片绿荫,一丛修竹长在院落一角,掩映着一个假山,小菜圃里工工整整绿油油的喜人,一条小碎石路旁鲜花绽放,清香悠悠,还有一棵大些的不知是什么的树,开了大朵的花,枝桠都伸到墙外面去了,舒鱼之前还注意到说那花开的挺好看呢。她尤其喜爱屋檐下那一个古旧水缸,养了两尾小红鱼和几片小荷叶,有意趣的紧。   何苏儿是个会过日子的姑娘,拉着舒鱼大方的给了她一堆花草菜种,还说明日帮她一起种,话里话外的高兴有了个新邻居,以后可以在一处聊天。   她不知道是没人说话憋坏了,还是天生就这么爱说话,舒鱼从被她拉着聊天开始,都没说过几句,都是何苏儿在说她在听,这么说下来,舒鱼已经知道了这位灵族姑娘和她的蛇族爱人萧墨,相爱相知一同离家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的来去始末了。   “萧墨嫁给我之后,我对他可好了,他那人虽然看着不苟言笑又块头大,吓人的紧,其实是个害羞的家伙。他现在去给我买东西去了,待会儿回来你可别怕他。”何苏儿嘴里说的嫌弃,事实上满脸的笑意,看得出来日子过得十分幸福。   “唉,萧墨其他都好,就是太爱吃醋了,都是被我宠的,不像话!”何苏儿戳戳闷葫芦舒鱼,朝她挤眉弄眼,“你们夫妻是谁嫁谁啊?”   舒鱼想起自己喝醉时,浮望那一席话,也忍不住露出个笑说:“他嫁我。”   “那你们家和我们家一样啊,我们家萧墨也是,看着厉害就是打不过我!看小舒你笑的这么甜蜜,你们肯定是新婚夫妻吧?我看你家男人那瘦小身板,既然嫁给了你,你可得好好保护人家,不过也不能太宠着。”   瘦小身板?舒鱼脑袋上挂着黑线,浮望那是标准身材,哪里瘦小了。不过等到何苏儿家的萧墨回来了,舒鱼才发现,何苏儿的参照物根本就有问题,萧墨那一身肌肉,站起来整个一魁梧小山样的,在她眼里才能算得上是正常身材。   何苏儿是个善谈的姑娘,舒鱼就算学的谨慎了些,也是个实心眼的,很快和她聊了起来。因为这么久的时间只和浮望待在一起说话,难得和别人聊天,舒鱼打开了话匣子也收不住了,和何苏儿聊了很久,久到大块头萧墨蹲在一边满是怨念的盯着她。确实如何苏儿所说,是个喜欢吃醋的家伙。   刚想完,何苏儿家的院门被人敲响,萧墨去开门,领回来一个满脸‘和善’笑意的浮望。   舒鱼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都天黑了,浮望大概是在家没找到她,不知怎的找到了这里。舒鱼忘记了在家里给他留个纸条,她先前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待这么久,估计浮望刚才找了她一会儿。想到这,她朝他讨好的笑了笑。   浮望有礼的和何苏儿夫妻两道了谢,牵着舒鱼回了他们自己家。   “下次出门,给我留个信,在家里没看到你,我会着急。”   “好,我下次一定记得!”舒鱼信誓旦旦,见浮望没有生气的意思,就勾勾他的手指说:“何苏儿她们家好漂亮啊~”   浮望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明日我不出门,在家中修整院子,小鱼想要什么样的我们就修成什么样的。”   反倒是舒鱼有些犹豫了,“可是,我们不会在这里住多久,是不是太麻烦?”   “如果小鱼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久一些。”浮望摸摸她的脸颊。   舒鱼闻言高兴起来,抱着他的腰蹭了几下小声说:“浮望真好。”   ? ☆、第 47 章 吐 ?  一个院墙之隔就是大街,早起就偶尔会有小贩的叫卖声,来来往往行人骑兽的喧闹声也能隐约传来。从这一点上来说,大昭城比起大晏城要热闹一些。   那些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声音传入卧房,舒鱼在温暖舒适令人安心的怀抱中醒过来,好一会儿才去了刚醒的迷糊劲。他们在这里住了好几日了,这样安逸的日子极容易让人变得倦怠,她这几天比从前更懒了。   在清野秘境里面,舒鱼几乎日日都要去和妖兽或者妖族们干架,而现在,每日除了比划几下剑,就是在和浮望一起打理院子,收拾房屋,平和的让人心中无端生出几分莫名的不安。   “起吗,还是再睡一会儿?”浮望比她醒得早,每回都是如此,但他醒了也不会独自起身,总要等舒鱼也醒过来,然后揽着她在温暖的被子里温存亲昵一会儿才会起身。   他起身了,舒鱼一个人还得在被子里滚一会儿,等到浮望洗漱好出门在街角那里的早食摊子上买了早餐回来,舒鱼才会慢腾腾的蹲在廊下漱口。   舒鱼喜欢上了街角那家早食摊子上的一样叫皮花的小食,因为喝起来很像她小时候在外婆家喝的豆腐花,加点糖拌了,她一个人能喝两大碗。所以浮望每天早起都会去给她买,然后她坐着喝皮花,浮望就给她梳发髻。   在清野秘境里她还能随手扎个马尾,到了这里,对外还是新婚夫妇,就算不像何苏儿那样爱美的每天换个复杂漂亮的妆容,也得好好的梳梳头发。舒鱼对这种事一向笨手笨脚,反正一年多前在天风府也是浮望给梳的发髻,现在就仍交给他。   他给她梳头,每天都会换个新发簪,舒鱼看到梳妆台上一天天增加的首饰和一些她根本没用过的化妆工具,还有被浮望修整的越来越漂亮的小院,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一对在这里过着安逸日子的夫妻。   每日在市井喧闹中起床,夫君给妻子梳妆,然后夫君每日出门行医卖药,妻子在家中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或与友人聊天串门,等到日暮,两人回到家中,一起坐在廊下用饭,说些今日遇上的趣事,再然后沐浴相拥入睡,做一个白头偕老的美梦。   舒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穿越到这种非人类的世界,度过了惊险紧张的前几个月和打架打架打架的后几个月刺激生活,变成了一个干架小能手之后,竟然开始走种田文路线。总之舒鱼心中略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些什么,而且她觉得浮望似乎在瞒着她什么。   至于要不要弄清楚他在瞒着些什么……还是算了吧。她妈曾经说过,两个人要是真心想在一起过日子,就不要太较真,凡事都弄个清楚明白其实不太好。当然主要是舒鱼太相信不管浮望瞒着她什么,都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既然如此她就多宠着他一点,毕竟是他嫁给自己嘛~   “今日我仍要出门,舒鱼若有什么事就去北街那棵大槐树下找我。”浮望和每天出门前一样交代好,就背着药箱出门了。舒鱼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会儿剑,没带上灵力,那剑气都削下来几朵新栽的花,舒鱼心疼的摸摸那几朵花,收了剑找个瓶子把花插了养着。   她这几日都没有怎么出门,除了浮望陪着逛了两次街买些生活所需物品,还有到对门家串门,都从来没有独自出门过。不过她在现代本就是个喜欢独自宅着的家伙,爸妈经常忽悠她到室外呼吸新鲜空气,十次里就要失败九点五次。   对这么一个有些怕生不太会和人交流,喜欢独自做些事情的妹子来说,这里没有什么不好,而且还有浮望给她做了一堆小玩意儿怕她闷着。   说起来,何苏儿总是说她家那位占有欲太强,直到现在舒鱼才渐渐体味过来,浮望的占有欲,那只有更强的。只不过他这人太会装,那腔占有欲里面夹着酒心,外面还包裹着一层柔情似水的糖衣,就算吞了下去也只会醉醺醺甜丝丝的,让她生不出抗拒的心。   原本在天风府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变质,是正直而纯洁的合作者关系,浮望并不会太过关心她对其他事物的兴趣。后来两个人气氛暧昧起来,直到戳破了那层纸,一直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不怎么看得出来,现在离开清野秘境到了更大的世界,她开始接触更多的人,浮望那点心思就开始显眼起来。   他不爱她和其他人交谈来往,像是时时刻刻都想紧盯着她,甚至何苏儿都在他的防备怀疑之中,不喜欢她将目光放在其他人甚至某些事物上。可他又同时在压抑着自己,只会偶尔用什么事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更多在意他,而不会强迫紧逼她做什么,像是在怕一旦他有什么过分要求,她就会立刻翻脸分手似得。   每次舒鱼说自己待在家里不出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浮望会心情愉悦一些,他不想她接触其他的人。可他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会让她不高兴,经常试探询问她在家中是否觉得无聊,每天变着法的给她找好玩的东西往她面前堆——用一种几乎是暗藏惶恐的姿态。   浮望到底为什么会那么不安?明明他那么优秀,她才是那个应该不安的人。浮望心眼多,舒鱼也不是个很会说话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把这种自己默默观察出来的小细节扯出来一一和他掰扯清楚,只好顺着他让他开心。   可是啊,她越是顺从,浮望就越是挣扎,舒鱼看他纠结,又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啥,有时候真想按着他狠艹一顿,然后狂霸酷炫拽的告诉他“男人,别想那么多,我只稀罕你。”   很可惜,她只敢想想。   所以说,那些聪明的男人总是喜欢想太多反被聪明误。舒鱼有些无奈的想,浮望果然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有本事来折腾她啊,干什么没事总是折腾他自己,也不嫌过得累。   舒鱼自觉要多宠一些浮望,便认真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环顾一圈发现能做的事情浮望都给做了,剩下的她不会做得等浮望来做。所以说这么十项全能真·人.妻的浮望到底有什么好不安的!   “小舒!我新做了雪鱼馅饼!你快来尝尝!”何苏儿端着一个盘子进了院门,还没进来那声音就先一步到了。   热腾腾的雪鱼馅饼闻起来就很美味,只是舒鱼刚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唔得一声吐了出来,然后蹲在一边不停的干呕。把何苏儿吓了一跳,扔了手里的馅饼赶紧扶着她,迭声问道:“怎么了小舒,你没事吧?”   “没事。”舒鱼接过水漱口,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吐了,还浪费了一个饼,看上去挺好吃的,可惜了。”   “别管那饼了,小舒你这该不会是怀上了吧?!”何苏儿突然想到什么,担忧的神情变作惊喜,拉着舒鱼的手臂细问:“你是不是近来都觉疲累,不怎么想动弹,还莫名其妙感到不安悲伤?胃口也不怎么好吃不下东西?”   “除了最后一项,好像其他的都符合。”舒鱼说完,自己也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真的……可是,她记得浮望说过的,他不能有孩子,所以她肯定也不会怀孕啊!但是这个症状,越想就越像是怀孕好不好。   小说里一般女主吐了那妥妥的就是怀孕了啊!   何苏儿瞧着舒鱼那一脸懵逼的表情,笑得高兴,简直像她自己有了似得,高兴道:“你还傻着做什么,赶紧回屋躺下,你家大鱼呢?我去把他叫回来照顾你。”   舒鱼还是一脸的‘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做什么’的表情,闻言愣愣回到:“他在北街大槐树下。”   何苏儿风风火火的去叫人了,到了北街,一眼看见小舒家那位弱不禁风斯斯文文的大鱼,正坐在那给人包药,周围围了一圈人。她大老远的就吆喝道:“大鱼,你家小舒怀孕了,快回去吧!”   浮望在给人看病,不动声色的引导话题打探消息,脑子里转得飞快,这时忽然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喊他,还说舒鱼怀孕了。饶是浮望,此刻也懵了。手里的药包啪的摔到了地上,里面的药散了一地。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啊!”何苏儿心想,不愧是夫妻,听到这消息反应都一模一样,愣的很。   周围有人反应快的已经连声道恭喜了。浮望惊了一下已经回过神来,对一圈人和善的笑笑,提了药箱跟着何苏儿匆匆回去。   何苏儿站在门口往房间里探头探脑,好不容易见浮望出来了,便问:“是不是,小舒是怀了吧?”   浮望却摇头,“她是这几天刚来这里水土不服,又吃坏肚子了。”   “啊!怎么这样!”何苏儿满脸的失望,又有些尴尬,“哈哈,我没搞清楚,让你们夫妻白高兴一场,真是对不住。”   浮望应付了几句将她送出去,自己回到廊下煎药,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舒鱼不是怀孕,她本就不可能怀孕,当然也不是他说的水土不服那种小事,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若不是今日突然发生这回事,浮望还不知道,原来舒鱼身体已经被他的魔气伤了。   任是哪一族和魔族在一起,多多少少都会受魔气影响,他毕竟入魔不久,魔又久未出现,相关的事情寻找不到,只能靠他自己摸索,多少会出现疏漏。他前段日子隐隐发现自己和舒鱼欢好会对她的身体有害,便渐渐控制了自己,只不让她察觉,寻求着解决之法。   他以为现在还没事,今日细细查探一番才发现,舒鱼体内的魔气埋藏之深,若他没发现,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她拥有神之血脉,神与魔水火不容互相排斥,浮望没想到自己的魔气会给舒鱼的身体带来如此大的隐患,幸好现在还没有爆发出来,否则……   身后传来细碎的动静,是舒鱼从卧房里走了出来,她披着一件长衫走到浮望身边坐下,挨着他的手臂小声说:“其实,刚才何苏儿那么说,我心里除了惊讶以外,还有一点高兴。”   浮望的身子猛地僵住,他缓缓转头去看身边托着腮的舒鱼,涩声道:“对不起,小鱼。”   “又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舒鱼以为他又犯了那有错全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   “是我的错。”浮望伸手将舒鱼抱进怀里,轻声道:“可是就算这样,我也还是不会放手的。”   舒鱼快愁死了,这么脆弱又多愁善感的小人儿,他原著里是怎么变成那种鬼畜BOSS的啊简直不敢想。   ? ☆、第 48 章 惊 ?  “我这回要离开几日,小鱼在家好好休养,不要随意出门好吗?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可以等我回来。”   从昨晚到今早,浮望第三次说这话。舒鱼躺在柔软的床上,旁边的小几上堆满好吃的点心干果肉干,床脚放着一堆有趣的小玩意儿,枕头边上还有一叠故事书。就是那种妖族特产,上面全都是画,画里的小人会动会说话,看着和看电视一样的故事书。   这样准备齐全,浮望看样子也是很不想她挪窝。舒鱼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不,就算在家宅着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全副武装过。而且她爸妈也不会像浮望这样,几乎是在溺爱她。   “我知道了,你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舒鱼说完,嘴就被柔软的唇堵住,恋恋不舍的厮磨了良久,浮望终于放开她。   等他直起身子,舒鱼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他的衣角,“早点回来。”   “好。”浮望带着笑容出了门,并没有去前段时间常去的地方,而是去了距离这里有些距离的另一个房子里。如果舒鱼在这里,她就会发现这个房子里有不少她用过的东西,浮望将这里布置的像是他们的另一个家。   这是一个局,从浮望得到消息说狐族的人在寻找天风瑾瑜之后,他就开始有意的游走在那些消息灵通的地方。以他一个游医的身份,倒是没有引起注意,反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这些常年住在此处的低等妖族们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狐族想要在和他们不合的蛇族有什么动作,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风声传来。   比如说,这回是狐族的十二长老来此寻找。浮望并不奇怪他们会这么快找到蛇族,毕竟是高等妖族的大人物,多少有几分特别的手段,他早早的布置了这里,就是为了等着那位大人前来寻找。   魔族的修炼固然快,但对性情想法的影响也大,而且需要大量的血肉来提升,出于各种考虑,浮望都不得不有意的控制了自己的修炼。   不论是哪里,大量的妖族死去都会引起多方注意,而他这个魔族身份一旦暴露就将成为所有妖族的追杀对象,所以浮望不得不谨慎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暴露。   不过,他的修炼比从前的魔要慢,比起普通妖族自然是极快的,当初将他逼得不得不提前躲入清野秘境的狐族白彻,现在他也能有把握杀死对方,但是就算这样他还不足以抗衡狐族十二位长老之一。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还需要动些小手段。   “看来天风瑾瑜那小丫头,还真是被你这半妖给迷住了,竟然连家都不回,反而躲在此处与你厮混。”那十二长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处院中,浮望心中暗道一声来了,面上露出惊惶的表情。   十二长老自然没把这么一个半妖放在眼里,在这屋子里扫了一眼就道:“小丫头呢,十二爷爷来了都不出面迎接?”又见浮望只是颤抖着低着头站在那里,而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吓得痛哭流涕的跪下来求他饶命,便有些不渝。   他对这浮望也稍有了解,不过是青狐族一个下奴,据说是个喜爱权势富贵,为了那点好处什么都肯做的东西。他连青狐族的族老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么个卑贱奴仆。不过,他倒是有些私心,大长老二长老打的什么算盘,他因缘际会下知晓了,心中自然也有些意动,只是实在无法与那两人抗衡,才只是蠢蠢欲动而没有做出些什么。      不过今日看到这把天风瑾瑜迷住的半妖,十二长老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他眼睛微眯,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将缩在角落里的浮望压得狼狈跪在地上。   “浮望,你本一卑贱半妖,如今更是迷惑我狐族神女,本该处死,但本长老有一事需得你去做,便救你一命,今后你便是本长老的耳目,你可知晓。”十二长老还是太过看轻浮望,自顾自说着,“若本长老大事可成,你便能留在天风府做个管事,数不尽的好处……”   说到这里,那浮望还跪在地上没有出声,十二长老骤然觉得不对劲,双袖飞快的舞动,打落了从各个角度射来的的银针,那针尖漆黑,显然带有剧毒。   “雕虫小技!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本长老不客气!”十二长老说着就飞身上前抓起浮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谁知他手刚触到瘫在地上的浮望,那‘浮望’就化作一团黑气,借由他的手钻进了他的身体中。   十二长老这下子真的惊讶了,失声道:“魔气!”   从神魔一同陨灭,许多年未曾出现了,一旦出现,那便意味着妖族又要再起动荡。他一时被震动,便是那一下,浮望如同影子一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入了他的几处穴道。   银针上淬的毒甚是厉害,十二长老自觉未曾见识过此等毒,竟教他体内灵力不断消磨,短短时间就消失了两成。纵使如此,他毕竟活了这把年纪,同时一掌打出,将浮望打伤,逼得他不得不退后。   见到浮望嘴角溢出的深紫色血液,十二长老神情又变,“果然,你已入魔!本想留你一命,看来,今日你不得不死。”   他话音未落就朝浮望攻去,然而浮望的反应更快,他手指微动,两人所处的空间就发生了变化,那座平凡的房子消失,四周都化作一片灰蒙,浮望的身影凭空消失在这处地方。   “阵法?”十二长老一击落空,只觉得此处无处可着力,仿佛隔绝了一切。能困住他这种高等妖族的阵法绝对不简单,他不觉得浮望会布置此等高深阵法,一下子猜忌起来,是否他还有其他帮手,若说阵法最厉害的,莫过于灵族,但是狐族中擅长此道的,是他的死对头二长老。   突然出现的魔,还有天风瑾瑜的改变,会布置高深阵法的神秘人——这一切,都让这位习惯阴谋论的十二长老多想了,他甚至怀疑起这是二长老针对他所设下的局,毕竟他和二长老不合,平日就多有龃龉。   十二长老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险,这自然就是浮望开始用计送入他身体中那团魔气的作用了。十二长老自觉自己暂时压下了魔气,却不知浮望能做的远比他想的要多。他利用魔气的影响,还有此处阵法的迷惑,还加了一种迷丹,将十二长老困进了一处迷局之中。   此刻的十二长老已然双眼泛红,警惕的看着前方虚空处,仿佛那里站着什么人一样。十二长老的幻觉已然产生了,接下来,只要能透露出他想要的信息他的目的就达成了。浮望擦拭了嘴边的血迹,正想着,就听十二长老张口道:“果然是你这老匹夫要我性命!说什么要抓天风瑾瑜那丫头去炼药,其实想借机除去我!”   浮望脸色一变,眼睛紧紧盯着十二长老狰狞的神色。要抓舒鱼去炼药?      想了想,浮望又手指轻弹,将阵法稍作改动,然后他声音一变开口试探道:“不除去你,难道还等着你与我抢夺那用天风瑾瑜炼出来的药?”   此刻,在十二长老眼中,浮望的声音就变成了他想象出来的二长老的声音。闻言十二长老嘲讽道:“我便知你也有私心,觊觎着那能提升修为增加寿数的神药,看你平日跟在大长老身边乖顺的像一条狗,原来也想着咬主人一口。”   “你说,若是大长老知晓你对她要的神药产生了想法,你会有如何下场。”十二长老说着,脸上有些得意。   浮望心中沉沉,神色更是阴郁,他有意收集了不少狐族那些长老们的消息,只稍稍一想就想清楚了前后关窍。狐族大长老寿数将近,要将舒鱼,或者说天风瑾瑜的身体炼药服用,以此增添寿数,二长老也知晓这事,也许还是交由他来操办。至于这位十二长老,他觉得二长老有异心,自己同样在觊觎天风瑾瑜神族血统所炼之药。   先前便隐约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原本的天风瑾瑜除了被纵容着杀妖提升修为外,根本没有培养什么自己的势力,其余公子小姐们都有心腹仆人甚至家族,只有天风瑾瑜,因为暴虐成性,连一个亲近些的人都没有,真真正正的独身一人。   就凭她那引人恐惧的行为,恐怕哪一日‘意外’去世,也无人会追究到底,更多的人只会是庆幸。浮望忍不住想,也许天风瑾瑜疯成那样子,也是被动了手脚,她的魂魄突然消失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那么,那位大长老是否知晓天风瑾瑜的身体中换了一个魂魄?   不管有没有换了魂魄,对大长老来说也许并无区别,毕竟她只是想要身体。浮望脸色难看,对这些人来说,那是天风瑾瑜,可对他来说,那是舒鱼,他自然不会这么看着她们将舒鱼抓去炼药。   可是,大长老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撼动的,大长老若是真的出手,他无法保住舒鱼。若是再给他三年时间……   浮望脑中思考对策,又说了几句试图问出更加详细的消息。但他的阵法迷惑住十二长老的时间有限,很快十二长老就醒过神来,忆起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他顿时大怒,又察觉自己体内灵力只剩五成,这回是又惊又怒还有些恐慌了。   浮望没想能在这里杀了十二长老,他只是借机留个后手,兼之想弄清楚一些事,现在差不多都达到了目的,没必要在这里拼命。   因为十二长老必定会有保命手段,真到了那地步,他也讨不了好。更何况这里距离他和舒鱼所在的小院不远,若真弄出了大动静,把舒鱼给引了出来事情就不妙了。浮望刚才才知道了那么一个大秘密,此刻满心想着的都是将舒鱼带到何处藏身,尽量拖延一些时间。   十二长老自从当上长老后,就从未这么憋屈过,自己还没施展出些威力,就因为太小看那半妖,一个疏忽被那诡异的半妖给束缚住了,阴沟里翻了船。如今他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因为不知对方深浅,自己又元气大伤,不敢贸然动手。他毕竟还有脑子,见眼前形势对自己不利,强撑着破开阵法就遁逸了。   浮望的情况也不怎么好,为了困住十二长老,他此次阵法是以自己的身体为阵布置的,纵使是魔这般强悍的身体,在阵法破碎的时候,他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大口大口紫黑色的血吐出来,现在半个身子都被魔气环绕了,何况刚才还受了十二长老一掌。   强撑着将魔气收敛,浮望披上斗篷不引人注意的前往大昭城城外一处山口。那山中有一窝凶残的山匪,是浮望早就打听好选定的,不会引人注意的进食处,他如今受了伤,正是急需要新鲜血肉的时候。   就在浮望满身魔气在那处山匪窝里吸收血肉疗伤的时候,舒鱼这边也出事了。   原本舒鱼正在那里翻着故事书,听着书中小人咿咿呀呀的说话,昏昏欲睡,突然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她抓住剑从床上跃起,就发现浮望在院中布置下的阵法并没有被破,那突然出现的人是直接出现在阵法之中的。   来人舒鱼认识,在天风瑾瑜的记忆里见过,是狐族二长老!   “在外面玩够了,你该回去了,瑾瑜……不,我该叫你,不知从何处来的孤魂野鬼。”   舒鱼一听这句话,眼睛就睁大了。这个狐族二长老知道她不是天风瑾瑜?可是为什么?她来不及多想,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环绕着她,她不再犹豫,抽剑就攻向二长老。   二长老没将她的攻势看在眼中,只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他一手抓着一个古钟,只轻轻一敲,舒鱼就觉得神魂震荡,不由自主的向前跪倒,手中的剑也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没感觉身体有什么问题,那钟声应当是摄人魂魄的,她此刻神魂不稳,如何努力也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二长老一挥袖将自己抓起,消失在了院中。   ? ☆、第 49 章 囚笼 ?  “还有三日便是最适合母亲炼药的极阴之日,这三日未免出现意外,便将天风瑾瑜放在我那处保管吧,我自当将她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二长老垂头说道。   伏在榻上的大长老没有对他这个建议作出回答,只掀了掀眼皮问了另一个问题,“十二此次也去找人了?”   二长老心中一跳,面上镇定道:“是的,他前些时候没能在清野秘境入口带回天风瑾瑜,便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此刻想来还在蛇族内寻找。母亲是想……”   大长老哼笑一声,半阖的眼中精光四溢。她活到这个年头,十二的那些小心思她也早就知晓,只不过他还翻不出什么风浪,她也便懒得花费心思在他身上。   她将目光移向被二长老扔在一边,动也不动的天风瑾瑜,随即有些不虞:“天风瑾瑜身体里的孤魂你怎么还没打散了去,我的摄魂钟不是暂时交予你使用了?”   大长老之所以在狐族中稳坐族长宝座,甚至在这种衰老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敢打她的主意,除了她从前积威甚重,还有一项本命法宝摄魂钟。   这摄魂钟从前是一个神族法宝,后来落入大长老手中成为她的本命至宝,摄魂钟一旦对人使用,便能将此人魂魄打散,连轮回也不得入,可见其威力恶毒恐怖。除了摄魂钟主人,还有坚韧的神魔之魂,以及少数魂魄稳固能力强大的妖族之外,其他少有能抗拒的。   大长老先前只以为天风瑾瑜体内是某个小妖魂魄,因着还没有到炼药时间,还需要保持那具身体的生机,便没有多做在意,反正在她眼中,那就是一味珍贵药材,只要药性不变,其他都没有关系。   可如今,她分明感觉自己暂时交予二长老使用的摄魂钟用过了,那天风瑾瑜身上的魂魄为何还没有打散?   二长老听见大长老带着不耐的问话,连忙解释道:“我是听从母亲吩咐用了摄魂钟,但是不知为何,她也只是无法动弹,而没有被打散魂魄。摄魂钟在此,请母亲查看。”   他就是对这摄魂钟再垂涎,大长老还活着,他也没法据为己有,更何况他的计划正在紧要关头,哪敢在这种时候弄出波澜,稍待些时候,该是他的自然会到他手中。二长老双手托着摄魂钟,模样恭敬。   大长老接过摄魂钟,通过感应发现确实如此,一下子对这‘天风瑾瑜’生起几分惊异,一抬手便将她抓在手中。   这么细细一探查,大长老脸色霎时一变。这‘天风瑾瑜’身体深处竟然有魔气,虽然被压制但是那确实是魔气。可神魔消失已久,按理说不可能还有魔残存在此间世界,可如今‘天风瑾瑜’体内确实出现了。   是多年前残留在某些地方的魔气被她无意中吸收了,还是——有新出世的魔?   若是后者,那么就要趁那魔还未成大气候前将它消灭!再一细查,大长老又发现一件事,那便是在天风瑾瑜身体内的魂魄,竟然是一个异魂。与此世界不同的魂魄,带着一种不属于此间世界天道的玄妙感。   大长老也无法探寻这个异魂从何处而来,但是她骤然想到什么,面上竟有喜色出现。因着这事,先前那魔气反倒被她暂时压了下去。   能让她如此动容在意的,恐怕就是密室中的那个男人了。二长老见到她这表情,暗自猜测。果然就听大长老语气比先前急促了两分道:“你一向擅长阵法,现在就跟我去密室,布下夺魂阵!”   夺魂阵,乃是掠夺一方魂魄滋养另一方魂魄的行为。二长老比起其他狐族人知晓的更多,例如被大长老关在密室里无数年的那个男人是一个失去了身体的魂魄,而那个魂魄经过这么长久的岁月,逐渐的减弱,大长老为此想了无数的办法,都没能彻底的为那个男人稳固魂魄。   从前她也不是没想过布置夺魂阵来稳固滋补那男人的魂魄,但是,那男人并不是普通妖族,他从前是一个神,虽然现在只剩下魂魄,也是神魂。一般妖族的魂魄根本无法滋养他,不过如果是异魂,也许真的能有作用。   大概除了二长老和大长老,再也没人知道,狐族的大长老会如此疯狂,竟然做出了囚神这种事。在神魔陨落的那个时期,最后一个神,却被狐族大长老瞒天过海,摄住魂魄藏在了那个密室里这么多年,甚至天风瑾瑜这个所谓的拥有神族血脉的人出现,也是因为他。   天风瑾瑜这个拥有神之血脉的‘神女’,对外的说法是许多年前一位神遗留下来的生机,恰好被狐族一位小姐得到,才得以孕育而生下天风瑾瑜。而实际上,天风瑾瑜出生时不过是个高等妖族罢了,根本没有所谓的神族血脉。   是大长老,她突发奇想,将那个男人无法依附的残破神躯,和刚出生的孩子炼在一起,为此,那段时间狐族失去了不少新生的孩子,其他的都失败了,只有天风瑾瑜最后成功了,才造就了这么一个‘神女’。就是因为刚出生时被炼制过,天风瑾瑜才会变成一个嗜杀暴躁的疯子。   原本那个孩子是准备当做那个男人的容器,可是谁知这个混杂了神和妖血脉的躯体,那个男人的魂魄也无法进入,她只能放弃。后来她折损寿数为那个男人修补神魂,自己寿数大减,就决定将天风瑾瑜炼药,当做让她延长寿命的补药。   舒鱼一直都是清醒的,只不过被那怪异的钟声给控制无法动弹,如今见到那老妪,被她那种带着恶意的目光一扫,各种不好的预感纷纷冒头。这老婆婆是大长老,天风瑾瑜的记忆里见到大长老还是在十年前,她还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不知有多少追求者。而如今,看来是寿数要尽。   他们抓她的目的,舒鱼不清楚,但是显然没有她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否则她此刻也不会在这里了。浮望和她简单说过怀疑狐族这些长老们对她有不好的想法,但那时浮望自己也是猜测,便没有多说,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有什么秘密。舒鱼一边想着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一边想着等浮望回家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想。   他该不会认为她是走了吧?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这种时候浮望就开始误会她是不想和他过了,再然后就黑化……当然以浮望的智商基本上不可能这么发展,那就是妥妥的他会发现她被抓走了,然后就会追到这里来救她。   说起来,浮望会来救她吗?舒鱼其实不太希望浮望来闯这龙潭虎穴,二长老都那么厉害,一照面,她苦练那么久的武力值压根拿不出手,更何况还有个更深不可测的大长老,这里还是狐族的地盘,怎么想都凶多吉少。   浮望现在已经摆脱了他厌恶的半妖身份,日后只会过得越来越好,如果他不来的话,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定然会比以前过得好。   但是,舒鱼觉得不是她希望不来浮望就会不来的,相反她能肯定浮望一定会来。她现在在浮望身上根本看不到原著里BOSS那种自私心狠的影子,就算最开始还有些冷酷,现在也全都变成了一汪春水,这些时日,浮望对她称得上是掏心掏肺真心实意,这样一个浮望,一定会来救她。   舒鱼一点都不想拖后腿,可是很多事不是她不想就不会发生的,像是现在,她根本就无法抵抗这些人要对她做的事情。   听大长老说什么密室,还有夺魂阵,一听就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舒鱼试着动弹手脚,但是没有丝毫用处,她还是无法控制身体,就好像整个魂魄都被禁锢在身体里,而无法掌控身体。就这么被二长老抓着,舒鱼发现自己来到了他们口中那个密室。   说实话,没有哪家密室会布置的这么变态的。和电影无极里面那个鸟笼有些相似,但是要更加华丽,面积也更大一些。   足足十几米高的铁栏杆,镶嵌在白玉之上,那栏杆上都雕着精美的花纹,里面挂着一重重的白幔,顶上几百颗明珠做成的豪华大灯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还有里面摆放着的各种奢华的用具,和这里相比较起来,舒鱼刚穿过来看到的天风瑾瑜那华丽宫殿都不算什么了。   在那片雪白的世界里,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遗世独立。细看和天风瑾瑜的面容有两分相似,但是比天风瑾瑜美上了不止一筹。套用某电视剧里面的一句话:世上怎会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男子!      “沧宵,我找到替你稳固神魂的办法了,你高兴吗?”   舒鱼看着那位吃了一枚丹药变成了美女的大长老,一副痴.汉模样的扑到栏杆前,满脸微笑的对栏杆里面的美人这样说道。   然后美人,没理她,只看着手上一串破破烂烂的珠子发呆。但是大长老显然习惯了他这个模样,径自说得高兴,“沧宵,等我替你稳固神魂,我的寿数也增加了,我就继续替你寻找重塑肉身的办法好不好?到时候我们两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美人依旧没理她。二长老抓着舒鱼站在角落里,眼里有些嘲讽。而舒鱼……对不起,此刻她看着面前这种场景,不由自主的脑补了二十万字虐恋文。   二长老布置好了那夺魂阵,两个看上去充满了令人发毛气息的阵纹,舒鱼被放在了其中一个阵纹之上,另一个阵纹在那美人脚下。随着二长老一个动作,舒鱼发现自己能动弹了,但是同时,她感觉自己开始头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抽离身体,断断续续的痛苦让她忍不住抱着头低声呻.吟。   那大长老见状,脸上露出喜意,不断询问那栏杆内的美人感觉如何,美人还是没搭理她。她说了一会儿后也不说了,只是过了一会儿她的手开始失去光泽,变回了老太太的手。她一惊,连忙掩面转身离开了密室里。二长老忙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开,这下子密室里就剩下了那个美人以及舒鱼在。   那两人一走,舒鱼立即不呻.吟了,咬着牙艰难的爬了起来,从乾坤囊里掏出了一个小玩意。   那是浮望给她做的,浮望自己研究阵法,舒鱼对此一窍不通,后来有一日浮望送了她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这东西无法破阵,天下阵法何其多,变化无常者不知几何,因此浮望做出的这个小玩意儿,能使人身处杀阵时,暂时开辟出一处隔绝阵法的空间。   舒鱼只是试探的试了试,没想到还真的有用。那一个小盒子样的东西被她拉开之后,霎时间她就觉得全身一松,那种脑中的刺痛也消失了。舒鱼坐起来,看着那个小盒子,盒子上本来画满了红线,如今上面的红线正在一点点减少,等到红线完全消失,这个暂时的屏障也就消失了。   多亏了那大长老对自己的地盘太放心,没让人在这里守着,才让她偷了个空。   只是,就算这样她还是没法摆脱这个阵法,也没法出去啊!舒鱼从乾坤囊里掏出了不少东西,可是每一个能用的。她拿了剑对着阵法外膜砍了一阵,没用,反正她在这边上蹿下跳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愣是逃不出去。连这个阵法都破不了,更不用说外面那重重关卡,舒鱼有些丧气。   再看那边,那位美人和洋娃娃似得坐在那,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就在舒鱼表情严肃的坐在那里想着自己之前到底立下了什么flag,才会导致这种奇怪发展的时候,那边的美人突然开口了。   他说:“你身上有魔气。”   舒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他又说:“你身边有魔。”   舒鱼:“没有魔。”话说魔这种可怕的东西不是早就灭亡了吗喂,而且她身边除了一个浮望又没有什么其他人。舒鱼觉得这位清尘绝艳的男子是在这个小黑屋里被关久了,关出毛病来了。   “我曾向她发誓,杀尽所有的魔,既然你与魔有牵连,我便杀了你。”   舒鱼:人长得这么帅怎么就这么坏呢,动不动就杀杀杀,还是她家浮望好。   “要杀我?好啊,你先把这个阵法打开先。”舒鱼面无表情说。他自己都被关着,说什么大话呢。   “嗯。”美人赞同,然后他就真的抬抬手把这个阵法破坏掉了。   舒鱼:……诶?!   ? ☆、第 50 章 落幕 ?  浮望在那个山匪窝里将那里上百个气血充足的妖族统统吸收,伤势就好了大半,原本他应该再去找些‘食物’进食,但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只觉得心中不安,有些说不清的躁动。   只稍稍考虑了一下,浮望就停下了进食,他摸了摸身上的一个完好无损的红色锦囊,还是觉得不安,便将自己重新伪装好,向着城内的家飞速掠去,留下身后一个满地枯骨的山匪窝。   浮望来到门前,见阵法没有被破坏,脸色稍缓。他伸手推开门,院子里很安静,新移栽的花木郁郁葱葱一派生机,不过,浮望脸色一变。   院子里留下了陌生的气息,还有舒鱼她不在这里。并且舒鱼的佩剑,那把名为虹鲤的剑孤零零落在庭中。舒鱼一向喜爱这把剑,就算在家中也会随身携带,怎会将之随意遗落在这里。   她被人带走了,院中的东西没有遭到丝毫破坏,可见她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带走了。留下的气息属于狐族,并且颇为强大,最有可能的就是二长老。   在十二长老的那些话中,可以推测出将天风瑾瑜炼药这种事知晓的人甚少,而知道这种事,还实力强大到能压制现在的舒鱼,并且没有破坏他的阵法,也就只有那位据说通晓阵法,实力只在大长老之下的二长老了。   不管是调虎离山之计还是明修栈道暗渡成仓,总之舒鱼一定是被带回了天风府,大长老所在。能这么迅速的找到舒鱼,还能不引人注意的将她带走,可见他们的踪迹一直被掌握着,既然先前一直没有将人抓走,如今突然行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炼药的日子应该快要到了。   浮望捡起虹鲤剑握在手中,神色肃杀,对着舒鱼一向温柔的眼神中满是黑色的氤氲魔气。他现在还打不过大长老与二长老,正面对上毫无胜算,只能另想他法,好在他在十二长老体内埋下了一个筹码,应当能有所作用。   并没有多想,浮望立即将自己炼制的丹药毒药机关阵法,所有能用得上的全数带上,然后一刻不停的赶往狐族。他的时间不多,在赶去天风府之前,他还要尽力增长自己的修为。浮望并不知晓她们准备何时将舒鱼炼药,但是他知道现在舒鱼还没有生命危险。   他之前本想将舒鱼体内魔气全数化尽,但是后来他却突然生了个念头,在舒鱼体内留了一小部分魔气,有那一部分魔气在,他就算不在她身边也能知晓她的大概情况。   他随身带着一个红色锦囊,囊中有以舒鱼头发和他魔气一同炼制的符。若是舒鱼死亡,那么那道符也会燃烧。现在那道符并没有异样,说明舒鱼还活着,若非如此,浮望此刻哪里还能如此冷静。   他一路前往狐族的路上,每每遇上山中山匪,便是毫不掩饰的用魔气侵蚀,将那一处处的山匪全数吞吃。他先前不敢如此行事,便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可如今顾不得这么多,他要在到天风府之前,尽量提升自己的修为。   之所以选那些山匪,一则是因为他们躲藏在山中,不经常与人来往,就算消失了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引来众妖注意,而他只需要这段时间里不被发现就足够了。等之后救出舒鱼,他们注定是要四处逃亡的,到时候也不在意成魔身份会不会被发现了。二则就是这些山匪多是凶狠邪恶之妖,他们身上的血肉气息比起普通妖族要来的丰沛旺盛。   浮望不再束手束脚,任是多么凶恶的山匪,在他的阵法毒药还有魔气的三重攻击下,也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任他屠戮。经过这么一路的杀戮吸收,浮望的修为快速提升着,同时他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妖异起来。他每每用妖族血肉修炼过后就会如此,从前因着舒鱼他还会费心掩饰,如今他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如此用了一日到了狐族天风府所在,浮望将自己掩饰一番,前去见了十二长老。这十二长老先前遭了他的暗算,虽然是逃走了,但此刻定然是不敢回到天风府大长老二长老眼皮底下的,因为浮望留下的魔气,除了他本人,十二长老根本无力驱散,他又不敢被其他人发现身体里的魔气,如此他定然束手无策。   果然,浮望很快就打探到消息,十二长老在天风府不远处的,独属于他的山间宫殿里修养。   就在浮望前往十二长老处时,舒鱼正被双眼赤红陷入疯狂的大长老,掐着脖子撞在了坚硬的白玉墙上,咳出一口血来。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唉,舒鱼十分想叹气。先前她和栏杆里的美人搭上了话,那美人说要杀她,然后就替她将阵法破了。舒鱼特别不理解他的脑回路,要真的想杀她,不管那个阵法,她不就必死无疑了,可是人家偏不。面对她的抽搐,美人正直的回答说:“若是那样,你就是二长老杀死的,并非是我杀死的。”   舒鱼不懂这个逻辑,不过好吧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她当时被美人这一手震了一下,觉得此人看似呆傻,肯定切开是黑的,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结果她警惕的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到他下手,一问才知道,他没法离开那个栏杆,之所以能破坏阵法,是因为阵法的另一半在他脚下。   结论就是,这位看似很屌的大哥他,没办法越过栏杆来杀她。对此,舒鱼的反应是:此人多半脑子有病。   既然你杀不了我,那为什么还要破坏阵法啊!对此美人的回答还是那句:“魔本该被我消灭。”   哦,她得死在他手上才行。舒鱼对此竟然没法吐槽,她见暂时没有危险,也没法走出去,想不到办法之后反而淡定了,就坐在栏杆面前和美人说话,企图撬出些什么内幕消息,比如如何逃出这里,比如大长老抓她干什么,比如美人嘴里的那个‘她’是谁。当然最后那个问题只是顺便的,舒鱼主要还是问该怎么逃离这里。   可惜,压根没有从美人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因为这位他只关心和魔有关的东西,其余的一概不理。舒鱼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得出,这美人看上去好像真的脑子有问题,说不定是魂魄缺失啊什么的才会显得痴痴傻傻,不然那大长老也不会布什么夺魂阵坑她啦。   舒鱼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和美人说起话来满是哄骗小孩子的味道,可惜也没有用,不管她说什么问什么,这位美人就是回答她:“你身边的魔是谁?”“除了杀你,我还要杀他。”之类的,整个一杀人狂魔。   就在舒鱼想要放弃的时候,大长老一脸的被三了的愤慨表情,活像一个来抓奸的大老婆冲进了密室,一把就将舒鱼掐在手里,然后对着栏杆里面的美人崩溃大喊:“沧宵!当年那个贱人死了,你也跟着散魂要随她一起去,是我救下的你!是我救的你,所以你是我的!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处处尽心,你从不理会我便罢了,我都可以不在意,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可是如今,你竟然因为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不惜动手破坏我替你布下的夺魂阵!”   “为何!为何你对我视而不见,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回应,你为什么要理会这小贱人,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不不不,你对那个贱人如斯深情,怎么会移情别恋,那一定是这个小贱人在迷惑你,我要杀了她!”大长老见到舒鱼和美人说话,好似受了不轻的打击,都快疯掉了。   舒鱼一听,好家伙,这大长老还真是虐恋情深,听她的话她把人家关在这里许多年了,美人愣是没跟她说过话,这是多么……难以言说的一对痴女怨男啊,也不对,这朵奇葩男子和变.态大长老不是一对的啊。大长老看着那美人的表情,就差没在脸上写上负心薄幸,然而眼里还是求之不得的深切爱恋。   至于美人,不好意思,他还是有如一朵高岭之花,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将大长老那一通聒噪都视作了天边浮云,风过处他连眼都没眨,将大长老忽略了个彻底。   只在大长老第二次喊着要杀舒鱼的时候,那美人骤然抛出了一句:“她是我的。”   舒鱼知道他的意思是,他要亲手杀她啦,但是大长老不知道啊,于是听到这句话,她睚呲欲裂,表情似哭似笑,喃喃道:“这么多年你第一次开口与我说话,竟然是说的这么一句话。”   她语气一变,变得狠辣:“既如此,我就更要杀她,不仅要杀,还要让她死的痛苦无比受尽煎熬!”   舒鱼撞在墙上又摔在了角落里,亲眼看着大长老表情凶狠的朝自己走过来,感觉特别苦逼。那边的男子你不会说话就请闭嘴好吗?你看你把人给刺激的,你没事,承受这种后果的可是我啊喂!舒鱼觉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他们吵架,干嘛把她这个无辜人士扯进来。   舒鱼也没想着等死,她手腕一翻拿出一把剑,这剑比不上她常用的那把,但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好讲究的,直接就朝大长老刺去。大长老侧身一避,舒鱼借机来到了角落里,背靠着墙壁对着大长老,早已准备好的各种毒药朝着大长老撒去。   还没近身就被大长老拂开,舒鱼接着朝她打开一些小机关,都是浮望做给她玩的,复杂一些的她不会用,身上也没带。不过这些小东西不少,现在用来拖延时间还是不错的。也亏得这大长老和二长老没把她放在眼里,连身上的乾坤囊都没有拿,才让她有了这么个机会。   不过大长老不愧是大长老,就算在这种状态下,舒鱼还是被她逼得狼狈逃窜很快用掉了那点存货。她看样子不准备这么轻易的杀她,所以舒鱼只能暗暗叫苦的挣扎着,当她被大长老一把摔在栏杆上时,舒鱼突然察觉身后的栏杆里面多了一个人,除了美人当然没有其他人,他将他那只白玉一样的手按在了她的颈脖上,看样子是准备履行之前的话,杀她。   但这种情形看在大长老眼里,就变成了美人在查看舒鱼的伤势。她自己都不能触摸的美人主动触摸另一个女人,大长老霎时间双眼都红了,全身沉浸在狐火中,那因为服用丹药而变得年轻的容颜都开始渐渐恢复成了老年的容貌,但她这次没有管这些,只看着舒鱼恨得不行,“你竟然敢动沧宵!”   舒鱼:谁动谁啊喂!不要睁眼说瞎话好吗?   就算是在这种环境下,舒鱼都实在被这两个神经病逼得无法不吐槽了。不过大长老这回倒是做了个好事,她恰好在那美人准备对舒鱼下手的时候,将舒鱼打开了。   美人不满意的对大长老说:“滚开,不要妨碍我。”   “你护着她?!好!好!”不知道大长老自己脑补了些什么,生生吐出了一口血,看上去,用‘走火入魔’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舒鱼:这剧情也是看呆我,请你们不要大意的自相残杀吧。   这时,二长老脸色沉沉脚下带风的走进来,张口就道:“母亲,十二长老他带人攻入了飞宵殿。”   大长老压根没搭理他,只冷笑着一手抓住了一个银锥,朝舒鱼刺去。舒鱼已经是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强撑着想要躲开,但是大长老这回显然来真的,没有了逗她玩的兴致,灵力将她牢牢禁锢,那根银锥牢牢的扎进了舒鱼的心口。   舒鱼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那么一根锥子扎下去,完完全全扎进心脏,连个把手都没露出来,她肯定遗言都来不及留就狗带了。不过她想错了,因为竟然除了心口痛,她压根没有其他的感觉。   不,还有一种十分玄妙的,仿佛思绪一重重被那根冰冷银锥吞噬的感觉。舒鱼伸手想去碰心口银锥,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而且当她生出将那银锥拔出的心思时,整个人就是一阵痉挛。   舒鱼模糊中只听大长老对着栏杆里面的美人哈哈大笑,说“沧宵,你不是在意她吗?既然你不愿意用她的魂魄滋养你,那我就让她魂消魄散。那根噬魂锥将会一点点的将她的魂魄吞噬干净。你记住,你只能是我的,就算不爱我,也不能爱其他任何人,你在意谁我就杀了谁!你就在这里看着,看着这个小贱人魂消魄散吧!”   她带着满满的恶意的说,然后吩咐安静站在一边的二长老,“我们去会会十二。”   “是。”二长老嘴边露出一丝笑,他看一眼那边瘫在地上的舒鱼,跟着大长老离开。两人刚来到与密室相连的大长老寝殿,大长老就发现自己的摄魂钟不见了。她抬手召唤,摄魂钟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自动来到她手中,而是毫无反应。她面露惊愕,逼出一滴指尖血还要再试,忽然发觉背后风声。   她本就衰弱了不少,刚才还发了一顿疯,如今不过是强撑着罢了,突然遭了二长老这一下,竟没躲过去,被打的半边身子都骨碎肉裂,可见二长老是真心要置她于死地。   “二长老不愧是二长老,真是丝毫都不手软啊哈哈。”一旁的屏风后走出一人,是神情阴鸷的十二长老,他手中还抓着大长老的摄魂钟。那原本看上去是灵物的摄魂钟此刻布满了黑气,没有一丝光泽,看上去是被魔气侵蚀了。   “你竟也敢联合这个废物一同背叛我!”大长老看一眼说话的十二长老,又不敢置信的去看平日敬爱她的二长老,却见这个从出生后就没对她有任何不敬,表现的满怀爱慕的男人又二话不说的打了她一掌,挖出了她的妖丹。   将大长老的妖丹拿在手里,见她颤抖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二长老这才笑道:“母亲在大长老这个位置上,坐得够久了,而且,儿子怎么愿意一直做一条狗呢?”   “哈哈~你们敢背叛我,就算死,我也能让你们不好过!”大长老眼底满是疯狂,刚说完,她的妖魂就离开身体冲向了十二长老手中的摄魂钟,一刹那那摄魂钟散去了黑气,恢复了光泽,同时浑厚刺耳的钟声响起。   二长老和十二长老同时脸色大变,不约而同的运起全身灵气去抵挡。三息过后,摄魂钟变成了碎片,而离摄魂钟最近的十二长老已经没有了声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二长老还没死,但是也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手指上的一枚扳指随之碎裂。   他一早就对大长老生出二心,为了应对她的摄魂钟也做了许多准备,这扳指是他能找到的最厉害的防御钟声之物,但是他也并不敢轻易尝试,一直到今日,十二长老突然找上门来,并且带上了一个人,那人说可以将摄魂钟暂时控制,他才答应与十二长老合作,放弃了本该是明日进行的计划。   如今虽然是杀死了大长老,可是他觊觎已久的摄魂钟也彻底碎了,二长老心痛至极,又想起还有天风瑾瑜这个炼药的药材,才稍微好受了那么一些。可是这时,他突然觉得不对劲,脸色一变,忙回到密室去看,却见本该躺在那里的天风瑾瑜不见了踪影。   二长老想起那个被十二长老带来的魔,他本是想等利用完杀了大长老之后就控制那个魔,可现在,那个魔没有跟在十二长老身边,舒鱼又消失了,他才反应过来,那魔似乎就是天风瑾瑜带在身边很是宠爱的那个半妖浮望。他从前根本不会去注意那么个小人物,此刻隐约猜到,脸立刻就黑了。   不管如何,他都决不能让那两个人逃脱。二长老立刻发出了一道传讯符,让天风琳琅带人前去追堵应当还在天风府内的天风瑾瑜二人,又连续发出好几道符,请狐族各位长老一齐出手去制服那‘杀了大长老及十二长老’的魔。   此刻的舒鱼却是被浮望抱在了怀里,迅速的穿行在天风府那重重宫殿中。   浮望根本来不及检查舒鱼的情况,只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一路避开那些仓皇的奴仆们。他要尽快带着舒鱼离开这里,那二长老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到时候他就算能离开天风府也逃不了多远。   情况就如他所想,对他们十分不利,先是天风琳琅带人前来,浮望也顾不得那么多,铺天盖地的魔气使得他走过的地方都成了血腥的地狱。然而天风府内的高等妖族不少,他们对于魔气的抵御力稍好,纵使对魔气有所忌惮,还是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欲击杀浮望。   眼看来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原本靠在浮望怀中的舒鱼忍着痛抓着他的衣襟说:“放下我。”   浮望心中一痛,舒鱼是因为发现了他是魔,所以也像这些人一样害怕他了吗?就算她害怕,他也绝不会放手!浮望如此想着,眉间杀意更甚,所有靠近的妖族都被他用魔气缠绕着将血肉吸收干净,只剩下一副沾了血渍的恐怖皮囊。   舒鱼只觉得浮望越发用力,也越发吃力。她眼看着他都受了不少伤,便有些急了,再次说道:“放开我,我和你一起,我还有力气。”   浮望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想错了,但仍是有些迟疑。舒鱼干脆一把拉开他,然后拿出剑反手一件刺穿了一个妖族的喉咙。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杀人。她从前只伤人不杀人,可现在破例了。她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浮望现在的满身魔气的样子是怎么样,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大概活不成了,但是一定要让浮望逃出去。   舒鱼的眼神坚定,即使自己身上带着伤,心脏里还插着根银锥,也没有停止手下杀人的动作。浮望看着她的动作,眼中有些震惊,他知道的,舒鱼并不喜欢杀人,所以他就算杀人也极少在舒鱼面前,但现在,她破了这个例。   两人且战且逃,弄出来的阵仗声势浩大,好不容易逃出了天风府,摆脱了天风府那群穷追不舍的妖族,就有更多威压甚重的长老们追了过来,不仅如此,其他四族见到满身魔气的浮望,也开始攻击他们二人。   浮望和舒鱼都没有一丝喘息的空隙,浮望吸收了不知多少妖族血肉,浑身的血气煞气冲天,而舒鱼,她已经开始觉得头晕,力气也在一点点的消失。被大长老完全刺入心脏的银锥冰凉的,从刺入起就和心脏牢牢地粘合在一起,根本取不出来。   舒鱼手中的剑不堪重负折断,她便随手将断剑刺入一个妖族的胸口,然后双手之上出现艳丽的红色火焰,在一片黑色魔气之中燃烧起来的红色火焰,将所有沾染到的妖族包裹在火焰中,不过一刻就变作了黑灰。   但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而追在他们身后的,是数不清的,想要夺取他们性命的妖族。   舒鱼的动作开始迟钝,她一个踉跄,肩上被划出一道伤口。浮望一把将她抱起,不在理会后面的攻击,只默默承受着,然后加快速度前往某个方向。   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不行,不管是他还是舒鱼都坚持不住,所以,他决定前往葬神渊。   葬神渊就如其名,是当年神魔战后遗留之地,埋葬了不知多少神与魔,其中充满了煞气和许多未知的危险,误入的妖族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而且葬神渊作为隔绝了梦泽妖境和外界的天堑,有着无数禁制,就是不小心遇上那些禁制,也足够杀死任何一个实力高强的妖族。因此,这许多年来,从未有人敢冒险进入。   浮望此刻就准备去到那里躲避这些人的追杀,他们此刻离的最近的,能阻拦那一群追杀者的,就只有葬神渊了。至于里面会有什么危险,只要能得到喘息的时间,他就能想出办法出来。   还未赶到葬神渊,浮望就有些坚持不住,那大群实力强大的妖族长老们紧追在身后,他都硬生生受了攻击,若不是一路上不停的吸收血肉,他此刻早就坚持不住了。眼看着葬神渊近在咫尺,而怀中的舒鱼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很是痛苦的模样,浮望咬牙硬是甩开了那些黏在身后的妖群,抱着舒鱼一头扎进了葬神渊之中。   果然,一进入葬神渊,那些妖族们就再没有跟过来。浮望一个踉跄,从半空中摔落在葬神渊中灰色的岩石层上。他急急放开舒鱼,却发现她虚弱的厉害,脸上满是泪痕。   浮望经过这场杀戮,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邪恶之感。但是摸着舒鱼脸上的湿润,他勉强露出一个同平日一般的温柔笑容道:“小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别怕,我很快就能治好你,我们会出去的,等过一段时间我们……”   浮望还未说完,舒鱼就打断了他,带着哭腔的小声说:“浮望,我种在我们家院子里的星辰花还没有开。”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没事的,日后小鱼想在哪里种我们就在哪里种,种多少都可以。”   舒鱼哽咽着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心脏上,急促的喘.息了一下才说:“那个大长老,在里面钉下了一个银锥,她说,是噬魂锥,我拿不出来。”   噬魂锥?浮望脸上空白了一瞬,然后猛地拉开舒鱼的衣服,果然看见舒鱼心口处一个已经长合的口子,隐约露出里面的银色。他脸色狰狞的伸手欲将噬魂锥取出来,可刚碰到一点就被狠狠弹开,同时舒鱼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声,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浮望忙将她抱住,她看上去比刚才还要虚弱,连话也不怎么说得出来了。浮望从未觉得这么恐慌过,他手中一抖,将乾坤囊里的东西全数拿出来,“小鱼,你坚持一下,我会救你,我会找到办法救你。”   噬魂锥是专门针对魂魄的灵器,而他手中并没有能遏止破坏这种灵器的东西。面前那一堆东西被浮望狠狠拂开,散落了一地。他找不到办法,是不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少,才会在这种时候根本找不到救舒鱼的办法?浮望犹如困兽,平日的冷静淡定全数消失不见。再加上那一身伤口,看上去狼狈又凶狠。   舒鱼从未见过他这么凶狠可怕的模样,但她丝毫感觉不到害怕,只是吃力的伸手,立刻就被浮望牵住。他捧着她,就像捧着一个易碎的泡沫。   “我怕……我好怕……浮望……我一直都……好怕啊……”怕这个陌生的世界,怕他喜欢她,怕他不喜欢她,怕自己不够努力,怕再也回不去自己的世界,怕——离开他。有那么多东西可以让她害怕,可她已经很用心的去活着了。   “别怕,我会救你的。”   “小鱼……”   浮望身上那个装着一枚符的红锦囊突然燃烧起来,他抱在怀里的人不再出声,连气息也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浮望没什么反应,他将脸贴在舒鱼带着湿润泪痕的脸颊上,嘴里犹自说着:“别怕,小鱼,别害怕,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不可闻,最后完全安静下来。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看向怀里那具躯体,轻声道:“如果你死了,我还可以去找你的魂魄,还可以去找你的转世,可是你连魂魄都消散了,又要叫我去哪里把你找回来啊,小鱼。”   怀中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葬神渊里并没有妖族代代相传那么可怕的各种危险,只是很安静,安静的像个坟墓,连风声都没有。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我早就该这样做,那你就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我了!”   空旷的深渊之中回荡着令人悚然的疯狂笑声,那笑声中含着悲怆痛苦以及数不尽的怨恨。有微弱的光线从某个岩壁上折射过来,在墙上映出两个抱在一起的影子。——一个怪物大口吞吃另一个躯体的影子。   …………   梦泽之中所有的妖族都忘不了那日,许久未曾出世的魔毫无预兆的再次现世,闯入了狐族杀死了大长老以及十二长老,重伤二长老,并且杀害了无数狐族族人。五族妖族追杀那魔的同时,也被那嗜杀的魔吞吃了无数。   这仅仅只是一场浩劫的开端,那魔被众妖族追杀躲至葬神渊,无意中寻到了当年神魔陨落残留的灵气与魔气之地,吸收了那无数魔气,霎时间变作了极为恐怖的魔主。   他将葬神渊中的禁制一一毁去,然后在八十一日后彻底毁掉了葬神渊。   离开了葬神渊的魔带着遮天蔽日的魔气,将狐族变成了一个血腥地狱,任何试图阻挡的妖族都变成了滋养他的血肉。原本人数众多的狐族,在那魔主的吞噬下,几近灭族。原本天风府所在的繁华城池,变作死城,方圆千里,没有任何生灵存活。浓郁的死气经过几十年都没能消散。   其他四族也并不比狐族好多少,虎族同样死伤惨重,到后来,无数半妖混妖都开始投靠魔主,灵族其中一支也出乎意料的成为了魔主麾下。   至此,妖族开始了漫长的内乱。   而因为葬神渊的消失,梦泽妖境与人界大陆开始融合,无数惧怕魔主的妖族纷纷逃往人界大陆,一时间,人间界也不再平静。   【梦泽篇 结束】   【下一章人世篇】   ? ☆、第 51 章 新的开始 ?  “娘娘!您终于醒了!”   宫殿,古装,一脸喜色的宫女,并且还随机附带上面那句话,这是十年前穿越宫斗小说的标配。   刚从一片迷蒙黑暗中清醒过来的舒鱼,被那宫女眼泪婆娑一句话糊在脑门上,还有些没搞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她记得自己狗带了,一点都不凄美,没有留下一些令人感动的留言类似“我去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忘了我”这种,就嗝屁了。   死亡的滋味……其实很平静。痛过了,害怕过了,但是那时候的浮望远比她更痛更害怕,所以她被他颤抖着抱在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只是很心疼。   综上所述,她确实死了。然后,她现在好像又活过来了,还是再穿了一次。所以,这次她又穿成谁了?还是和浮望在一个世界吗?   舒鱼刚动了动,就觉得头晕,但是这点晕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在不久之前她的魂魄被那什么噬魂锥给吞了,那晕的感觉都比现在强烈百倍。   不对,她难道不该是像那个大长老所说的魂消魄散吗?怎么还能再次穿越呢?   “娘娘,您怎么样了?还觉得头晕吗?奴婢去给你找太医!娘娘您坚持住啊!”脸嫩的宫女见自家主子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看着床帐顶,趴在床边哭的撕心裂肺。   “安静,别出声。”舒鱼嗓音嘶哑的开口,成功让那宫女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在脑海中找到了原主记忆的舒鱼,真的很想一跃而起摔桌子,这是坑爹呢!她确实是再次穿越了,也还是那本让她吐槽了一顿就穿书了的小说,但是这个身体的身份!真的让她好想再去死一回。   她穿成了原著女主,司徒静静。   舒鱼现在真想静静。   是的,她从一个在原剧情里远的十万八千里的女炮灰,一跃上位成为原女主了,她当年看小说时最恨铁不成钢的白莲花女主。她宁愿变成女主身旁的那个小宫女也不想穿成女主搀和她和男主的那些破剧情啊!这种复杂的悲愤心情,一时间连她被迫死的离开浮望的难过都给冲淡了两分。   一年多之前看的这本小说,很多细节都给忘了,只记得个大概,对照着这个身体的记忆,舒鱼发现了很多不符合剧情的地方,最大的改变就是,这个世界它,由普通的人类世界变成玄幻世界了!   许多许多许多年前,具体多少年前,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不可考。总之很多年前,人间世界突然出现了许多的妖怪作乱,之后为了抵御这些妖怪,人间道法兴起,越来越多的人修仙问道……然后整个世界就玄幻了。   妖物可能会出现在人间的任何角落,还有不少扮作人类生活在人群中,修真门派也特别的多,那些修真的仙人们白衣猎猎御剑飞行四处降妖。   ……那个原来还是十分安全,基本上除了宫斗就只有你追我逃虐恋情深的小说世界去哪了?怎么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世界观设定都崩坏了,原著作者知道了会哭的啊。   总体的大环境发生了改变,但神奇的是女主的路线竟然完全没有改变。女主司徒静静所在的吴樾国是大陆上一个小国,女主是这个国家中受民众喜爱的公主,天真善良,温柔美丽,好一朵天山白莲。   然后司徒静静十八岁的时候,该谈恋爱了,于是吴樾国被旁边的一个大国,也就是霸道男主龙瑄所在的天运国给灭了,霸道皇帝男主最喜欢扩张自己国家的版图啦!总之女主她爹妈殉国,死了无数臣民,最后吴樾国被天运国给吞并了。   而女主,她爹妈在殉国前,派了最忠诚的死士送她离开了。女主家国俱亡,开始了流浪生涯,然后她发誓要复仇,要将那个灭了她国的皇帝杀死。紧接着,那个灭了女主国家的皇帝男主他觉得无聊,乔装打扮行走民间,和女主相遇了。   两人干柴烈火,郎有情妾有意。死了爹妈没几天的女主投入了火热的恋爱中,不过还好,她很快反应过来,大仇未报谈什么恋爱!于是她含泪不告而别,找到了一个身份要进入天运国皇宫,孤身一人刺杀皇帝。   是的,女主她说自己的仇自己报,坚决的拒绝了忠犬死士的跟随,将他甩在宫外,然后一朵娇弱的小白花就带着满腔热血,以及一把小匕首,去了天运国皇宫。   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带着那把小匕首进宫了呢?当然是因为霸道男主皇帝龙瑄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开始只是逗逗她玩罢了,但是渐渐也有了些好感,不过霸道男主只肯承认是想耍女主玩,于是给她的‘复仇’之路大开绿灯,让女主顶着一个小官之女的假身份进宫了,还给了她十二妃之一的妃位,就等着虐她呢。   舒鱼穿来的现在,正进行到女主见到了皇帝龙瑄,知晓了自己之前爱上的男人就是仇人,痛不欲生之下淋雨生病的情节。   原著里接下来就是,男主抓住了一群吴樾国前来刺杀他的刺客,然后以这些刺客的性命,来要挟女主,要女主自愿伺候他,于是女主哭哭唧唧的和男主啪啪啪了,然后就被拿住弱点不停的啪啪啪。之后和宫中众位美人争风吃醋遭到陷害,过起了白天恨男主然后被男主众位爱妃排挤,晚上一边哭一边被男主啪的日子。   再然后两人相爱又不说清楚,恨来爱去,接着女主怀孕了,都还没下得去手杀男主,哦,她自己是说没找到机会啦。反正怀孕的女主被陷害打胎,痛不欲生离开男主逃离皇宫,遇上了原著BOSS浮望,兰谷神医。   舒鱼当然不会管他什么的原著剧情,女主男主的恩怨情仇她也没兴趣去管,她现在只想离开皇宫去兰谷找浮望。   但是……这个世界改变了这么多,浮望真的还在那里吗?舒鱼到现在还没发现许多年前的世界变化和梦泽有什么关系,因为原著没有写梦泽和人间有联系,只说了BOSS从梦泽来到了人间。关于BOSS在梦泽和来到人世,男女主开始剧情之间,到底有多少时间差,原著统统没写,舒鱼就从心底里觉得大概没有过去多久。   至于世界为什么改变,她现在一心想去原著BOSS出现的地方找BOSS,哪里有心思去管世界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反正都是那么久到不知道具体时间的时候了。女主作为凡人也就是当个传说听听,舒鱼也就自然而然的不怎么在意。   好了,目前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问题,一是,怎么离开皇宫?她现在可不是武力值强悍的天风瑾瑜啊。想到这里舒鱼就觉得心头滴血,努力一年多一朝回到解放前,心好痛!女主这个娇弱的身体怎么跑啊,连一个男人都干不过!   二是,这里的BOSS,还是那个和她相爱的浮望吗?这一点等找到他就能知道了,所以最重要的,兰谷在哪里,她要到哪里去找?小说里压根没说清楚,神医所居住的兰谷是无人知道在何处的,女主那时候也是随便乱走一头倒在湖边,刚好就碰上了BOSS在湖上泛舟。她不准备走剧情,哪里知道要去哪里找他,总不能出了宫每个湖边试一试吧。   舒鱼心累的躺在床上,不想起来。第一次穿越的时候,没多久浮望就来到身边了,很快就开始指导她陪伴她,所以舒鱼现在很不习惯,因为浮望不在身边,她还对浮望现在的情况一概不知,又担心又煎熬,偏偏目前的情况又很坑爹。   虽然女主还没和男主真的搞上炕,但也快了,舒鱼可没有被睡的兴趣,要是还有从前的武力值,那是妥妥的让那个霸道皇帝感受一把她苦练一年的“杀鸡狂魔”的威力,让他的口丁口只剩下口口,不对,是连口口都不剩,变成凹。但她现在不能,简直憋屈。   浮望,浮望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想到自己死前浮望那个痛苦的样子,舒鱼就觉得自己心揪疼揪疼的。话说她脆弱的BOSS,应该不会因为她的死而黑化吧?再者,因为她出现改变了剧情,浮望现在有没有活着都还是个问题。   舒鱼满腹心事在床上挺尸,也没能清静多久,因为先前那个宫女安静了一会儿又哭唧唧的开口了,她说:“娘娘,您没事了的话,该起来准备晚上给国师洗尘的晚宴了,皇上吩咐了,各宫娘娘都要到的。桐香之前还担心主子病得厉害去不了,又要被贵妃娘娘责罚,现在好了,娘娘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晚宴?什么鬼?她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原著霸道男主皇帝。还有那个国师是怎么回事,原著里压根没什么国师啊。   舒鱼在司徒静静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发现此国师属于天运国历代供奉的一个职位,每过百年,上一代国师就会从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带来一个新的国师代替自己,然后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从容赴死。前面不是说世界变成玄幻了嘛,这个国师主要的用处就是保护天运国,避免天运国的皇亲贵族们被妖怪迫害,以及在大量妖怪作乱的时候出面保护天运国。   关于天运国国师,有许多的猜测,有人说国师都长得极其貌美,就算百年后都不会老,有人说国师本身就是妖怪,总之类似种种。   因为不论哪一代国师都戴着诡异的面具,就没人见他们摘下来过,一群见光死。更夸张的是他们连名字都没有,所有人包括皇帝都得称呼国师大人。   舒鱼突然坐了起来,因为她突然在司徒静静的记忆里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历代国师都是神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有各种绝学,例如寻人,不仅能寻人还能御妖。   如果她能拜托那位国师,是不是能找到浮望?   “晚宴,国师会出席?”   “对呀娘娘,这可是专门为国师大人准备的接风宴呢,国师大人在皇家清静山祈福三月方才归来。”桐香提起国师就满脸的崇敬,舒鱼想了想,似乎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对一代代守护着天运国的国师很是尊崇,因此皇帝龙瑄对国师可不怎么喜欢。   舒鱼换下了女主最爱穿的一身白,选择穿了自己习惯的红衣。也许是因为换下了柔弱的白衣,桐香觉得自己伺候的主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美得令人炫目。司徒静静本来就是个女主标配绝世大美人,不然也迷不住坐拥三千后宫的男主。   但原来的司徒静静像雨打的琼花,惹人怜惜,现在的她却像跳跃的火焰,安静却带着一种灼热。   舒鱼这身气质,可是实打实的在妖族清野秘境里面和无数凶残妖兽及妖族干架,干出来的。   舒鱼带着桐香来到晚宴的时候,不早不晚,后宫团的位置上坐了一群莺莺燕燕,温言软语之中暗香盈袖,一派和乐融融锦绣富丽。   她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那群美人就停了下来,开始一致对外。和舒鱼打招呼的聊天的,那话中都绵里藏针。舒鱼不知道怎么应付她们,只好盯着面前的屏风看。她们这群后宫团和外面那些百官是隔开的,不知道待会儿看不看得见那位国师。   见舒鱼没有理会她们,那群美人脸上都有些愤愤,其中一位美人眼睛一转端着茶靠近,嘴里说着:“静儿妹妹平日里总穿白衣,如今穿一身红衣,才是真正动人呢~”还没等她娇嗔着将茶‘不小心’倒在舒鱼身上,舒鱼就反应极快的躲开了。   开玩笑,她的反应速度是练出来了,怎么可能这点都躲不过。刚想着她就感觉头上发髻一松,宫女桐香努力了半日扎起的发髻被人弄散了。偷袭成功的那位一脸歉意的看着她,语气里却没什么歉意,反而满是幸灾乐祸,“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姐姐没注意~”   舒鱼的头发半落不落的,她干脆伸手一把扯散,然后随手拿了一根带子扎了个马尾,干脆利落。她从来没有扎过那么复杂的发式,重重一坨顶在头上累死了,现在这样也好。   “哼,装什么,不过是个亡国的奴才。”   “真当咱们皇上稀罕她呢,矫情什么。”   那一堆窃窃私语,舒鱼都听见了。她略暴躁,宫斗什么的,她根本不想玩!但这只是个开始,就在晚宴进行到一半后,舒鱼正在努力的去透过屏风看外面的国师,冷不丁听见大殿之上的皇帝开口说:“众卿,有酒无乐总归不美,朕近日新得了一位美人,乃吴樾国公主,不仅容貌动人,据说舞姿也是极美的……静妃,你可愿献上一舞?”   皇帝此言一出,众位嫔妃都开始窃窃私语,嘲讽的眼神一个个钉在舒鱼身上。哦,在这里,后妃在朝臣面前献舞,是十分自降身份的事情,皇帝这么一说,就是故意折辱这司徒静静了。皇帝早前召司徒静静侍寝,司徒静静推拒了,自然惹得他不快,这不就逮着机会要教训她了。   舒鱼倒是没感觉,所处世界不同带来的文化差异,当众跳个舞还真没什么,她也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她,她还想出去看看国师是个啥样子呢。只不过,会跳舞的是原本的司徒静静,她不会。让她练上一两个月也许能依照记忆跳得出司徒静静一样的舞,现在的话,她有记忆,不熟练,跳出来就是惹人发笑的。   她久久没有回答,殿上一片低气压的寂静,连那群妃子都不敢随意开口了。良久舒鱼在一片寂静中冷静的开口:“只会剑舞。”   对,她不会其他的舞,舞剑还是会的。   上头的霸道皇帝冷哼了一声,“来人,给静妃奉剑。”   舒鱼干脆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殿中有明显的抽气声,显然是从未见过这位吴樾国的美人。舒鱼一抬头,没看最中间那位霸道皇帝男主,而是先去看了那位坐在皇帝相对高台上的国师。   一身白衣上用黑线绣了层层叠叠的奇异纹样,脸上覆盖着一层白玉似得面具,漆黑长发披散,安安静静坐在那处,整个人好似散发着月亮的光辉——好一个神棍形象。   舒鱼感到那皇帝盯着自己,淡淡瞟他一眼,不在意的收回目光,接过一个小太监送来的一把长剑。剑自然比不上她的虹鲤剑,但也还行。   与其说剑舞,倒不如说她就是在演练剑招,拿上了剑的女子霎时变了眼神,干净又锐利,仿佛没有什么能入她的眼。明明是个弱女子,挥剑之中的气势让大殿上的侍卫们都不由自主的一手按上了佩剑,生怕这位想不开就直接行刺了。   红衣翻飞墨发飞扬,衬着那张如玉面容,剑招本身并不柔弱,反而带着沉沉杀机。在座不少人眼中都露出既惊惧又惊艳之色,有会看眼色的看着上方脸色沉沉的皇帝,都低头不敢再看。   舒鱼不管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她练完一套剑法,初时还有些生疏,后面越来越顺畅,收势后骤然将剑脱手向右一掷,只听一声尖叫,那长剑穿破屏风,将屏风后某位妃子高高的发髻削落后,扎进了后面的柱子里,发出笃的一声。那位刚才故意弄散了舒鱼头发的妃子此刻披头散发,尖叫不止,又被人忙忙的捂住了嘴。   如果是从前的舒鱼,她大概不会做这种事,但她被浮望宠坏了,又恰好是在这种心情糟糕的时候,就任性了一把。吓吓这些妹子,也好让她们别没事想不开冒着生命危险找她玩宫斗。   还好剑法她很是苦练了一番,虽然没有了妖族身体和灵力加成,但怎么也算得上是个三流剑客了,验证了这一点的舒鱼总算觉得有了点底气,不由高兴了点,露出了再次穿越后的第一个笑容。   有目光从上面射来,舒鱼察觉,敛了笑朝上看去。国师大人没什么异样,一动不动带着个面具看不见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倒是皇帝看样子气得不轻,咬着牙道:“静妃的病看样子已经大好了,既然静妃如此表现了一番,晚间便由爱妃侍寝吧!”   侍寝?舒鱼开始思考阉掉皇帝之后,逃出皇宫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可真是糟糕,她现在被浮望宠的一点委屈都受不得。而且浮望不在她身边,她似乎有点冷静不下来。   ? ☆、第 52 章 乱 ?  对于那个当众给她难堪的霸道皇帝,舒鱼的恶值一下子达到了最高点,直逼那时候重伤了浮望的虎族白彻,还有杀死了她的狐族大长老。   她回到自己那个宫殿的时候,就一直在练剑,唬的那些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们没一个敢作声的。原本这殿中的大多奴才都是其他后妃安插的探子,对司徒静静从来怠慢,司徒静静这人温柔善良又天真,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软弱了,是个比舒鱼还要软的受气包。   这会儿她突然变了个人似得强硬起来,那些欺软怕硬的奴才们就都在疑惑不解的同时变成了缩头缩脑的鹌鹑。   舒鱼这个人,是遇软则更软,遇硬则更硬的脾气,先前遇上个温柔如水的浮望,她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但现在这个霸道皇帝……不好意思,舒鱼表示她对讨厌的人从不手软。   剑法精妙,奈何这具身体不给力,练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舒鱼停了手,杵着剑考虑待会儿的侍寝该怎么办。   是直接阉了他还是先跑?但是皇帝身边也该有什么保护的侍卫吧,还有这皇帝,原著的设定是文武双全的,她现在这个身子说不定还打不过人家。要是现在先跑路,她估计还没接近宫门就要被侍卫拦回来了,人海战术可不是好玩的,她和浮望先前不就是栽在了人海战术上吗。   想起这个舒鱼就浑身难受,绷着脸继续练剑。她有个毛病,不管紧张还是不高兴或者要装模作样的时候,都爱绷着脸,在不熟悉的陌生人面前,她更是习惯了摆着很能唬人的高冷脸。也就只有浮望能察觉她那表象下的窘迫了。   她这一练就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了,一伙奴才你推我搡的看着她的脸色不敢上前,最后还是桐香颤颤巍巍的上前来说:“娘娘,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了,是不是去沐浴一番,皇上应该快要来了。”   舒鱼就当没听见,手中的剑舞的越来越快,变成一片残影。她想,如果那皇帝真的敢强来,她就拼一拼,能阉就阉,不能阉再跑。像她一年多前刚穿越到梦泽妖境时,满心的害怕,一心扮演好天风瑾瑜,生怕被人发现,而现在,她则是变得任性多了。在梦泽大场面见得多了,她现在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可惜,那皇帝没能来,他在半路上被凝妃拦走了。凝妃就是那位在晚宴上弄散了舒鱼的发髻,最后被舒鱼那一下子吓得尖叫不止的妹子,她这个行为无疑是在报复舒鱼。   凝妃: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你做梦!   舒鱼:做的好啊!给妹子点赞!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不过皇帝自己没来,遣了个小太监送了个盒子来。舒鱼拿起盒子上的信笺,上面用有力的笔触写了一句话:“若想朕放了那几个吴樾国刺客,便主动来伺候朕。”   再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放着几根血淋淋的手指。周围有宫女尖叫起来,舒鱼淡定的关上盒子,回去宫殿洗澡睡觉。   哈哈哈!她又不是原本的司徒静静,连妖族尸体,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妖兽尸体她都看过无数,这几根手指还能吓到她?至于那个威胁信,她就更不用理会了。难道她还要像原著的司徒静静那样哭着说那是她的子民不能放着不管,然后乖乖投入皇帝的怀抱被他啪吗?想想就觉得反胃。   她还是想个办法去见见那位国师比较好,这种高人一般都性格奇特,说不定还真的能答应帮她寻人呢?   国师住在明月台,就在内宫与外宫交界处,想去那里的话,舒鱼要出去后妃所在的后宫,有一扇沧浪门可以去往明月台,但那里每日都有人守着。就算过了那门,国师所在的明月台据说是有些古怪的,里面没有宫人侍者,只有国师一人深居简出,但是没有国师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去那扇门。   舒鱼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御花园南园,因为那里和明月台相隔比较近,还能看到沧浪门,她要去打探一下地形。   只是还没有到沧浪门附近,舒鱼就瞥见一个穿着青衣的挺拔身影从不远处的小路上走过。那在重重花枝间掠过的侧脸,让不小心看见的舒鱼心下重重一震,然后就是满心的惊喜。   她不顾身后桐香的呼唤,一把拂开花枝朝那个身影追上去。那是浮望!那个是浮望!舒鱼此刻也不去想浮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心上人猝然出现在眼前,她只是欢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前的那些烦躁心情一下子消失了个彻底。   前面那个着青衣的身影明明离的不远,可舒鱼就是追不上,眼看那个身影拐过了一丛花树消失不见,舒鱼不由开口喊道:“浮望!”   她冲过那个拐角,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面前的场景,就觉得脚下一绊,往前摔倒。   “小心。”   一个无比耳熟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同时舒鱼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拦腰将她拉起,扶着她的肩等她站好,又十分有礼的将她放开。那温热的手掌擦过舒鱼的手腕,让她有种想哭出来的感觉。   可是等她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去看他,却发现面前站着的男子,和浮望长得并不相同,面容上只有五分相似,但是那身气质相似极了,温和自制,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像是汇了一汪桃花潭水。   舒鱼有些不敢确认了,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浮望?”   青衣男子朝她一笑,退后一步拱手道:“在下乃叶太师之子,礼部尚书叶临淮,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还请静妃娘娘不要怪罪,娘娘可是无事?”   舒鱼站在那看他,心里从骤然的惊喜中渐渐下沉,比刚才没看到他时还要来的沮丧痛苦。那种极端失望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眼底的涩意,只能低下头去看脚下落了一地,又被踩得零落的花瓣。   一方素白的帕子出现在她眼前,那自称叶临淮的男子轻声道:“请用。”   舒鱼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去,却不是拿那帕子,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这种时候她也管不了这人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只想验证一下——刚才她不小心扑到他怀里的时候,那种令人安心的感觉,确实是只有浮望能给她的。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太激动所以出现幻觉了。   骤然被抓住手腕,叶临淮一顿,却并没有抽出手去,而是依旧温和的询问道:“静妃娘娘,可是有何不妥?”   “你是浮望对不对?”舒鱼拉着他的手不放,她确实觉得这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亲手触碰的时候更是这样。   “在下并不认识静妃娘娘所说之人。再者皇上召臣召见,已经耽搁了好些时候,不知静妃娘娘还有何事?若无他事,臣便先走一步了。”叶临淮不疾不徐的说,微笑的注视舒鱼。   在这种犹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下,舒鱼不得不放开手,再次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想念浮望,才会将这个和浮望相像的人当做了他。仔细想想,浮望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冒犯了。”舒鱼涩声说,等他行礼离开,她就感觉全身力气都散了个干净,颓丧的坐在了路边的石墩上。   桐香方才就寻来了,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两人,再然后就是生怕被人看见了的不安。此刻见叶临淮终于走了,她忙疾步来到舒鱼身旁道:“娘娘,您方才在做什么呢!如果被人看见,皇上会怪罪的啊!”   两人都未曾注意,那离去的叶临淮走出一段路后,回首望了舒鱼一眼,神情莫测。   舒鱼在发呆,她再回想这个叶临淮的身份。叶太师之子,那个叶太师,她还有些印象,似乎是原著里的一个小反派,和皇帝不对付,一直想要扳倒皇帝让三王爷上位。但是,那老头不是不孕不育吗,满府姬妾一个孩子都没有,现在这个原著里和国师一样都没有出现过的叶临淮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静静来到天运国不久,还有许多事都不知晓,舒鱼发现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记忆后,就一把拽住旁边的桐香问:“那个礼部尚书叶临淮,你知道他的事吗?”   桐香满脸苦意,“娘娘,您可不能这样啊,虽然叶大人确实是个翩翩公子,但是若是被皇上……”   “说!”舒鱼打断她。   桐香只能小声道:“叶大人是皇都里有名的公子呢,不知道多少姑娘做梦都想着能得叶大人青睐,叶大人十六岁时就夺得了状元之名,很得皇上重用,夸赞他谋略无双。但是听说叶大人有个怪病,据说是从娘胎中带来的,他偶尔会突然不省人事,隔上几日才会醒来,有时不言不语似是听不见他人说话,只恍恍惚惚,说是有失魂症呢。”   舒鱼眼中思索,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透过树枝去看远处高高的塔尖,那是国师所在的明月台高塔,据说国师就住在其中,她要去找这位国师询问。   至于怎么去,舒鱼决定夜探明月台。   是夜,扮作小宫女的舒鱼穿过御花园,来到了明月台附近。靠着她锻炼出来的警觉,还真的被她躲过了几波巡夜的人,顺利来到了沧浪门附近的围墙下。   用习惯了妖族那种妖孽的身体,突然变回了人,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果然是由奢入俭难,这样高度的墙都爬不上去了。舒鱼咬咬牙,试了几次,终于费力的翻过了围墙,往明月台跑去。   明月台附近根本没有人巡逻,一片漆黑,只有高塔上最高的那层有些灯光。高高的围墙将明月台围在其中,舒鱼和刚才一样开始翻墙,但是翻过了墙她才发现一个问题。明月台里面,就只有一个建筑,就是那座高塔,而在高塔周围,都是水。   没有桥,没有船,她难道要游过去?   刚想着,就见一艘小船靠近了岸边,船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灯笼,那盏灯笼开了个口子说了话,“国师请客人入塔相见。”   舒鱼想起了那个国师能御妖的传说,面前这个会说话的灯笼不是妖,像是那种小灵物。所以这个世界里出现的这些非人生物,和梦泽那里的有什么关系吗?而且,国师不愧是国师,神棍的道德素养还真不错,装神弄鬼很顺手嘛~   小心上了船,这船自己就向着高塔驶去,诡异的紧,还真让人背后有些毛毛的。舒鱼想着待会儿看到国师怎么拜托他帮忙寻人,就镇定下来,转而开始有些紧张。她下了船走近高塔,一走进门中,塔中就亮起灯盏,又有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说:“国师正在祈福,请客人上楼稍待。”   正对着的楼梯两侧也亮起了灯,像是在指路。舒鱼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湖水,向着楼梯走去。一直上到了三楼,那声音才再度响起,“请客人在此等待。”   舒鱼所在的像是一间会客室,又有些像是图书馆,因为一侧有桌椅茶具,茶水冒出腾腾的热气,另一侧则是许许多多的书架书籍。舒鱼安安分分的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还没见到那位国师出现,整个楼里安安静静的。   外面好像突然刮起了大风,将一扇窗户吹开,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舒鱼被吓了一跳,朝那边看去,恰好看到书架上一本书被吹落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先是关上了那扇被吹开的窗。关窗前她朝外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外面果然变天了,黑沉沉的阴云聚集在天际,似要下雨。   关好了窗,她又走到书架旁去捡那本掉下来的书。书是摊开的,舒鱼捡起本想合上放回书架,但是瞄了一眼就不由停住了动作。   书上一侧画了一个男人,浑身浴血,踩在尸山血海之上,手中还提着一颗人头,嘴边的笑容阴冷残忍,令人一见之下就觉得恐惧。但是吸引舒鱼注意的,是旁边的那段文字。   ——魔主原身乃一狐族半妖,后因缘际会下入魔,成魔后凶性大发,发狂屠戮狐族众妖,使其灭族,其余四族亦死伤无数……被逼入葬神渊,却未曾身死,反倒修为大进将葬神渊毁去……梦泽内乱,历经百年,四族分裂对立,无数妖族不堪魔主残暴,退往人间界……魔主所率众妖追杀至人间界,致使生灵涂炭……天道不容,降下天罚,将万恶魔主镇压,囚于渡厄山,使其日日遭受鞭魂之苦,不得解脱……   舒鱼整个人颤抖起来,翻过了一页,只见到一行字写道:   ——距今已有千余年。? ☆、第 53 章 国师 ?  千余年?一千多年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就是说如果她一辈子能活八十岁,足足是她的十几辈子,几十万个日夜。这么漫长的她无法想象的时间,浮望都被囚禁在某个地方,时时刻刻遭受着痛苦吗?   这段话说的并不太清楚,但是舒鱼看着,光是想象,就觉得心疼的快要窒息。那个将她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珍爱着的,用自己的温柔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逃脱不能的男人,是不是还活着?   这个记载,因为太过久远,几乎只是个传说罢了。怔然站在那里的舒鱼突然浑身一震,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她没去管那本书,而是动作极快的在这个书架上寻找其他可能记载着的书籍,果然过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好几本和这个‘魔主’有关的传说。   有说他喜吞食妖物魂魄、有说他无心无情残暴嗜杀、有说他奢侈享乐在隐秘之地建立了一个奢华的妖怪城池,唯一相同的都是,他不知做了些什么,竟引得天道惩罚,将他囚于渡厄山,使其日日遭受鞭魂之苦,不得解脱。   不曾有一本书提起这个魔主的名字,但是舒鱼肯定,这个魔主,一定就是浮望。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渡厄山在哪里?浮望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他,还记得她吗?   千余年啊,和她们相处的那一年多的时间相比起来,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磋磨一切。   舒鱼跪坐在地,额头抵着书架,眼泪一滴接一滴的砸落在地上,开始只是无声的哭泣,可到后来她似是再也压抑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哭声里的悲恸之意任是谁都能清楚的听得出来。   外间的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兼有春雷阵阵,电光在翻滚的阴云之间闪烁,似要划破天际。   又是一声震耳的雷声响起,房中的烛火一齐熄灭。雷光一瞬间照亮了巨大的房间,映出舒鱼倚靠书架后方的,那个安静站立的修长身影。   舒鱼一心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直到她哭的嗓子都快哑了,她才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房间里的烛火灭了,只有外面的雷光偶尔划过,打在这人脸上的白玉面具上,显出几分惊悚诡异。   舒鱼被这消无声息出现的国师给吓的抽噎了一下,然后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扶着书架站起来,直直看着这个人,哑着嗓子问道:“国师?我听说,世上没有国师大人不知道的事情,我想请您解答我的疑惑,如果您愿意帮助我,不管您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您!”   她想了很多,国师这种高端的生物在小说里向来就是外挂,总之只要他愿意告诉她浮望的下落,不管是集齐七龙珠还是毁灭四魂之玉,反正就算是去西天取经这种程度的要求,她都一定会去做到。   只是舒鱼万万没有想到,她做好了接受去西天取经这种心理准备,面前这位看上去很屌的国师竟然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   “若我说,代价是陪我一夜呢?”语气冷的像数九寒天结的冰,不带一丝感情。   舒鱼忍不住露出了个懵逼的表情,她不太确定的又问:“陪你一夜?陪聊天?下棋?”   国师很干脆,还是用他那冷冷的标准语气回答:“睡。”   眼睛都哭肿了的舒鱼忍不住就在心里卧槽了。这个睡看样子是动词的睡啊,如果是这样她宁愿去集齐七龙珠召唤神龙!要是真答应他了,以后浮望知道了会气死的,他一定会超级生气的!虽然浮望从来没有明显的表达出来,但是舒鱼绝对不敢小觑浮望的独占欲。   舒鱼一下子感觉自己刚才还充满悲壮的内心,此刻满满的都是苦逼。这个国师的设定难道不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系吗?怎么说都应该是个只能保持童子身修炼的高人。现在这个是设定崩掉了吧,竟然说出这种话。   “能换一个要求吗?”   “不能。”国师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身后长长的黑发如流水一般披散在身后,声音凉凉的,“天下间,能解答你疑惑的,只有我。”   这神神秘秘的国师是铁了心要睡她了,舒鱼赌五毛这国师之所以这样绝对是因为司徒静静的女主光环在作祟,白莲人人都爱她很正常啊!但是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烂桃花,她还要去把自家受了很多苦的男人从那个鸟不拉屎的渡厄山里救出来。   舒鱼见他都快走到门边了,连忙快步追过去,连声问道:“国师知晓我想问什么?”   “寻人,渡厄山。”   舒鱼闻言又往前走了两步,急急追问:“那我想寻的那人是不是还活着?渡厄山又在哪里?还能找到吗?”   国师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没有回答。舒鱼正屏息等他说话,就见他转过头往她的脚下看来。舒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不小心踩在他拖在地上的衣摆上了。   难怪他不走了,感情她踩到了人家的衣摆,但是他的衣摆这么长,会踩到很正常吧。而且他脸上的面具严严实实的,连个眼睛都没露出来,他到底是怎么看到面前景象的?舒鱼讪讪的退后一步,又问:“可以请国师告诉我吗?”   “睡不睡?”   舒鱼很挣扎,特别挣扎,可国师不管她挣不挣扎,转头就往外走。舒鱼一咬牙,喊道:“等等!”   她又憋了一会儿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睡。”   舒鱼坐在热气腾腾烟雾缭绕的水池里,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命运的嘲讽。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苦情的女主,逃得过霸道皇帝的威逼,逃不过高冷国师的利诱。但是浮望……不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她都要去找他,然后告诉他,她回来了。   他们离别的那么匆忙仓促,她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他说过,还有很多事想要和他一起去尝试。舒鱼在水里握起了拳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忽然被什么啄了啄,不由吓了一跳,等她细细看去才发现,这个浴池里面竟然还有一群红金鱼?   等等,这可是热水,金鱼怎么能生活在热水里面?她很快就没有心思多想了,因为那群悠悠哉哉游到她面前,发现她是个无害家伙的小鱼儿们,对她发起了‘攻击’。   “哈哈哈好痒!”舒鱼在水里扑腾,企图阻止这些小鱼的么么哒,但是这群小金鱼还以为她在和它们玩呢,绕着她的身边玩的更起劲了,一个不小心被它们啄到腰,舒鱼简直都要跳起来。   就这么被一群奇怪的小金鱼追着亲了一顿,舒鱼的苦逼心情竟然诡异的好了些。她坐在温热的池水里,捧起一只呆头呆脑的小金鱼,低声说:“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你等我,大鱼。”   小金鱼呆呆甩了甩尾巴,从她的手心里跳出去,回到了水里。舒鱼发了一会儿呆,给自己鼓劲加油。   但是再怎么加油,真的穿着轻薄的纱衣来到那位国师的房间,看到那张干净的好像从没人躺上去过的床,她还是打从心底的怂了。   已经等在那里的国师还是那身打扮,见她进来就指了指床。舒鱼僵着脸同手同脚走过去,一把坐下,在那位国师越走越近的时候,她几乎要跳起来。   舒鱼觉得自己一定无法忍受,可是当那个国师将手指按在她的肩上,手掌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纱衣传递过来的时候,舒鱼诡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升起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   声音冷成这样,手竟然是热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舒鱼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同样让她觉得安心的叶临淮,难道说……只要是个汉子,她都觉得安心?不不不,这也太奇怪了吧!她怎么看都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啊。   被推倒在床上的时候,舒鱼略害怕,她都没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多么苦逼,眼里的惊恐藏都藏不住。舒鱼只觉得国师似乎动作一顿,接着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就陷入了黑暗,人事不知了。   一夜无梦,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躺在国师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轻软的被子,只有她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完好,身体没有奇怪的感觉和痕迹。所以,这是没被睡?难不成那位国师是在逗她玩吗?   她下了床,发现衣服叠在一边,衣服上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渡厄山,今无蒙山,修真第一大派镇邪宗宗门所在。   舒鱼紧紧握着那张纸看了好几遍,眼神坚定。她要去这个什么镇邪宗,打探浮望的消息,把人救出来。   舒鱼没有看见那位国师,人家也没留她吃早饭,直接一条船给她送回去了。坐在船上思考着如何逃离守卫森严的皇宫,舒鱼自然没能看见高塔之上,最高一层的窗边坐着一个人。   黑白重衣,墨发飞扬,半个身子都坐在窗外,似乎下一刻便要乘风归去。   国师注视着下方的小船,伸手揭开了脸上的白玉面具,露出一张和叶临淮一般无二的脸,只不过额间一抹刺目血红,双眼也是染了鲜血似得殷红颜色。   他唇边含笑,沐浴在雨后清朗的阳光下,却无法让人觉得温暖,而是无端的给人残暴血腥之感,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个血腥的地狱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手腕翻转,露出掌中一朵紫蓝色的星辰花。将那娇嫩花朵把玩一番,他突然启唇将花卷入口中,细细嚼碎吞咽。   那唇边忽然出现的邪异笑容,与书册上恐怖魔主的笑如出一辙。   “去吧,去将‘他’找回来……只是,你还能找得回来吗,小鱼?”冷郁的声音,低不可闻。   ? ☆、第 54 章 掌控之中 ?  皇帝龙瑄黑着脸摔了一个茶杯,旁边站着的宫女太监唰的就跪下了一片。摔了茶杯他还觉不够,又一把将桌上的奏折全数挥到了地上。   他最近几日过得实在是不顺心,总觉得人人都在与他做对。龙瑄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他最厌恶有人忤逆他的意思。他少时称帝,国政清明,天运国又是周围国家之中的大国。作为皇帝,文武双全英俊霸气,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得到就从没有得不到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无所不能。   这种顺利让他的自大心膨胀到了极致,极度自我又狂妄至极,从小到大,有让他不高兴的人,他挥挥手就能让人死的悄无声息。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三王爷。这三王爷是个只知玩乐的草包,但是因为他是中宫皇后所生,身份尊贵,就得到了不少的拥簇者,偏偏那时候的皇帝老儿也更喜爱这个只知风月的草包儿子。   龙瑄生母不过是个宫女,原本他也没法坐上皇位,但是他野心不小,十几岁就进入军队,还做出了不小的成绩,渐渐得到了皇帝的关注。但是那时他只被当做三皇子的可靠下属培养,龙瑄自然不愿意屈居人下,开始暗中收买人心,培植党羽。   后来宫中大乱,龙瑄成功的夺了皇位,但是他想将三皇子一同杀死以绝后患的时候,那位从不理国家政事的国师却出手救下了三皇子。国师一职向来神圣,便是龙瑄也不敢在执政之初就公然违背他的意思,只能咬着牙容忍了三皇子,并且封了他一个王爷,将他远远打发到封地。   那位三王爷一直倒是挺老实,龙瑄这才渐渐打消了对他的杀心。只不过前不久有暗卫传来密报,那位三王爷在自己的封地不老实,养了一群野心勃勃的门客,还在暗中练兵,似乎想要夺取他的皇位。龙瑄顿时大怒,这三王爷竟然险些用他那草包的外表将他瞒住。   龙瑄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当下就想要责令三王爷入京,然后找个办法弄死他。他当上皇帝后随心所欲惯了,但是底下的臣子自然不会让他如此行事,连忙来劝。其中叶太师更是极力劝说,龙瑄虽然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仍旧心中不爽,回到自己宫中就发起了脾气。   宫人们也不敢劝,等他发泄过后,才悄悄上前收拾打扫。   再说龙瑄,他发了一阵火后,忽然想起了几天没注意了的司徒静静。对司徒静静,他也是有些特殊关注的,但是他这种性格,就算有些喜欢那也不算什么,司徒静静对他的抗拒在他眼里就是不能容忍的,他便打算像是驯兽那样,驯服这位亡国公主。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像他想的那么顺利,开始还好,如同他想的一样,在他的纵容下,司徒静静在宫中过的并不好。但是从那日晚宴开始,这个司徒静静就有些不一样了,龙瑄也是从那日起,到今日第三日还没再见到她第二面。   派去威胁恐吓的小太监回来禀报说,司徒静静被那几根血腥断指吓的生病卧床了,他才有几分满意,想着再晾她几日,就可以继续他驯服计划的下一个阶段。今日这一出,龙瑄想着不如去看看那司徒静静是否已经学会听话,恰好也给自己换个心情。   他想到便做,起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身旁随侍的太监,“静妃如何?”   太监答道:“静妃病的越发厉害了,在房中说见不得风呢?”   龙瑄皱起了眉,“不过一个小病怎么还未养好,还越发严重了,该不是她又在闹幺蛾子故意装病?”   “是蔡太医亲自来回禀的,应当没有错。”低着头的太监眼里动了动,低声回答。   蔡太医是他信任的太医,听到这话,龙瑄有些犹豫,病的这么严重,他去了也没什么趣味。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既然想驯服她,这时候去看看说不定更有效果。于是他继续往前走道:“摆驾静妃宫中。”   身旁的太监知晓他并不喜欢别人干预自己的想法,也不好再劝,不过想到那位大人的吩咐,便对另一边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位小太监点点头,一下子不引人注意的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龙瑄刚走出自己的宫殿,就听见有小太监急急追来报,说叶太师有重要军报呈上。龙瑄毕竟还是个皇帝,后宫之事只是消遣,既然朝上有事,他自然是回去了前朝,没有了再去看司徒静静的心思。   而舒鱼呢,这位据说卧病在床的人,此刻好端端的在院中练剑,有人侍候茶水点心,还有宫女等着给她擦汗。   她压根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皇帝那边认为她病重,从她那日从国师所在明月台回来之后,她就再没有出去,也没有做其他事,只是认真的练剑锻炼身体,企图寻找机会离宫。而这几天,她的宫殿里非常平静,没有人多说一句什么话,也没有外面的人前来打扰。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所在的宫殿被人为的隔离了,没人知道这宫殿之中的真实情况,就连皇帝,都只能知道某人想让他知道的情况。   自以为对前朝后宫掌控手中的皇帝,自然不会怀疑有那么一个人凌驾在他之上,随心所欲的控制着他的想法做法甚至是心情的好坏,他只能看到假象,听见应该被听见的消息,做到被允许做的事。   舒鱼同样不知道,她的大部分心思都被不知道在哪里被关小黑屋的浮望所占据,还有一小部分在苦恼怎么不惊动霸道渣男主离宫。   从知道浮望的情况后,她就陷入一种既焦躁担忧,又害怕胆怯的情绪中。她如果真的再次见到浮望了,他还会记得她吗?是的,那时候浮望很爱她,舒鱼从不怀疑这一点,可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时间能消磨一切,更何况他可能还经历过了很多很痛苦的事情。   舒鱼都不敢肯定,浮望是不是还记得她。   想想也是苦逼,她就觉得自己睡了一觉起来,之前还在亲亲我我黏黏糊糊的热恋爱人就很有可能压根都记不起她是谁了。舒鱼并没有抱有幻想,又不是小说里动不动就深爱千万年的,寻常人谈个恋爱,能一辈子几十年不变心就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了,更不要说千年,简直像个不可能的童话。   但是不管浮望还记不记得她,还喜不喜欢她,浮望都依然是她深爱的爱人,她会尽自己的努力将他救出来,至于之后的事……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舒鱼这样决定后,就开始努力的锻炼,想要逃离皇宫,她总不能让这个弱弱的身体给拖累吧。所以即使心底急的不行,她还是努力吃好睡好,让自己能保持充沛的精神和体力。   一晃就过去七日,龙瑄数次想要去看司徒静静,都被各种突然发生的‘意外’所阻拦,因为这些意外都发生的太过自然,龙瑄毫无怀疑,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突然堆到了一起,实在让人烦躁。而舒鱼,她在第七日的夜晚,在寝殿中见到了一个人。   隐岚,那位护送司徒静静从吴樾国逃出来,又因为司徒静静那个要自己亲手复仇的伟大梦想,被她甩在宫外的忠犬死士。这位和原著里描写的一样,是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但是愿意为司徒静静豁出生命的忠犬。   舒鱼还记得,就在她当年看完原著小说的时候,还沉痛的感叹过,说女主不和鬼畜BOSS在一起情有可原,她宁愿女主和这个从头到尾忠犬到底的死士汉子在一起,也不想她和那个渣男主在一起。   现在那位被她认为原著里唯一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忠犬站在她面前,舒鱼莫名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摸了摸鼻子,就见这位隐岚低头跪在她面前道:“隐岚未听公主命令擅自前来,请公主责罚。”   大概是因为她不是这位忠犬效忠的静静公主,所以才会觉得心虚?舒鱼调整表情问他:“你潜入皇宫,没有被人发觉?”   “回公主,并无人发觉。”隐岚低着头。   舒鱼眼睛一亮,又问:“那如果你带我出宫,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会。”隐岚毫无迟疑的回答,其他的一句都没有多问。   舒鱼简直要仰天长笑了,这是什么?这就是想睡觉了来枕头啊!还等什么,开始她解救BOSS的旅程吧!   舒鱼把衣服穿好,抓起枕边放着的剑,又从柜子里掏出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对隐岚说:“那我们立刻出宫。”   “是。”隐岚还是什么都没多问,他顿了一顿又说:“请公主伏在属下背后,如此比较好施展。”   “麻烦你了。”这种逃跑的路上,舒鱼没什么心理负担,就是趴在隐岚背上的时候,她忍不住卧槽了一下。因为她被隐岚背起的时候,再一次无法控制的打从心底觉得安心。好吧,她现在能确定自己的感觉一定是出了问题,随便碰到一个陌生人都觉得安心,一定不是她的错,对吧?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隐岚那平凡的面容上,一个邪气的笑容一闪而逝,眼中也有一丝红光。   就像隐岚说的,舒鱼发现隐岚的功夫真的不错,好像比司徒静静记忆里的隐岚还要厉害一些,看来这些日子人家忠犬小哥在外面也是拼了命在努力啊。舒鱼只感叹了一下,就发现隐岚一路畅通无阻避开了所有明里暗里的夜巡侍卫,半个时辰后,成功的离开了皇宫。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司徒静静的宫殿之中,一位和司徒静静长相一样的女子出现,代替舒鱼躺在了那张床上,没有任何人发现。   明月台的高塔上,最高一层仍旧烛火不熄,而此间的主人却不见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叶太师府中,本已休息的叶太师被人叫起,只因他的独子叶临淮又不知原因的陷入了昏迷。这些年来这种事经常出现,在确认儿子只是昏迷而没有生命危险后,叶太师叹息着吩咐人照看好他,就离开了叶尚书的院落。   舒鱼回望渐渐远去的皇宫,觉得有些顺利的不可思议,困扰了她好几天的难题这就迎刃而解了?还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舒鱼离开了那个有渣皇帝在的皇宫,只觉得心情大好,又被隐岚背着风驰电掣的出了城后,她拍拍隐岚的肩说:“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接下来要往哪走我还要和你说说呢。”      “是。”隐岚停下步子,将她放在一棵树下的大石上,“请公主吩咐。”   舒鱼很是慎重的说:“接下来我要去修真第一大派镇邪宗,我想请你护送我前去,到了那里,你就不再是谁的死士,可以自行离去。”   隐岚并没有犹豫,“属下永远追随公主。”   “你不问我去镇邪宗做什么?”   “不论公主要做什么,隐岚都会帮公主达成心愿。”   看看!多么好一个忠犬啊!舒鱼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当然她家的浮望才是最好的!忠犬什么的,早在她沦陷在BOSS这个大坑里的时候就变成了过眼云烟了。   “那这一路上,就拜托你了。”舒鱼慎重的表达了感谢,她是真的很庆幸隐岚这位神队友的出现,不然她估计现在还在宫里面转圈呢。隐岚始终沉稳并且面无表情,只简洁的说:“请公主休息,属下守夜。”   舒鱼并不娇惯,野外露宿也不是一次两次。闻言也有一股倦意袭来,终于离开原著操蛋剧情发生地皇宫的她稍稍放心,又有原著里那么忠犬的隐岚在,她也就放心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她要尽快去到镇邪宗。   舒鱼盖着衣服在树下蜷缩的睡熟了,隐岚就坐在附近的大石上。月上中天,隐岚沐浴在银白的光辉之下,肌肤都似乎变得莹润透明,隐隐有什么变化。   那边的舒鱼忽然发出了什么呓语,坐在大石上的隐岚缓缓转头去看她,眼睛不知何时变得血红。白皙的手指间拈着一朵星辰花,被鲜红的舌卷入口中。隐岚盯着那边熟睡的人,半眯着眼睛咀嚼口中带着涩意的花,仿佛在细细品尝着令人留恋的美味,眼神危险至极。   如果舒鱼此时醒来,就会发现那个看上去老实沉默的‘隐岚’,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面容隐在黑暗中,只有一双血色眸子氤氲着暧昧不清的光。   那双令人心生恐惧的眼睛里并无温情,只有意味不明。      ? ☆、第 55 章 不能提起的 ?  关于镇邪宗在哪里这个问题,虽然修真第一大派的名头很是响亮,就算是穷乡僻壤的地方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仙人所居之地’,但是这个镇邪宗具体在哪里却是很少有人知晓。镇邪宗内的情况也是个秘密,总之是个谜一般的修真门派。   按理说都被尊称为修真第一大派,还是源自千年前,渊源悠久的修真门派,作为天下修真者的圣地,应该是门下弟子众多,高调大气的,至少不该出现像这样,连一般修真者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情况。   但人家,就是不走寻常路。   舒鱼和隐岚都是凡人,而一般修真者都不怎么和凡人打交道,俨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越是那些只有些低微修为,自称仙人的修真者,就越是趾高气扬,真正的大派子弟,反而会更谦逊。   但是问题是,以他们现在的普通身份根本接触不到高级一些的修真者,那些法力低微的,只能用些符纸之类的小玩意,连飞行都不能还特别的拽。这种修真者,舒鱼二人是找得到,但是对方也不知道地方啊。   最后舒鱼决定先去找那些有些名气的修真门派打听。司徒静静是个十八岁前根本没离开过吴樾国皇都的姑娘,后来亡国了就直接和霸道男主龙瑄搅合到一起,这种对凡人来说很有距离的修真之事她完全不了解,至多只听过几个门派名字,其他也是不了解的,舒鱼就更不了解了。   好在还有隐岚在,他是个死士,接触过不少寻常人不知道的事,也恰好知道那么两个修真门派大概在哪里。   于是舒鱼安安心心的跟着隐岚往深山老林里面钻,据说那些修真门派都喜欢在这种远离凡人城池的地方。   他们现在要找的是一个叫灵见派的修真门派,为此他们钻进深山里已经三天了。舒鱼以为自己坚持的住,毕竟在清野秘境的时候她可是经常在野外到处跑。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这个娇弱的身体,从前她觉得轻松并且很快就能习惯,是因为妖族强悍的身体和不断提高的武力值。现在这个身体,她还能在这种渺无人烟的深山中坚持三天,已经很了不起了。   杵着手中的剑,舒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被隐岚开辟出来的路上,呼吸粗重。她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不能着力。她抬手摸了摸额头,触手一片滚烫,脑中混沌的舒鱼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发烧了。   穿越一年多这是她第一次生病,还挺令她惊讶的。但是再想想自己这几天晚上都只是睡在山林间,早上起来衣服都被露湿了,吃的也是单一的肉干,以司徒静静这个娇弱的公主身体,不病才奇怪。   隐岚走在她身前,沉默的为她开路,不仅劈开了那些刮人的刺和树枝,还清理了地上的枯枝杂石,就这样他的速度还比舒鱼要快上不少。他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情况,舒鱼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咬咬牙继续往前走,苦中作乐的想说不定出出汗就好了呢。   鉴于隐岚在原著里对于司徒静静的暧昧感情,舒鱼坚定这个忠犬是暗恋自家公主的,所以她这几日对他的态度虽然友好,但绝不给他一丝暧昧的错觉,免得一不小心祸害人家。隐岚也很自觉,除了必要不会靠近她三步之内。   舒鱼又坚持的走了一会儿后,脚下一绊眼前一黑,就往前栽去,摔坐在落叶堆里。前面的隐岚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她。   舒鱼捂着额头,低声苦笑说,“我好像是病了,看来要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她说着,手上用力想要撑坐起来,但是她没什么力气了,怎么都坐不起来。   见到她那徒劳的动作,站在那静静看着她的隐岚动了,他一步步朝舒鱼走过去,在舒鱼又一次想要坐起来却摔下去的时候,恰好扶住了她。   舒鱼双目紧闭,眉头微颦,看样子已经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躺在他怀中,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的人,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勾起了隐岚的思绪。他平静的眼中泛起了一圈涟漪,又很快消失不见。   隐岚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舒鱼的脸颊,触手滚烫的感觉好像让他有些喜爱,整个手掌都覆了上去,最后他的手停在了舒鱼的眼睛上。在那双眼睛上摩挲了一会儿,隐岚将目光放到了舒鱼干燥起皮的唇上。   他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低头靠近,在舒鱼的唇上舔了一下。舒鱼动了动,唇间溢出一声轻吟。   隐岚一指点在舒鱼额间,舒鱼立刻就陷入了沉睡。隐岚的手指从舒鱼额间移开,往下划过她溢着细小汗珠的鼻尖,来到唇瓣上。   隐岚将人抱着倚在原地,垂头看她,叫人看不清表情,只见他动了动手指,顺着舒鱼微微张开的唇探进去一些,又往下压按住舒鱼的下唇。   因为脱水而干燥的唇在他的动作下溢出血珠,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隐岚的手指上也沾了一些血液。他抬起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头去舔舐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半阖的眼中是一抹殷殷的血色。   舔完了手指,他犹觉不足,干脆垂下头,开始细细舔舒鱼的唇,将上面溢出来的血珠全数舔去。他的动作渐渐变得轻柔,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舒鱼的唇已经满是润泽的水色。   再次将手指点在饱满的唇上,隐岚的声音在昏迷的舒鱼耳边响起,犹如情人的呢喃私语,又带着一股充满血腥戾气的味道。   “如果无法让我感到满意,我就吃掉你,从皮到骨,从血到肉…每一寸、每一寸…这次,连魂魄都不会放过,好不好?”   舒鱼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见浮望在院子里晒满了咸鱼,空气里到处都是鱼腥味。然后浮望站在那数鱼,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他数完了鱼就回头来微笑问她说:“今天吃鱼吧?”   舒鱼看着那满院子的鱼想,抓了这么多鱼,不赶紧吃掉怎么办,于是她点点头说:“好啊,炖鱼汤喝吧。”   但是浮望不同意,指着一条鱼说:“煎鱼吃。”又指着另一条:“红烧鱼。”   “好好好,依你依你。”   “今天吃鱼,明天吃鱼,后天吃鱼……”   舒鱼听他这么说,赶紧问道:“为什么不吃点别的呢,这么多鱼我们要吃多久啊?”   浮望笑了,说:“一千年啊。”   舒鱼生生被吃一千年鱼这个可怕的决定给吓醒了。她睁开眼睛,无神的看着屋顶,还沉浸在那个诡异的梦里,忍不住想,如果浮望还在她身边,就算是吃一千年鱼,她也、也还是可以试试的。   “公主,您醒了。”   舒鱼一惊,彻底清醒过来,她看着站在床边的隐岚,回想起来自己在山路上昏倒了。将手搭在额头上试了试,舒鱼发现自己没有发烧了,这好的还是挺快的嘛。   舒鱼坐起来接过隐岚递过来的温水喝了,感觉哑哑的嗓子好多了才说:“多谢你照顾我,我们现在在哪里?”   “山间猎户留下的木屋。”   这个木屋确实破旧,屋子里的东西除了她身下的这张像是临时拼凑的木板床,什么都没有。舒鱼自觉好多了,也不愿意再磨蹭下去,就下了床说:“我没事了,我们继续走吧。”   刚站起来,就险些摔倒,被隐岚抬手扶住。最后舒鱼是被隐岚背着离开的,她还没恢复,靠在隐岚背后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这回她是被隐岚唤醒的,因为隐岚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找到了一个隐蔽祥和的村子。   就像桃花源记上写的那样,清溪流淌桃树嫣然,面前豁然开朗,有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村中的男男女女见到这两位突然到来的外来者,也没有露出什么警惕的表情,反倒由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牵头,上前来邀请两人去村里休息。   也不知道隐岚怎么想的,闻言还真的准备背着舒鱼往村子里走,舒鱼连忙拍拍他的肩,从他背上跳下来,然后一把将他推到身后,警惕的问面前这一堆人:“请问此处是?我和同伴迷了路来到这里,不知道各位能不能为我们指路?”   “此处是桃花村,村里人祖辈都在这里生活,每年只有几天时间出去外面的世界换些必需品,偶尔也会有迷路来到这里的猎人,两位客人不必紧张。看两位客人风尘仆仆,不如先来村里休息一番?”娇俏的姑娘脸上笑容和善,友好不似作假。   但是舒鱼越发警惕,朝隐岚示意了一下就说:“多谢各位好意,但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说完她就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让隐岚快些离开。   这时,那娇俏少女神色骤然一变,嚣张大笑道:“来了我桃花村,还想逃?!乖乖留下做我们的食粮吧!”   随着她这句话,周围安详平和的景色骤然一变,青山绿水化作荒山枯树,面前这些哪里还是友好的村民,一个个都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对着他们二人狞笑连连。   换做平常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定然是要大惊失色的,但是舒鱼的胆子已经被之前的一年多时间练的肥壮了不少,除了鬼还没有能让她害怕到失态的东西。   眼见去路都被那群怪模怪样的人堵住,舒鱼一手握紧剑,目光看向先前的俏丽少女,问道:“你们是妖族?”   “凡人都叫我们妖怪,倒是少听有人叫妖族的。”少女娇声道,上下打量舒鱼,好似在考虑先从哪里下口。   舒鱼听她认了,突然又问:“既然你是妖族,那你知道梦泽妖境还在不在吗?还有,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浮望的妖族?”   舒鱼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想着该怎么逃脱,隐岚再厉害,那也是凡人,这么多妖族在这里,他们可怎么逃?   但她没想到,听到她的问题,那个得意洋洋的少女却突然变得惊惶起来,她不安的看看周围,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你怎么敢直呼他……直呼那位的名字!”她身边围着的那些妖族也都纷纷不安起来,一个个疑神疑鬼的往周围看,好像生怕被什么人听见。   舒鱼心中一动,她本来是想拖延时间,没想到这个妖族还真的知道浮望的情况,当下有些惊喜。她看的记载是人类所写,只有一个大概,而她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妖族不比人类,能活几百年的妖族有很多,上千年的也不少,他们对于这件事也许会知道的更加清楚。   于是舒鱼不由得追问道:“你们真的知道浮望的事?那他现在是不是在渡厄山?你们知道渡厄山怎么去吗?”   “哎呀你闭嘴!不要连累我们!”那妖族少女一脸恐惧,愤愤瞪了一眼舒鱼,说完就招呼着同样抖抖索索的妖族同伙们赶紧跑了,火烧屁股似得,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座破败的小屋伫立在一片穷山恶水里。   “唉你们等等!”舒鱼拦之不及,就眼睁睁看着那群妖族刷的不见了。   舒鱼此刻心情很复杂,重要的消息差一点就能得到,那些妖族讳莫如深的表情让她更加好奇。而且,一场危险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没了?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还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谁能想到像场闹剧似得。   浮望似乎变成了传说中的you-know-who ,就像哈利波特里面的BOSS伏地魔,连名字都不能提起。   所以,她的大鱼变成了——浮地魔·望?? ☆、第 56 章 镇邪宗 ?  “隐岚,我觉得为了避免那些妖族又杀回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是,公主。”   于是隐岚再次背起强装镇定,其实病后还没彻底恢复,仍旧手软腿软的舒鱼离开了这个地方。舒鱼没敢睡,生怕自己待会儿睡了再醒来就被隐岚背进妖族窝里去了。隐岚看着也不是这么傻的人啊,怎么会不觉得那种场景有些诡异呢?   舒鱼叹气,对隐岚说:“有一个人教过我,对于莫名其妙示好的陌生人,要提高警惕,像这种荒山野岭,那个村子一看就不对劲,赶紧离开才是,怎么能往里走呢?”   隐岚沉默了一会儿说:“属下知错,请公主责罚。”   “唉,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如果遇上这种情况,要小心。”舒鱼真心吃不消这位忠犬死士动不动就这么说。   其实这几天,舒鱼发现了一件事,这位忠犬妥妥的对司徒静静有意思,但大概是鉴于他的死士身份,那是想爱不敢爱,纠结的不行。舒鱼发现隐岚总是盯着她看,等她察觉的时候他又会及时转开,几乎都让她觉得那种复杂的视线是错觉。而且他似乎下意识的想要对她好,但是很快又意识过来,止住了动作反而开始和她保持距离。   那些小细节小动作,舒鱼看在眼里,脸上没有丝毫反应,就当没发现。不然她还要怎么办,她又不是司徒静静这个当事人。不过她这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别扭,这位很是沉默漠然的死士,都快纠结成麻花了吧。   舒鱼打定主意等找到镇邪宗,就想办法混进去当个弟子,然后远离隐岚,放他去自由飞翔,她还是不要在人家面前晃了,太缺德了。   只是,那什么镇邪宗到底在哪里呢?或者说她们现在想找的灵见派在哪啊?舒鱼被隐岚放在一棵树下休息,他自己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站着,像个忠诚的卫兵。   舒鱼问他:“隐岚,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找到灵见派啊?”   “灵见派据说就在这附近的山脉之中,但是具体位置隐岚不知。”   舒鱼苦恼了,那他们该不会是要走遍这一大片山脉吧?还有万一人家的门派藏在什么阵法里面,他们这种凡人看不见可怎么办,这样很容易错失的。   正在苦恼,舒鱼忽然眼尖的发现天空上掠过去一道影子,如果她没看错,那应该,是个御剑的人?舒鱼立刻扶着树站起来大声喊道:“那里!”   “刚才有一个人御剑飞了过去,隐岚你看见了没?”   “看见了。”   “我们去追!”   “是。”   可是还没等舒鱼再次爬到隐岚背上,那个身影又掠了回来,就停在舒鱼两人不远处的空中。   “咦,此等妖气冲天的山中怎么会有两个普通人,尔等可是在此间迷路了?需不需要我为你们指路?”一身蓝衣的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神清澈,周身正气凛然,更有一股缥缈出尘的气息。   舒鱼深吸一口气,先是打量了这位修真者一番,然后压住心底的喜悦,沉稳的回答:“多谢,但是我们在寻找灵见派,请问你是灵见派的修者吗?”   少年在舒鱼希冀的目光中摇了摇头,“灵见派在几年前就已经被灭门了,现在这个山里已经被妖物占据,我此次来这里就是奉了门中大师兄之命,来清理那些越发猖獗的妖物的。你们找灵见派有何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若是普通灭妖之事,我也可以帮忙。”   舒鱼又是眼前一亮,赶紧问道:“我是想找人询问镇邪宗在何处,你可知道?”   少年一怔,很是奇怪,“你找镇邪宗作甚?”   顿了顿,舒鱼才道:“我想拜入镇邪宗门下。”   少年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异,“我们镇邪宗一代只收九位弟子,不巧的是这一代已经收满了。”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隐岚就影子似得站在一旁,眉目不动,但是在那两人都没发现的时候,隐岚手中白芒一闪,似乎有什么飞了出去。   那边舒鱼听了少年的话,瞪大了眼睛道:“你是镇邪宗的弟子?”   “是的,我是这一代的九弟子,几位师兄师姐中,我是最小的。”少年全无心机的告知。   舒鱼考虑了一会儿,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问他:“那,请问你需要一个徒弟吗?会端茶倒水还会做饭的那种?”   少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顿时就脸红了,站在一指宽的剑上晃了晃,连连摆手,“不不,我自己还在学习,我还不能收徒呢,而且一般收徒都是大师兄先开始的,我不行的。”   说完他见舒鱼一脸的失望,又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辞离开,省得自己待会儿坚持不住一个冲动就把人带回去的时候,天外飞掠过一道白影,直直朝他冲来。少年忙一挥袖将那白影卷入手中,摊开手掌,一只白纸叠成的鸟儿在他掌中生动的扇着翅膀。   鸟儿到了他的手中就自动拆开,露出纸上的墨色字迹。少年看完,眨了眨眼睛笑着看向身穿红衣的舒鱼,问:“你今年可是十八?”   心理年纪已经近二十二的舒鱼顶着十八岁司徒静静的壳子毫无负担的回答:“是。”   少年笑得更加开心了,干脆直接御剑来到舒鱼面前,一点没停顿的说:“我方才接到大师兄的消息,大师兄终于出关了,还在占卜中得到了指示,他说他的徒儿已经出现,就在这片山脉的东南方向,是一位年方十八的红衣姑娘,让我找到人带回去!你看,我在这里转了这么久,只见到你一个穿红衣十八岁的姑娘,那肯定就是你了!刚好你也想拜入镇邪宗,真的好巧啊你说是不是!既然你是我大师兄的弟子,以后我就是你师叔了!我叫晴朗,你叫我九师叔就好!”   在门派中一直是最小的少年骤然发现自己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了,高兴的眉飞色舞,伸手就去牵舒鱼,然后抓在了一个有力的手臂上。   舒鱼和晴朗少年一同看向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的隐岚,同时反应过来,哦,这里还有一位呢。   舒鱼从突然落下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她咳嗽了一下,看向一言不发的隐岚,“我要去镇邪宗了,不如我们就此分开?”早点分开好啊,免得这位越陷越深,她是真的被他偶尔看过来的视线弄得寒毛直竖。   “此人出现的太过蹊跷,我们并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镇邪宗弟子,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方才公主的教导,隐岚不敢忘。”隐岚还是一如往常的平平语气。   因为太过高兴差点忘了这一点,似乎是有些可疑。而且刚才自己还在循循教导,现在就被自己打脸,略疼。舒鱼看面前似乎很好骗的少年九师叔,见他也是一脸的尴尬,然后努力想要挽回形象,故意做出了一副沉稳的模样——没过三秒就破功了。   九师叔说:“我不是骗子,你们看,我还有镇邪宗弟子令,整个镇邪宗都只有九块的!是我的师父交给我的!你们看!”   好吧,这位九师叔真的太嫩了,他的师兄师姐们都放心让他出门吗?见他急急掏出一块古朴大气的令牌给他们看,舒鱼都开始担心他哪一天轻易被人骗了,竟然比她还要甜。   “公主,请让属下一同前去。”隐岚说。   舒鱼看九师叔,“可以麻烦你吗?”   “你们是同伴,这位若是不放心,自然可以同去,只不过宗内不许非宗门弟子入内,所以他只能送你到宗门前。”九师叔脾气软,立刻就这么解释道。   最后三人一同御剑回了镇邪宗,还好那把飞剑能变大载下三人,不至于超载。至于九师叔最开始说的消灭妖物的任务,则被这位热情洋溢的师叔暂时抛到了脑后。不过舒鱼默默的想,这位九师叔在找的,大概就是之前被她用浮望的名字给吓跑的那一堆……吧?   一路上,舒鱼被隐岚隔开,一个衣角都没能碰到那位人如其名的晴朗师叔。虽然隐岚保护过度,不过鉴于他们两待会儿就要分开,舒鱼也就没再做什么。倒是九师叔什么都没察觉到,兴致勃勃的和舒鱼介绍宗门情况。   镇邪宗确实是个画风清奇的宗门,就像晴朗之前说的,每代都只有弟子九人,一代传一代,每一代皆以大师兄为首,至于他们的师父,在他们有资格得到弟子令的时候,就会离开镇邪宗,入世除妖再不回去。所以,整个镇邪宗,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九人。   晴朗有六位师兄两位师姐,不是在宗内闭关修炼,就是听从大师兄指派的任务,在外除妖。   舒鱼深刻的认识到这位九师叔对他的大师兄有多么的盲目崇拜,三句话有两句话离不开大师兄,在他的话中,那位大师兄温柔和蔼,正直善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并且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美男子,简单来说就是苏到爆。   舒鱼才不信世界上还有比浮望更温柔,知道的更多,更出色的男子。   在晴朗的唠唠叨叨中,三人比舒鱼想象中更快的来到一处山谷。明明是一处绝路,只见晴朗手中一挥,就像拨开一阵迷雾,一个巨大的一线天出现在面前。两侧高耸的山壁,中间一个狭窄的小径,看不到尽头,只有一道线光洒在小径上。最面前的山壁上有三个血色大字,镇邪宗。   镇邪宗三字在山壁上刻得十分深,上面染的红色也不知是什么,鲜艳如血,但却感觉不到一丝腥邪,只有一股同晴朗身上如出一辙的浩然正气。初初看去,就有一种被利剑割伤的错觉,耳边也仿佛能听见剑的清鸣声,让人一瞬间就脑中清明。   舒鱼被震慑了一下,想到也许浮望就在里面的某处,心跳不由得加快,又有些微的疼。   “公主,请保重。”隐岚的声音拉回了舒鱼的思绪,她以为还要多劝隐岚几句,比如说让他以后不用为谁卖命,自己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啦之类的,但是隐岚只是这么告别了一句,就似乎是放心了似得,十分干脆的转头离开了。   舒鱼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没有多说一句话。她叹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个忠犬别搀和男女主角之间的剧情,弄到最后丢了性命。   情爱这东西,最是磨人。   舒鱼跟在晴朗身后走进了那个小径,走到尽头她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悬崖上,面前是翻滚的云海,云海之中隐约露出几块漂浮的小岛,舒鱼数了数,发现果然是九个。   晴朗很有几分好师叔的样子,从左往右,挨个介绍了一圈那九座云海之中的小岛,“最后那座就是大师兄的花岛了,大师兄和我们不同,他的花岛上没有他的允许是无人能入的,而且大师兄经常闭关,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们都很少能见到他,有什么事都是传书给我们的,不过大师兄最厉害啦!”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夸赞,舒鱼实在不想听他把同样的夸奖重复十遍以上,就开口岔开了话题,“为什么要叫花岛呢?”   “这个啊,等你到了就知道啦~”晴朗笑道:“来,九师叔带你去花岛。”   舒鱼被他拉了一把上了飞剑,却不由得一愣,这位晴朗师叔,她碰到他的时候,没有那种安心的感觉?可她第二次穿越以来,不管是国师还是叶临淮还是隐岚,只要碰到他们,她起初都会有一种熟悉的安心感,她还以为对谁都是这样呢,怎么这位师叔没有?   这种疑惑只是一闪而过,舒鱼想也许刚才自己太激动了没有在意,便没有再去试试的意思。反正肯定是因为女主的身体,才会有这种感觉。   等到穿过云海来到了那座在云中隐隐绰绰的花岛,舒鱼就再没了去想这件事的心思,她看着面前的景色,完全怔住了。   望不到边际的紫蓝色花朵成片成片的盛放,从小岛边缘一直延伸到远处,整座岛上几乎看不到其他的植物,全数都被这种花占据,仿佛真的变成了天上无数的星辰——那是一整座岛的星辰花。   ? ☆、第 57 章 师父 ?  “星辰花啊,我们灵族的习俗,若是找到想要相守一生的爱人,就亲手种一株星辰花,等开了第一朵花就让对方吃下去,这样两人就能相伴一辈子了。”   舒鱼还记得,在自己那位爽朗热情的邻居何苏儿家中,第一次见到那漂亮的星辰花时,何苏儿这么对自己说。   “你看,星辰花开的花有两种颜色混杂,紫色和蓝色。据说从前,神界有一位神,名叫紫星,她爱慕一名叫做蓝辰的魔,但是神魔互相对立,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紫星与蓝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许多传说,流传的最广的一个就是紫星因为太过深爱,最终由神入魔,将始终不肯爱她的魔蓝辰融入了身体里,然后化作了紫蓝双色的星辰花。”   “放弃神的身份和漫长的寿命,她选择了和所爱的人变成一株花,一同开放,一同凋零。她留下一道神言,说星辰花代表着不分离和永世的纠缠,后来就有了这种习俗。若是想让你爱的人永远和你在一起,就种一株星辰花吧~虽然这种传说很多并且没什么可信度,不过也是一种情趣~”   何苏儿说着,朝她挤了挤眼睛,“那时候我和我家那位刚在一起的时候,我种了三株全塞给他吃掉了,你看他现在不是离不开我了~”   舒鱼并不迷信这种传说,因为就像何苏儿说得,这种传说太多了,就连浮望知道那么多的人,估计也不会去在意这种小姑娘家在意的传说。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舒鱼回家的时候,还是拿了一包星辰花的种子,偷偷摸摸的种在了院子里一角。   唔,她没有想给浮望吃那个花,就是觉得挺好看的!舒鱼这么对自己说,之后每天都记得去看三遍,浇浇水什么的,很快星辰花就发了芽。她那一天蹲在那些嫩芽面前想,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开花了。   然后,她死了,没能看到那些星辰花开花,没能和浮望一直在一起。   …………   舒鱼看着面前这大片大片的星辰花,胸膛里涌起说不清的酸涩,怎么都压不下去。   晴朗九师叔没发现她的异样,走在前面兴致勃勃的说:“历代大师兄都住在这里呢,好像是初代的大师兄喜欢这种花,就种了许多,后来每一代大师兄竟然都对这种花很有些喜爱,渐渐的越种越多,这些花就长疯了,蔓延了整座岛。我们大师兄也是,不修炼的时候就爱在岛上到处走,打理这些花。”   “小心脚下别踩到了,不然大师兄要不高兴的。”晴朗说着停下了脚步,给舒鱼指了一条掩藏在花丛里的路,“从这里一直走,到尽头就是大师兄住的地方了,你自己去吧,大师兄没让我去,我进不去的。”   见舒鱼表情愣愣的有些迟钝,晴朗还以为她是害怕,便安慰道:“你不用怕,大师兄最温柔了,一般不生气的,而且你是他要收的徒弟,他一定会对你很好~”   等这位天真跳脱的九师叔御剑离开,消失在云海间,舒鱼朝那条小路走去。铺天盖地目之所及都是紫蓝的星辰花,她以为这种花是没有香味的,可是这么多一同生长在这里,舒鱼才发现,原来这花有一种淡香。   淡淡的香味仿佛流水,浸入她的身体。她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里,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有些迟钝,看着周围的景色都慢了两拍。渐渐地,花香变的浓郁,她的神色也随之茫然起来,她开始觉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好像蒙了一层雾。她要做什么来着?   舒鱼使劲回想,费了好大力气才想起来,对,她要找一个人。   舒鱼怔然的往前走,直到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穿青色衣衫,拿着小木瓢,弯着身子在花丛里浇水的身影。   很熟悉很熟悉,是她要找的人!舒鱼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朝那个人跑过去,她的裙摆掠过大片的星辰花,拂落了一地的花瓣,花香仿佛一瞬间更加浓郁了。舒鱼什么都想不到了,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熟悉的人影,她只知道自己在找他,终于找到了。   “浮望!”她笑着,扑进了那个人怀里,环住了他的脖子,他身上的气味让她觉得十分安心,忍不住用脑袋蹭了两下。   舒鱼小声喊他的名字,喊了好几声,才听到那人轻轻嗯了一声,舒鱼立刻高兴起来,抱着他不放,说:“我好想你啊。”      “是吗?”   “是啊。”舒鱼毫不迟疑的回答似乎取悦了他,他终于伸出手去抱住了舒鱼,将她压在自己怀中。   舒鱼抬头去看他,却觉得有些记不清他的面容,模模糊糊的,不由伸手去摸他的脸。那人一动不动的任她摸,舒鱼摸了一会儿又觉得欢喜,凑上去亲他的下巴,亲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垂下头说:“我想你。”   她的脸被抬了起来,那人低头给了她一个吻,缠绵的她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险些软成一滩水,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那人放开她的唇,又来到她的脖子,在她的颈侧留下一个红印。   舒鱼拉着他的手,满脸喜悦的说:“我们回家吧,我们去看……”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去看什么?”那人追问。   舒鱼表情茫然,去看什么?刚才的话脱口而出,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说完。她的思绪艰涩,很多事都想不清楚,模模糊糊的。不过没关系,这个人在她身边,一定没关系的。   于是她难得有些撒娇的说:“我不记得了,我们回家吧,回家吧好不好?跟我回家吧~”   那人只是笑,没有回答。舒鱼有些慌起来,拉着他的袖子,眼眶有些红,“我们不回家吗?”   “会回去的。”他只是这么说,语气一如她记忆里的温柔。得到他这句话,舒鱼一下子放心了,只是这一放心她就觉得累,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说:“浮望,我有点儿困。”   “嗯。”那人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满是安抚的味道,舒鱼就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茫然的看着周围的大片星辰花,舒鱼有些搞不清状况。刚才,刚才她好像看到浮望了?但是这里哪有什么浮望,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小路上,刚才那种情况就好像她是做了个模糊的梦,但哪有人站着就开始做梦的?   舒鱼为刚才那个模糊的奇异梦境感到不解。这时一只纸叠成的小鸟飞到她面前,一个清润的嗓音从小鸟身上传来。   “此处花香会使人陷入幻境无法自拔,看到自己想要看见的,对修真者无碍,但是对于普通人有不小影响。带上纸符能使你不受影响,纸鸟会将你引到我处。”   舒鱼觉得脑袋昏沉,看到小鸟嘴里叼着的纸符,忙伸手去接,那小鸟就将纸符放在了她手里。握住那纸符,舒鱼一瞬间就觉得沉重模糊的脑子清楚了起来,心下却不由有些怅然若失。果然是自己的幻想吧,浮望,她还没有把浮望救出来。   舒鱼根本没发现自己颈侧,有一个微红的吻痕。   跟着那纸鸟,舒鱼来到一个小小的山谷中,山谷两侧陡峭的山壁都长满了星辰花,像是卷起来的紫蓝色花地毯,又像是翻起来的海浪,似乎随时都要拍打在山谷的凹陷处。   那里有一座朴素的木屋,还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是这片紫蓝色世界里唯一的一抹异色。那应该就是镇邪宗里积威甚重的大师兄了。   但是这个在晴朗九师叔眼中如兄如父般温柔可亲,又博学多才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此刻像个普通凡人那样正在修缮房屋。他本来站在屋顶上敲敲打打,见到她到来了,便踩着梯子下来了,一应动作都十分的接地气,一点都不像是传说中的大宗弟子,和他屌屌的身份也不相符。   但是人家半点都不在意,一举一动都自然自在,还非常养眼。舒鱼看清他的长相时,也不得不承认,就比浮望差那么一点点呢!   而且,不管怎么看,这个似乎要收她为徒的师父,在气质方面真的让舒鱼很有好感,因为他和舒鱼记忆里的浮望真的太像了,就连和浮望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叶临淮,气质上都没有这位大师兄那么像。   在舒鱼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先因为这种太过熟悉的感觉放松了下来,因为要见到厉害家伙感到紧张的心情也一下子消失了。   “方才手中有些事还未做好,所谓没有前去接引你,还望你不要见怪。”他走到舒鱼面前三步远时才停下,微微笑道:“我是镇邪宗第十二代大弟子,名唤天决明。你我有一段师徒缘分,不知你可愿入我门下做我的弟子?”   “选择弟子就这么随意,没关系吗?”舒鱼语气不自觉的好了很多,她感觉很对不起这位,她来这里别有所图,说不定以后要对不起他们镇邪宗的,但是她已经决定了,就算心中再愧疚也绝不后悔。   谈了恋爱的妹子,就是这么苦逼。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和爱的那个人比起来,都会一退再退。舒鱼很为自己的三观和正直之心感到担忧。   “我们镇邪宗择弟子,一向如此,随缘罢了。还不知你叫?”天决明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确如晴朗所说,令人见之可亲。   舒鱼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舒鱼两字咽回去,又拍回了冲上脑子的天风瑾瑜,最后僵着脸回答:“司徒静静。”   天决明似乎又是一笑,然后敛起了表情,虽然依然看着温润,但气氛一下子严肃了不少:“镇邪宗诛妖镇魔,为天下苍生执剑,入我镇邪宗,一生都将以除恶诛邪为己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者说,这是一条极为辛苦的路。”   “并不如外界所传,成为修真者就代表着比其他人更尊贵的身份,拥有多大的力量,身上就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你若是不愿意,我会送你离开,绝不勉强。若是愿意,今后你就是我的弟子,我会与你传道授业,助你走上修真之路。”   舒鱼快被这位身上散发的正义感刺伤了,心里更加的心虚。然而她还是咬牙道:“我愿意。”   然后她想着是不是要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行个拜师礼什么的,只略一犹豫就口中道:“弟子见过师父。”同时往前跪去。   然而还没等她弯下膝盖就被人轻飘飘的托了起来,新上任的师父带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不用行此礼,宗内向来是一师一徒,彼此间关系亲密,徒儿只管将我当做兄长或友人便是。”   舒鱼的手臂被他轻轻托了一下,虽然他很快收了回去,舒鱼还是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安心感。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位九师叔有什么不对劲,不然为什么只有碰到他没有这种感觉?舒鱼一叶障目,脑子没转过弯来,怎么都猜不到是怎么回事。   天决明好似没看见舒鱼的疑惑,他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木屋,“在卦中得知徒儿将至,便将房屋修缮了一番,为师这处着实简陋了些,不如其他师弟师妹们所居舒适宽敞,景色也单调了些,还请徒儿不要嫌弃。”   “多谢师父,当然不会,我很喜欢这里。”舒鱼犹豫了一下,看着天决明那令她倍感亲切的笑,还是问道:“师……父,为何这里会种了这么多的花呢?”   “先代前辈所种,虽不知其所想,但我猜测,许是因为,执念不可消吧。”天决明轻声说着,手指拂过手边一株星辰花。随后他对舒鱼道:“为师见你脸色不好,像是病体初愈,今日奔波劳累这许久,不如先去休息吧。”   替舒鱼指了路,简单交代了些事,天决明嘴边噙笑的看着舒鱼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不由自主的探出鲜红的舌……舔了舔唇,一身清正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   ? ☆、第 58 章 杀魔 ?  舒鱼以为自己以一种玄幻的姿势进入了这个看上去十分高大上的镇邪宗,并且成功成为最强大师兄的弟子之后,就能开启牛逼哄哄的修炼UP一路成长为万人敬仰修真者,救出自家浮望一齐走上人生巅峰的光明道路,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   来到这个花岛五日,舒鱼要做的事,只有一样,就是浇花。   修炼?嗯,她也问过自己那位师父,然而对方神棍一笑,只说:“还不到时候,稍安勿躁。”她再问,他就笑而不语了,那态度温和,像个滑不溜手的老狐狸,完全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内心弹幕刷屏,嘴上战斗力为五的舒鱼三言两语被忽悠回来,乖乖浇了好几天花,到最后看什么都是一片紫蓝色的重影。   舒鱼在花岛上住了七日,开始敬佩起自己的师父,或者说敬佩起每一个在这个花岛上住了几十年的大师兄们。虽然说吧,这花岛是很好看,初初看去的时候简直浪漫极了,比现代那什么薰衣草花海还要棒上一百倍,但是再漂亮的地方,看了这么久之后,就会觉得眼晕。   如果自己在这里一住就是几十年,每一天都看着这一模一样的花海,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些花,说不定会疯掉。舒鱼兢兢业业的提着小木桶,拿着小木勺给这些星辰花浇水,一边在心里各种走神。   她不用修炼,每天的工作轻松的很,天决明没有给她布置一定要浇多少面积的任务,也没有强制她一定要去浇水,只说她随意便好。舒鱼是个认真的人,每天起床就自主的提着自天决明给她的小木桶扑进花丛里去浇水。   这小木桶永远都只有半桶水,提着也不重,但是不管舀了多少勺水,里面的水都不会减少,只有从这一点上,舒鱼才看得出来自己师父确实是个修真者。   说实话,天决明这个师父和舒鱼想象中的修真者完全不一样,舒鱼没见过他修炼,他每日除了有一会儿不知所踪外,就是坐在屋外看书和摆弄一些奇怪的东西。每当这个时候,舒鱼都会不敢去看他,因为这个时候的天决明,太像浮望了。   浮望和她一起在清野秘境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安静的看书,认真的摆弄那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只是浮望和天决明不同,每当她将眼神放到他身上,浮望就会抬头朝她笑一笑,偶尔还会干脆放下手里的事过来抱抱她。而天决明,舒鱼偶尔盯着他看一会儿,他都好似全无所觉,反倒是舒鱼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转开视线。   说起来,天决明这个师父当得特别称职,堪称进化型老妈子。她来到花岛第一天,九师叔就带着一大堆的食物来到了花岛,兴奋的和她说接到大师兄的消息来给她送食物食材和一些日常用具,还兴冲冲的在这里转了许久,据他说他一共才来了这里三次。   所以你压根没见过你大师兄几面,为什么还这么崇拜他?舒鱼送走兴奋过头的九师叔,之后每三天他都来岛上送一次东西,全部都是给舒鱼的,还给她看了一次天决明给他的采买单子,事无巨细林林总总,那真是边边角角都考虑到了。   除了浮望,就连舒鱼她爸妈都从来没有这么替她考虑细致的。尤其是后来看到已经辟谷不食的天决明专门替她修了个厨房,挽起袖子给她做饭的时候,舒鱼内心复杂的表情都快溢到眼睛外面了。   等到她看到天决明给她洗衣服,舒鱼都快给这个一脸正气不食烟火的师父跪下了。   然而他一脸从容,理所当然的说:“我是你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照顾你是应当的,不要和师父见外了。”   舒鱼吐槽脸,她才没有这么年轻的爹好吗!而且让浮望以外的男人给她做饭洗衣她真的无法承受啊!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位师父做的饭菜比她还糟糕,更不要说能比得过浮望了,那做出来的是人吃的东西吗?还给她洗衣服,天啦撸她开始来这里一共就两套衣服,被他洗坏了一套,无奈之下换洗只能用他的衣服了好吗!等到九师叔给她买了衣服回来又被这位师父给她洗坏了两套好吗!   舒鱼偶尔会觉得,这个师父怪怪的,因为他有时候对她,会有些亲密小动作,比如摸摸她的头发和脸颊什么的,要不是看他每次都是表情和蔼气度从容,好像这样很正常,舒鱼一定会觉得这是个故意占他便宜的变态。   “师父,我不太习惯和人靠这么近。”   “为师也不太习惯与人靠近,但徒儿不同,毕竟我们是师徒。”   这种不由自主被对方云淡风轻憋回来的感觉,倒是很熟悉。但是她坚决不约,所以每天大部分时间在岛上到处跑着浇水,没事不往那位师父面前凑。   清亮的水珠洒在紫蓝色的花海中,舒鱼偶尔还会看见一小道彩虹出现在花从上,漂亮的让她很想用手机拍下来給浮望看看,可惜这里没有。空气清新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当然舒鱼是装备了天决明给她的纸符的,不然再次陷入那种幻觉就糟糕了。   舒鱼自己并不排斥那种感觉,只是担心陷入幻想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如果被那位师父发现不对劲,那她还怎么找到机会救浮望。   她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斗的准备,想也知道,浮望被困了这么多年,那么厉害的地方她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把他救出来,说不定要等她接替了大师兄……额,大师姐之位,然后就可以接受什么镇邪宗的隐秘啊宝物啊之类的,能在其中找到关于浮望的消息。   但她又想错了,机会来得太快,猝不及防间就被拍到了她的脸上。   这天傍晚她提着小水桶回到木屋,就见师父坐在屋前仰望天际,一脸肃然。舒鱼在这种氛围下,隐约觉得大概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天决明朝她招招手,舒鱼快步过去,走到他对面,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   “你既为我弟子,那么镇邪宗的一些事你也该知晓了。”   舒鱼心中一跳,紧紧盯着他。   “你可知我镇邪宗为何叫做镇邪宗?”天决明问道。   舒鱼有些猜测,天运国国师说,当年浮望被囚于渡厄山,就是镇邪宗现在所在的地方,镇邪镇邪,那个邪,大概就是浮望吧。   她在天决明的目光中摇摇头,“弟子不知。”   天决明忽然笑了,春风拂柳一般,语气温和,“那是因为我镇邪宗最初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镇压一个邪魔。”   “千余年前,有一祸害苍生的魔主,他带来了无边祸事,不论是妖还是人,都被他无情屠戮,无人能阻止。幸而天道自有平衡,那魔所造杀孽太重,身上戾气太重,被九百九十九道天雷击杀七天七夜,也未能将他杀死,最后只好将他囚困于一处,想要以正气消磨他身上的魔气,最后将他彻底消灭。”   舒鱼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声音都有些变了,“那他……那个魔主,他现在已经、已经死了吗?”   天决明摇了摇头,“并没有。”   舒鱼还没松一口气,就听他又说:“但也快了。”   “我镇邪宗日复一日惩恶扬善,乃天下正道修者之首,如此浩然之气镇压下,大约再过百年,那魔就将彻底魂飞魄散了。”   舒鱼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魔主,他杀了很多人?”   舒鱼低着头,没看见天决明忽然扩大的笑容,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红,“是,那魔主手中杀孽无数,毫无怜悯之心,他一出现便使生灵涂炭。魔是万恶之源,若是不彻底杀了他,迟早有一日他会再度酿下大祸,到时苍生百姓都将深受其害,千余年前的悲剧会再次重演。所以,我们决不能对他手下留情,赶尽杀绝才是对的。”   他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冷肃,似乎满是对邪魔的杀意,“你为我镇邪宗弟子,当时时谨记,万不能让那魔逃出生天,再去祸害无辜生命,你可明白?”   “……明白。”   舒鱼低声说,忽然察觉自己的手被天决明按住,霎时一惊就要抽手。然而天决明并不放手,反而握得更紧道:“还有一事,是关于徒儿的。”   舒鱼挣脱不开,见他一脸严肃并无其他意思,只好强压心思,又被他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停下动作问:“关于我?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天决明眼中明亮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在占卜中看到了变化,那个变化就是你。你是天生带有大气运之人,是天道钟爱之子,若是你的话,只用三月,便能将那魔彻底消灭。”   “为师有一套九杀针,共九十九枚,只要徒儿亲手将这针扎入那魔主的身体,一日一枚,三月过后,那魔就会彻底被消灭。这针只有拥有大气运的普通人才能用,因此为师才没有让你立刻修炼。”   舒鱼倏然抽出了手,脸色有些僵硬的说:“如果放着不管,不是迟早也会死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自然是为了不节外生枝,百年还是太久了,如今只要三月便能彻底杜绝后患,不是更好?”天决明神情依然温和,但看在舒鱼眼里却让她一下子如坠冰窟。   他又说:“徒儿莫不是害怕?没关系的,那魔主已经十分虚弱,陷入长久的沉睡无法醒来,并且被牢牢缚住,无法伤害你。”   舒鱼沉默了良久,长长出了一口气,“师父,你能先带我去看看那魔主吗?我想先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可以,为师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只不过,徒儿说错了,那不是人,是邪魔。”天决明笑着将装着九杀针的盒子放在她僵硬的手中,顺手轻轻抚了一把她的长发。   当那顺滑的长发从他的手指之间彻底滑落,天决明收回手,满面温和爱怜:“徒儿记着,这是为了苍生大义,所以不必犹豫,也不必害怕。”   ? ☆、第 59 章 相见 ?  舒鱼被天决明拉着从花岛上一跃而下,沉入那看不到底的深渊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有就快要见到浮望的近乡情怯,有突然从高处急速坠落的生理恐惧,她还十分奇异的突然走神想起了一个场景。   ——那是在她去参加灵引小会的时候,和浮望一起在高高的塔上,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飘然落下。   场景并不相同,人也不一样,然而相同的是透过另一个身体传来的,令人感到安心的感觉。   舒鱼眼中有些疑惑闪烁,但随着两人越坠越下,她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起先还在厚厚的云雾之中,现在随着下落他们周围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云雾都似乎变成了灰色,他们下落了很久,还是没有到底,舒鱼几乎觉得他们就要这样一路坠落到地狱。   就在她脑海中乱糟糟的想着些不着边际东西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下落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她就踩在了一片暗红色的实地上。随着两人站定,周围近乎黑色的浓雾渐渐散开,露出前面不远处一方高台和石阶。   前后左右不过十几米见方,往上看是一片黑压压的雾,连阳光也无法照射下来。往脚下看,暗红色的坚硬土地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石台。只有周围空气里漂浮的幽幽蓝火将这处压抑的地方照亮。   就在那高高的石台旁,孤孤单单的倚靠着一个人影。他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凝固的漂亮雕像。仰着头的姿势,不知看向何处,紧闭着眼睛,只露出被斑驳锁链穿透的喉咙。   舒鱼喜欢浮望的脖子,喜欢那个在他说话轻笑时会微微颤动的喉结,她经常亲吻那里,每次她亲吻那里的时候,浮望就会笑着把她捞起来,温柔的给她一个深吻。现在,那里被一根锁链穿透,那样惨烈的伤口,如果是普通人就已经死了吧,就算不会死,穿过去的时候有多痛呢?   可是他脸上看不见一丝痛苦,只有一种让人动容的安宁,却又莫名让看到他表情的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恸哀伤。他的头往后仰着,枕在石台之上,从前令舒鱼爱不释手的长长黑发流水一般蜿蜒的往下垂落,迤逦洒满台阶,铺在他身上散开的红衣衣摆之上。   浮望爱穿青衣,通身温润清澈,舒鱼曾想过,如果浮望穿红衣会是什么样的,现在她看到了。浮望穿着如滴血一般的红衣,但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怎么会有人能把红衣穿的这么冷?一晃眼,她好像看到浮望满身的血。   那真的是红衣,而不是鲜血染成的血衣吗?   舒鱼瞳孔紧缩,连心脏在这一刻都像被人紧紧握住,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连一旁的天决明也顾不上了,只是紧盯着那个熟悉的人影,脚步有些虚浮的往前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高台旁还有石阶,同样是暗红色的,但是在舒鱼走上去的时候,不论是高台还是石阶,都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流转起淡淡的红,仿佛鼓动的心脏。   舒鱼在石阶上踉跄的绊了一下,然后直接扑到那个毫无反应的人身边。此时此刻,舒鱼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先前暗下决心的克制,忘了自己不能被天决明看出异样,她只是感到无比的伤心,眼泪自然而然的涌出来,砸在自己颤抖的手上。   来到近前她才发现,浮望胸前心口处也穿透着一把锁链,紧紧将他缚在这里。舒鱼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冰凉的触觉像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又去握住他的手,将那同样冰凉的手捂在手里。   天决明负手站在原地,脸上带笑,并没有制止舒鱼的动作,只是那样看着舒鱼跑过去,浑身颤抖的去触碰那个人影。   舒鱼很伤心,很难过,他看得出来。可那又怎么样呢?会比他更痛,更难过吗?直到看到舒鱼试图去触碰那些锁链的时候,他开口说:   “徒儿,你在做什么。”   舒鱼浑身一震,抓紧浮望的手转头看他。   天决明慢慢走过去,踏上高台,然后从身后环住舒鱼,轻声在她耳边说:“你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吗?是为了彻底的消灭这邪恶的魔主啊,来,拿好我给你的九杀针,扎进面前这个魔的身体里。”   他说着,将一枚九杀针放进舒鱼手中,抓紧舒鱼的手,带着她就要刺向浮望的躯体。原本浑身僵硬的舒鱼突然用力将他挣开,然后一挥手将那针扔到了远处。   天决明放手,站在她身后,悠悠道:“怎么了,徒儿不忍心?只要杀了他,徒儿就再也不用难过,这不是很好?杀了他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容易,因为他不会反抗。”   舒鱼闻言,颤抖的更加厉害,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语气里仍有几分哽咽,“……你,是浮望吗?”   “你觉得呢?”天决明笑问。“一个满身正气的修真正派弟子,和一个杀戮无尽的魔,会是同一人?”   “国师,叶临淮,隐岚,都是你吗?”舒鱼问。她之前隐隐有些猜测,但是不敢相信,后来她在九师叔身上试了几次,发现九师叔确实无法给她那种熟悉的安心感觉,然后刚才,她触碰到浮望的身体,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令她动容。   古今中外各大名侦探都告诉她一个真理,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强的。现在看到天决明刚才那些反应,她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了。这个让她觉得和浮望极为相似的天决明,确实就是浮望。   她该高兴吗?浮望没死,还在她身边。她该生气吗?浮望一直在骗她,看她伤心难过都没有和她相认。她该哭还是该笑?   舒鱼比刚才还要伤心,因为她的大鱼黑化了,好像比原著里的黑化还要严重的多,起因很可能是她。   天决明不再笑了,他伸手摸摸舒鱼脸上的泪,“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只有浮望才会让我感觉到那种安心。”   天决明忽然弯下.身子,舔了舔舒鱼面上泪痕。两双眼睛对视,呼吸相闻,天决明将额抵在舒鱼头上,“小鱼,九杀针确实可以将我彻底杀死,如果是小鱼的话,我是不会反抗的,那么小鱼要不要杀我,为民除害呢?”   “不。”舒鱼缓缓摇头。   “我以为私情和大义,小鱼会选大义,难道小鱼所谓的爱就那么重要,能让你放弃底线和良知?小鱼不是很善良吗,嗯?”虽然口中喊着从前对舒鱼的爱称,但浮望语气里却没有了许久之前的那种令人心醉的怜爱。   他放开舒鱼,表情不再是面具似得温柔,也不再是伪装的冷漠,而是溢满了魅人的邪气。一双黑眸变作血色,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压迫感极强。   “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你是个坏人,我也喜欢你,唯一的区别就是喜欢你的时候我会感到轻松还是会感到沉重罢了。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对你来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但对我来说,不久前我们还在家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手。”舒鱼咬着牙说。   天决明忽然笑起来,然后就毫无预兆的往下倒去。尽管舒鱼现在心塞又难受,见他忽然倒下去还是下意识过去扶住了他。   “浮望?浮望你怎么了?”   才喊了一声,舒鱼就察觉到背后刺来的视线,她动作一顿,转头看去,就见闭着眼睛依靠在石台上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来,穿过喉咙和心脏的锁链在他的肉里窸窣的滑动,一动就溢出暗紫色的血,场面惊悚,更何况还是看的现场版,舒鱼感同身受的觉得喉咙一阵难受。   她只见浮望抬手按住穿过喉咙的锁链,一寸寸将那锁链拔了出来。这个过程中,他连眉都没皱,反倒笑吟吟的转头看她。长长的锁链完全被拔出来,被浮望随手扔在一边的地上,发出玎珰脆响。然后那个有着大窟窿的喉咙周围就出现浓郁黑气,他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了正常。   浮望又去抓心口的锁链,但这次并没有成功,他的手一碰到心口处的锁链,那锁链就一阵电花闪烁,像在抵触他,舒鱼只是看着就觉得疼的厉害。   浮望见拔不出来,没有再试,朝僵在一旁的舒鱼招手:“小鱼,过来我这里。”   舒鱼被迷惑似得一步步走过去,投入了浮望张开的怀抱中。   浮望黑化了,变成了比原著更加可怕的大BOSS,似乎对她也不再有从前那样的感情,但舒鱼在这个怀抱里的时候,依然感到无比的安心。他不是从前那个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连她稍稍皱眉都要担心她为什么事不高兴的浮望了,舒鱼这么想着,还是蜷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舒鱼以为自己会生气,会害怕,但当她真正被浮望抱着的时候,她才发现其他的情绪都被心疼给压下了,这时候她才恍然觉得——啊,原来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喜欢浮望。   这么想着,舒鱼开始主动抱住浮望,将脑袋抵在他的肩头。   “浮望。”舒鱼已经不太确定之前自己得到的那些信息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是看着仍旧将他牢牢紧缚的心口粗壮锁链,不由问道:“你是被囚在这里无法离开了吗?”   “是,这个身体已经被囚在这里一千年了。”浮望一只手梳理着舒鱼的头发,一只手在她脖子周围摩挲。   “那要怎么办,你才能从这里逃离?”   “你想帮我逃出这里?”   “嗯。”   浮望得到肯定的回答,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柔,“我被天道困于此,只有汲取无边气运才能脱困,原本我是想从天运国皇帝那里夺取,不过你现在的身体也可以。你在这里,只要牺牲你,也是一样的。你看,如果你要救我,你就会死,这样你还要救我?”   舒鱼沉默了一会儿,说:“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生死从来不由我自己,但现在,我的回答是,我想救你离开这里,为此再死一次也没关系。”   她从前很多次承诺过,会保护浮望,但事实却是浮望一直在保护她,她纵然很努力,也一直是处于被他保护的位置,她能为浮望做的事从来很少。可现在,她迫切的想为这个被漫长时光磋磨的面目全非的爱人,做点什么。   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死这种事,一次两次就习惯了嘛,说不定再死一次她就穿回去了呢。   “我总是不会拒绝小鱼的要求的。”浮望含着舒鱼的耳垂,低声道:“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氤氲的黑气将两人包裹,司徒静静的身体化作一抹金灿灿的光芒,被浮望微微启唇吞入。他要用这具气运之身与天道相抗,打破千年来对他这具魔身的桎梏。   随着金色光芒被浮望完全吸收,只一会儿,浮望身上的黑气便浓重的如同滴墨,那根原本他无法触碰的锁链也在瞬间变成灰烬,伤口同样很快就被修复。   浮望没有管那些,他坐在那面带笑容,掌中托着一个小球,小球中三道红色光点和七道蓝色光点安静的漂浮。   将小球凑近唇边,浮望吻了吻那小球,眼中血色翻涌,“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别怕,我给你做一个更好的躯体,你一定会喜欢的。”   浮望说着,一手伸进自己的胸膛,折断了自己身体里的骨头,硬生生将那墨色的骨头拔了出来。   “用我的血肉,给你做新的身体,这样,以后小鱼和我就是世上最亲密的存在了。”   ? ☆、第 60 章 BOSS黑化之路 ?  在《渔夫的故事》里面,一位去打渔的渔夫捞起一个铜质的瓶子,放出了瓶子里关着的恶魔。   这个被天神关在瓶子里的恶魔告诉渔夫,在他被关起来的第一个百年,决定如果有谁将他救出来,就报答他,让他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钱。可是没有人来救他。   第二个百年的时候,恶魔决定,如果有人能救他出来,就替他挖出底下所有的宝藏。可是依然没有人来救他。   第三个百年,他开始想,如果有人能救他,就满足他的三个愿望。仍旧没有人来救他。   等到在瓶子里被困的第四个百年,痛苦的恶魔发誓,如果现在有人来救他,就杀死那个人。   …………就如同浮望一般。   在舒鱼死去的前十年里,他从葬神渊逃出来,陷入了疯狂的报复中,一直在追杀狐族族人,连一个人都不愿放过。接下来是虎族和其他几族,所有参与过那场绞杀的妖族,尽数被他吞吃了血肉,化作魔气充盈自身。   随着妖族族人越来越少,浮望渐渐变得无可匹敌,面对这个满心悲痛仇恨的魔,所有的妖族都只能退避逃跑,隐藏在秘境山林中,逃亡人族大陆。梦泽一度分崩离析,直到灵族献上一卷上古残书,书中有一个残破的聚魂阵法,能使消散的魂魄重新凝聚。   陷入疯狂中的魔停止了他的杀戮,他如获至宝,收集了无数书卷材料,耗费了极大的心血,才在第二个十年里复原了上古聚魂阵法。   可是不知为何,聚魂阵法根本没有发挥它原本的用处,也许是因为舒鱼的魂魄消散的太干净,也许是因为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聚魂阵法毫无用处。陷入痛苦又得到希望,然后再次骤然失望的感觉,让本就疯癫起来的魔更加的疯狂了。   他杀死了献上聚魂阵的那一支灵族,并且这一次,他开始残杀所有的妖族,不管从前有没有参与绞杀舒鱼和他,都在他的猎杀下纷纷死亡,这是一次比十年前还要残忍的杀戮,几乎将妖族灭族,就连那些追随浮望的半妖混妖们,都在全无理智的魔主手中死去无数。   那个十年是令所有残存妖族闻之变色的十年,魔主浮望之名再一次响彻梦泽,成为所有妖族心中的噩梦。不是没有反抗过,然而不管聚集了多少妖族的力量,统统都被浮望杀死吞噬,最后反倒成就了浮望。   喜怒无常的可怕魔主是所有妖族心中的噩梦,纵使是他手底下归顺的那些妖族,也每日战战兢兢害怕被他吞噬,担心着他哪一日又突然发起疯来,将他们全部杀死。   但是他们担心的没有成真,杀了无数妖族的魔主仿佛厌倦了这一切,他开始沉寂下来,不再吞噬妖族,不再杀人,也不再见任何人,他在一个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待了十年,安静的让妖族们几乎觉得他是不是死了。   魔主浮望曾心仪狐族神女天风瑾瑜的消息,在那时候的妖族中并不是秘密,在那段魔主渐渐沉寂的日子里,慢慢放松了的妖族有人试着送了魔主一个同天风瑾瑜长相相似的妖族。所有妖族都没想到,这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魔主一见到那个妖族就笑了,然后他双眼变红,杀了那个同天风瑾瑜长相相似的妖族,将她的脸划花,一块块的将她切开,再一点点揉碎。那种残忍的场面纵使在妖族中都让人感到脊背生寒。然而这还没完,久违的血腥似乎勾起了魔主的嗜血之心,稍稍恢复了些元气的妖族再次被魔主无情屠杀,先前送来那妖的翼族也遭到了和狐族差不多的下场。   翼族无奈之下,举族逃亡人界,魔主因此追杀往人界。人界此刻硝烟滚滚,乌烟瘴气,各国混战,血腥杀气比之梦泽更浓烈。魔主仿佛被这种有趣的战争游戏所吸引,他帮助战败的国家战胜强国,等弱国变强,又帮助更小的国家,战胜他们,他将人族大陆引向了更加混乱的局面,因为无止境的战争,人族大陆的人数也在锐减。   但是魔主似乎爱上了这种感觉,在战争中,有无数人痛失所爱,如同他一般痛苦。   是的,上天夺去了他的爱人,这些人为什么还能过得这么幸福快乐?魔的本性便是摧毁和掠夺,夺去这些人的欢乐,让所有人都陪着他为了他失去的爱人痛苦。   高高在上的天命俯视他,随手一摆就让他失去所爱,那他为什么不能一样?魔这么满怀恶意的想着,将人界各国放在掌心摆弄,兴国亡国皆在他一念之间。   然而这样的游戏也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浮望突然厌恶起这太过漫长的时间。他还记得自己从前千方百计的想要增长寿命,可是现在他的寿命有那么长,他却开始感到厌烦。每一日都没有什么不同,每一日都无趣而令人生厌,不论是杀戮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无法让他动容。   对死去爱人的怀念爱恋,在一日日的痛苦孤独中,渐渐发酵变质,成了一种更加深切的恶意。   最开始,舒鱼死去的时候,浮望想,如果如果有人能把舒鱼还给他,他宁愿替那人满足所有的愿望。   后来,过了十年,浮望又想,如果现在舒鱼能回来,他就再也不杀戮,不伤害任何人,他什么都不要,不要强大的力量,不要漫长的寿命,带着舒鱼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生活。   再过十年,浮望绝望的想,如果能再让他见舒鱼一面,他愿意放弃生命。   再然后,绝望之后的浮望心中突然开始毫无缘由的恨起那个死去的爱人。即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即使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他仍旧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恨和恶意。   为什么要遇见那样一个重逾生命的人?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猝不及防的死去?为什么要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能再一次遇见她,一定要将她杀死在还没和他见面的时候,不管是身体还是魂魄,都全部吞噬干净,这样,他就再也不用去痛,去寻求一个没有可能的希望,再也不会一次次得到又失去。   既然这么痛苦而无趣,为什么不干脆毁灭呢?魔这么想着,鲜红的唇咧开一个嗜血的弧度。   不论是人界还是妖族,都成为了战场,天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血腥味蔓延在目之所及的世界每一个角落。魔带来了战争和死亡以及无尽的痛苦,他似乎想要杀死每一个生灵,终于,杀戮太重的魔主遭到了天道的惩罚。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似乎要将他彻底杀死,然而就连天道也无法轻易的制服他,僵持了许久,终究是天道胜出。   原本被毁去的葬神渊变成了渡厄山,魔主浮望就被镇压在山中地底最深处的幽冥之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魔主被镇压的祭台。天际的光照不到那处,外界的任何声音也传不到那处,只有绝对的寂静和幽暗,还有每日鞭魂的痛苦。   时间过去一百年,日日遭受魂魄撕裂的痛苦,魔身被镇压,魔魂被鞭挞,所有的爱和恨在这无边无际的痛苦中都被渐渐消磨。   时间能带走一切,包括那些曾经深刻入骨的爱和恨。   浮望曾经吞噬过天风瑾瑜的半神体,又将从前狐族大长老囚禁的那个神之残魂也吞噬了,魔魂之坚韧,就算天道也只能镇压而不是一举消灭,而在这种惩罚的鞭挞之中,浮望竟然顺势将自己的三魂七魄撕开分裂,只留下一魂,也就是幽精之魂,以此瞒过天道,同魔身一起留在渡厄山下,而剩余的二魂七魄则是来到人间界。   这留下的一魂,分管情感,在将那一魂分离开来,随魔身一起镇压在渡厄山的时候,浮望便放弃了感情。   没有了感情,纵使还有记忆,也在之后的几百近千年中,一点点被遗忘了。   浮望以为,自己遗忘了。   只有魔魂的浮望也十分强大,他用死尸和魔气炼制适合自己的驱壳,在人间行走,寻求让自己彻底打破天道桎梏的方法。   天道与气运息息相关,浮望在占卜中得知今后将有一个王朝崛起,会出现一位被无边气运眷顾的君王,那是被天道钟爱之子。若是能夺取他的气运,他定能逃出渡厄山。   浮望因此成为了天运国国师,守着天运国,看着天运国一点点强大,一代代的君王死去又出现新的王,直到这一代的天运国之主龙瑄的出生。龙瑄出生时,只有他看到了那龙翔九天的盛景,无疑,这就是他等的那个用来和天道抗衡的祭品。   他本想立刻夺取,但冥冥中有什么在阻止他,并且龙瑄对他有种恶意,身上的气运保护着他,拒绝他这个魔的靠近。浮望不以为意,漫长的时间他过得实在太无聊,让他多玩一会儿也无妨,左右凡人的生命不过弹指一挥间就会流逝。   只是浮望没有想到,另一个同样拥有大气运的人会忽然出现,司徒静静。她的气运是从和龙瑄相识起开始渐渐浓厚起来的,浮望并没有去见这个司徒静静,只是漠然的摆弄卦盘,决定将这两个气运之子都当做祭品吸收。   从幽精之魂被撕离,就再也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绪。可那一日,那个夜宴上穿着红衣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握着剑,朝他投来一瞥,仿佛隔了无数山与水,浮望忽然觉得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熟悉。   那在大殿上翩然的红衣,仿佛一瞬间和某个久远的记忆重叠起来。   同样是穿着红衣的女子,同样拿着剑,演练着相似的剑招,风声,鸟鸣,花香,蓝天。记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看他的时候闪着柔和依恋的光,令人见之欲醉。   “浮望,我新学的剑招,你觉得怎么样?”她说,眼里满是期待。随着这个声音响起,那张仿佛隔着朦胧光晕的脸庞也开始清晰起来。   舒鱼。   坐在大殿上的浮望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那个舞剑的人,在心里默默的咀嚼这个突然出现在心里的名字。他忘记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就像他几乎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   但曾经深刻的记忆不会消失,只会被封存,一旦起风,那蒙尘的书就哗哗翻动,带着过往的一切纷至沓来,宛如……噩梦重生。记起来又怎么样,他的幽精之魂还被镇在渡厄山,就算记起某些回忆,也不会牵动他分毫。   况且面前不过是个稍稍有些像的人罢了,那个人早就死了千余年了。浮望无动于衷的想着,安静的看着那个红衣身影回到屏风后。   回到国师塔,浮望坐在窗边,手指间摆弄几个卦牌,然后他卜算了那个红衣女子司徒静静的命数。从前他卜过一次,那次的结果是清凤之命,可这次,他算不出来。与卜算者息息相关之事,是算不出来的。   司徒静静身上那个魂魄,与从前不同了。莫不是,故人归来?浮望轻轻一笑,随后换做了叶临淮的身份。不论是叶临淮还是国师,都不过是他忽然兴起炼制的身体罢了,只要他想,他就能扮演好任何一个他想要扮演的角色。   故意用叶临淮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在那个疑似故人的女子面前走过,果然,她立刻追了过来,用满是喜悦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浮望!”   啊,原来真的是故人归来,这可真是……太好了。在他最痛苦最期盼的时候,她没有回来,如今他已经不在意了,她却又骤然出现,带着一脸的无辜和茫然。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就是这样,浮望却突然想要看看,当她知道一切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一定会哭吧,一定会痛苦,就像他当年那样。   浮望在心里残忍的想,微笑着扶起舒鱼,给了她一个否定的答案。我不是你的浮望,你的浮望已经死了。   想让她尝到和自己一样的痛苦,于是浮望掌控了关于她的一切,将她引到国师塔,给她看了那本记载了魔主的书册。   你想救浮望吗?你会救他吗?当他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你还会救他吗?如果要用你在乎的东西去交换,你会愿意吗?   她十分艰难的答应了他陪他睡一夜的要求,然后机械而失魂落魄的泡在水池里,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奄头耷脑,茫然无措。   浮望就藏身在帘幔之后,看着她。然后他动了动手指,将一滴水珠弹入那方浴池,水珠一入水便化作一群小鱼,追着舒鱼闹,闹得她憋不住笑了出来,红肿的眼睛都挤到一起去了。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浮望这么问自己,看着自己的手指,突然觉得有些荒唐。他拂袖离开了那里,回到寝殿等着。不一会儿,舒鱼就一脸上刑场的痛苦表情蹭了进来。浮望那时是真的想要折辱她,他知道怎么做会让她痛苦,然而将她压在身下,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时,他停了下来,等他反应过来,床上的人已经好好的睡着了,身上还盖着被子。   他到底在做什么?浮望坐在窗边,再一次问自己。不是想让她痛苦?明明已经不在意了,明明心底满是恶意,看到她的时候,仍旧不由自主的退让。   浮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异样的情绪,他摸了摸心口,他炼制的驱壳心跳缓慢,情绪平静。   不如来玩个游戏吧。   让我看看,你能为你的浮望做到什么地步。如果让我满意,就把你永远囚在身边,如果不满意,就杀了你,这次由我亲自来吞噬你的魂魄。再不会有人能让我痛苦了,你也不行。   成为隐岚,他是特意带着她去那个妖族占据的山中破村的,只为了让她看到妖族的残暴。现在变回人类的她,会不会害怕这些吃人的妖族?会不会怕他?   可惜没能达成目标。不过也没关系,还有时间可以验证这一点。   镇邪宗大师兄,这个身份和天运国师一样,都只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顺便打发时间。而且,那群喊着镇压杀死他的正义之士,最后却对他这个魔敬佩不已,尊他为首的场面,不是挺有趣吗。   浮望只偶尔会回到这里,然而这一次回到这里,看到那漫岛的星辰花,他恍然发现,是谁执念未消,不正是他自己吗。即使遗忘,潜意识里也还在寻求着什么,他的习惯一年年的延续下来,就好像在嘲笑他,他确实还记着。   他突然想起那年,舒鱼偷偷摸摸在院子里种了星辰花,因为浇了太多水,种子泡死了,不能发芽。于是他早上起来,换上了一茬发芽的星辰花。她不想他知道,他就不知道。   等到星辰花开花,她会直接给他吃,还是傻傻的骗他吃呢?浮望回想起了自己那时候的柔软心情。   然后,他们没等到星辰花开花。   浮望的耐性,在舒鱼面前消失了,他想知道当舒鱼在迷茫的坏境中,如果遇到一个对她好,引导她的人,会不会再次爱上那个人,就如同当年爱上他一样。   可是才短短几天,浮望就觉得无法忍受,他日日看着舒鱼躲着自己,看着她偶尔神情失落的发呆,看着她每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蒙在被子里小声的哭。   说不出的烦躁使得浮望不再忍耐,他将她带到囚禁着魔身的幽冥之地。给她一个选择,要救我还是要杀我。如果你杀我,我不会反抗,但同时我会让你陪我一同死去。如果救我,我就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不论你愿不愿意,会不会后悔,都只能生生世世和我绑在一起。   “我很高兴,你选对了,小鱼。”   ? ☆、第 61 章 boss变成了大写的BOSS ?  舒鱼醒来的时候,有些惊讶,为她自己对于第二次死了还能再活回来竟然丝毫不觉得惊讶而惊讶。   诶?还真的又活了啊。她这么平平常常的想着,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她被人整个抱在怀里,脑袋枕在对方的锁骨上,腰间横着对方的手臂,腿部纠缠在一起。身上衣服好好穿着,黑色和红色的衣摆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舒鱼抬头去看,果不其然这个抱着她的是浮望。他一只手臂支着脑袋闭目养神,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睁开眼看向她。   他的面容没变,就是眼睛变成了暗红色,身上再也找不出那种温润的感觉,只有让人心慌恐惧的邪异,就好像一个随时都会含笑杀人的变态。舒鱼心一颤,然后立刻镇定下来。没关系,不管他有没有黑化,都是浮望,反正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起来,为什么她还活着,是复活了还是浮望压根没杀自己?   “小鱼,你在想什么?”   舒鱼回神,看到浮望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暗红的眸子氤氲璀璨,不显露一丝情绪。   舒鱼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去纠结那些了,只摸摸脸有些木呆的问:“我死了吗?”   “呵呵呵~”浮望轻笑,也跟着抬手去摸她的脸,“你上一具身体被我吞噬了,这一具是我特地为小鱼炼制的,小鱼一定会喜欢。”   舒鱼被他的语气弄得毛骨悚然,躯体还可以炼制?用什么炼制?不不不,她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总感觉会比较恐怖。   但是她不想知道,浮望想让她知道,凑近她耳边解释说:“是用我自己魔躯的血肉做的,我在自己的身体里挖出了骨和血,为你做了这个身躯。”   舒鱼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样一下子变得很难搞的浮望,而且这个梗难道不是亚当夏娃?!不要告诉她是用肋骨做的。虽然槽多无口,但是舒鱼还是微妙的松了一口气,好歹不是用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刚才都忍不住脑补了是用九九八十一具尸体炼制出来的,果然是奇怪的小说看多了。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这具躯体被他弄成啥样了?舒鱼皱皱眉摸摸脸,浮望就知道她在想啥了,对一旁站着的人摆了摆手,就有人低着头快步走过来,举着一面镜子放到舒鱼面前。   舒鱼后知后觉的吓了一大跳,醒来这么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和浮望现在在哪里。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血腥杀人现场。后面那个形容并没有乱入。   他们坐在一个华丽的宫殿里,浮望抱着她坐在最上首,面前垂着半透明的帘幔,下面空旷的大殿里站了几十位看上去或惊恐或强作镇定或脸色苍白的人……也许应该说是妖族,以及一大堆的妖族尸体。   鲜红的血液已经汇成了一汪血泊,都流到了那些站着的人脚下,可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敢动,甚至大殿里安静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舒鱼没闻见血腥味,被那突然闯进眼中的一大堆尸体给唬了一跳。她看了看那些明显在害怕的妖族们,又去看浮望。   浮望却并不在意,也没有去看那些妖族,只轻轻将她的脸转向面前的镜子,然后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不是想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镜子里映出两张靠在一起的脸,果然如舒鱼所想,是天风瑾瑜的脸。这也并不奇怪,她和浮望相遇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张脸,她之所以担心还是怕万一浮望一个想不开给她弄了张丑八怪的脸,或者干脆不记得天风瑾瑜长啥样直接给她弄出个司徒静静的脸。和那些坑爹的可能比起来,天风瑾瑜的样貌真是太好了,至少她已经习惯了。   舒鱼其实有许多事想问,比如浮望这些年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做了国师、叶临淮还有天决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身份,现在下面站着的这些妖族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在哪里等等,但在心里转转又咽了回去,算了,她还是安静看看就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大脑负荷过重快要死机了,现在刚刚重启,还有点卡,大概是大脑配置太低。有什么事等过了今天再说吧。   舒鱼在心里吐槽过一轮,感觉轻松多了。浮望在她身边,即使是个黑化的,她还是感到放心。   而且也许她目前的问题并不是其他,而是,她从刚才醒来起就觉得很饿,现在越来越饿了。   所以,她现在要吃什么?舒鱼将目光移向下面那一堆尸体,突然露出略惊悚的神情,这、这该不会是浮望为她准备的食物吧!什么为了庆祝你复活,想吃什么口味的妖族都随便选,这样的事情现在的浮望说不定真的能做得出来呢!   浮望刚才说她的身体是用他的血肉做的,魔似乎是吞噬血肉的,那她现在难不成真的也要这么做?一上来就这么重口,就算她刚才才做好了心理建设也没法接受啊!   舒鱼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就差没写出来,浮望当然注意到了,他瞟了一眼下面那些尸体,忽然笑了笑,在舒鱼耳边缓缓问道:“小鱼为什么不高兴,难道是不喜欢这具身体,还是说,小鱼不想在我身边,害怕我了呢?”   舒鱼:卧槽这是要发作的节奏啊!   “没有,我只是……饿了。”舒鱼说完就紧盯着浮望,生怕他开口说那就把下面那堆食物吃了吧。   舒鱼那惴惴不安还硬要忍着的小模样,让浮望眼里出现笑意,他一把将舒鱼放倒,伏在她身上亲吻她的眼睛。   “等一下,等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呢,这突然的这是要干嘛!舒鱼推了一下,浮望就放开了她,倚在一边笑。   舒鱼:这是要完,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刻要做什么。有种玩攻略游戏一旦选错了选项就要从头再来还没存档的苦逼感。   “小鱼,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吃掉的。”浮望重新凑过来,又把她抱在怀里,舔了舔她的耳垂。   舒鱼:哈?她的眼神根本没问题啊,而且那个吃掉是诶嘿嘿的吃掉还是吧唧吧唧的吃掉啊!好烦,大鱼小黑屋关太久,病得太厉害了。   嗷,越来越饿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面前的浮望散发着一种好好吃的气息。舒鱼一惊,她发现自己脑中的好好次的浮望,是真的吃,不是雅蠛蝶雅蠛蝶的那种吃。她再转头去看下面那些僵立的妖族,唔,没有食欲。   再看浮望,咦,突然觉得浮望散发着一种烤鸭的浓郁香味,或者老妈做的红烧肉的味道,真是好让人怀念。   舒鱼擦了擦嘴角,她感觉自己好像流口水了。浮望看到她的动作,捏住她的手腕,凑近她的嘴角亲了亲,声音低沉磁性,“是不是想吃我?想吃哪里,小鱼可以随便选。”   舒鱼脸一红,实在是浮望说的太色.气了。但他的话也太恐怖了,就算是他,她也下不去口吃好吗,太重口了。她就知道,这具身体肯定有什么坑爹的后遗症,看样子食谱都缩水到只剩下浮望了。   “算了……我还不饿。”舒鱼忍着泛滥的口水,和越来越抓心挠肺的饥饿感,把绿油油的眼睛艰难的从浮望身上移开。   浮望闻言一挑眉,手指一划,食指上就溢出了暗紫色的血珠。他将手指放到舒鱼面前,轻声说了一个字:“来。”   舒鱼的脑子里顿时被卧槽两字刷屏。这是啥?这又是啥发展?喝血?这他喵的又不是吸血鬼!但是真的好饿。舒鱼舔了舔唇,盯着浮望手指上溢出的血珠,有些犹豫不决。   “小鱼,不喝的话你会越来越饿,最后会疯的。”浮望语气温柔,隐藏着令人胆寒的凉意,“或者小鱼是不喜欢这里的血,那,这里的怎么样,小鱼不是最喜欢这里吗?”   他说着,随手划开了颈侧的肌肤,同样暗紫色的血涌出来,顺着白皙的肌肤往下流淌。   舒鱼:这下真的成了吸血鬼了,还有,浮望你真的好浪费!   舒鱼英勇就义般的抓着浮望还在冒血的手指往嘴里一塞,她只希望浮望之前有洗手,真的。   暗紫色的血液一入口,没有腥味,反倒有一股浓郁的香味,超好喝。将浮望沾满口水的手指放开,舒鱼为自己碎掉的节操默哀了三秒,又默默凑上去舔他脖子上的伤口。   浮望倚在宽大的靠背上,特意露出修长的脖子,方便舒鱼舔啊舔。感觉到脖子上的微微刺痛和被温热舌尖舔过湿润感,浮望摸着舒鱼的后脑勺,眼里满是愉悦。   而舒鱼已经羞耻的不想抬头了,呵呵,难不成她以后都要这样?这篇文真的是玄幻而不是西幻吸血鬼吗?而且已经向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了啊喂。   “以后每一日,小鱼都离不开我了,因为一旦离开我,小鱼就会饿肚子了,所以好好的在我身边,知道吗?”   舒鱼:就知道你动了手脚,要不是因为心疼你受了很多苦,我就生气了!(怒   心里刚腾起一个小火苗,看到浮望眼里深藏的癫狂之色,立刻又嗤的熄灭了。舒鱼瞄着浮望已经愈合的伤口说:“那要是不小心失散了,我就得饿死?”要是哪天她不小心走丢了,那就倒霉了。   “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小鱼。如果有人要伤害你,如果有人要将你带离我的身边,下面这些人,还有他们的族人,都会死,这样大家都会保护你了。”浮望终于将眼神放到下面那群空气一般的妖族身上,语气慢慢变得森冷,“各族长老,你们说,可是?”   “是是是!请魔主放心!”一位中年男子擦擦额上的汗,连忙喊道。   浮望笑了笑,“看来其他长老都不愿意,那不如各位就死在这里,让愿意的长老来代替各位吧。”   话音刚落,众妖族长老俱都变了颜色,也不敢再和旁边的人打眼色了,一个个忙不迭的答道:“愿意,我等愿意,请魔主放过我等!”   此刻众位妖族长老们内心都日了狗一般的痛苦,妖族从魔主发疯以来就死了七七八八,好不容易过了几百年好日子,能休养生息了,各家子子孙孙都茁壮成长了,又收到了魔主还活着的消息。简直吓得差点集体搬家,好在魔主只在人间界活动,他们才没有整日提心吊胆。谁知今日,魔主突然就回来了妖界,而且他们还是打不过人家。   浮望那时候几乎将妖族所有的长老都杀死,现在这些都是后面选出来的,大多曾经历过那段噩梦时期,而没有经历过的妖族,在长辈们的耳提面命之下都对传说中的魔主怀有深切的恐惧,至于还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高喊着反抗魔主暴政的二愣子,地上那堆尸体就是了。   “我等愿归附魔主,只求魔主放过族人们吧!”   舒鱼在浮望怀里没出声,看着下面那一群抹泪心痛的妖族,忽然深切的意识到,抱着自己的浮望,还真的是个BOSS!她应该害怕?可是,她害怕不起来啊,就觉得安心来着。   舒鱼正琢磨着,忽然被浮望抬起了脸,正对着下面那群妖族。   “我无意接管妖族,此次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浮望将那层帘幔拨开,将舒鱼环在身前,看着那些妖族一字一句道:“此乃我所爱之人,望各族长老记住,并告知族中妖族,若是有伤害到她的人,就别怪我让千年前的杀戮重演,若是哪一族让她不高兴,我就灭哪一族?尔等可明白?”   舒鱼:变成BOSS后,大鱼好苏,有种蛋蛋的羞耻感。   ? ☆、第 62 章 看着我 ?  每一个成为大写BOSS的魔,都会有一座宫殿,叫做魔宫。   梦泽被浮望玩脱了后,和人族大陆合并,但妖族大部分还是生活在这一处,因此这里也有了个新的称呼,就叫妖界,真是个一目了然的新名字呢。总之从前浮望当老大的时候,在妖界里也圈了一大片地方,建了个魔宫。   在被迫羞耻的经历了“这个妖界我给你承包了”“谁点的火谁就要自己灭”“这种天气最适合杀人了”等一系列耻度爆表的(霸)反(总)派宣言之后,舒鱼终于淡腚了。   妖族长老们也冷静下来,他们用了一天时间就效率十足的将几百年前破败的魔宫修缮完好,毕恭毕敬的将浮望请了进去。于是浮望满意的拎包(鱼)入住,暂住。   从前做魔主的时候,浮望手底下也有不少追随他的下属,后来被他自己发疯干掉了不少,等他被囚,剩下的那些也跑了。如今浮望一回来,又来了一堆追随者。虽然浮望是个可怕的魔不错,但是因为他有强大无可匹敌的力量,崇拜强者的妖族里有相当一部分还是不怕死的想要追随他的。   浮望并没有拒绝那些送上门来的小弟,他把舒鱼带在身边,偶尔会去见见那些人。往往是下面跪着的小弟们满眼狂热激动万分的说,浮望漫不经心的听着,怀里还要抱着一个大型舒鱼抱枕,亲亲脸摸摸手,就好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似得。   舒鱼一开始还会挣扎一下,后来发现浮望怎么都改不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大庭广众下秀恩爱这种事,习惯就好了。   但是有一件事,舒鱼始终没能习惯,那就是浮望变成了一个会随手杀人的变态。他从前虽然也杀过人,但那是为了生存,但现在,他似乎是完全不把任何生命看在眼里,随心所欲的样子让人心惊。   既然有崇尚力量的前来投靠,自然也有记住仇恨的要来踢馆。只是这几天,就有不少反抗魔主的勇士前来刺杀,都被浮望挥挥手干掉了,充分体现出了他身为一个反派BOSS的职业操守。   有时候舒鱼看着他都会觉得恍惚,这个真的还是浮望?虽然知晓他经过那些变故肯定会改变,但现在这个样子,比她想的还要严重得多。舒鱼甚至觉得哪一天,浮望要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会把她也干掉。哦对啊,她不是已经被干掉一次了吗?   舒鱼想起这事就有些打不起精神,她觉得浮望现在肯定已经不喜欢她了,至于为什么要把她复活带在身边,也许是因为某些别的原因?她在从前的浮望眼里,能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和爱意,可现在这个浮望眼里,什么都没有。   甚至偶尔看到他笑吟吟的杀人时,舒鱼会有那么一刻感到害怕。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对浮望感到害怕。   因为这个,即使浮望表现的好像对她爱不释手极为重视,舒鱼内心还是有些难过。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派遣这种伤感,便渐渐有些沉默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很活泼的性子,这心里装着事,就越发不喜欢说话了,每天被浮望抱着,腻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发呆就能浪费一天。   复活后第五天,魔宫外又来了一大群妖族,为首的是一个混妖,据说从前是浮望的一个下属,如今听到他归来的消息,万里迢迢的从妖界北边带着一群妖回来效忠。舒鱼又被浮望抱着去接见下属,那位身高两米多,肌肉鼓胀的大哥站在殿中,声如洪钟,唾沫横飞。   舒鱼在这种宛如楼上装修噪音中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句“……因此为了庆祝魔主归来,属下提议去往人间界狩猎人类,好扬我魔主威风……”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突然从浮望怀里坐了起来。   她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下面那位说话的大哥掩去眼底对她的不以为然,不情不愿的开口道:“不知舒大人有何意见?”   拜魔主的高调所赐,短短几天内,妖界内几乎所有妖族都知道了魔主身边有一个极受他宠爱的女子,有着和从前狐族神女天风瑾瑜一模一样的面容。所有妖族都理所当然的将她当做了魔主的替身爱宠。因为魔主的威慑不得不对她表示尊重,但是每个人心里都如同这位混妖一样不以为然。   舒鱼看得出来这些妖族的心思,但是她又没想和他们好好相处,管他们怎么想呢,她自己的心情还没收拾好,实在不想多花心思在这些妖族身上。只不过这次,她没办法这么干看着。   “怎么,小鱼不喜欢他这个提议?”浮望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摸着舒鱼的头发询问。他自然看得出来舒鱼的心思,所以他也在等着,等着看舒鱼究竟能忍他到什么时候。   舒鱼看看下面面色不善的混妖,又看看浮望,开口说:“能不要滥杀无辜吗?”   “那,什么才是无辜呢?”浮望微笑。   “没有主动来伤害你的,可以不要主动去杀害他们吗?”舒鱼不清楚现在的浮望会不会听她的,但还是开口解释说:“我从前和你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里,杀人是不被允许的。但我所在的是一个相对平和的地方,你和我从小生活的世界不一样,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妖界比我的世界危险很多,奉行弱肉强食,杀人对你来说很平常,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你要求过不杀人,毕竟这是不可调和的文化差异。”   “每个世界的人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则,我没有理由要求你按照我的想法来做事,在我眼里你杀人是不对的,但是也许在你眼里,我从前坚持不杀人才是最傻的,我们都没错,只是从小接受的观念不同而已。”   她真心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所以一直在寻找两人相处的度。从前的浮望会顾忌她的想法克制自己的行为,为了她退步,不让她有一丝苦恼,但是现在的浮望不会了。   和这个浮望相处,舒鱼终于慢慢体会到,从前那个浮望,有多么爱她,为了她几乎改变了他自己的一切。她曾以为自己对浮望已经很在乎,可直到现在,她才渐渐发现,浮望比她爱的更深,所以他更痛苦。   浮望静静听到这里,撩起她耳边一缕碎发放在鼻间轻嗅,依然不疾不徐问道:“所以?”   舒鱼吸一口气,“我的想法是,对于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你当然是可以杀的,但不要主动去杀害那些没有伤害你的人,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因为一件小事死在面前,杀人的那个还要和她亲亲我我,实在很别扭。   她这话一说出口,下面那群妖族都面色一变,不满之色压都压不住。这都是些凶残的妖族,不乏当初跟着浮望,看着他几乎屠尽五族的妖,根本无法理解舒鱼的说法,只觉得她可笑,只有杀戮和力量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为此牺牲一些人又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在他们的法则里,弱者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舒鱼没管这些妖族,只紧紧盯着浮望,略有些紧张。谈恋爱这么久,直到现在她才有一种种族差异带来的相处障碍感。而且她也想要知道,这个浮望是否还会在意她的想法和看法,是否会因为她而妥协。   浮望启唇道:“如果我不愿意听你的,你会离开我?”   她的食物都变成他了,还怎么离开啊!而且以她多年看小说经验来说,说会他会更加黑化然后干掉她吧!舒鱼无奈的摇摇头,眸色黯淡,“我会难过。”   大殿之上突然响起一阵笑声,浮望倚在那看着舒鱼直笑,笑的舒鱼莫名其妙,笑的下面那些刚才还不满的妖族们脸色苍白。他们都清楚,魔主最是性情不定,他笑起来定是要杀人,他杀人的时候可不管他们是不是属下。   有几个妖族险些站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首的魔主忽然柔声道:“那就听小鱼的。”   那殿中混妖忽然惊呼出声,上前一步道:“魔主!怎可被这种懦弱之人的想法左右!”   一句话说完,他的四肢齐齐被切断,喉咙上也有一条血线,但是人并没有死,嘴里赫赫的冒出些血沫来。   “我才答应了小鱼不滥杀,不然你们,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小鱼,都该死。”浮望收回手来,语气温柔。但在座的妖族都能听得出里面的杀意,纷纷认清了现实,这还是那个恐怖的魔主,他们不该抱着侥幸,魔主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性命,就和他们不在意那些人族的性命一样。   看着下面一堆求饶的,还有半死不活躺地上四肢流血的混妖,舒鱼突然有一种,自己变成了魅惑君王妖姬的错觉。这种暴君为了宠爱的妃子杀了忠臣的即视感,真的没问题吗?   尽力而为、无愧于心,舒鱼只能这么说了。   作为一个接受了二十年现代教育的人,她不可能对杀人无动于衷,但来到这里这么久,她也明白了有些时候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所以她那时候手上也沾了鲜血。但能杀和滥杀始终是不同的,她大概不可能完全改变浮望,但至少,她可以阻止一些不必要出现的悲剧。   这一刻,舒鱼好像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标——成为异世和平大使,阻止魔王继续黑化,拯救天下苍生。   话说等等,这是不是太难了,而且也太中二了。   “小鱼如果不想我去滥杀无辜,就要好好待在我身边亲眼看着我。也千万不要让我有时间去想这些事,不然说不定哪天我会发疯,跑到人间界去大开杀戒。”浮望打发走了那些吓得两股战战的追随妖族们,这么对舒鱼说。   追随者,本来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乐子,他并不需要那些,他们做什么,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不过能逼得舒鱼开口,姑且也算是有些用处。舒鱼有些事憋在心里不说,他便等着看她什么时候才会说出来。   舒鱼瞪大了眼睛看浮望,他这难道是在威胁她如果敢离开就杀人给她看?可是她没想离开啊。还有不要给他想那些事的时间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大把的空闲时间,难不成她还得给他找点事做?   浮望看她一脸懵懵的,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小鱼可以把我留在床榻上,只要在你身上,我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了,对不对。”   浮望·黑化·BOSS,大写的污。   “好吧。”舒鱼决定为了大我牺牲小我,做个有节操有情怀的人。   ——   鱼   棍子   棍子鱼   鱼吃棍子   棍子又吃鱼   ——   舒鱼:身体是一样的材质组成,怎么就只有我觉得累呢?   ? ☆、第 63 章 庭有枇杷树 ?  舒鱼发现自己最近的生活简直糜烂,每天除了翻云覆雨还是翻云覆雨,节操也寸寸碎裂,尺度一破再破。   虽然她想当个正直的人,但是奈何浮望不想啊,她又没有什么抵抗力,魔化的浮望干起那档子事来整个人都像加强版春药似得,散发着一种勾人的气息,舒鱼一次又一次的没把持住。   腰酸背痛还是小事,从室内疯到室外,从床上疯到水池,那种接受程度一点点被浮望拔高的感觉回想起来才是真羞耻。   浮望的肾甚好,所以舒鱼一连好多天都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觉得自己估计下一次死是被浮望弄死在床上。   迷迷糊糊中也感觉不到肚子饿,倒是浮望给她喂了好几次血,有时候是咬破自己的唇,再给她一个深深的吻,有时候是划破自己的手指递到她嘴边,还有一次给他自己的胸膛也开了个口子,瞬间变成凶杀案现场,吓得舒鱼当时就萎了(并没有)。   舒鱼就是再好的脾气,对浮望再心软,被这么无休无止的煎个十几天鱼也扛不住爆发了,更别说他还时不时发个疯挑战一下她的承受能力。   你说这黑化了怎么这一点就没变呢?没完没了的该不会是想把一千年份的一次补齐吧?用浆糊一样的脑袋算了算一千年该来多少发之后,舒鱼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在又一次浮望抱过来的时候,颤抖的按住了他的手。   “不做了。”   “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不。”你以为被骗这么多次我还会相信吗?呵呵。   “小鱼,不要拒绝我。”虽然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但他的表情显然在说,你要是拒绝我,我会黑化的。   舒鱼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掀翻在床,坐在他的腰上按着他的下巴,面无表情的说:“我说,我要安静的休息!”她的眼神也很坚定的表达着‘再不让我休息就生气给你看’这个信息。   对视良久,浮望故意做出的危险表情被脸上扩大的笑容覆盖,舒鱼愿意顺从他固然高兴,她不高兴了对他张牙舞爪,他也是高兴的。于是他躺在那一副任卿采撷绝不动手的样子说:“好吧,让小鱼休息。”   舒鱼终于放松了一些,就着这个姿势往前一倒,埋头就睡。浮望被她倒在胸膛的力道给砸的发出一声闷哼,随即见她悄悄露出个‘扳回一成’的表情,忍不住闷笑出声,对于被当成床垫这种事,毫不在意。   在发现浮望对她的容忍度也很大之后,舒鱼就渐渐胆肥了,等他又有要个不停趋势的时候,就干脆直接的把他压倒,压着他不许动手动脚。浮望倒是配合,被压了就不动,乖乖当个床垫,显得好像很听话似得。   舒鱼越来越弄不懂他,有时候她觉得这个浮望爱她爱的不可自拔,有时候又觉得这个浮望其实并不爱她。他比语文阅读理解还要难懂,比奥数大题还要难解,是的,他变成了谜一般的美男子。舒鱼觉得自己不明白他,骤然就有种爱上一匹野马,他分分钟吃光了她整个草原的苦逼感。   浮望想要什么,难道他只是想要她而已吗?就这么简单?想想那些电视剧和动漫里面的BOSS怀揣着毁灭宇宙或统一世界之类的高大上愿望,舒鱼就总担心黑化浮望其实真实愿望是跑出去毁灭世界,干掉所有生灵,顺带毁灭他自己。   舒鱼这么担忧着,一口啃在袱床垫·望肩上,留下第十二个牙印。嗯,口感好。   被她啃的浮望又笑了,轻轻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每次被她不开心的咬,他都会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该不会变成抖M了?   舒鱼叹口气,睡觉。   一觉醒来,看到某魔主小弟找上门来报告大王,说在某个地方看见了有人在贩卖大量噬魂灵器,而且对方点子很硬,他们干不过。   再次重逢以来,舒鱼还是第一次看到浮望脸色那么难看,在那个妖族说出噬魂灵器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红的快要滴血了,身上的杀戾之气简直要成形。   然后他一招手穿好衣服,满眼杀意匆匆出门了,没带上舒鱼,只和她说很快会回来。   这是件很不同寻常的事情,因为舒鱼自从醒来之后,就没能离开过浮望的视线,两个人几乎要变成连体婴儿,结果这次浮望就这么把她放下了?!不过想到‘噬魂灵器’这个关键词,舒鱼又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还真的是因为她,当年舒鱼死于狐族大长老的噬魂灵器之下,后来浮望变成了魔主,就得了个心病,再也不允许任何妖族使用任何对魂魄造成伤害的灵器,只要被他看见就是一个死,大量的噬魂灵器都集中销毁,妖族至那以后再也没人敢用。   如今这个消息,无疑是在挑衅这位回归的魔主,狠狠的戳中了他的逆鳞,戳的他险些又要发疯,不过看一眼懵懵懂懂的舒鱼,浮望冷静下来,带人走了。   浮望一走,没有人打扰她睡觉,舒鱼以为自己这次能舒服的睡上一觉,但是实际上她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都没睡着,连之前那点睡意都消失了个干净。浮望不在,她睡不着,舒鱼意识到这个苦逼的真相,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面溜达晒晒太阳顺便去去味——她身上一股浮望味。   魔宫里没有妖族在,因为浮望不许人随便进来,这么大个魔宫,还包括了好几座山头,平常就只有舒鱼和浮望两人在。不过舒鱼在外面溜达的时候,看见了魔宫里有不少定居了很多年的小灵物,当年她最喜欢这种小东西。   一排长着发光圆脑袋的‘金针菇’,在四处收集散落在落叶上的果子,蚂蚁搬家似得。舒鱼无聊的跟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山溪旁,又被山溪里面的小红鱼给吸引了注意力,她觉得这些小红鱼和那年浮望带着她去妖族酒会的时候,看到的小红鱼很像,而且这些小红鱼都咬着或者推着一大朵红花和花瓣,像是上游落下来的。   舒鱼认出这红花,叫昙雾,是妖族女子用来做口脂和胭脂的花,她从前在大昭城也种过,对门邻居何苏儿替她找来的花苗,浮望见她感兴趣,给她弄了些花做口脂,结果被她试了一口发现很好吃,就都给吃掉了。   舒鱼干脆跟着那些小鱼往上游寻去,山溪蜿蜒曲折,但是水边的红色花瓣越来越多,最后寻到源头的时候,舒鱼看着面前的一座小院,整个人都愣住了。   十几株昙雾种在院子外面,都已经很高了,株株都被枝头上沉甸甸的红花压得弯了腰,满地的落红,那条山溪的源头就在昙雾花林深处。   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应该是长了许多年,比屋子高了不知多少倍,树干都有舒鱼的环抱那么粗,如云如盖的绿伞高高覆在小院顶上,浓荫洒满周围一圈。   这株树,舒鱼也认识,何苏儿家中就有这么一株,舒鱼和浮望提过,也想在院子里种一株这样的树,会开大朵白花的树。她记得自己和浮望打理院子的时候,一起在院子角落里种了一株。   这座院子,舒鱼更是眼熟,只是从外面看,她就知道,这小院是那时候她和浮望的家。浮望将这个小院整个搬到这里了吗?      舒鱼仰着头去看那棵高大的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她死后,浮望是不是也曾一个人坐在树下,一年年的看着他们种的树一点点长高呢?   舒鱼摸到自己满脸的泪,静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推开小院的门。大门吱呀打开,好像时光在她面前开了门,小院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院中的花木生长的郁郁葱葱,但是没有杂草,都长得很好,都是舒鱼记忆里自己曾种过的花木。用青石堆积起来的一汪小泉里有两三尾小红鱼在游动,悠然自得。   廊下挂着的铃铛叮铃铃的响起,竹帘晃动,头顶的大树也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舒鱼走到紧闭的房门前,伸手一推。   门开了,屋内的一切都整整齐齐,她和浮望睡过的床,浮望给她做的一大堆小玩意儿,浮望的书,还有墙上挂着的,她的虹鲤剑。亲手摸过屋里的每一样东西,舒鱼又走出了房门,坐在了廊下的桌旁。   他们曾经在这里吃他们的早餐午餐和晚餐,一边吃一边说些话,浮望给她说在外面行医遇上的趣事,给她夹她喜欢吃的菜。木桌下的墙角边上,还放着一个装酒的小坛子。   这座小院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进来的人,它的主人只是离开一会儿,马上就会回来。当浮望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么觉得,他们的家还在,她也迟早会回来的?可是那时候她是真的死了啊,谁也不知道她还会在这么多年后突然回来。   心里闷闷的好像透不过气来,但舒鱼不想离开这里,这熟悉的家让她觉得安心怀念,纵使她觉得满院都充斥着一种孤独的味道,她也不想离开这里。   舒鱼在木椅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起身把墙角那坛子酒抱了起来,揭开了红封。一股浓郁清甜的味道霎时充溢鼻间,这是她喜欢喝的一种果酒,浮望带回来不少,他总想把她灌醉,但舒鱼也只是每天晚餐后当成饮料喝两杯,浮望偶尔也会用她的杯子喝一点,然后摇摇头说味道太淡。   但这一坛放的大概太久了,味道浓烈了不少,清亮浅绿的酒变成了翠绿色,甘甜而熏人。舒鱼也不管这酒还能不能喝,一边抹眼泪一边干掉了半坛,喝一口哭一声,看上去真是可怜的紧。   当浮望带着一股淡淡血腥味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抱着空酒坛子,蹲在桌子底下不停打酒嗝的醉鬼鱼。   ? ☆、第 64 章 醉酒事 ?  浮望站在小院门口,一路上心中翻涌的暴戾之气,就像遇水的火苗,噗嗤熄灭,只冒出一股苦涩的青烟。   他很久没有来过这里,就像他下意识的想要遗忘舒鱼,这个曾经给他带来美好和痛苦记忆的‘家’,也被他遗忘了。   在舒鱼死去的第二个十年,他独自一人住在这里,看日升月落,花开花谢,春来秋往,一年又一年。明明清楚的知道舒鱼已经不会再回来,却总抱着一丝奢望,日日在这里等着,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度日如年,疏忽就是百年千年,足够一人等到白头,彻底绝望。   “浮望。”几乎趴到桌子底下睡的醉鬼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浮望,开心的喊了一声,想要站起来,咚的一声撞到了桌子,抱着脑袋又坐回去。   浮望提步走进院子,踩在这座后来被他封闭再也不想来的院子里,黑色的衣摆卷过路边的低垂的花木枝条。   舒鱼已经慢腾腾的再次扶着桌子站起来了,将空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放,指着浮望就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的吐出一个字:“坏!”   浮望脚步一顿,把目光从那个略有些眼熟的酒坛子上移到舒鱼抹了胭脂似得脸颊上。很明显,她喝醉了,不然怎么会抱怨他坏。她自个儿说完那个字,还打了个迫不及待的酒嗝,身子晃了晃。   浮望的目光跟着她的身子摇摇摆摆,见她终于站稳了,又去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些小委屈,红红的,之前大概哭过了。他刚想上前,又听舒鱼张口说:“黑不溜秋。”   低头看自己一身黑衣,浮望哦了一声,声音温柔:“小鱼不喜欢我穿黑衣?”   舒鱼点点头,“穿黑衣像BOSS。”说完她又摇摇头,“可是你本来就是BOSS。”   浮望:“嗯?”   舒鱼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浮望那点疑问也就没办法解答了。舒鱼踉跄的往前走了一几步,一把抱住浮望……旁边的柱子,委屈的质问:“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柱子不会回答她,只有微微张开双手却没有接到她的浮望会回答她,但接了个空的浮望也不想回答他了,就这么看着她抱着个柱子反复问:“你怎么不喜欢我了?七年之痒?不对不对,是千年之痒?果然是异地恋没有好结果吗?每天都忙忙忙,什么你说你要加班?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看你怎么变成了这么冷硬的一个人!”   她伸手表情带点悲愤的敲敲柱子说:“硬邦邦的,说好的暖男呢?升级了怎么还不好用了呢?”   “你看,连嘴都没有了!这下我怎么亲你啊!”舒鱼在柱子上摸啊摸,又打了个嗝。   浮望站在她身后,把她从柱子上撕下来,抱在怀里,拉着自己的手按在自己的唇上,“在这里。”   “哦。”舒鱼感觉手摸到个软软的东西,忍不住揪了揪,点头煞有介事的说:“解冻了啊!”   “那解冻了你还喜不喜欢我啊?”她又问。   “小鱼觉得呢?”浮望抱着她,轻咬了咬她的手指。   “你肯定不喜欢我了!”舒鱼又哭了两声。   浮望闻言点头,“那我就不喜欢你了。”   舒鱼这回不是假哭了,是真哭,真哭起来是不出声的,只掉眼泪,憋得可怜兮兮的。浮望抬起她的下巴,又被她拍掉手,低着头不给他看。浮望似乎叹息了一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微微抬头刚好看见她的表情。   一滴泪砸在他脸颊上,浮望坐在椅子上,把舒鱼放在自己腿上,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低头轻声说:“这么伤心?你以为哭两声,我就会心软了。”   舒鱼眼泪掉的更厉害,让他擦都擦不及,看着可怜可爱极了。醉的这么迷迷糊糊的,还因为他几句话就哭成这样,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欺负她,可是稍稍戳一戳就这么可怜,让人没法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浮望最后只好将她抱得紧了紧,去吻她的眼睛。   “我输了,我说谎,我还爱着你。”   舒鱼细细的哭声停下,瞪着个红眼睛看他,有些不敢置信,“我还没放大招呢!”   “大招?”感情她觉得他是太容易妥协?浮望缓缓问道。   舒鱼还点头,伸出手指给他数,“一哭二闹三上吊。”   浮望笑了,很和善,“那我收回刚才那些话,小鱼你可以继续。”   “不不不!我不要!”舒鱼使劲摇头,突然看见墙角一丛紫蓝色花朵,顿时眼睛一亮,一个咕噜从浮望膝上滚下来,拉着他就往那边走。好不容易七扭八扭的走到了那丛花面前,舒鱼揪了一朵就往浮望嘴里塞。   “星辰花,我种的!吃了之后就不能反悔了!”   把舒鱼捅向他鼻子的手往下拨了拨,将那花含进嘴里,浮望说:“这是我种的。”   说完他低头把嘴里的花哺给舒鱼,“所以,应该是小鱼吃。小鱼吃花,我吃小鱼就够了。”   舒鱼的脸皱成了一团,苦瓜似得,一把将浮望的脸推开,她捂着嘴含糊道:“好苦,好难吃,比中药还苦。”   浮望又贴上去磨蹭她的唇,哄到:“吞下去,不许吐出来。”   舒鱼果然就拧着眉咽下了嘴里的花,浮望见状才再次和缓了神情,抱着她亲昵。咬破自己的舌尖探进舒鱼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舒鱼顾不得那苦味了,揽着浮望想要更多。直到嘴里的苦味完全褪去,舒鱼才放开浮望。   “不能反悔了!”   浮望笑了笑,突然问:“小鱼,你想回家吗?”   舒鱼毫不犹豫的回答:“想啊!我爸妈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所以,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浮望捏了捏她的耳垂,声音渐低。舒鱼毫无所觉,坦然的摇摇头:“虽然我想回家,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而且我根本回不去,死都死不回去了,还能怎么回去啊。”   浮望若有所思,又问:“那小鱼的家在哪里呢?”   舒鱼眨眨眼睛,突然一嗓子唱了出来,“我的家在黄土高坡喔哦~~”   不远处水池里的小红鱼跃出水面,水花四溅,也不知道是在配合她还是在抗议唱的难听。浮望愣了愣,表情不变道:“黄土高坡?”   舒鱼又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啊~~”   “东北?松花江?”   舒鱼再唱:“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   “中国?”   “快使用双节棍!讨厌啦~”   “……”   浮望觉得,他大概现在是问不出来的。而且,小鱼每次一喝醉,和平常真的是判若两人。舒鱼还想再唱,被浮望堵住唇,好一会儿放开她后,浮望揽着她说:“小鱼,不要试图离开我,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你不会想看到那种事发生的。”   “想看!”醉鱼立马又拆台了,但浮望刚一挑眉,就听舒鱼加了个词,“想看,狐狸!”   “我要看狐狸,我要耳朵我要尾巴~给我看~给我看~大鱼~我要看~”被她搂着脖子又叫又跳,浮望揉了揉额头,决定现在还是不要和她说正经事。但是她究竟是怎么跳到狐狸上面去的?   就在稍稍愣神的这么一会儿,浮望察觉自己的衣摆被舒鱼拉起来了,一只手在他屁股后面摸来摸去,“咦尾巴呢?你把尾巴藏到哪里去了?”刚按住舒鱼胡来的右手,浮望的脑袋又陷落了,舒鱼跳起来扒在他的脑袋上,拉开头发找耳朵。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被舒鱼骤然这么一压,脖子铁定已经断掉了。浮望沉默了一会儿后,把舒鱼撕下来放到一边,脾气颇好的回答:“我不会,已经没有尾巴和耳朵了。”   “骗人。”   “没骗你。”   “我知道了,肯定是掉了,我去给你找回来。”舒鱼转身就往外走,浮望跟在她身后,扶住她差点栽进花丛里的身子,及时把她从水池边上拉了回来,就这么在院子里迂回的转了一圈才艰难的找到了大门,舒鱼往外走,摸到了小院旁边那丛昙雾花林里。   然后她指着枝头上两朵大红花得意的笑了,“你看,你的耳朵不在这里吗。”说完她摘了花,往浮望脑袋上插。浮望退了一步,见舒鱼醉醺醺的往一边倒,只好上前扶住他,被舒鱼趁机把花别到了他耳朵上,一边一朵大红花,至俗至雅魔王。   浮望面无表情,舒鱼从他怀里睁开,忙碌的折了一根花枝,绕到他后面掀他的外套,眼看都要拔裤子了,浮望按住她的手,从外袍里拉出来。然后他脑袋上长出了毛茸茸的耳朵,一条大尾巴也从衣服里露出来。   舒鱼把手里的花枝一丢,欢呼着抱住了他垂在身后的尾巴。喝醉的人是不知道轻重的,所以浮望倒抽了一口凉气后,看着自己毛毛乱七八糟的尾巴,一把抱住舒鱼往昙雾花林深处滚去。   “唔唔,尾巴!”   “小鱼要尾巴?好,给你。”   过了一会儿   “嗯?不不,不要,不要尾巴~”   “呵~”   ——舒鱼从床上坐起来,缓缓记起了之前的事。在花林里滚来滚去,被尾巴这样那样这个且不说,那种污力滔天的事还是和谐掉比较好。   之前那些……以后她要是和浮望吵架或者不高兴了,直接喝醉就行了,不仅能解决问题还能出气。喝醉的那家伙没脸没皮还不心软,用哭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这么一想她竟然觉得本体好没用。   身后忽然覆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舒鱼被抱进怀里,一个微带黯哑的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鱼,等我夺取了天运国所有的气运,有了彻底打破此间天道桎梏的能力,我带你回家,可好?”   “回家?”舒鱼一愣。   “回小鱼的家。”   ? ☆、第 65 章 一次失败的逛街 ?  任何张牙舞爪企图蒙蔽她吓唬她的袱BOSS·魔·望,都是纸老虎,舒鱼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之后,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的舒鱼发现,黑化的浮望,也在乎她在乎的不得了,爱在心头口难开。装模作样什么,还不是给她给发现了,舒鱼表示很开心。   她不想去想他到底还爱不爱她,也不想纠结魔究竟会不会爱,浮望愿意听她的话克制自己,愿意和从前一样为了她变成他自己并不喜欢的半妖化,如果这还不是爱,那什么才是呢?浮望做到了她要求的一切,给了她他所能给的所有感情,这就已经够了。   更何况,他还说要带她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家。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他愿意退一步说出来,对舒鱼来说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从前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浮望在意这件事,现在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有时候舒鱼会觉得,浮望将她的心思把握的一清二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说什么,让她兴不起一点想要逃避厌烦的心思。即使知晓他做什么,知晓他变了,但心里对他除了心疼就是一如从前的爱意。   如果他所说所做都是出于本心固然很好,若那都是他计算过后呈现在她面前的,那么他真是极为可怕,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逃过这种细密的网。但是多思无益,他如果真的愿意花心力来这样哄骗她,又何尝不是从另一个方面表现出了对她的在乎。   但是……   浮望真的太在乎她了。   走在妖界大街上的舒鱼,看着身边空出的一大圈和其他地方挨挨挤挤的人群,再看看他们遮遮掩掩投过来的视线,觉得略有些窘迫。   大街上很多地方都贴着她的画像,还画的老像了,明明白白写着她是魔主看重之人,磕着碰着一点都要让魔主震怒——这个描述是什么鬼!这么直接真的没问题?舒鱼觉得自己的尴尬症要犯了。   更不要说这些人投来的视线,都是些安生过日子的妖族,也没有什么恶意,更多的是好奇,还有点惧怕的视线,但就是这种“看啊这人好屌竟然能待在魔主身边”的眼神,才让人感到尴尬好吗,简直让她想要转头回魔宫去。   所以说她干嘛说要出门逛逛,看看现在的妖界和从前的梦泽妖境有什么不同啊!说来说去还是浮望整天把她往床上抱不对,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好好的说句话又滚到一起,她至于出门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寻求安全感吗?   而且这样的机会也太难得了!舒鱼看向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只小白狐狸,心痒痒的揉了一把他的耳朵。小狐狸抬头瞄了她一眼,换了个姿势躺着,肉垫踩在她手掌上痒痒的,懒洋洋的将尾巴甩了甩,搭在她的手腕上,又眯起了眼睛。   她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浮望愿意为她做到什么程度而已,试着要求了一下“变成狐狸陪我去逛街,因为想抱着你”这样,结果浮望就真的,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跳到了她怀里。   舒鱼愣了一下,就乐呵呵的抱着暖乎乎毛茸茸的狐狸球出门了。然后就变成了众人的视觉中心,倒不是说围着她,而是走过路过的都在不自觉的偷瞄她,周围也给她空出了一圈真空地带,实在压力大。还有一部分的视线凝聚在舒鱼手里的狐狸上。   没有人认出这只玉雪可爱的软萌小狐狸就是狂霸酷炫拽魔主,在妖族眼中,魔主就是凶残嗜血形状恐怖的疯子,怎么恐怖怎么脑补,比如说牛一般的红眼三米的身高,铁塔小山一样的身体之类的,不可能和这种无害可爱的小宠物形象扯到一起。   众妖只是觉得舒鱼不愧是魔主宠爱的人,连狐狸都敢公然抱出来。要知道自千年前那场灾难伊始,狐族就被灭族了,从前狐族的领地至今寸草不生。别说狐狸,但凡是靠近一些的亲族也都几乎四绝,妖界众妖那都多少年没看见过狐狸了,看见狐狸的几率都和看见魔主的几率一样了好吗。   舒鱼不明所以,在众多视线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转头回去吧,下次出门一定要做好变装准备,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画像会贴满大街,出个门人家都认识她。   结果还没走两步,大街上轰隆隆的传来巨大的声响。一群光着膀子的妖族汉子骑着妖兽跑过来,灰尘滚滚,惊起一片的妖族退避。那一队妖族还喊着“南妖族角犀大王出行,退避!”   眨眼就到了舒鱼面前,舒鱼还没来得及退避,眼看那三米高的妖兽粗壮的蹄子要踩下来了,就见那模样奇怪的妖兽突然尖啸一声,骤然停了下来。那坐在妖兽身上的某汉子没有防备,一个打滚从妖兽身上栽了下来,恰好落在舒鱼脚边。   在一大群人都纷纷后退远离舒鱼一个人的情况下,她实在是太突出了。那位栽下妖兽丢了面子的汉子一张粗野的脸庞因为怒火涨得通红,吼道:“何人敢拦我角犀大王!”   一脸无辜的围观群众舒鱼:“……我没有拦你。”她什么都没做好吗。   “那本大王的骑兽为何突然发狂!敢让本大王丢面子,今日你的小命就留在此处吧!”角犀大王还未说完就一掌朝舒鱼拍去。   妖界融合人间界之后,比之从前的梦泽更加大了,地广妖稀的,这角犀大王离得远,知晓了魔主归来的消息就急急忙忙搜刮了治下一些好东西,前来送礼表示效忠。虽然知晓魔主发了话,身边有一个千万不能惹的爱宠,但奈何舒鱼的画像还没传得那么远,所以角犀大王没认出来,否则这会儿他就不是喊打喊杀了。   舒鱼是带了她的虹鲤剑出来的,所以这时,她一手捏了捏怀中小狐狸蠢蠢欲动的小肉垫,一手反手拔剑出鞘,迎上角犀大王那双肉掌,将那以皮肤坚韧利器不入为名的角犀大王手掌戳了个对穿。   舒鱼抽出剑,洒下一片血花。   很好,她的身手还没有丢,苦练的剑法总算没有白费,浮望给她炼制的这具身体简直棒,她感觉现在比当初天风瑾瑜的那具身体还要厉害了呢!   苦练了那么久的剑法,终于又找到了装逼的机会。而且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反倒不用出手简直是浪费。舒鱼脸上面无表情,收剑入鞘,有点满足,被她单手抱着的狐狸又看了她一眼。   捂着胸口的角犀大王被两个属下扶住,哼哧哼哧直喘粗气。舒鱼很能把握分寸,那一剑当然不可能杀了他,只是受了点小伤而且暂时动不了灵力罢了。   “以后记住,别在大街上骑着妖兽横冲直撞。”舒鱼说完抱着狐狸就要走,又被角犀大王喊住。   “本大王为魔主上贡而来,你伤了本大王,想这么一走了之,就不怕魔主怪罪!”   给浮望送礼来的?不过听到后面那句话,舒鱼惊呆了,这人,好会扯大旗,哪里来的脸?她看看怀里眯着眼睛的浮望狐狸,又看看周围围观群众和自己一样的微妙脸色。   面对这位无知的倒霉的兄台,她竟无言以对。良久舒鱼才表情纠结的憋出两个字:“不怕。”   “你这是公然挑衅魔主!”角犀大王眼睛一亮,给她扣帽子,大声吼道:“如此不敬魔主,必定心怀不轨!还公然带着狐狸,必定是狐族余孽,给我一起上,替魔主抓住这有异心的妖族!”   就在他高喊的同时,另一群人飞快的来到此处,打头那位舒鱼认识,是浮望的众位小弟之一。他先是看一眼那高声嚷嚷的角犀大王,挥挥手让人将他制住,连着身后那一串属下都被制住了。然后来到舒鱼面前,对她行了个礼,“舒大人,可有什么地方受伤?”   “没有。”   那原本还在叫嚣着的角犀大王见到这一幕,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传闻。魔主有一位极宠爱的女子,不知姓名,只知姓舒,爱穿红衣,与魔主形影不离。难不成、难不成就是这位?!想到这里,角犀大王顿时感到无比惊恐。他是在南边被其他几个妖族排挤过不下去了才会跑到这么远来投奔魔主,现在全都完了,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   不管他是如何的后悔害怕,舒鱼都不知道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大哥,虽然口口声声的舒大人,但是显然看不起她,语气也硬邦邦的:“舒大人无事还是不要随便出来,否则出了什么事魔主怪罪下来,就算舒大人是魔主喜爱的宠物,也讨不了好,所以还是请舒大人回去。”   原本准备立刻回去的舒鱼,不想回去了。这些家伙看她不顺眼,她看他们就更不顺眼了,都是一群残暴杀戮无度的家伙。   舒鱼举起手里的狐狸,鼻子对着鼻子问:“我是你的宠物?”   狐狸的耳朵动了动,嘴巴似乎是个笑模样,“不是,小鱼若是不高兴,我替你杀了他就是了。”   那位大哥听到狐狸嘴里冒出熟悉的魔主声音后就已经惊呆了,听到这里,再见到那血色的眸子,霎时间冷汗浸湿了后背,哪里还有刚才那硬气的样子,哆哆嗦嗦的求饶:“魔主、魔主大人饶命,属下知错了!”   整个场面安静极了,随后短促的尖叫四起,人群避开这里四处逃窜,三分钟后,热闹的大街上只剩下舒鱼和她手里的狐狸,以及那位站不住还在冒着冷汗的大哥。   目瞪口呆的舒鱼:浮望的名字已经不是可以止小儿夜啼这种程度了,看他们吓得,浮望当年究竟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如果早知道我出来会造成这种后果,你应该提醒我的。”   “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浮望蜷在她怀里,舔了舔她的大拇指。   舒鱼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举着狐狸亲了一口,亲了满嘴的毛。旁边的大哥已经被吓到龇牙欲裂,满脸不敢置信。魔主,那个可怕的魔主,变成了一只狐狸,温驯的被人抱着?!他是做梦还是死了?   舒鱼没管他,干脆抱着浮望狐狸在无人的大街上四处走走看看,刚好,人都被吓走了,她一个人可以自在的逛街了。   那天之后,妖界又有了一个新的传说——魔主的女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步杀一人,一身白衣染成红。   舒鱼不知道这个传闻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她也不在意了,至少那些浮望小弟看她的眼神凝重多了。   在妖界没过多久,舒鱼又跟着浮望回到了人间界,因为浮望要做的事还没做完。   ? ☆、第 66 章 干脆利落的结束 ?  舒鱼和浮望从妖界出来后就回到了镇邪宗,浮望直接用本体变作大师兄的样子,给几个师弟师妹们发了消息,说要带着她这个新收的弟子出门‘历练’。   大师兄一向积威甚重,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舒鱼这回再看到那一个岛的星辰花时,顿时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觉。   当爱恨消失,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浮望只剩下这种无法磨灭的习惯和执念,如果说镇邪宗底下那处地方是禁锢了浮望魔身的囚笼,那么上面这个花岛,就是他建造的困住了他心的囚笼。一代代的守在这里,被困在这里,哪里有一日看开过呢这个人。   “小鱼,来。”   舒鱼回过神,快步离开望不到边的花海,拉住浮望伸过来的手,踩上他的飞剑,离开了镇邪宗。   换一身行头,大师兄摇身一变成为国师,气质由温润变作冷漠威严,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妥妥的影帝。这真没法怪她当初看不出来,都是浮望太坏心眼了。舒鱼想起那时候自己着急伤心,浮望就这么一路看着。顿时,她心中默默决定今晚上拒绝他这样那样的要求,做个清心寡欲的人。   天运国国师的明月台,主人去了又来,消失的这段时间没有一个人发现。舒鱼再次走进明月台的高塔,心情也同从前截然不同了。   这里是千年来浮望待过的地方,就和镇邪宗的花岛一样,到处都有浮望的气息。她缺失了他这么多年,中间这段时间里她对浮望一无所知,所以现在就特别想追寻一下他这些年留下的痕迹。   可惜的是,舒鱼在高塔上从头到尾转了无数圈,都没发现点有趣的东西,除了一大堆书和玉简以及很多看不懂的高大上工具外,什么都没有,更像是个工作间,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花岛,没有一点人气,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小院。   完全就是研究狂人单身汉的房间没错,唯一能让舒鱼感兴趣的大概就是这里养着的一些小灵物了。住在灯里面会因为感应到人来自动亮起灯的自影;有些智慧能开口说话传达主人意思,住在墙壁里面的一群应声,还有居住在明月台高塔下湖中的白色大鱼,岸边的船只会自动来到高塔,就是那只大白鱼在水底当‘船工’。   那只大白鱼有两条船那么长,偶尔从水里跳起来,溅起的水花能到高塔第四层,有太阳的时候就爱翻着白白的肚皮路出水面。   看国师一副好厉害的神棍样,其实都是这些小灵物在帮他装逼。舒鱼把浮望的地盘巡视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下了自己探索的步伐。   浮望穿着白黑两色的国师服,没戴玉面具,躺在大敞的窗边,任由太阳洒满周身,精致的面孔在阳光下白皙的仿若透明。   明明动不动就被诱惑然后被拉过去压在身下啪啪啪,怎么就是学不乖呢?还是次次都被引诱成功。正想着,见浮望对她笑了笑,舒鱼又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外面的天气好,艳阳高照,晚春时节,稍稍有些热了。舒鱼走过去,被浮望伸手按着后脑勺亲吻。舒鱼试着主动了一点,就受到了更加热情的欢迎,整个人都栽倒到浮望身上,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唔……等嗯……等等!”舒鱼反身把浮望压在下面,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的衣襟拢了拢,脸色微红,“不要动不动就做这种事,难得天气这么好,我们就聊聊天不是挺好的吗。”   “小鱼想聊什么?”浮望将自己的拇指放进嘴里稍稍用力咬开一个口子,然后将溢出血珠的拇指按在舒鱼略有些红肿的唇上。   舒鱼无奈的抓着他的手舔了舔那拇指,“不要动不动就弄伤自己,我每天只需要一滴血就够了。”   “我喜欢看我的血进入小鱼身体的样子。”浮望正♂直的说,支起身舔去了她唇上残余的暗紫色血渍。   ……好污,这个人真的好污!我污不过他!   “浮望,你不是说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吗,是什么?”舒鱼机智的转移了话题,好像完全没听见浮望之前那句话,若无其事的发问:“你之前说得夺取气运又是怎么回事?”   浮望笑笑,躺回去,一手转着她的一缕头发,解释道:“所谓气运逆天,便是气运太盛违逆天道平衡之意。天道本身没有意识,只是一个平衡法则罢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探寻试探这一点,学会了观人气运,并且将他人气运归为自身。”   “从前神魔俱存相互压制,后来神族陨落魔族也跟着灭亡,妖族被困梦泽,这就是天道的平衡之法。可是我出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新出世之魔,我本不该出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我猜测我还打乱了原本的世界轨迹,而且天道企图将我毁去,却被什么阻拦,我隐隐发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   “龙瑄还有从前小鱼用过的司徒静静身躯,都有着一种有别于天道的气运。从前把这叫做天道钟爱,可如今我觉得那不如说是,此间天道也对这种大气运缠身之人毫无办法。因为我猜测他们身上出现的气运,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不然此间天道为何束手无策?”   “这个世界是否有尽头,这个世界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世界存在,那些世界又是如何的情况?几百年前我便开始思考这种问题,若是我想离开这个世界,又该如何做?”   “最后我推敲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我要将此世界里,让天道不能妄动之人身上那种独特气运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我便可以挣脱此间世界的天道束缚,去到另一个世界里。”      浮望老师的科普知识课堂开课啦~天道老想干掉他怎么办?多半是欠打,撕了它就行。浮望的话中,隐隐表达出了这种暴力倾向。   舒鱼听了浮望这一系列猜想,简直想给他跪下了,不愧是BOSS啊,身为一个存在过神的世界原住民,竟然脑洞这么大,还真的被他猜到了许多事实。关键是他不仅做出了猜测,还准备动手做了。   他这是要真·上天哪!   舒鱼想想现在这个世界,再想想原著那个和平的谈恋爱世界,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蝴蝶翅膀扇的太厉害,整个改变了历史和未来的走向,还间接弄出了一个差点毁灭世界的大魔王,现在这个大魔王都准备冲出世界走向宇宙了。   等等,这种奇幻的世界外面真的还有宇宙这种东西吗?舒鱼脑内弹幕密集,脸上一副围观群众的表情,在浮望发表完猜想后问:“所以你还要夺走天运国皇帝龙瑄的气运,才能打破这个世界的天道桎梏?”   “是的,很快就可以了,我布了这么多年的局才等来了这么一位气运惊人的皇帝,此番我不仅要得到他身上气运,整个天运国的气运,也将尽归我手。”浮望说得云淡风轻,完全没有把一国兴衰看在眼中。   见舒鱼微微看向远方皱着眉头仿佛在担忧着什么,他伸指点在舒鱼眉心,“人间本就如此,国之兴衰,朝堂更迭,是十分平常之事。我护持了天运国这么多年,如今只不过是收回来罢了。而且我答应小鱼不滥杀生,凡人自身要兴起的战争我却是不会管的。”   舒鱼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她想的根本不是这个,她之所以皱眉是因为看到了远处御花园里面的一个妹子,一个和司徒静静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子。   是的,她现在的身体屌屌哒,完全不需要望远镜就能看到很远的花园里发生的一幕。司徒静静和一众妃嫔的撕逼大戏。可关键是司徒静静的身体不是被浮望吸收了吗?这里怎么又来了一个?真假女主?   想了想,舒鱼还是拉着浮望指了指那边,“你看。”   浮望看了一眼,终于闹明白她在想什么,笑道:“我安排的另一个司徒静静,或者说,龙瑄的后宫全都是我安排的人,除了从前那个被龙瑄从宫外带进来的司徒静静,但现在,她也是了。”   舒鱼突然觉得原著男主好可怜,为他默哀一秒钟。嗯,她原来就很讨厌他,反正现在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不过想起浮望的另一个马甲,舒鱼又问:“那叶临淮呢?”   “死了。”浮望随意的说:“被皇帝害死的,所以叶太师现在可是恨死了皇帝。”   哦,又是他的计划。舒鱼不是很明白,决定自己还是不要管那些了,反正所有需要操心的事都有浮望代劳,而且就算她什么都弄清楚,也没有能用上她的地方。   “浮望,你要做的事大概什么时候能成功啊?”   “大概,两年。”   舒鱼得到这个答案,默默回想了一下原著,发现差不多就是大结局,男主统一了周围四个大国,将女主封为皇后的那个时候。   “小鱼,还有两年,从前你说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去做,所以,不要把目光放在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身上。”   舒鱼一回神,看到在眼前摆了摆的大尾巴,浮望朝她笑的妖气四溢,诱人的很。舒鱼二话不说扑了上去。   放尾巴引诱简直是犯规!   还有更犯规的,变成小狐狸什么的,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法和他生气了好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舒鱼就生活在被狐狸压和压狐狸的过程中,偶尔抱着小狐狸团子出门逛逛,或者围观一下龙瑄皇帝和那位‘司徒静静’,进行着和原著差不多的剧情。   浮望的国师做的非常自在,基本上没什么事,而且地位崇高没人敢来打扰,再加上他那些能力,于是他能每天陪着舒鱼悠闲的在外面游玩。   舒鱼再一步发现了浮望对于整个皇宫的掌控,因为这位国师大人牵着她在皇宫里面如入无人之境,每一个见到他们的宫人都从不会露出惊异的神情,反而毕恭毕敬的,皇帝龙瑄却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点。   美味的御膳和源源不绝的御供之物被送入国师塔,摆在舒鱼面前供她赏玩。舒鱼看着那大堆大堆的东西,再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某帝王的宠妃。在妖界也是这样,那些浮望的小弟送上来的东西,都被浮望摆在她面前,想要什么随便挑随便选,跟一堆大白菜似得。浮望的爱美人不爱江山昏君样,真是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舒鱼对什么表现出了喜爱,那么过一会儿就会有更多一样的东西被送过来,她敢说皇帝龙瑄都没有这么夸张。   龙瑄和‘司徒静静’相爱相杀的时候,舒鱼在和浮望一起出门旅行,江南漠北,边塞邻国,只要舒鱼想去,都走了一圈。路上还偶尔能遇上几个小概率事件,比如说路遇江洋大盗还有荒山破庙里面吸人精气的妖,前者被舒鱼拔剑干掉,后者依然是被舒鱼拔剑干掉,没浮望什么事,他只要好好待在舒鱼怀里做个宠物狐狸就行了。   舒鱼还和浮望一起踩着点,跟着司徒静静去找了原著里BOSS出现的那个湖,结果这次救了司徒静静的不是什么神医,而是别国的一位公子。舒鱼松了一口气,不再关注司徒静静,继续带着浮望到处走。   对于他们身在一本书中的事,舒鱼一直没和浮望说过,因为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她该露的陷早就露了,也许浮望知晓的比她更多,既然他不问,她就不用纠结。更何况,她亲眼看遍了这个世界的山山水水之后,已经不敢肯定,这是一个书中的世界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她又怎么能肯定,她自己不是一个书中人呢?也许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她的故事,对于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说,也是一个书中的故事而已。   行万里路可以开阔人心,这话不假,舒鱼在这两年中,渐渐变得更加优秀,气质沉稳而坚韧,即使掩去了身体的美丽容颜,依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当然所有敢上前和舒鱼搭讪的,都莫名其妙的倒霉了。   为了避免这些人因为搭讪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舒鱼只得冷着个脸装作不近人情的样子,以此来打消那些人的心思。两年下来,舒鱼已经从一个在外人面前不怎么喜欢说话心内暗怂的妹子,进化成了一个在外人面前冷漠如石心中弹幕排排刷的妹子。   舒鱼这两年还闯出了个名头,红衣剑侠。红衣马尾,佩剑和狐狸,江湖上到处都有她的传说,就连性别都是一个争议。对此舒鱼每次换装在酒楼里吃饭,听到别人谈论自己,都默默暗爽。   在这期间,她还遇见了一个疑似故人的人,就是当年灵族的姬生莲妹子,没看到她那弟弟面瘫小正太姬落莲,倒是有个妖娆的青年在身边,舒鱼觉得那青年有些面熟,正待多看两眼,就被浮望按着下巴亲了一顿。   然后舒鱼就找不到那两位了,她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不是,或许只是长得像,因为那个姬生莲,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什么妖族。这不过是个小插曲,舒鱼也没放在心上,仍旧带着浮望前往下一站。   转眼两年过去,浮望要回去收网了。   舒鱼一个人坐在明月台的国师塔上,看着弦月变成一轮血红的满月,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火花击打在皇帝所居的宫殿。雷鸣翻涌,星象消失,一夜惊心动魄,及至天明,阴云散去,一束霞光从云层中打出。   一身青衣的浮望踩着霞光归来,对她微笑伸手。   “小鱼来,我带你去找回家的路。”   【人世篇·完】   【下一章开始,快穿篇,大鱼带小鱼回家找妈妈之旅】   ? ☆、第 67 章 西幻(一) ?  “嘿!伊莲娜你看,这里有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可怜的小家伙,这么冷的天气,它一定是冻僵了。”俏丽少女眼尖的看到花丛边的青石板上缩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猫,提着裙子靠近蹲下,伸手摸了摸那小猫。   她的同伴——另一名美丽的少女却没有她这么好的心情,不耐道:“好了桑塔妮,不要管这只猫了,我们要快点把这些克哒兽给那只九级妖兽送去,要是耽误了时间,被达尔主事发现了我们就倒霉了!”   名为桑塔妮的俏丽少女瘪瘪嘴,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只巴掌大的可爱小猫,端着手里的东西站起身走到皱着眉的伊莲娜身边,心里暗暗想着,如果回来的时候这只小猫还在的话,她就把这只小猫带回去。   “好啦伊莲娜,我不耽误时间了,你别生气。”   “你就该学着稳重些,你今天是第一次去送食,我得和你说清楚,那只九级妖兽很可怕,你要是这么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说不定会落得和珊莎一样的下场。”   伊莲娜说得严重,桑塔妮把笑收敛了些,还是没忍住感叹道:“那只九级妖兽可真厉害,那可是九级大魔法师布置的阵法呢,竟然都能挣脱!”   “你也不看看那可是九级妖兽,大陆上百年都没有看见过这么高等级的妖兽了,前些天抓住它的时候,我们损失了百多个中级魔法师和高级武士呢,就连我们供奉的戴尔大魔法师都被它伤了。而且我听说如果不是这只九级妖兽出现的时候就受了重伤,我们的人根本没法抓住它!”伊莲娜严肃的说。她打定主意让自己这个天真的朋友认识一下她们要靠近的妖兽,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桑塔妮果然开始害怕,嘟囔道:“而且我听说就算抓到,这些天我们的人也被它伤了很多呢是不是?那只狡猾的妖兽。”   “对了,我听说九级的妖兽是能变成人形的,伊莲娜你说这只九级妖兽是不是也可以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啊?”桑塔妮没害怕一会儿就又开始兴奋起来。   伊莲娜无奈的看她一眼,摇摇头,“那都是传说,没人见过,桑塔妮。”   两个少女越走越远,原本安静的待在原地的小猫忽然动了动,睁开了一双茶色的大眼睛。这还是一只小奶猫,浑身雪白,只有四只个爪子上是黑色的,像是戴着黑色的手套,穿着黑色的靴子,可爱极了。   那双茶色的眼珠子玻璃似得,圆溜溜水灵灵,但是里面却没有属于小奶猫的天真懵懂,而是一种……日了狗般的心塞。   如今正在这只小奶猫身体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舒鱼。   话说那日,最终BOSS浮望终于完成了他的伟大计划,丢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任性的带着她去挑战天道。不用说浮望成功了,他们真的离开了那个世界。(此处应有那个世界人民的欢呼声)   然后就在一阵失重感后不久,舒鱼晕过去了,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变成了一只喵。   周围的建筑差不多是西式的,还有点奇怪的地方特色。经过的人大多是棕发金发,穿着她没见过的衣服,说着她没听过的话,但是奇迹般的舒鱼听得懂。所以面对着这些人嘴里的妖兽魔法师之类的词,舒鱼明白了,这绝壁不是自己的世界,所以他们这又是穿到了什么西幻魔幻世界了?   最关键的是,浮、望、去、哪、里、了?!那个说好了带她回家省亲的男人到哪去啦!舒鱼倒不是担心他有没有遇上危险,魔王BOSS那么厉害就算一时失算也绝壁不会这么轻易的狗带,她比较担心的是弄丢了她的浮望会发疯,浮望疯起来是真的很可怕的,有幸见识过一次的舒鱼表示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小奶喵的身体特别不给力,舒鱼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太过高大的景物,又学会了四条腿走路,用那软趴趴的小瓜子嘿咻嘿咻走了一段路,回头发现连一个花径都没走完,就累的需要坐下来休息了。正趴在那休息顺便想着该到哪里去找走丢的男人,就被一个路过的妹子上手摸了一把。   然后,两个妹子的对话给她指出了人生的方向。   很明显啊,两个妹子口中那个前几天被抓住,干掉了他们很多人,还受了伤脾气暴躁的所谓九级妖兽,九成九就是浮望了。一般小说都是这尿性,当主角开始苦恼就会有人来送提示,舒鱼表示她很清楚。   如果不是,那就到时候再说,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先找到那个地方。   小奶喵雄赳赳气昂昂,一步三倒的沿着小径往前走,虽然那张喵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从她比刚才快了不少的步伐来看,她还是很高兴激动的。   在舒鱼走完九万里长征的信念下,快天黑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关着九级妖兽的地方。   ——那是花园里一个宽敞的白色圆顶亭子,亭子顶上爬满了荆棘藤蔓,朵朵粉色蔷薇怒放,一直垂到地上。四周的罗马柱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亭子里铺了厚厚的皮毛毯子,上面趴着一只小山似得白色大狐狸,九条尾巴的,眉心有一点红痕的,白色大狐狸。   卧槽那看上去比大象还要体积大的九尾白狐真的是浮望?她怎么不知道浮望变成狐狸还能变得这么大?不不不,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浮望为什么会有九条尾巴?平时只肯变一只给她玩这能忍?!   大狐狸的精神不太好,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小奶喵舒鱼走近了一点才发现,狐狸的一只前爪上似乎受了伤。   舒鱼:谁伤了朕的大鱼!混蛋给朕拖出去斩了!   舒鱼怒气值UP,直接表现就是她直接跨越了奶喵生涯中的走路,达到了跑步阶段,取得了质一般的飞跃。   亭子周围没人守着,也许是因为太相信困住九级妖兽的魔法阵,也许是因为害怕靠的太近会被这凶残的九级妖兽拉到亭子里吃掉,总之这方便了舒鱼的行事,她得以毫无阻拦的冲向亭子里的大狐狸。   然而还没靠近,亭子里的狐狸就发现了,嚯的睁开眼睛,直起了身子对着舒鱼的方向发出沉重的怒吼,亮出了那两排鲨鱼似的雪亮牙齿。血红的眼睛里一片让人腿软的杀意,令人觉得不敢靠近。   舒鱼被吓了一跳,没站稳往后坐了个屁股蹲,愣愣的看着离自己很近的雪亮牙齿,她还是第一次发现,浮望有这么一口好牙,要是被咬一口,那估计就不是疼的问题了。舒鱼苦恼了,抬起自己的一只爪子看了看,她现在又不能说话,该怎么告诉浮望她是舒鱼啊?该不会再靠近一点就被吃掉了吧,那很苦逼诶。   就在她苦恼的那一会儿时间里,看到靠近的不是那些奇怪的人而是一只猫的狐狸,慢慢合上了自己恐怖的血盆大口,那双血红眼睛里的怒意和凶狠渐渐沉淀,化作了疑惑和一抹欣喜。他一爪踏出了亭子的范围,霎时间整个身上都缠绕着一股电弧,舒鱼发誓她闻到了什么烧焦的味道。   狐狸却浑不在意,凑到坐在地上的奶喵身上闻了闻,突然开口说:“小鱼。”   听到这个声音,舒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果然是浮望!找到他就没事了!奶喵点头,用自己湿润的小鼻子碰了碰狐狸同样湿润的大鼻子,然后想起来什么,用瓜子的肉垫按着他的大嘴,推着他往亭子里面去。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大狐狸身上的白毛毛都被烧掉了不少,伤口又流血了啊!果然,等大狐狸回到亭子里,电弧消失了,而舒鱼奶喵也成功进入了亭子里。   “小鱼,还好你没事。”浮望狐狸趴在厚厚的地毯上,红眼睛温柔的看着她,哪里还有刚才的凶狠模样。奶喵舒鱼爬上厚厚的垫子,但是因为太软了,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走的东倒西歪,一个不小心就栽倒滚了一圈,转的晕头转向的,爬起来甩甩脑袋。   大狐狸干脆一爪子把她划拉到自己圈出的瓜子范围内,低头用鼻尖拱了拱她的小肚子,“小鱼,有没有受伤?”   舒鱼喵靠着他的爪子坐好,严肃的说了一声,喵喵~然后她想起浮望大概听不懂喵语,声音一顿,改为摇头。摇完头她又伸出爪子指了指浮望狐狸受伤的那只爪子,颇严肃的喵喵了一阵。   就算浮望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也明白她是在询问伤势。   “不是什么大伤,很快就会好了。小鱼应该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吧,我们来到这里就被此间天道给分散了,而且我给小鱼做的身体被排斥,我自己的魔躯也被迫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别担心,再过几日我就能变回人形,到时候这里困我不住,我会带小鱼平安离开。”   至于这些抓了他还将他关在此处的人,呵~他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和他那个世界的人,血肉有什么不同。大狐狸舔了舔唇。   浮望比舒鱼先醒来几天,不同于舒鱼的魂穿,他是用自己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的,虽然变成了一种不太一样的形态。因为他在打破天道桎梏之前做了一些准备,所以他能感应到舒鱼是否还活着,否则他还怎么能悠闲的在这里养伤。   当然他会安心待在这里而不是跑出去,还因为他知道在他的精密计算下,舒鱼一定会在附近。他出现的地方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雅达魔法大陆数一数二拍卖行,龙牙拍卖行的地盘。当时因为刚来到这个世界受到了一些排斥而受伤,又担心会出现在附近的舒鱼遇上意外找不到他,就没有逃走到别处,而是在那群怪模怪样的人出现时,干脆将计就计弄伤了几个人,在这里暂时住下了。   还好他的小鱼找来了,如果她再不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忍下去,估计会带着一身伤出去把这里的人全部吞了。   舒鱼听着浮望的声音,完全放心了,浮望说没事就不会有事。只是,她这个小奶喵的身体有些麻烦,不知道浮望能不能再给她弄个身体,至少两个人能交流啊。   舒鱼奶喵想事情的时候,耳朵抖抖,尾巴慢悠悠的摇啊摇。浮望狐狸靠在爪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忽然有些明白舒鱼为什么那么喜欢他的尾巴和耳朵了。   突然遭受舔舔舔攻击的舒鱼喵,猝不及防的被几乎能把她整个卷进去的舌头舔了几下,坐不稳的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垫子上。这还没完,狐狸亲热的把她整个翻来覆去舔了好几遍,被舔的睁不开眼睛,体积又太小无法拒绝,舒鱼喵开始还会用自己的小肉垫推推狐狸湿润的鼻子,后来发现压根没用后,就干脆大字型躺在垫子上,任由自己被翻来覆去的舔舔舔。   说实话,舒鱼被舔的有点心颤,那全都是害怕的。浮望现在太大个了,又是一副猛兽的外表,她现在这么小小一只,简直不够给他塞牙缝,更不要说他那么饥.渴的眼神,活像是分分钟就要把她整个吞进去好吗。   悲催的是,她的身体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吃掉了,该不会还吃上瘾了吧?小奶喵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圆溜溜的猫瞳里,满满的苦逼。   浮望终于舔够了,一把将小奶喵拨拉到自己怀里圈好,狭长的红眸微眯,神情是吃饱后的满足惬意,懒洋洋的。   舒鱼喵挣扎着靠着温热的毛毛坐起来,看看自己被舔的油光水滑的毛毛,抖了抖身子,顿时变成了一颗蓬松的毛球。舒鱼有点怒了,伸出爪子对着旁边露出来的,大狐狸的腹部就是一顿拍。   这个力度还不够给狐狸挠痒,浮望狐狸就将脑袋搭在前腿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舒鱼喵对着自己的肚子拳打脚踢,最后累的朝他恼怒的喵喵叫了几声。浮望心里痒痒的,伸出一只爪子凑到舒鱼面前,然后就被奶喵咬了一口,一点都不痛。   不管是磨牙还是磨爪子,都可爱。刚发泄了心头一点不满的舒鱼,又被舔了。   东倒西歪的舒鱼喵:够了!再舔下去宝宝要生气了!   第二天前来给凶残的九级妖兽送食物的人受到了惊吓,因为她们发现这位吃人不眨眼的祖宗肚皮上团着一团雪白的小球。那是只普通的奶喵,正随着九级妖兽肚子的微微起伏,睡得香甜。? ☆、第 68 章 西幻(二) ?  那只是只普通的奶喵,甚至不是低级妖兽,却能在那只没有任何人能靠近的九级妖兽身上爬来爬去,一会儿踩着它的脑袋,一会儿从它背上滚到肚子下。那只凶残的妖兽还会伸手去接奶喵,似乎怕它摔了,还会晃着自己的九条大尾巴去逗那只奶喵玩。   龙牙拍卖行的达尔主事远远的看着亭子里九级妖兽和一只奶喵的温馨互动,感觉十分的不可思议,这大概就是一种‘活久见’的心情吧。   要知道捕捉到这只九级妖兽,几乎让他们拍卖行供养的一大半魔法师和武者受伤,还死去了不少,他清楚的知道这九级妖兽对他们的戒心有多么严重,而且这实在是一只聪明的不像话的妖兽,对于他们放了药的食物和东西都不屑一顾,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更让人头皮发麻。   达尔主事也只有在偶然见过一面的那位九级大巫师身上才感受过这种威压,他都开始怀疑那个传说是真的了,所谓的九级妖兽能变化成人。   但是已经有这么多年没人见过七级以上的妖兽,这突然冒出来的九级妖兽既是他们得到的大宝贝,也是个超级大麻烦。只这几天,全大陆的魔法师和武者们都赶了过来,更不乏各大势力要求将这只九级妖兽供上。   虽然龙牙拍卖行有几分面子,但是这么多大势力一起他们是谁也得罪不起,只能定下三天后的拍卖会公开拍卖这只九级妖兽。可上头几位主事头发都愁白了,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几个还是知道的,这个大魔法师绘制的魔法阵可不一定能关得住这只九级妖兽,看他还能出来溜溜呢,就是不知道它为什么明明可以逃走却偏要在这里待着。   要是在拍卖会之后,移交到其他势力手中他们就能松一口气了,可若是在那之前出了事,被这只妖兽跑了,有人误会他们龙牙拍卖行偷偷把九级妖兽藏起来了就麻烦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这只九级妖兽,把它像个祖宗似得供到三天后。   达尔主事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那只小奶瞄,算计着什么,然而就在下一刻,那只之前还温驯的对着小奶喵舔啊舔的九级妖兽突然朝着他这个方向发出一声威胁似的怒吼,蓝色的火焰喷洒出来烧毁了花园里的一大堆植物。站的老远的达尔主事身上的袍子都被火舌舔舐到,一下子烧掉了一个角。   被吓了一大跳的达尔主事慌忙往后退去,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侍从也吓得尖叫,现场一片混乱。等混乱平息,达尔主事又偷偷去瞄了瞄那边九级妖兽亲昵的拱着小奶喵的肚子,还被貌似在生气的奶喵一爪子拍到嘴边的情形,心里有些明白了。   ——这只聪明的不得了的妖兽察觉了他不好的心思,在警告他。他确实是起过某个念头,但现在完全不敢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好像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一样。   舒鱼喵因为海拔太低,只能艰难的在一座白毛山里面爬来爬去,登上山顶的有利地形——浮望狐狸的脑袋上,才能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她看到那被浮望烧掉了的花园后,没过多久,随着浮望的食物一齐送来的,还有一大盆散发着奶香的汁水。   浮望是不需要吃这种食物来保持体力的,所以他这几天都是,对那些送来的食物看都没看一眼。那些人爱送就送,他不吃。不过这回算他们学聪明了点,知道给新来的小奶喵送点吃的。   浮望猜到是刚才被自己吓过的那个胖子让人送来的,估计是赔罪。将那盆被小心翼翼送过来的奶拉到面前嗅了嗅,浮望还不放心的尝了一口,发现确实没问题才把舒鱼喵叼到盆边上。   很饿的舒鱼不舍的看了一眼被浮望弃之不顾的好香好香的肉,咽了口口水才转过小脑袋喝面前的奶。这样的进食方式还真是被生下来头一回,不过已经被之前浮望喂血给提高了承受度,这种进食方法只能算小儿科,没有丝毫难度。   这奶还挺好喝,舒鱼喵喝的肚子滚圆,盆里还剩下一大半。结果因为喝的太饱,舒鱼喵整个摔进了奶盆里,溅起一朵水花。被水淹没不知所措·舒鱼喵,才扑腾了两下就被狐狸救出来了,然后又是全身范围的舔舔舔。被舔到小肚子,舒鱼喵控制不住打了个奶嗝,又被她用毛绒爪子按住嘴边,可爱的不行。   浮望不知道这种感觉叫“萌炸了”,他只是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把自己的小奶喵圈在身体之间尝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把她埋在自己的脖子和爪子之间,只露出了舒鱼喵一颗被舔的昏昏欲睡的脑袋。   负责照看九级妖兽的人们发现,从那只奶喵出现后,九级妖兽的脾气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动不动就伤人,摆出一副随时会不爽杀人的样子了。当它不发脾气的时候,实在是只极为漂亮的妖兽,当然发怒的时候也很漂亮,不过那时候都想着自己的小命,谁也不会去在意那个。   不仅不发怒了,也不再用那种凉飕飕的目光盯着他们了,或者说眼里完全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只有那只奶喵,那态度叫一个温柔宠溺,然而只要有人将视线投到那只奶喵身上,它就会再次化身为那只凶残的妖兽,弄死一个算一个,难搞的很。   就在那只九级妖兽专心致志的养奶喵舔奶喵的时候,三天转瞬而过,龙牙拍卖行专门为了这只久不现世的九级妖兽办了个拍卖会,决定这只妖兽的归属。全大陆的各个势力都派出人来参加,一时间科塔城里汇集了全大陆的顶尖势力。   龙牙拍卖行为了‘如何将九级妖兽请到台上’而操碎了心,谁知道那天到了,那九级妖兽却什么幺蛾子都没弄,非常自觉的团着小奶喵轻巧的跃到台上,顶着周围坐着的几百人火热的目光,坦然自若的在台子中央的华丽皮毛垫子上躺下。不过在这之前,他似乎朝某个角落多瞄了一眼,那个角落里坐着一个金发蓝眼的青年贵族。   台上负责拍卖的美人浑身僵硬,被誉为第一美艳的脸庞也僵硬的像是石头,声音干巴巴的说:“欢迎各位来到龙牙拍卖行的高级拍卖场,如诸位所见,这是一只九级妖兽,众所周知,大陆上目前仅有三只七级妖兽,相传八级妖兽都已经灭绝,更不要说九级妖兽,而我们拍卖行十分幸运的得到了一只九级妖兽,废话不多说,相信众位都知道他的价值,那么下面就开始竞价。”   这大概是她主持拍卖生涯中最短的一次开场白。   火热竞价的场面没有出现,因为就在主持美人一锤敲在小钟上表示拍卖开始的时候,一个清朗磁性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大厅里。   “打扰一下各位,在下想和诸位商量一件事。”   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说话的是那只懒洋洋的九级妖兽,整个会场里面安静至极,只听到那只九级妖兽用一种十分淡然的声音,流利的说着一口魔法大陆通用语,他说:“不知诸位今日是想留下性命,还是留下带来的东西?”   “我不想胡乱杀人,但是被当成兽类被关起来,实在让我愉快不起来,所以,为了打消我的怒火,不知诸位愿不愿意破财消灾?”   九级妖兽声音温和,场中甚至有某些贵族夫人小姐们忘记了害怕,双眼发光的看着这散发出一种威严摄人气息的漂亮妖兽。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很快让他们意识到一只传说中的九级妖兽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来人都带着厉害的魔法师和武者,拍卖行本身也有不少高级魔法师,然而这么多人都没法抵挡九级妖兽的怒焰,一个个只能在幽蓝的火中翻滚哀嚎,所有想要逃离的人都发现自己没法离开这里了。   哭声和惊叫声交响,现场秩序乱七八糟,而那位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依然躺在台上安抚他的奶喵。当然他护得紧紧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出那团几乎和他混为一体的毛团是只奶喵。   等到混乱过后,一群人绝望了,拍卖行的人都苦着脸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在他们举办的拍卖会上发生这种事,就算等这事完了,他们拍卖行都将遭受到巨大的损失。可是谁知道这九级妖兽之前是在故意示弱呢,他们贪心的想要用九级妖兽来换取更大的利益,现在好了,都赔进去了,这只狡猾的九级妖兽!   那些前来参加拍卖会的贵族老爷,或者大势力管事主人们,都由仆从和随行魔法师武者护着挤在一堆,警惕又敬畏的看着台上俯视他们的九级妖兽。   “不必这么害怕,只要把你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就可以走了。”九级妖兽貌似很好说话的说。   听到这话的人们心口一阵绞痛,为了得到九级妖兽,他们都是下了血本的,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和金币,可就这么被威胁着交出来,什么都得不到还丢了大面子,实在太让人心痛了。但不给怎么办,他们打不过人家啊。虽然几个国家的帝都,都有几名九级十级的魔法师和武者,但现在他们也赶不过来,这妖兽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让他们拖延时间。   “这样吧,十分钟后,还没有考虑好,你们就一起在这里化成灰吧。”   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都妥协了,其他的东西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一个接一个的将自己的空间袋交出来堆在一堆,还好没让他们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下来。等所有人都搜刮完了,出了拍卖厅大门,一群人这才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各个脸色铁青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至于之后是找人报信还是寻求帮助一齐铲除这嚣张的九级妖兽,那都得让他们先赶快离开这里远远的再说。   而空无一人的拍卖厅中,原本的大狐狸变成了一个长身玉立风姿过人的男子,漆黑的长发暗红的眸,手中小心托着一个雪白的奶喵。收起那堆战利品,浮望在奶喵柔软的身子上蹭了蹭脸,温柔的说:“小鱼,我们走吧,去找个合适的身份。”   因为世界限制,他们至少要在这个世界待上三个月,而且如果想要再次打破世界桎梏,就得和之前一样寻找到气运奇特的人汲取他们的气运。多巧,他刚才在拍卖会上就发现一个沾着那种奇特气运的人,正主应该就在那个人身边。知道了身份,他现在就该顺着那个人去寻找正主了。浮望微笑着,亲吻了一下奶喵的肉垫,被一肉垫拍在脸上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十分钟后,一名金色长发,深蓝双眼的俊美青年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一手拿着手杖,一手托着一个毛球。   正在四处寻找自家伯爵的侍从见到突然出现的主人,脸上的紧张表情放松下来,连忙上前说道:“安德拉伯爵,您没事吧?我们要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安德拉伯爵大人您就不该听那种黑心商人的邀请来参加这种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拍卖会!险些遇上危险。”   他又看见伯爵手上托着的那只奶喵,有些奇怪这只奶喵是哪里来的。因为刚才在台上奶喵一直被浮望狐狸好好圈起来没被人看见,所以现在这个侍从也没发现奶喵的真实身份,只是有点嘀咕一向最厌恶小动物的伯爵大人怎么会突然带着一只喵在身边。   “走吧。”被称为安德拉伯爵的男人一手整了整帽子,坐上了马车。   侍从:突然觉得自家主人变得很有魅力是怎么回事?不不不,安德拉伯爵一直都这么有魅力,刚刚才受过惊吓还能这么光彩照人,不愧是他的主人!   一辆华丽的马车渐渐驶出了科塔城,朝着安德拉伯爵的封地驶去。? ☆、第 69 章 西幻(三) ?  舒鱼不太开心,因为作为一只奶喵,她不能说话。交流上,因为浮望很会察言观色,她一般的问题都能得到解答,但是某些时候,想要表达一些复杂的事情的时候,浮望就不明白了。   为了表达自己想要恢复人类身份的愿望,舒鱼喵跳上书桌,指使着浮望给她弄了墨水,然后她举着爪子,用爪印艰难的在白纸上拍出了歪歪扭扭的“变人”两字。   浮望拿起那张溅了许多墨点,还有无数黑色爪印的白纸看了一阵,在舒鱼亮晶晶的眼神中,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小鱼真厉害,这两个字写的很有大家风范,特别是最后这个爪印印的位置恰到好处,很有画龙点睛之意。”   舒鱼:……谁要你夸我,而且这么昧着良心的夸奖你也说得出来,看看那两个字表达的意思好吗?!   舒鱼喵沉默了一会儿,跳上他的肩,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印了一个黑色的梅花儿。面对这样一张‘安德拉伯爵’的脸,舒鱼毫无压力。   浮望把不高兴的奶喵抱在怀里哄着:“不是我不肯让小鱼变回人形,而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但是很快,我就会解决这件事,小鱼相信我,再耐心等一等好不好?”   舒鱼不是会乱发脾气的不讲理妹子,之所以不开森是怀疑浮望故意逗她玩想看她变成猫,既然现在浮望都解释了,她也就暂且相信这个说法。至于事实究竟是不是浮望说的那样,舒鱼看看他诚挚的眼神和毫无破绽的脸色,这男人要是想骗人的时候,谁都看不穿。   舒鱼喵恹恹的趴在浮望怀里,懒洋洋的看着他把那张印满了梅花的纸收起来,放在他自己的乾坤袋里,和之前打劫来的那些宝物金币放在一起。然后浮望就带着舒鱼去洗她的爪子,温热的水还有力道恰好的揉捏,舒鱼喵被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浮望揉着那小爪子,也很愉悦。他们现在在安德拉伯爵的庄园里,浮望原本以为那个拥有特殊气运的人就在安德拉伯爵身边,但是把整个庄园里的人全都看过一遍后他发现,竟然没有。不过他也没有急,每天都抱着猫看看风景,尝尝好吃的。   对浮望来说,哪个世界都没有关系,只要怀里这个人还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惧。而且这个世界奇异的和他原来的世界不同,各种力量也和他从前世界的力量不同,引起了他的兴趣,让他想要多看看多了解。   简单来说就是,浮望那看到什么感兴趣的技能都想学的学霸之病发作了,想要研究魔法之类的东西。更何况现在舒鱼这么可爱的样子,真是让他日日夜夜都爱不释手,想要时时刻刻握在手中。如此难得的机会,当然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只有一点,不能做更加亲密的事情了,有些可惜。昏昏欲睡的舒鱼喵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疑惑的看看满脸温柔的浮望,又看看周围,没有危险啊?   舒鱼喵也没多想,拍了拍浮望的手指,喵了一声。   “喵~”——我饿了。   要说变成猫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她不需要喝浮望的血了,因为不是浮望给她弄的那具身体嘛~特地为她准备的那种奶和奇怪果汁还是挺好喝的~   午后,浮望坐在花园里研究魔法卷轴,舒鱼喵在他怀里午睡,侍从送来了一封信,是帝都公爵大人的邀请函,邀请他参加公爵爱女的成年舞会。   这位帝国第一公爵大人是安德拉伯爵的叔父,对他这个侄子一向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安德拉伯爵一年里有大部分时间是在帝都公爵府上度过的。按照往年的习惯,就是没有这个舞会,安德拉伯爵这个时候也确实应该去帝都了。   浮望拿着那邀请函若有所思,也许安德拉伯爵身上那点沾染上的特殊气运,就是在公爵府中,毕竟安德拉伯爵在那里待得时间更多。   虽然浮望变成了安德拉伯爵的样子,但是行为举止多少还是有些不同,也没有他的记忆,只能靠他自己的应变。然而扮演一个人,对浮望来说是没有压力的,他也不担心被人发现异样。实在不行,他还能带着舒鱼离开另找身份另想办法,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方便罢了。   将邀请函放在桌上,浮望接着研究自己的魔法书,吩咐侍从:“准备好行李,明天就出发去帝都。”   “是的,伯爵大人。”   毕竟是魔法大陆,赶路的方式自然不只有马车,那些旧派贵族们就喜欢这些人力的东西来彰显尊贵和身份,真要赶路去那么遥远的帝都,就需要动用到魔法传送阵了。当然这种传送阵传送的越远,传送的东西越多,耗费就越大。安德拉伯爵这么传送一次,花费的就是普通平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浮望对传送阵很感兴趣,随即定下了下一步学习传送阵的目标。因为安德拉伯爵是个没有魔法资质又吃不了苦的贵公子,所以他既不是魔法师也不是武者,身边就有十几个负责保护他安全的魔法师和武者,还有侍从女仆,一大串人和一大堆行李。   从头到尾,浮望都坐在马车上,直接连人带马车到了传送阵上,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就到了万里之外的帝都。从帝都传送阵出来,已经有公爵府上的管家在等着,将他们一行人引入了公爵府。   浮望住在公爵府里也很是自在,因为府中的仆人对他十分尊敬,那位公爵大人也在第一天就亲自跑过来嘘寒问暖。知道了他之前在拍卖会上差点被九级妖兽伤了,还安慰的送了他一堆好东西,并且信誓旦旦的说会给他出气,热络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他侄子是他儿子呢。   结果浮望还真的从几个仆人口中知道了一些辛密,安德拉伯爵还真的是公爵大人的种,至于公爵大人和安德拉伯爵母亲的那些私情就不说了。不知情的外人都以为公爵对安德拉伯爵的疼爱是因为他父母双亡。   据说公爵大人的私生子有两个,一个就是安德拉伯爵这个备受宠爱的,另一个则是刚好相反,在公爵府里连普通下人都过得不如。那个公爵私生子是公爵醉酒后强占一个低等侍女生下的,出身本就不好,不仅是天生的废柴体质,还是黑发和暗紫色的眼睛,这在魔法大陆上象征着恶魔。   没有一出生就被杀死,还算是公爵勉强看在他身上流着他一样血液的份上。   但他也就是没死而已,公爵不许任何人说他的身份,也不让他学习魔法和武技,只把他当个粗使下人,那日子过得有多差显而易见。特别是和安德拉伯爵这个年纪一样却犹如云泥之别的人比起来。   最糟心的是安德拉伯爵还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找他麻烦,每次安德拉伯爵住在公爵府都要让他来伺候,然后各种羞辱他。   浮望看着这位身板挺直,眼神中深藏着恨意的黑发青年,缓缓露出一个笑。很好,此间世界气运独特之人,找到了。而且这青年眼里透露出的野心和不甘,有几分他很久以前的样子,这是个渴求力量并且会为之牺牲一切的人。   名叫布契的黑发青年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那个一直欺负他的安德拉伯爵已经不再是安德拉伯爵了,而是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九级妖兽化身,而且他对他提出了一个极为诱人的交易条件。   “布契?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个交易?”   “我需要你的这具身体,作为交换,我会给你一具新的身体,新的身份。从此之后你不再是公爵府上一个仆人,你可以得到我手中的魔法书籍,武技和钱财。然后你可以得到力量,用这力量去做到一切你想做到的事。”   恢复了原本模样的九级妖兽在布契眼中,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恶魔。他端坐在那里,黑发血瞳,笑容再温和也掩饰不了那种弥漫全身的血腥味,那种令人心颤的恐惧几乎将他压倒。   定下了契约,走出了那个安德拉伯爵所在的园子,布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和恶魔交易,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的人。不过……布契狠狠握拳,如果能给他力量,不管是恶魔也好妖兽也好,他都愿意去试试。   而且换了一具身体的话,他亲爱的笛莉亚,他的妹妹,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吧。   公爵唯一爱女笛莉亚的成年舞会,邀请了帝国无数青年才俊前来参加,也有着选婿的意思,所以晚上的舞会很是热闹。不仅有几位王子出席,笛莉亚小姐的好友爱尔柏塔公主也前来参加。   公爵打算着将女儿笛莉亚嫁给一位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王子,然后撮合爱尔柏塔公主和自己的侄儿安德拉。可惜现在正在房间里说悄悄话的两位女士,对于他的这个决定都并不开心。   “亲爱的爱尔柏塔,我应该怎么办?我的父亲想把我嫁入王室,可是,可是我爱的人是布契,我不能背叛他!”美丽动人的少女哀伤的说,眼神悲切。   坐在她旁边的爱尔柏塔公主替她擦了擦眼泪,表情同样不好,“亲爱的,先不说你和布契是兄妹,即使他不被公爵承认也是一样,只要公爵不肯答应,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我知道,可是我们的爱是无罪的,我愿意和他离开这里,我不要这华美的衣服和首饰,我只要他。”   爱尔柏塔公主摇摇头,叹息道:“我可真佩服你的勇气,我就没有办法了,你知道公爵一直想让我和安德拉,就是公爵那个所谓的侄儿结婚,天哪,那个男人真是个只有脸能看的草包,但是很可惜的,公爵大人连我的父王都不怕,我很有可能得嫁给那个草包。”   笛莉亚抱歉的看着她,更加的难过,“爱尔柏塔,我们为什么都要承受这么痛苦的命运!”   “这就是我们的命啊笛莉亚,不要再哭了,马上就要开始舞会了,到时候你这样出去一定会被看出来,公爵会生气的。”   华美的殿堂里,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穿着时兴衣裙,戴着昂贵首饰,手拿香扇窃窃私语的夫人小姐们,不停的用眼睛偷偷去瞄那些英俊挺拔的男客们,时而发出一阵小声的哄笑。也有男客眼神热烈的追寻着某位小姐,然后按耐不住端着一杯酒上前攀谈的。   晚会将要开始的时候,门口的侍从又迎进了两个人。是什么人这么姗姗来迟?灯火辉煌的大厅中,不少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门口。   一位金发灿烂,眸子海蓝深邃,表情温柔迷人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被这位身上那种说不出的气质给惊艳了一把的人们,很快都讶异的发现,那竟然是公爵的侄子,爱德拉伯爵。关于他的身世,是上流圈子里不能说的秘密,如果是他的话,这么晚才出现也能说得过去,谁叫公爵看重他呢。   不过,一段时间不见,这位伯爵似乎有了些改变?那令人心生好感的笑容,深邃包容的眼眸,风度翩翩的迷人姿态,都是从前的伯爵所没有的。更让众人惊讶的还在后面,那位心气很高,一心追求公主的爱德拉伯爵竟然姿态温柔神情缱绻的牵着一位陌生女子的手,和她一起走进了大厅。   众人将视线转到那位伯爵的女伴身上,顿时一阵哗然。因为那位女子的黑发黑眼,也因为她太过美丽的容貌。穿着不像其他人那样露出肩膀和背部,反而一直包裹到脖子,交错镂空的图案露出漂亮的锁骨。白色蔷薇簪在胸前,纷繁复杂的蔷薇图案绣在裙摆,随着她的行走交错间流传出银色的光华。   纯黑银绣的礼服和那绸缎一样的黑发以及暗如夜空的黑眸,再加上她脸上淡漠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高傲的女王,白色的手套搭在爱德拉伯爵的手上,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那种圆润和谐的氛围,无人能打破。   因为他们的到来,大厅中静了一瞬。   ? ☆、第 70 章 西幻(四) ?  终于变回了人的舒鱼很开心,纵使浮望说了他因为天道限制没法把她之前的身体拿出来,只能做个临时身体,而且这个临时身体只能保持一晚上,舒鱼还是开心,她终于能说话了!   重新变回人的第一句话,舒鱼就说的是:“能给我换点吃的吗?每天喝奶很腻,我想吃肉,鱼也行。”   第二句是:“不要想对我之前的身体做什么奇怪的改变,我听到你自言自语说那具身体能变猫也不错了!”   “好的。”浮望笑着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脸上丝毫没有被人揭穿心思该有的羞愧。是的,这男人已经完了。   被一大堆好吃的食物给安慰到的舒鱼换上礼服,和浮望牌安德拉伯爵一起去参加舞会这种只有在小说电视里看过的西方活动,不参加一次舞会也好意思说穿越到了西幻的世界吗?   虽然已经在那个世界见识的够多了,但是第一次参加舞会什么的,果然还是有点小紧张,而且这高跟鞋太高总感觉会摔。舒鱼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又下意识的露出了(冷漠.jpg)的表情,紧紧抓着旁边浮望的手。   公爵大人黑着脸走过来,斜睨了舒鱼一眼,然后语气不太好的问侄子,“安德拉,这位小姐是?”   “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爱人。”浮望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把公爵噎住了,旁边竖着耳朵听着的人们都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哼!我问的是她的身份,我可没听说过哪家的小姐有这样的黑发黑眼!”   “她的身份,是我的妻子。”浮望这句话差点又把公爵大人气了个仰倒。恰好这时候公爵的爱女笛莉亚小姐和爱尔柏塔公主从楼梯上走下来,公爵回头看了一眼,也顾不得浮望了,走过去向众人介绍笛莉亚。   浮望牵着舒鱼来到一个人少的角落,让她坐下,顺手给她拿了几样喜欢的点心,然后就坐在她身边和她说起场中的女性。   “这场中起码有十几位女子身上都有比较淡的特殊气运,就像是之前世界里,司徒静静身上那种气运一样,和皇帝龙瑄身上浓厚的气运不同的另外一种气运。在这个世界里,布契的气运就和之前龙瑄的一样,而之前司徒静静的气运,则是分布在许多人身上,有多有少。这真是让人感兴趣,小鱼觉得,这些气运分布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舒鱼闻言,将浮望说的那些妹子们都看了个遍,发现都长得不错。这还用猜,套用龙瑄和司徒静静的男女主角身份,当然是因为布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些妹子们都是他的后宫团啊!所以说这原来是个种.马文吗?话说那个布契看上去也不像个花心男啊,只能说人啊,不可貌相。   舒鱼心中暗暗吐槽,突然想起来那位布契的真爱妹妹笛莉亚,这位应该就是后宫团里的大老婆了吧?于是她问:“那个笛莉亚身上的特殊气运是不是最多?”   浮望看了一眼那位柔柔弱弱的少女,“并没有,她身上没有这种气运,只有一股死气,估计活不了一个月了。这种特殊气运最多的是她旁边陪伴着她的那位女子。”   诶诶诶?原来是真爱死了从此以后游荡花丛今后爱的都像你系列种马文吗?舒鱼脑补了一下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这么多分散的气运,浮望你要怎么夺取?”   “我有个猜测,所以想做个试验。”浮望神秘一笑。   “什么试验?”   “小鱼看着就好了,现在,我们去跳一支舞?”浮望将手在她面前摊开,一派贵族少爷的派头。一个玄幻世界的BOSS,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另类的世界,竟然比她这个现代穿越妹子还适应的快,这简直不科学!舒鱼被他抱着在舞池中旋转的时候,这样想着。   她以为就突击了一下午,肯定跳不好,谁知道音乐响起的时候,跟随着浮望的步伐,和他温柔的眼睛对视着,不知不觉就跳完了整只舞。等回过神来,浮望的脸靠的极近,都快亲上来了。舒鱼看着他顶着安德拉伯爵的脸,一个激灵,伸手把他的脑袋扭到一边,惹得浮望发出几声轻笑。   一支舞跳完,舒鱼赶紧把浮望拉走了,她感觉再跳下去周围那些妹子就要扑上来了,谁叫浮望一副皮卡皮卡发着光的样子,敢不敢把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收一收,她都快被迷死了还要怎么样。   “当然还不够,一点都不够。”浮望揽着毫不自知的舒鱼,亲吻她的手背,冷冷瞥了一眼周围将目光投过来的男人们,想要过来邀请舒鱼跳舞的男人们顿时觉得迈不动步子。   “见识过了舞会,不如我们先回去如何?小鱼这个身体可坚持不了多久。”   舒鱼一点都没发现他说这句话时眼里的诡异光芒,直到两人回到了家,浮望在她背后关上了寝室的门,然后变回了原本黑发的模样,并且一边朝她走过来一边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这一看就是要发生什么不和谐事情的节奏嘛。   舒鱼:“……”等等,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脱衣服!   “怎么了,小鱼,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浮望已经将大难临头·鱼逼到了床边,还一脸正直温柔的问她。   “你把衣服穿好,我就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你了。”舒鱼坐在床上,一手按着他的腰,瞟了一眼他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脸略红,有点恼怒的说:“你不是说时间快到了吗?万一、万一那个时候变回猫了怎么办!”   浮望解开手腕的口子,执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掌心,“放心,我会控制好时间,而且变回猫的过程也不是一下子,而是会慢慢的发生变化,比如,小鱼会先长出猫耳和猫尾……小鱼期待吗?”   期待个头!竟然还要玩猫耳PLAY这种羞耻PLAY,浮望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此刻紧张的舒鱼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玩过浮望的狐妖形PLAY了。   舒鱼怂了,脑补了一下自己猫耳猫尾全身赤果的被要求喊主人的样子(脑补太多),顿觉羞耻的不忍直视,敏捷的来了个翻滚,企图从床的另一边逃跑,被敞着领口的浮望慢条斯理的抓住,压在了旁边的华丽沙发上。   “小鱼更喜欢这里?那我们就在这里吧。其实小鱼也很兴奋呢,看,耳朵不是一直在颤抖着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猫耳被轻轻的咬了咬,舒鱼混身一颤,又感觉尾椎痒痒的,下一刻就见浮望支着身子,手里抓着一条猫尾巴,语气犹如当年教导她怎么使用身体里的灵力,“打湿它,怎么样?”   舒鱼:嘤嘤嘤!   那天晚上过后,变回奶喵的舒鱼喵三天没有理浮望,不管是哄着还是用好吃的诱惑着,舒鱼喵都十分高冷硬气的趴在窗户边上的垫子眺望远处的天空,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绝不看浮望一眼。   不小心玩得太过分,小鱼真的生气了。浮望想了想,变成了一个和奶喵体积一样大的小狐狸,毛茸茸的一团,像个可以拿在手上的雪球,又白又可爱,比奶喵鱼还要可爱。   事实证明萌这种东西是不分界限的,之前打死不理他的舒鱼喵,眼睁睁看着雪团小狐狸靠过来也没忍心赶他,又装了一会儿高冷后就很诚实的伸出爪子在他身上试探的按了按。软乎乎,毛茸茸,还暖暖的。   然后过了十分钟,两个团子开始在垫子上滚来滚去,玩的十分开心。奶喵压着袖珍小狐狸,用肉垫戳小狐狸的肚子,戳的小狐狸眼泪汪汪,看得人心软。   装可怜和示弱不管在什么时候,对于舒鱼来说都是有用的。所以,当袖珍小狐狸舔她的脸时,舒鱼喵坐在那没动,还舔了回去。   当小狐狸重新变回那个笑的正直的浮望,舒鱼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一爪子按在自己的喵脸上。大意了,她又一次的大意了。不是我军不抵抗,是敌军太强大啊同志们!   总之之后当浮望再次询问她要不要变成人形出去走走的时候,舒鱼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她现在觉得,还是做一只喵比较安全。   最近公爵大人也不怎么高兴,因为他的女儿和人私奔了,那个拐走他乖女儿的还是他的私生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柴!公爵大人忙着派出无数魔法师武者去找他们的踪迹,都快炸裂了,也就没时间来管侄子的感情生活了。   但是有浮望在帮着布契和笛莉亚这对苦命鸳鸯,公爵派去的人根本没法找到他们两。而浮望在帮助了他们隐藏身份躲开追查之后,就发现笛莉亚身上的死气消失不见,她的命运也被改变了,那些原本分散在许多女子身上的特殊气运全部凝聚到了她的身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试验结果,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夺取他们两人的气运,布契是签过了契约的,而笛莉亚,根本不是问题。制造身体什么的,浮望BOSS表示他很熟练。   于是公爵寻找了半年都没能找到女儿以及和她私奔的私生子两人的下落,渐渐的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只继续派了一些人去找,没有日日盯着了。   那么布契和笛莉亚在哪里呢?某位因为救了皇帝陛下获封男爵的男子,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住到了帝都,两人一模一样的金发碧眼,感情十分的好。   契约完成,成功夺取了两人气运壮大己身的浮望并没有急着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的魔法研究还没有完成,于是舒鱼也就跟着他一起在这个世界里暂时住了下来。   在这期间,因为公爵经常过来烦人,浮望直接带着舒鱼回到了安德拉伯爵自己的驻地庄园,一人一喵每天的日子都过的挺自在。浮望有魔法书有小鱼,舒鱼喵有小鱼干,十次里面也偶尔能有那么一次,舒鱼被浮望忽悠的变一回人形,然后被这样那样。   还有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寻找九级妖兽的事,也在半年后消停了,因为那九级妖兽压根没出现,众损失惨重的老爷们只能自认倒霉,关于这件事,罪魁祸首浮望更是从头到尾没有关注,心安理得的很。   魔法大陆之大,浮望和舒鱼并没有去太多地方,只去了几个比较著名的魔法圣地,还去了传说中的魔法学院看了看。   浮望被大陆上最大的魔法学院——光刃魔法学院里面那些据说很珍贵的书籍给迷住了,丢开了安德拉伯爵的身份,又弄了个假身份,跑到那个学校去当了个老师。   天知道BOSS这个学霸是怎么做到自学一年就能去最大的魔法学校给人当老师的,舒鱼不理解,反正作为一只喵,她的生活非常悠闲,浮望在讲台上讲课的时候,她就在讲桌上睡觉,睡醒无聊了还能跳到下面那些学生的桌上去看看他们的成绩,抓几个上课开小差或者考试作弊的可怜学生。   魔法实践课上鸡飞狗跳,实在是挺有趣的。作为狄伦老师最宠爱的猫,舒鱼经常代替狄伦老师批改学生的魔法课作业,印上一个梅花爪印就是差,两个就是合格,三个是良好,四个是好,五个是优秀。亲眼看着狄伦教授是怎样纵容溺爱自己的猫,学生们完全不敢反抗这只决定着他们成绩的喵,只能变着法的讨好她,比如说在交上来的作业里夹着小鱼干什么的。   这种时候,狄伦老师就会把这个敢贿赂自家爱人的家伙单独拎出来,在他的作业上留下处罚——把课本通读背诵并抄写一百遍,实在是太残忍了。   等浮望看够了光刃魔法学校里的藏书,他又再次甩手带着舒鱼去寻找大陆传说——黄金巨龙。   可惜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几个巨龙遗留下来的宝藏,一整座山的闪闪发亮金币,还有亮晶晶的宝石。   ……   在这个世界待了两年,浮望终于带着舒鱼离开了这里,去往他们的下一个世界。   ? ☆、第 71 章 科幻(一) ?  星历974年,沙乌特星球   “女侠快快快!那边那边,它又来了啊!啊啊啊啊!”一头短发长得很可爱的妹子尖叫着,扒在另一个穿红外套的妹子身后,几乎要变成一只无尾熊贴到人家身上,嘴里不时发出高昂的尖叫,十分扰民。   好在这附近一望无际的全都是一片荒芜废墟,除了她们两,没有一个活物……不对,还有几只长得像异形的怪物,也算是活物,不过这几位的声音比妹子的尖叫也不遑多让,并没有立场去嫌弃人家。   一道剑光划过,朝两人吐着长长舌头的异形被砍成了两截,黑色石油一样的粘稠血液洒了满地。   拿着剑的红外套妹子干掉了身前扑来的这只异形,左手拽住尖叫的短发妹子一个转身,将右手的剑送进了另一只异形的脑袋里,正中脑袋中间,将这倒霉催的来送菜的异形戳了个对穿。   一脚踢开那只异形尸体,妹子借力一个飞跃踩在外围一只异形头上,看似轻巧的一点,就将那只异形的脑袋踩了个凹陷,原本还挥舞着笨重身体的两人高异形顿时委顿下去。而她此刻剑势未收,手腕一转划了个十字剑痕,又将一个来不及躲避的异形切成了四块。   “啊啊啊啊女侠你好帅!我要嫁给你!呀啊啊啊!”短发妹子紧紧扒着她的左手臂,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帅气动作又开始尖叫。   红外套妹子充耳不闻,只是标准的= =脸,心狠手辣的干掉了剩下的几只异形。大块的肉在空气里解体掉落,同时喷溅出黑色血液的场景略恶心,气味也足以熏死一个人,不过两位妹子都习以为常。   战斗结束,短发妹子终于从红外套妹子身上跳了下来,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手腕上一块表型电脑,然后松了一口气的说:“还好还好,我的宝贝没弄坏,这可是拯救世界的资料呢!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就糟糕了。”   说完她又看向旁边默默擦刀的红外套妹子,兴奋的说:“女侠你好厉害!历史书上说的古代侠客都是你这么厉害的吗?天哪天哪,你真的不考虑告诉我你是从哪个时候穿越过来的吗?”   刚刚耍完帅的红外套妹子,无疑就是舒鱼了。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和一个奇怪的妹子在一起砍奇怪的怪物,而不是和浮望一起迷失在异世界的道路上,这就说来话长了。   话说就在一个月前,她和浮望从之前的魔法大陆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在他们刚刚来到这里还没看清周围景物的时候,就骤然发生了一个意外。   一道红光朝着他们照射过来,浮望反应比较快,下意识的把舒鱼推开,然后那道红光就将他笼罩起来,接着,他人就不见了。   舒鱼这回来到这个世界,天道限制比较小,所以她用得是浮望给她做的,最厉害的那个身体。还没感叹一下终于又能做人了,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说一句话,浮望就没了,舒鱼当时的表情都惊呆了。   同样惊呆的还有当时在场却被他们忽略的另一个少女,也就是现在和她在一起的这个短发妹子。这个喜欢尖叫长得可爱的妹子叫午小时,从她口中,舒鱼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要说这个少女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总之带走浮望的那道光是时光机的引力,原本是那位少女开起了父亲留下的时光机准备穿越到两百年前去改变世界,结果浮望和舒鱼两个人突然冒出来,然后阴差阳错的,浮望代替了那个少女进了时光机。   也就是说……浮望去了两百年前,嗯。   舒鱼从午小时口中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她要饿死了。是的,她这个身体可是每天都需要浮望的血的啊!浮望不在了,她会饿,虽然浮望说了饿不死,但是他也说了会很饿很饿!鉴于浮望的危险程度和上一个世界他适应良好的铺垫,舒鱼觉得不管在哪里,需要担心的都不是浮望而是这个世界,当然现在比较值得担心的是她自己。   关于午小时妹子为什么会有时光机,为什么在这里要穿越时空,为什么说去两百年前拯救世界——那是因为,现在的世界是星历974年,外星人在两百年前入侵地球,外星异形把人类搞得半死,地球上目前幸存人类不到一亿,还在顽强的和外星入侵生物作斗争。但是人类政.权早在一百多年前,最后一任联邦总统死后就瓦解了,现在的幸存人类分散在各个地方艰难度日。   午小时她爸是个厉害的人物,一个传说中的神奇科学家,他十分幸运的在一艘不知从哪里来的残破星舰上找到了许多珍贵资料,然后研究出了杀伤力强大的机甲,如果使用这种机甲,不能和外星怪物打架的人类也能开始单挑怪物啦!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这个被外星人弄得破破烂烂的地球也没有人能组织,做出足以抵抗外星怪物的机甲大军啊!   然后午小时她爸,这个幸运S的汉子,又在星舰上发现了一台奇怪的仪器和一堆奇怪的物质,最后,被他搞出了一台一次性单向传送时光机。他决定从根源上解决这场灾难,穿越回去改变未来。   然而午小时她爸弄出这些身体已经垮了,最后只能把自己研究出来的机甲资料放在一个手表型微脑上,交给了女儿午小时,并且告诉她回到两百年前,外星人即将入侵地球前夕,把机甲资料交给当时的联邦总统,也就是被后人誉为联邦最厉害的一任总统华昀。   曾有人说,如果华昀能多活上几十年,人类不会这么轻易的在外星人入侵后变成丧家之犬,足见这位总统的厉害之处。      午小时她爸交代完后事就含笑九泉了,午小时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启了时光机——然后浮望和舒鱼撞了大运。   舒鱼一脸懵逼,午小时更是一脸懵逼加卧槽,两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原地,久久无言。最后天黑了,两人遇上了外星怪物,舒鱼一个人拔剑干掉了一群,脸不红气不喘。午小时的眼睛亮了,跟着决定抱紧这位从天而降的侠女大腿。   “我给你做时光机,让你去找那位大哥,所以侠女,你和我做朋友,让我抱你的大腿好不好?”当时,午小时是这么说的。   舒鱼也只能答应了,时光机这种东西,她不知道怎么搞,午小时好歹有个牛爹,还有一堆资料,说不定还真的能被她弄出时光机呢。   虽然,她觉得等午小时弄出时光机去找浮望,还不如她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然后等着浮望来找比较快。说不定给浮望两年,以他那逆天的学霸资质,他就能造个时光机回来找她了。再不行,也只是两百年而已,浮望一千年都过来了,应该不会再发疯……吧?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舒鱼开始了在这个烂大街科幻电影一般的世界里生存了下来。   在这期间她发现了一件事,浮望又骗她了。她不喝他的血,最多就会有一点饿而已,完全没有他说的那种饿到发疯的感觉。她当初还以为浮望黑得很严重,结果现在时过境迁再一看,浮望分明还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半点不会伤害她的浮望,只会吓唬她,真格的没动过。   舒鱼必须得承认,离开浮望的第一天她就开始想他了。好在身边还有午小时这个逗比,一刻都不消停,好歹没有那么寂寞了。   那之后半个月后,她们两在流浪途中又遇见了一群半大孩子,因为种种原因接收了他们。两妹子带着一群孩子生活在一起,舒鱼每天忙着找食物和做机甲以及时光机的材料,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了。   实在难受,还能去砍几只外星异形发泄一下。目前为止,低级的异形在舒鱼手里过不了一招,中级异形过不了三招,高级异形过不了十招,围攻舒鱼也足以自保。至于超级异形,据说是外貌不同超级厉害的家伙,舒鱼还没遇上过。基本上,舒鱼处于独孤求败的状态,真是炫酷极了,每天都能得到午小时和一堆孩子们崇拜的目光,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这个团队的大姐头。   其中就属午小时这个头号脑残粉最尽职,每天看她砍怪都要惊为天人一次,把她从头到尾的夸一顿,最后例行想问出她究竟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对此,舒鱼的反应是,凉凉开口说:“午小时,你再聒噪一声试试,想和异形亲密接触吗。”   加上她和西门C雪学的装逼拭剑姿势,威慑力MAX,上到午小时,下到那群孩子里最调皮的家伙,都不敢去撩舒鱼大姐头的虎须。   “嘿嘿嘿~我不烦你了~女侠最好啦~肯定不会和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计较的对不对~”午小时笑的谄媚,屁颠屁颠的跟在舒鱼身后推着她往前走,“走走走,按照小七给我们的地图,这附近应该有个大型轻甲市场,有了这批材料,我们就能做出机甲啦,到时候我和小七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孩子,都能和你一起杀怪了!”   “你的尖叫就足以杀怪了。”   “大姐头,你在嘲笑我。”   舒鱼默默拔剑,午小时见状惊恐脸:“我、我不叫你大姐头了还不行吗,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出剑啊~”   人影一闪,等午小时回过神来,就看见舒鱼收剑入鞘,脚边有一具中级异形的尸体。   在午小时又一轮的惊叹中,舒鱼留下一句:“走吧。”没错,她就是这么帅气。   将被掩埋的市场里,有用的东西都找了出来,舒鱼全部打包,堆起来有十几米高,几米宽,小山似得,被她单手举着,场面壮观犹如一只蚂蚁举着大象。午小时就抱着一堆吃的跟在她身后,时不时仰望一下面不改色的舒鱼。   两人回到暂住地,一个隐蔽的大型工厂,还没进去就见到几个孩子迎了上来。带头那个就是小七,也是遇上舒鱼午小时两人之前,那群孩子里面带头的,才十二岁,沉静瘦弱的样子。   “大姐、二姐,你们回来了,有没有受伤?”他看向舒鱼。   午小时嘿嘿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有大姐头在,怎么可能受伤,我们这回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快点叫大家来一起整理,晚上小七你和小九、十一、十二还有十三一起来帮我,你们已经学会了最基础的机甲装配了对吧,我们要开始组装机甲了!”   “好的二姐。”   “其余的孩子吃过晚饭还是要准时练武,不能懈怠。”舒鱼也终于体验了一把当老师的感觉。   “是的大姐。”   这边和乐融融,每天的日子都过的平静充足,而浮望——一个从不科学的世界来的BOSS,在科学的世界里,再次重塑了三观。   时光机落在了星历774年的联邦星,联邦政府大楼,被誉为五百年难遇的联邦总统华昀先生,的房间里。可怜这位冷着脸的华总统还没有说出一个字,就被浮望下落的重量给压死了。   而浮望看着这位拥有世界特殊气运的,嗯,尸体,不客气的接收了。然后在警卫员急急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一向冷硬的华昀总统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有个冒着烟的奇怪仪器。   “总统大人,请问您没有事吧?”   “我很好。”   警卫:……天啦撸!总统先生竟然对我笑啦!? ☆、第 72 章 科幻(二) ?  “总统先生,这些是您要的资料,还有按照您的要求,联邦内所有有这方面研究的人都已经请到了联邦星。”   “嗯,安排一下,我下午会见他们。”   “是的,总统先生。”   等敬业的秘书离开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的联邦总统华昀,或者说披着华昀皮子的浮望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旁边一个巴掌大的奇怪金属。   这就是将他送到这个奇怪地方的东西,开始是一人高一个,但是后来突然就变成了手掌大小。   关于自己现在在哪里,毫无疑问的他是来到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周围的所有东西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倒是有些曾在舒鱼的描述里面听过,不过在某些地方又和她叙述的不同。以此浮望推测出这个世界是一个和舒鱼所在世界相近但不一样的世界。   虽然这里的人类不会修炼,也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威胁到他,比上个世界魔法大陆的人类要脆弱的多,但是这里的人类会利用另一种武器武装自己,依赖于一种名为“科技”的技术,能做到许多人类自身做不到的事情,并且将整个世界都变得极为方便。   和他的世界比起来,这里的人们生活可谓是幸福至极,和平安乐,还没有什么来自于外族的危险。浮望对于所谓的科技很感兴趣,觉得有些像是之前自己曾学过的机关,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浮望很乐意在这里研究这些令他感兴趣的东西,就像之前研究魔法一样,但是前提是——舒鱼在他身边。   他把自己的小鱼弄丢了,而且还找不到她了。如果说她和他在同一个世界,就凭她现在使用的身体来自于他的本源血肉,他就一定能找到她,并且还能感受到她的状况如何。可是,他现在感觉不到她。这么说可能不太正确,应该说这种理论上不会被斩断的联系,变得若隐若现很难捉摸,像是被什么干扰了。   浮望不清楚这种意外是怎么回事。但他利用这个身份差不多弄懂了这是个什么世界,然后就开始研究将他带到这个地方的那个奇怪金属,试图寻找到线索。最后,几位联邦科学家惊讶的告诉他,这个金属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时光机。   也就是说,他现在很有可能和小鱼相隔了时间的距离。也许她们在同一个世界轨道,却在不同的时间轨道上。   浮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舒鱼想的那么不冷静,相反的,他很冷静。只要小鱼还活着,他自然就能找到她。从前他会疯的那么厉害,是因为知道爱人再也回不来了,但现在情况不同,只是暂时分离,他很快就会重新找到她。   而且,对于这个时光机,浮望感到惊讶。已经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觉得惊讶了,可这个小小的时光机,着实令他动容。   在浮望的认知中,时间的法则是天道也无法干预的,因为那是保证一个世界本源运转的根基,如果动摇了,轻则引来不可预料的灾难,重则世界湮灭,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清零,或者是更加可怕的后果。   在失去舒鱼的那一千年中,浮望曾经研究过逆转时间,但是当他隐隐触摸到时间的流逝时,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出现了,即使他及时收手,也受了极为严重的伤,要知道那时候连天道都奈何他不得。   可是在这个世界,时空是能穿越的,他还亲身验证了这一点。该如何做根本不用说,浮望定然是要研究透这个时光机,进一步触摸时空之力,解开这个当年他解不开的迷,然后,他会去把小鱼找回来。   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和小鱼距离有多久?   浮望熟练的在身前的微脑上发出指令,调度工作。才一周而已,他已经将总统这份工作做得有模有样。   就在他开始学习接触修复重铸时光机,并且探寻时间的时候,某一日,联邦星以及其他十几个主要人类居住星球上空,都出现了黑色的虫洞。   派出的侦察机才到虫洞周围,就被黑洞中伸出的怪物利爪给抓碎了。随后,外星异形大军开始全面入侵人类星球。   正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重建着科学三观的浮望,对于这些妖兽一样的外星异形打扰他学习,感到很不开心。   星历774年,外星异形入侵,就在人类纷纷觉得大难临头的时候,出现了一只巨大美丽的狐狸,就和华族古书传说中的那样,一只美丽的九尾狐。这只美丽的九尾狐杀起异形来那叫一个凶残,一口一个全部吞了进去,而且吞的越多他的气势就更加可怕强大,毫不停歇的连续吞吃了一个月,十几个黑洞中冒出来的异形渐渐减少,最后黑洞一收干脆的消失不见了。   保护了人类,被誉为人类英雄的美丽狐狸打了个饱嗝,消失不见。   本该被异形入侵的星球,今天也很和平,总统大人依然很清闲,沉浸在书和研究的海洋中不可自拔。   星历974年,沙乌特星球   舒鱼在整理东西,她的整理癖时隔多年又发作了。有浮望在的时候他的东西都会收拾好,舒鱼也就没有用武之地,而现在,她已经差不多快将方圆一千米之内那些乱七八糟的建筑废墟清理好了。   那些只能用起重机吊起来的东西她单手就能拿起来,随手就能扔到很远的地方,每天一群孩子们一边学习一边干活都能听见远方传来的沉重的咚咚声。   但是今天,舒鱼才刚往外整理了一百米,就见到小七皱着眉走了过来。   “大姐,二十被外星人异形抓走了。”   “什么?”舒鱼挑眉,“怎么回事?”   “刚才十一在找二十,发现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来找了我,接着二姐过来说她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信号,似乎是异形基地发过来的,说他们抓走了二十,如果想救他就让你去。”小七的表情既担忧又有些疑惑,“大姐,你说是不是超级异形把二十抓走了,异形基地里真的有超级异形吗,超级异形据说长得和人类一样是真的吗?”   “别急,我去带二十回来。”舒鱼随手扔下手里一个十米高的柱子,在小七柔软的黑发上擦了擦手。   “等等大姐!你一个人去?!不行,太危险了,我已经能驾驶机甲了,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舒鱼转头看他,语气平静:“连我一招都接不下的机甲?”   小七:……   “好好待在这里保护其他人,我马上就回来。”舒鱼挥了挥手,拿着剑一个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据说在两百年前,外星人入侵地球,先是派遣了大部分的低级中级异形屠杀人类,然后才是高级和超级异形登陆地球,还在星球上建造了大型的外星人基地。关于这个基地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因为基地附近有许多的高级异形,根本没有人能活着穿过这些高级异形的包围。   舒鱼此刻就穿过了,她就像开着外挂作弊的玩家,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杀伤力强大的异形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很快就来到了据说是外星人建造的基地——一个张灯结彩喜庆非常的巨大城堡。这和她想象中的后现代科幻风格大堡垒不一样啊!   舒鱼手里还拿着剑,面对着一大群笑容满面穿着女仆装燕尾服,站在门口似乎在迎接什么人的人们,她往后看了看,后面确实是她刚才一路砍过来非常有碍瞻观的异形尸体堆成的小山,她并没有出现幻觉。   一个头发花白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单边眼镜身穿燕尾服,站的笔直的典型管家形象人物对舒鱼笑了笑,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然后用着一种抑扬顿挫的咏叹语调说:“总共用时十分八秒,穿过了由低级中级高级三层包围的保卫层,这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记录,我们族中的贵族也很少能有这种优秀记录的,恭喜你小姐,你优秀的成绩为你赢得了成为我们王妃的资格。”   舒鱼:“……哈?”他在说什么啊,这是什么情况啊,她是来这个异形老巢救人的好不好,这一席飞出剧情的话是什么鬼?   不管是说话的那位官家,还是后面那一大排女仆男仆,都对舒鱼露出友好的微笑,那位管家还示意她进入那座和异形格格不入的梦幻城堡,“请准王妃随我进来,王子已经在等您了。”   舒鱼没动,她一点都不想按照这种莫名其妙的剧情发展演下去,冷艳道:“我是来找人的,把我要找的人交出来我就离开,否则,你们,都得死。”嗯,很帅,威胁人就是要有这种霸气。   舒鱼话音刚落,从城堡里缓缓走来一位碎金色头发,苍蓝色眼睛的小正太,穿着一身白色的小军装,看上去天使一样,他说:“舒姐姐不要生气,二十亲自来迎接舒姐姐了。”   站在两边的男仆女仆们齐刷刷的向他行礼,老管家也鞠躬恭敬喊道:“王子殿下。”   舒鱼有点懵,为什么她要救的二十会变成异形基地里面的什么王子,还是个好像要娶她做王妃的王子。先不说他那奇怪的身份和无数槽点,二十不是才七岁吗,都没成年娶什么王妃。   舒鱼觉得自己好像关注点不对,但是原谅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该关注哪里了。想想勇士接受了国王的请求,前去城堡营救被魔王囚禁的公主,结果一路拼杀到城堡,发现公主就是魔王,还要强行娶勇士做老婆,勇士的心情也会很复杂的。   “舒姐姐,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索拉星系的王子可可多·索拉,舒姐姐口中的异形只是我们星球上的低级平民,而我们这种贵族,是和那种低级种完全不同的存在。我们的族人在宇宙中流浪,就是为了选择更加强大的伴侣一同繁衍出更加强大的后代。可惜来到这个星系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直到舒姐姐的出现,舒姐姐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伴侣。”   “为了靠近舒姐姐培养感情,我不惜伪装成人类混进那群孩子里面,还让他们和姐姐遇上……我这么用心,舒姐姐有没有觉得很开心。”   舒鱼的回答是拔出了剑。   脑回路神奇的正太王子耸耸肩,“好吧,既然舒姐姐这么着急,我们这就开始吧,反正早晚要有这么一场。”说完,他身形暴涨,变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稍微好看一点的异形。   很好,这样打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了。舒鱼眼神锐利,和他缠斗在一起。自来到了这个世界,舒鱼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厉害的家伙,不过,比起她还是差了些。最后的结局当然是舒鱼把他戳了个对穿。   胸口冒血的异形变回了正太外形,笑得异常灿烂,“既然舒姐姐赢了,那也没办法,按照我们的规矩,我输了就不能娶舒姐姐,只能让舒姐姐娶我了。”   舒鱼:“呵呵。”不管是嫁还是娶都不可能,死心吧。   正太王子有些苦恼,“既然是我嫁给舒姐姐,那么孩子也是我生,听说非常辛苦呢,唉,不过谁叫我喜欢舒姐姐呢,生就生吧。”   舒鱼:我已经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真的。   ? ☆、第 73 章 科幻(三) ?  舒鱼看了一眼正太王子还在冒黑血的胸口,把剑一收转身就走。她感觉有点不太好,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做出可怕的事情了。   然而,作死的正太王子并不准备让她这么简单的离开。只见之前大片的广阔废墟和满地的异形尸体一瞬间被华丽的宫殿所取代,舒鱼正匆匆往外走,一个不小心就一头撞在面前凭空出现的一堵墙上,嘭的将那堵厚厚的墙撞塌了。   从那倒塌下去的墙面,和透过这个洞显露出的另一间华丽大门,可以看出这建筑绝无水分,很结实,不是幻象。   “既然舒姐姐不愿意,那二十只能将姐姐困在这里,直到姐姐愿意为止了。”   舒鱼眉头一皱,拔剑往那个方向扔去,只听笃的一声,她的虹鲤剑扎着一个白色衣角钉在墙上,而之前还在的正太王子和那一大堆的男仆女仆都突然不见了,高旷华丽的宫殿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哈哈,好笑,以为这么一座宫殿能困住她?舒鱼有点生气了。她其实很少生气,而很少生气的人一旦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她只对浮望没有办法,至于其他人……抱歉,舒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穿越的舒鱼了。   将墙上的剑拔出来,舒鱼看准了一个方向,直直朝着一面墙走过去,然后伸脚一踹,踹出一个洞。穿过那个洞,舒鱼直直的走向对面的墙,又是伸脚一踹。如此重复了十几次,舒鱼终于离开了宫殿,回头望去,十几个洞处于一条直线上,还挺有趣的。   离开了宫殿,但外面也不是舒鱼来时的地方,而是一座花园。舒鱼不管那么多,还是直直往前走,不带拐弯,一路上破坏了花圃×10、花草树木×99+、喷泉×1、座椅×4,获得破坏大王称号×1。   然后她在花园里一个白色桌旁,看到了罪魁祸首——正太王子。此刻他已经完全看不出身上的伤了,一脸悠哉的坐在那喝下午茶。   舒鱼拔剑就杀过去,又把人戳了个对穿。   这正太王子脸色扭曲着吐出了一句话:“低贱的人类,就算你赢过本殿下,本殿下也绝不会给你生孩子。”   舒鱼:“哈?”你刚才还说要给我生孩子,现在就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失忆的不要太快好不好?   舒鱼静了静说:“哦?改变方法了?你以为故意装出这个样子就能引起我的兴趣吗?呵,我不得不说,你成功了。自己点的火,自己灭吧。”   她面不改色的说出了总裁文经典语句×3,得到一枚气的脸色变成猪肝色的正太王子。舒鱼正准备直接下手把他干掉,省的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就听见一声惊呼传来。   一个和正太王子长得一模一样的正太王子站在一边,惊讶的看着舒鱼,语气兴奋的说:“哦~你是这个星球的勇士?能打败我的弟弟,你很不错啊,来和我比试比试!”   舒鱼看看被自己戳个对穿的正太王子,又看看满脸兴奋围观的另一个正太王子,突然明白了。似乎,这个被她突然戳个对穿的,不是之前假装二十的那个?但是,这些外星异形都长的一模一样的吗?长得一样就算了,为什么连穿的也一模一样,这不是误导群众吗?!   没等舒鱼再多想,那位兴奋围观跃跃欲试的正太王子就已经变成了异形状态,攻击了过来。舒鱼经过一番打斗,把这位也戳了个对穿。   “咳咳,你很好,能打败我,看来,我只能给你生孩子了。”   求你们别再提生孩子这件事了好吗?有完没完了,你们是异形啊,占领了地球搞死了很多人类的异形啊!不是来搞笑的!   舒鱼正准备狠狠心把这两个外表很有欺骗性的异形弄死算了,又发生了意外。是的没错,又来了一个正太王子,这次来的显然也不是最开始那个,因为这个尖叫着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舒鱼和他隔了十几步,他自己不尖叫出声的话,舒鱼还没发现他的存在。   “哥哥,你太没用了,我们的天性就是追逐更强,你这样也配做我们的兄弟吗?”又来了一个面色严肃的正太王子,看样子还得打架。   说实话,这几个都挺强,而舒鱼这么打了几场都有点累了。当然目前是应付得了,但是万一人家还有这样的正太王子几百几千个,她不带停歇的这么打过去的话没什么把握,异形这种生物,似乎是生育能力比较强的?   舒鱼想着,打了个寒颤。就像她想的,这么一路过去,这些长的一模一样的正太王子们就像是闻到了肉味的野兽,一个个出现了,开始舒鱼还会数一数,后来她就木着脸不再数了,也不再和他们缠斗,一脚踢开或者用剑拍开就往前飞跃。然后后面就跟着一群要和她打架给她生孩子的,场面蔚为壮观。   舒鱼来到宫殿群中的一个广场,远远看见那里绑着一堆人,定睛一看,见是午小时和那群叫她大姐和师傅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不落的全部被绑在那里,而旁边坐着一个正太王子,无疑这个就是最开始那个了。   看着人家一副抓来了人质准备要挟的样子,舒鱼不得不停下,落在他们面前。之后还没等假二十正太开始威胁,那一堆长得一样的王子们就聚在一起吵了起来。   “舒姐姐是我选中的王妃,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好笑,明明是她先来招惹我,想让我给她生孩子!”   “你们有没有身为贵族的自觉,应该打败她,让她生孩子才对!”   “呵呵~说得好像哥哥你打得赢一样。”   “哥哥,就算你这么说,但你自己也输了不是吗?”   ……   舒鱼数了数,一共十八个,长得一样的正太吵吵闹闹,约等于五百只鸭子一起嘎嘎嘎的音效。   那被抓来当人质的午小时及一群孩子,原本正在以愤怒的目光看着假二十,见到舒鱼出现后眼里都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再见到她身后那一大串的‘二十’,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回不过神来。   舒鱼用剑绕着这堆被绑的孩子们画了个圆,然后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说了句:“坐稳了。”然后将整块地面撬了出来,一把举在手上就跑。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舒鱼踩上宫殿顶端的时候,那群吵闹的王子们开始惊呼:“被她跑了!”“赶紧拦住她!”   不知道是哪一位王子突然说:“不如我们兄弟一起将她打败,然后让她一个人给我们所有人生孩子不就行了。”   “嗯,这个办法不错。”   “那就这么办吧。”   达成了一致的十八位异形一齐朝舒鱼追去。手上举着一大块‘托盘’,身后追着一大群异形,舒鱼听着耳边午小时熟悉的尖叫,突然觉得自己在演什么滑稽剧。   十八异形很快就追了上来,将舒鱼团团围住,露出狰狞的笑容。舒鱼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人类了,如果是他们原本的这幅尊荣,地球人谁愿意和他们生孩子啊。至于为什么全部变成一样的,大概是他们的审美问题。   十八个一起来,舒鱼颇有些对付不了,更何况手上还托着一大堆的拖油瓶。所以说,舒鱼最讨厌这种群殴模式了,有本事一个个来啊,这些该死的异形生命力怎么这么顽强,被她戳了个好几个对穿都没事!   一个不小心,舒鱼手臂上被划了一道,暗紫色的鲜血涌了出来。围攻的十八个异形对望一眼,突然嘎嘎的笑了起来,“等她生完孩子,可以吃掉呢~闻上去味道不错~”   说话的异形被舒鱼一剑砍掉了脑袋,但是没过一会儿,他的脑袋又重新长了出来,再次加入了战局。这些超级异形和其他种类的异形不一样,舒鱼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完全杀掉他们,动作稍一慢,舒鱼的胸前又被划了个口子。   “女侠!别管我们了!你自己快跑吧!”   “是啊大姐,你一个人肯定能跑得掉的,不要再管我们了!”   “呜呜,大姐,我们不怕的~”   舒鱼被一群演绎壮烈牺牲前夕的拖油瓶们吵得脑袋疼,忍不住开口说了句:“闭嘴,安静坐好!”   午小时和其他孩子哭声一滞,不敢再出声了。舒鱼发狠的将手里的剑舞的几乎变成残影,瞬间将一个靠近的异形削成了碎块。血肉纷飞之间,舒鱼眼尖的发现血肉之间有一块闪着蓝光的碎石,她试探着将那枚蓝宝石一样的东西砍碎,果然这次那个异形没有办法重生了。   舒鱼找到了办法,又如法炮制弄死了两个,其他异形见状,也不敢再随意靠近了,只配合着要慢慢磨死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天际飞快的划过一个一人多高的金属,咚的一声砸到一个宫殿里,闹出一股白烟。   在白烟之中隐约出现一个修长的人影,战斗中冷着脸的舒鱼突然眼睛一亮,大喊道:“浮望!”一秒钟冷艳女王形象破碎,那声音老委屈了,活像小霸王被欺负见到混.黑社会的老爸。   午小时和一群孩子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们大姐用这种语气,都不禁探究的看着那个远处的人影,只有午小时隐约猜到,来人大概是女侠家的那位,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来帮手了,这下子能逃出去了吧。   人影眨眼间就来到跟前,还是熟悉的黑发暗红眼眸,只不过表情有些奇怪的扭曲。舒鱼顺着他的眼神看到自己手臂和胸前的伤口,明白了。浮望不仅护短,还很记仇。   浮望对舒鱼笑笑,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狐狸,张口咬住了两个围攻舒鱼的异形,吃掉了,眨眼就吃掉了好几个,剩下的被这突然出现的BOSS给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警惕的看着他。   舒鱼把手上的一串拖油瓶放到一边,扑过去搂住大狐狸毛茸茸的脖子,把脸埋在熟悉安心的味道里。下一刻,她被人抱住了,受伤的手臂被抬了起来,浮望低头温柔的舔了舔那伤口旁边的血迹。   “怎么受伤了呢,太不小心了。”浮望叹息般的说完,将舌尖用力一咬,含住舒鱼的唇,将口中的魔血渡给她。   饿了这么久的舒鱼终于一次性喝了个饱,手臂和胸前的那点伤口一下子就好了,浮望的血对她来说堪比特效药,伤口连个白痕都没留下。   就在这两位小别重逢,抱在一起亲亲密密的亲来亲去的时候,那几个剩下的异形看势不对,已经纷纷逃跑了,而这个宫殿又有了变化,他们周围拔起了重重高墙,像是要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浮望,那些异形是超级异形,不能让他们跑了……”   “没事,他们跑不了,所有伤害了小鱼的,都跑不了,看我给小鱼出气。”浮望亲昵的碰了碰舒鱼的额头,语气却尤其阴森。   他袖子一招抓来一把沙子,摊开在唇边,启唇微微一吹。一股平地而起的风沙席卷,将面前的重重高墙卷走,清理出了一条大道。   旁边响起几声惊讶的低呼,引起了浮望的注意,他刚才眼里只有舒鱼,现在才看到旁边还有这么一群鹌鹑似得蹲在一起的人类。刚才,似乎小鱼将这些人保护起来了?浮望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午小时身上一掠而过,这个女子,身上有特殊气运。   刚想着,舒鱼一把将他的脸按过来,和他对视。舒鱼已经猜到午小时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特殊气运女主了,也有这个原因,她开始才会和她在一起结伴。可是这段时间下来,她实在不愿意就这么伤害这个小姑娘。   浮望笑了笑,开口说:“我知道了,不用担心。”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了能离开这个世界的能力,因为在这之前的无数次时光机穿越中,他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分支世界遇上过这个特殊气运女子,已经达成过目的了。当然这个他是不会告诉舒鱼的。   舒鱼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还是先解决目前的事比较好。   逃走的那几个超级异形搬来了救兵,一群散发着腥气的异形,密密麻麻的将她们包围,看着都要得密集恐惧症了。尽管声势浩大,但是因为浮望在身边,舒鱼也没觉得怎么样,浮望更是突然笑起来,轻声说了句:“我最讨厌被围攻,因为那会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   舒鱼心头一动,转头看他,见他红眸闪烁,煞气冲天。下一刻,大狐狸再次出现,这次足有十几层楼高,足踏幽蓝火焰,美丽又威风,一张口就是一片的异形被吞进去。舒鱼没有了用武之地,抱着剑坐在那仰头看浮望吃异形。   午小时爬到她身边,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脑袋上的大狐狸,再看看那些之前觉得无法对付的异形一片片的被吃,干咽了一口,小声讨好的对舒鱼说:“女侠,以前我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她绝对不够这大狐狸一口吃的,之前时光机的事不是她的错啊,是他们两个出现的时机太好,她也没想到,求不要记恨!   舒鱼同样小声的回答了一句:“他独占欲很强,你要是再靠近一点说不定就会被杀。”   所有凑上来的孩子们包括午小时都一下子离开她三米远,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她。   舒鱼:你们有点夸张了吧。   就在这时,已经死伤惨重的异形终于死心了,这个硬茬子他们干不过,还是先撤退去其他星球找人生孩子吧。眼看天空中被撕开黑色的虫洞,仅剩的几个超级异形往黑洞里面钻,浮望狐狸一爪按在黑洞边缘上,硬生生的把那原本要闭合起来的黑洞给重新撕开了,将几只逃跑的异形扯了出来吞掉。   “小鱼,我们该走了。”上空传来浮望的声音,舒鱼站起来,走了两步,转头对午小时和孩子们说:“我走了,你们自己以后小心,机甲已经做出来了,自保不成问题,你们加油吧。”   “女侠!”“大姐!”“师傅!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大姐你要小心啊!”   在一片生离死别的呜咽声中,舒鱼被浮望带着钻进了那个黑洞里,关于他们要去哪里这个问题,浮望用现实回答了舒鱼。他去了人家异形的老巢,异形星球,接着,从超级异形开始吃,明摆着要斩尽杀绝。多、大、仇。   一直吃到中级异形,浮望的肚子就像一个无底洞,吃了那么多都没见撑破。舒鱼开始还看着,后来就开始觉得无聊,干脆躺狐狸身上睡觉吧。睡完起来,异形星球已经空掉了,浮望的效率还真不是一般快。舒鱼以为这就完了,谁知浮望拿出一个金属对她笑说:“小鱼,我们一起穿越时空怎么样?”   舒鱼:“哈?”   “在找到小鱼之前,我利用研制出来的时光机穿越了很多次,每次去往的都是这个世界之中无数轨道。小鱼明白吗?可能一件很小的事情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发展,继而造成截然不同的世界。小鱼可以试着想像一下树状分布图,我们在其中很小的一支里,也可以想象成是一个细胞实验,同一种细胞放在不同的地方培育,造成了不同的结果,而时光机能将我们带到世界的另一个轨道世界里,在那个没有我们的世界里,这种异形依然存在着。”   舒鱼不太明白,但是浮望究竟又学了什么,细胞都懂了,他该不会还变成了科学家吧,接受这么多世界的不同知识,脑袋真的不会炸吗?   舒鱼:“你开心就好了。”   浮望:“那我们就走吧,为了保证效率,每个时间轨道分世界,我都只会吃掉那些超级异形,其他的垃圾太多,浪费时间。”   舒鱼:“……哦。”她刚才是不是不应该告诉浮望,那些异形想让她给他们生孩子?浮望看上去,有点可怕。   ? ☆、第 74 章 恐怖(一) ?  “唔。”一声轻轻的呻吟从空荡的教室里传出来,趴在课桌上的女生捂着脑袋坐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景物。   这里是哪里,她是谁?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女生发现自己脑袋里空空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什么都不记得。   夕阳昏黄的颜色映照在女生的身上,突然响起乌鸦嘎嘎的怪叫声,把茫然无措的女生惊了一跳。她转头往窗外看去,正看到几只乌鸦站在窗外的枯枝上,扑闪着翅膀,暗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最后一丝光线挣扎着游荡在天际,闪烁着不详的红光。残阳如血,站在窗边的女生往外看去,偌大的学校里面没有一个人影。   一栋栋教学楼都已经变得昏暗,一个个窗口黑洞洞的像是怪物窥伺的眼,让人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女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可转头看着被夕阳映照的像是染了血色的教室墙壁,她又有些不敢动作。   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她下意识的觉得害怕,这种好像随时都会出现灵异事件一样的地方,让她觉得无比的害怕。   如果他在身边,就不怕了。女生这么想着,突然一愣,“他”是谁?可惜她想破了脑袋都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眼看着天已经完全要黑了,女生不敢再在这里耽搁下去,她定定神朝着教室门走去。可是刚到门口,她就发现门被哐的关上。心里猛地一跳,女生安慰自己这大概是风把门刮上了,一边伸手去拉门把,却摸到了一手的湿润。   手掌中的湿润还带着一股腥气,她不敢看,只用力的去拉那扇门,但是那门就是纹丝不动,好似被铁焊上了。女生听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眼角瞄到门旁边的电灯开关,她赶紧按了开关。   瞬间变亮的空间让她不适的闭了闭眼,然后感到舒服多了,明亮的光总是能驱散恐惧的。然而当她看到自己的手,发现上面沾着刺目的红色血液,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撞在一个课桌上。稀里哗啦的声音,是她把那个课桌里面放着的东西撞出来了。   人的手臂、手指、大腿,身体的各个部件,从课桌的抽屉里滚了出来。其中一个头颅滚到了她的脚边,头颅上杂草般的头发遮住了那张狰狞的脸,只露出一双满是恶意的眼睛,刚好对上她恐惧的眼神。   女生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僵硬的转动脖子去看其余的课桌,在她能看得到的课桌里,都摆着这些,人类的残肢,还有一颗摆在抽屉里看着她的头颅。教室里有大概三十几张的课桌,每张课桌里面都有,包括她刚才醒来时趴着的那张。   “啊!”急促的尖叫了一声,她更加用力的想要去打开那扇教室门,就在这个时候,明亮的灯光突然闪了几闪,慢慢暗下来,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红色,整个教室里除了她的呼吸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响。突然,漆黑的黑板上突然出现了一行白色的粉笔字——想要离开这里吗?   很可爱的字体,但是在这种情境下只能让人感到无比的诡异。   “如果想要离开这里,那就去杀掉在这校园中的另一个人,至于那个人在哪里~嘻嘻~你就要靠你自己去找啦~”黑板上的字这么写道:“如果做不到,你就死在这里吧~和这些人作伴~”   怎么都拉不开的门在这一刻哐当打开,外面同样漆黑的走廊像是要吞噬一切。僵立在那的女生立刻夺门而出,想要离那个教室远远的。外面的走廊没有人,其他的教室关着门,她不敢去其他的教室看,只能顺着楼梯往下跑。   只要离开这个学校,离开这里就好了!   她在六楼,原本早就该下到底层了,可是跑了这么久,她却还没有到达底层,霍然抬头一看,只见旁边墙壁上有一个六层的标志,她竟然根本没有跑下一层楼。而且如果这是第六层,那她刚才下来的是第几层?她喉咙发紧,不再试图往下走,而是掉转头开始往上走,这回走了两层楼梯,她就看到一扇门。深呼一口气拉开了那扇门,一阵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她闭上了眼睛。   外面是天台。正对着她的地方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孩子拿着一把刀疯狂的扎在男孩子的身上,血肉飞溅到她脸上。男孩子的胸口被戳出了一个大口子,早就已经死了,女孩还浑然不觉,只是不停的重复机械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女孩子回过神来,她有些疯狂的笑道:“我、我杀了他了,我能出去了,我能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哈哈哈!”   她似乎没看见刚上来的女生,只是兀自高兴着,可是突然,她的目光凝聚在被她杀死的男孩脸上,混沌的神情开始清醒,然后她露出了惊惧的、不可置信的神情,手中的刀摔到一边,用沾满鲜血的手抱着头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怎么会,我竟然杀了你,可是,可是我不记得了,怎么会是你……不、不!”   她十分难以接受的去触摸男孩的脸,然后突然崩溃的大叫,又笑又哭,像个疯子。接着,她恍惚的对死去的男孩子说:“我来陪你了,我马上就来陪你。”几步靠近了天台的栏杆,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了下去。   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女生回过神来,试图去拉住那个要跳楼的女生,但是她的手捞了一个空,那个长发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子摔下了楼。女生一惊赶紧往下看,但底下却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个跳楼的女孩子的尸体。她再转头一看,身后那个被女孩子杀死的男孩子尸体也不见了,天台上只有她一个人。   天台一角的水箱上站满了漆黑的乌鸦,嘎嘎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嘶哑的笑声,充满了嘲讽。   突然水箱往一边倒下来,鲜红的血液从水箱里面溢出来,很快就铺满了一面,浓稠的血色湖泊。女生浑身颤抖,咬着唇压抑住了尖叫,低喘了两声,从来时的门跑下去,继续奔跑在楼梯上。此刻她也没办法去想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离开这里。   栏杆的扶手上有大块干涸的斑驳血迹,女生手上也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她跌跌撞撞的跑在楼梯上,也顾不得这些。开始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可是渐渐的,她好像听到了楼上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个人也在下楼梯,好像在跟着她。如影随形的恐惧让她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腿上传来剧痛,女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听到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就算腿上再痛,她还是扶着楼梯接着往下走,不敢让身后那东西追上来。   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有没有谁来救救她!   ……   这个世界有些奇怪,浮望翻看了一下醒来的教室里面那些零零碎碎的尸体,没找到什么收获,唯一的线索就是面前那块黑板子上出现的字迹。上面说,如果想离开这里,就去找到这个学校里面的另一个人,然后杀掉她。   另一个人,会是小鱼吗?他刚醒来的时候,似乎有什么试图控制他的记忆,但是他的魔魂凝练,又经受了千年的锤炼,几个世界的磨练,那种试图控制他记忆的力量远远不能对他造成影响。   但浮望猜测小鱼很有可能会和她遭遇一样的事情,她就不一样了,她的魂魄虽然比一般人要强,但是比他的魔魂要弱得多,虽然依然是用的他炼制魔身,但是很有可能会被那种力量影响记忆。   而且,浮望记得,小鱼似乎是最害怕这种东西了,连长得狰狞可怕的妖兽都不怕,却怕这种看不见形体的奇怪鬼魂。当年他们在他原本的世界时,有一次歇在荒山古庙里,那里有一只厉鬼,就险些把她吓哭。之前还一派威风凛凛,那时候就吓得像只可怜的小猫,抓着他的手瑟瑟发抖。   现在在这里,她一个人不知道要害怕成什么样子。只是有点麻烦的是,这个世界有点奇怪,他破坏不了这里面的东西,小型的破坏,普通人能做到的破坏是可以的,但是大型的破坏,比如弄塌这一整座楼就不能了,就算弄坏也会在下一刻复原。   正想着,一直试图将他关在这个房间里的门自动打开了。浮望干脆提步走出去,他要赶紧把小鱼找到。让他猜猜,他的小鱼现在会不会害怕的躲在什么地方哭呢?害怕的哭泣,然后投入他的怀抱,以后都不敢离开他了吧。   浮望脚步一顿,露出个笑容,往旁边的楼梯看过去。刚想着小鱼,她就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还夹杂着急促的呼吸,频率太过快的心跳声,他在这里都能听见了。他可怜又可爱的小鱼,看样子真是吓得很惨,而且听这个脚步声,她似乎腿部受伤了?浮望干脆踏上楼梯,在拐角处张开怀抱,将几乎是从上面冲下来的人抱住。   “啊!”骤然被人抱住,已经吓到草木皆兵的女生再也忍耐不住的尖叫了一声,剧烈的挣扎起来。   “小鱼,别怕,我找到你了,别怕,没事了。”   一个长得很好看,像是从古风画卷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穿白裙子的女鬼之类的东西。虽然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安心,但是她也并不敢掉以轻心,仍旧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然后问道:“你是谁?”   他有体温,应该不是鬼,所以她也没有转身就跑,而是小心的和他搭话。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看到那些诡异的场景,这个时候能看到另一个活人真是太好了。   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惨白,眼眶通红,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浮望笑了笑。她这个样子,似乎让他想起了刚见到她的时候,那种被惊吓到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可惜后来她越来越坚强,这么可怜的样子再也没见到过了。浮望想着,原本就温柔的声音更是柔和了好几度,听着都要把人融化了。   “我是浮望,你的恋人,你叫做舒鱼,小鱼忘记了?”他说:“我在一个房间里醒过来,里面有很多的尸体,我不放心,就来找你了。”      见她听到这话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浮望就猜到她肯定也是在一个类似的地方醒过来,而且,大概她也看到了那种“想要离开这里就杀掉另一个人”的字迹。这个世界也有点意思,想让两个人自相残杀吗?他当然是不会伤害小鱼,但是,失忆的小鱼会不会在这么害怕的情况下,选择杀了他来达到目的呢?   浮望不自觉的有些期待。如果小鱼真的这么做的话,他就有借口‘欺负’一下小鱼了,到时候满腔愧疚的小鱼定然是不会拒绝他的。该怎么欺负她?新奇的世界总是会有更多新奇的玩法。   “我是,叫做舒鱼?”女生有些犹豫的问,她心底有什么告诉她,这个人可以相信,但她实在太害怕了,而且在黑板上看到的字迹,以及在天台上看到的那两个人的幻像,让她没法完全的放下心来。   楼梯上又传来那种沉闷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越来越接近,已经基本上认可了自己身份的舒鱼脸色一变,有些求救似得的看向浮望——这个据说是她恋人的男人。   浮望也并没有让她失望,伸手重新将她纳进怀里,安慰的轻声道:“别怕,我不会放开你的。”   舒鱼没说话,几乎想把自己藏到他身体里面去,整个人都在发抖,特别是听到那个脚步声,响一声她就抖一下。   浮望心里那点还没成型的淡淡恶意都被怀里这个颤抖的身子给抖没了,只剩下一腔无奈和心疼。真的这么害怕?比从前还要害怕,是因为没有了记忆的原因?   也许他应该先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楼上,直接转身往下走去。原本舒鱼怎么都到达不了的底楼,浮望抱着舒鱼轻轻松松就到了,走出了那栋教学楼,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一个地方亮着灯,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显眼。   ? ☆、第 75 章 恐怖(二) ?  浮望抱着舒鱼,一直来到亮着灯的校医室。路上舒鱼一直都没抬过头,只把脸埋在浮望胸前,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过他们离开那栋教学楼后,舒鱼就放松了一些,不再抖的那么厉害了。   校医室里面一片明亮,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整洁的床,还有摆了绿色植物的办公桌和天蓝色的隔帘,和外面阴森恐怖的氛围格格不入。   浮望粗略的观察了一番这校医室,拉开隔帘,想将怀里的舒鱼放在床上。可是他刚俯身想把舒鱼放下来,刚才还安静的舒鱼立刻就不安的将他抱得更紧,吊在他的脖子上,一点都没有离开他的意思。   这可真是,小鱼也有这样完全离不开他的可爱模样,真是令人心动极了。浮望微笑着,干脆重新把她抱着一起坐在床上。如果小鱼不想离开他,他自然也愿意这么一直抱着她,要知道,小鱼的主动可是比较难得的。   “小鱼?没事了,你睁开眼看看?”   舒鱼试探着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的一片纯白,抓着浮望衣襟的手松了松又握紧,唇抿的紧紧的,依旧不愿意离开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舒鱼略觉羞愧,她是真的很害怕这些东西,就表现的怂了点,可是她没法控制。   “没关系,我会带小鱼离开这个世界的,现在小鱼你需要先休息一下。还有你的脚是不是摔了,我给你看看?”   “……没事,只是摔倒的时候有一点痛,现在没什么了。”舒鱼轻声说,在他怀里坐直身子。她觉得也许这个叫浮望的男人并没有骗她,他们确实是恋人关系,因为她坐在这个怀里,感觉特别的安心,还有些羞涩难为情。   “不然,我还是自己坐着吧。”舒鱼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怕到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人家,他会不会觉得她这样很烦呢?舒鱼偷偷看浮望的脸,发现自己没法从那张带着微微笑意的美丽脸庞上看出什么。   浮望笑笑,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蹲在她身前,扶着她的腿查看她被摔到的地方,莹润的皮肤上没有一点痕迹。这很正常,因为这个身体来自于浮望的血肉,不可能那么容易受伤。浮望摩挲了一下手中握着的小腿,微微低头,在她的膝上吻了一下。   舒鱼一愣,猛地缩回了腿,满脸的红,有些惊诧的看着他。浮望回以更加惊诧不解的目光,“怎么了小鱼?”舒鱼顿时就觉得是自己反应太大,既然是恋人,这种亲密也很正常。她抓了抓床单,摇头表示没事。   浮望眼里有些微笑意,脸上表情依旧很平常,他看了一眼舒鱼沾满了干涸血迹的手,说:“我去找点水给小鱼擦擦手,这样不舒服吧。”他站起来往旁边一个小房间里走过去。   坐在床上的舒鱼立即扑过去抱住他,很快的说道:“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浮望早有预料,不过,他眨眨眼安慰的摸了摸舒鱼的脸,露出安抚的表情,“是我没有考虑到小鱼的心情,来,我牵着小鱼。”   一只手牵着紧张的舒鱼,浮望打开洗漱室的灯光,白惨惨的光映在白色的瓷砖上,折射出冰冷的感觉。一面巨大的镜子正对着两人,微微带着锈迹的水龙头正在滴答滴答的滴水。   浮望牵着舒鱼走过去,拧开水龙头,透明清亮的水涌出来。浮望拉着舒鱼的手放在水龙头下,细细洗干净,连指缝也没放过。舒鱼感受着手上那种温柔的触感,不禁往他身边凑得更加紧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水龙头的水开始慢慢小了,水龙头里面似乎没有水了,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浮望刚将舒鱼的手拉回来,就见那个水龙头再次开始流出水来。不过这回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液,鲜红浓稠的血液还有一些热度,像是刚从身体里抽出来的,水池里很快被红色蔓延,空气里散发着难闻的腥味。   舒鱼低低惊呼了一声,一把抱住了浮望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藏在他身后,满眼惊惧。而浮望,他就好像没看到面前的一切,表情如常的拧上了还在哗哗流淌血液的水龙头,然后对舒鱼说:“好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舒鱼看着他,好像突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不过她仍旧不敢去看那一池的血,几乎是被浮望抱着回到了校医室。舒鱼有些坐立难安,总觉得下一刻这里也会发生什么变故,就连坐着的柔软的床,她也觉得好像床底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伸出手来攥住她的脚。   想得越多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控制不住去想,舒鱼自己把自己吓得脸色苍白。眼看着她刚才才稍微有些红润的脸色又变的惨白,浮望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舒鱼的,“怎么了,这么凉,还是很害怕吗?”   “我有一个办法,让小鱼不再害怕,小鱼愿不愿意试一试?”浮望突然说。   舒鱼眼睛一亮,紧紧抓着他,“什么办法?”   浮望笑起来,眼角斜斜飞起一抹绯红,看上去比之前多了一丝魅惑,他一把将舒鱼按倒在床上,一手撩起她身上的裙子,在她脖子旁边吻了一下,“这个办法。”   “啊?!”舒鱼万万没想到,他们是遇上了恐怖事件吧,随时会出现危险吧?为什么还能随心所欲的做这种事啊!“等等,为什么现在要做这个!”   “唔~”浮望从她颈边抬起头,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小鱼不是害怕吗?那我就让小鱼没时间去害怕。”   舒鱼:我竟然没有理由反驳,但是我还想不起你呢!就这么熟练自然的开始撩起来了是怎样!   舒鱼:“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万一发生了什么危险……”   话没说完,她就被吻住了,再也没法说出话来。就在这被亲的晃了个神的时间里,舒鱼发现自己已经没法阻止事情发展了,毕竟她自己也擦出火来了。就像浮望说的,之后的时间里,舒鱼果然没有时间去害怕了,完全沉浸在某些无法描述的感觉里面。   “小鱼,想不想去之前醒来的那间教室里试试?在讲台上,看着下面那些令小鱼感到害怕的东西……唔,看样子小鱼很激动啊,怎么样,要去吗?”   “不!不要去……不要……”   “好好好,我知道,不去,我开玩笑的,我们不去,就在这里。乖,别怕了~”   舒鱼:这个人,偶尔真的很恶劣,枉费了那么一张有温柔表情的脸啊!   本该惊悚的夜晚变成了一个冒着粉红泡泡的夜晚,不管外面是有猫叫还是有女人的哭声,不管洁白的墙壁上溢出血色还是骨头架子模型里多出了跳动的心脏器官,不管是有人在外面拍打窗户,还是床底下伸出了被剥了皮的手,都压根没有引起某两个人的注意。浮望是压根不在意这些,舒鱼,她就是真的注意不到周围的任何变化了。   多么和谐平静的夜晚啊。当舒鱼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穿好了衣服,身体里清清爽爽,精神状态也很好,简直就像是充电了。浮望还抱着她,两人坐在床上,浮望手上拿着一本解剖方面的书在看,他翻书速度快的就像是在扫描。   “小鱼,还怕吗?如果还怕的话我们可以再来几次。”   “我们是不是该去寻找出去的路?”舒鱼挤出这句话。   “那我们就走吧。”浮望将书放到一边,表情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抱起舒鱼往外走。   出乎意料的,外面的天空又是昏黄的,就像昨天舒鱼刚醒来看到的那个场景。她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浮望的衣领,问他:“我睡了一天?”   “并不是,而是夜晚过去之后,就变成了黄昏。刚才我似乎感觉到这里来了新的人,也许马上会发生什么呢。”浮望抱着舒鱼往那栋教学楼走过去。   “我们要去那里吗?!”舒鱼记忆里那些恐怖的画面又浮现了。   脸颊上被亲了一口,舒鱼转头看见浮望无论何时都镇定的神情,他说:“放心,有我在。”舒鱼诡异的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安静下来。这回,在第四层的某间教室里,他们找到了一个娇小的女孩,又在第五层的某个教室里,找到了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糙汉子。   也是两个昏迷中的人,也是一男一女,这到底有什么联系呢?舒鱼跟着浮望,看他把两个人带到操场上,又把两个昏迷中的人弄醒。   醒来的一男一女都很迷茫,然后那个娇小的女孩子先说话了,她戳了戳身边的糙汉,“宝贝,我们怎么在这里啊?”   那个糙汉则是迷茫的看着她,略显凶恶的长相透出一股子无辜。   “干嘛这么看着我?”娇小女孩子按住糙汉的脸搓揉了一阵,又疑惑的看看浮望和舒鱼,扬起一个笑容:“你们好,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浮望将目光从茫然的糙汉身上收回来,开口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当然话里有真有假。弄清了情况的娇小女子嘴巴张的老大,不可思议的指着糙汉问:“唐刃!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名叫唐刃的糙汉老实点头,娇小女孩立即炸了,将糙汉的胸膛捶的咚咚作响。一边捶一边说:“你竟敢忘了我!我是何禾,你女朋友兼学姐!”舒鱼在一旁看的咋舌,她听着都痛,这位是怎么做到被这么捶还能巍然不动的,看样子是深受锻炼啊平日。   关于这新来的两人,名叫何禾的娇小女孩和名叫唐刃的高大硬汉,是一对情侣,何禾记得唐刃,但是唐刃不记得何禾。这个配置,和他们很像,舒鱼又想起看到的天台幻像,那对是不是也是情侣呢?因为听从了黑板上的话,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被吓的疯狂,酿成了悲剧。   “说起来,这个地方我觉得有些眼熟。”何禾盯着周围的景色看了一会儿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一拍手说:“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医学院的老校区!”   “哦?可以具体说说吗?”浮望说。   “当然,现在这里就我们四个大活人,咱们要互相帮助嘛~”何禾笑得开朗,似乎不受周围恐怖氛围的影响,倒是那个大块头糙汉唐刃,已经越蹭越近快要把何禾挤摔跤了。舒鱼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道中人的苦逼,这也是个怕鬼的人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唐刃和何禾的属性似乎有些微妙的错位。   “我是大四的学生,唐刃是大二的,我们医学院建在郊区,据说从前是个坟地。在我入学的时候,我们新的医学院刚建成,旧的那个医学院只留了一些照片,我曾经见过,就是这样的。但是这个已经被拆掉了的旧的医学院怎么会出现呢?”   何禾摸着下巴说,她很有讲鬼故事的天分,一段话抑扬顿挫语气森森,明明没有什么,可是舒鱼已经把浮望的胳膊勒的快要变形了。唐刃更是往何禾身边蹭,被蹭了个趔趄的何禾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唐刃的脑袋,下一刻又十分无奈的揽住了他的腰,“真是拿你没办法,长这么大块头白长的吗?有什么好怕的。”   唐刃就默默的垂着头也将她抱紧,眼睛里似乎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舒鱼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恩爱。嗯,她觉得自己说不定GET到了这个奇怪地方主人的心思呢,什么情侣必须死之类的?   ? ☆、第 76 章 恐怖(三) ?  “找出藏在这些人体内的钥匙和地图?”何禾念出黑板上的话,再看看躺在课桌上的那些尸体,露出个牙疼似得表情。“这也太恶趣味了吧。”   他们四人互相分享了已知信息之后,就结伴在这个大的离谱的校园里面寻找起离开的路。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找不到大门,就好像被困死在了这里。不过,在他们醒来的那栋教学楼里,几个人找到了一个奇怪的教室。   教室里黑板上就写着何禾念出来的提示,下面的课桌上摆着三十几具尸体,都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怎么办?我们要找吗?”何禾翻看着讲台上一盘子的工具,啧啧了两声:“这连工具都给准备好了啊。”   “既然这样,就找找吧,一人一半怎么样?”浮望说。明显,这里三十几具尸体只能靠他和何禾两个人检查,至于抱着他胳膊的舒鱼,和那边搂着何禾腰的唐刃,这两位都只能当旁观者。   “行。”何禾干脆的应道,拿了一双手套戴在手上,又给唐刃拿了一双手套帮他戴好,边戴还边无奈的数落:“唐刃亏你还是个医学生,这么怕这些东西可不行,真是的,你要我说多少次啊,以后看你工作了该怎么办。”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却依然纵容的让他搂着没有推开。   浮望也拿了一双手套戴好,挑了一把手术刀。舒鱼见状,也抖着手去拿手套,被浮望拦住了,抓着她有些凉的手在嘴边一吻,浮望道:“小鱼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就行,不用做这种事。”   “我不想拖你后腿。”舒鱼有些懊恼。   “你永远都不会拖我后腿,别多想。而且,这么害怕的小鱼,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舒鱼:明明是在恐怖片一样的环境里,他们周围这么粉红着真的好吗?这真的不是鬼屋一类的专门培养情侣感情的地方吗?   那边作为医学生的何禾姿势很专业,不时指导唐刃帮她将尸体翻个面,熟练的划开尸体的肚子以及各个能藏东西的器官。   浮望从头到尾都没有用任何超出普通人的力量,他先看了一会儿何禾的动作,在何禾解剖完了一具尸体后,才开始动手。他的姿势动作开始都和何禾一模一样,到后来渐渐的比何禾做的还好,他似乎天生就知道该往哪里划开才是最合适的,又快又准。舒鱼拉着他的衣角,眼里有些惊叹。   这绝对,是个学霸。她记得不久前看到他在看一本解刨的书,那个时候他说有点感兴趣,完全是门外汉吧,结果现在就能直接上手了,看样子还进步飞快。   场面十分的血腥,舒鱼看着看着就把脸埋到浮望背上不敢再看了,但是那种咕叽咕叽的滑腻声音也让人毛骨悚然。现场四个人里,浮望面不改色下手飞快,舒鱼蹲在一边抱着他的大腿;何禾面色严肃下刀准确,唐刃帮助何禾翻动尸体,浑身僵硬。   突然,那边何禾高兴的喊道:“我找到了!”她从一具女尸的胃袋里拿出了一份裹在透明袋子里的地图。   然后下一刻,浮望也从手中尸体的脑浆里,摸出了一枚钥匙,微笑道:“刚好,我这边也找到了。”其余三个人,看着他的动作,和那枚沾了脑浆的钥匙,都僵硬了一瞬。   还是何禾先反应过来,干笑了一声,“我们先来看看地图吧,应该会有标注大门的。”   地图上没有标注大门,只有一条红线,从这里一直蔓延到图上一栋房子,地图上并没有标出那里是哪里。   “看来我们只能顺着这个提示过去了。”何禾耸肩。   浮望将钥匙洗干净放在舒鱼的口袋里,舒鱼一下子就僵住了,很想把口袋里那从尸体脑浆里面找出来的钥匙拿出来,又实在下不了手。   “小鱼怎么不走,是累了吗?我来抱着小鱼好了。”浮望抱起僵硬的小鱼,跟着何禾唐刃一起朝着地图标示的方向走去。   舒鱼没忍住,学着刚才何禾的样子握紧了拳头一拳锤在浮望胸口。浮望笑的胸口微震,捞起她的拳头亲了亲,还轻轻咬了一口。走在前面的何禾回过头刚好看到这一幕,露出个“怎么这种时候也要秀恩爱啊”的无奈表情。   在这种组团进鬼屋谈恋爱的氛围下,四人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标本室。一听就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当然这个可怕指的是对于舒鱼来说的,或者还要加上个唐刃。   果然,浮望和何禾两个很正常的在标本室里面翻找着目标,他们找到的钥匙是用在哪里的呢?标本室的门是大敞的,不需要钥匙,而标本室里面除了各种死相奇怪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啊。   如果是一个人走在这种阴森的地方,舒鱼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要被吓破胆,但是有浮望在身边,他似乎什么都不怕,从容的好像走在大街上,舒鱼也就渐渐的不怕了,于是她终于从浮望身上下来,走在他旁边的位置。   这次是舒鱼发现的那样东西,因为那两位都只在那里找恐怖的东西,只有舒鱼盯着没有标本的地方看,一面墙上有个奇怪的凸起,她觉得有点像是钥匙孔。于是舒鱼拉着浮望的手指,一齐来到那里。   浮望从她口袋里拿出钥匙,刚好对上,嗑哒一声轻响,整一面墙向两边分开,露出里面栩栩如生的人。一共有四个人,正是舒鱼浮望,还有何禾唐刃四人,像是他们的蜡像。   那四个假人中,舒鱼手里拿着剑,插.入浮望的胸膛,被剑穿破胸膛的浮望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抵在舒鱼背后。何禾的手里同样拿着手术刀,刺穿了唐刃的胸口,而唐刃,他手中没有武器,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表情悲伤。   四个人看着墙里面的四个真人般的假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呵~一般人看到自己死去的样子,都会怀疑起会不会发生这种事,然后对杀死自己的人生出警惕了,而且这还送来了武器,看来相当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呢。”浮望说着,一把拿下假人舒鱼手里的那把剑,将它从假浮望胸口里抽.出来,递到舒鱼手中。   舒鱼手一抖,剑就被她摔到了地上,“我不要。”她低声说。   “没关系,万一出现什么东西,小鱼拿着剑可以自保,不用在意这个,这是假的。”浮望抬起她的脸,笑容温柔,“小鱼怎么可能伤害我呢,是不是?”   舒鱼犹豫着握紧了浮望再次递到手中的剑。那边何禾也有些无措,她捏了捏唐刃的手臂,“宝贝,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   唐刃一路上都是沉默,只有何禾和他说话才会有点反应,这个时候,他也只是点点头,然后更紧的抱着何禾。见他点头,并没有因为这个假人有什么异样的心思,何禾放心了,重新露出笑容来,踮起脚亲了他一口,“我最爱你啦~”   “说起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寻找线索?”   “似乎也没有提示,不如我们到处去找找?”   “也好。”   一行四人又往外走,外面夜色浓重,却不是那种看不见任何景色的漆黑,而是天际有些微红,像是把整个旧校园都笼罩在不详的红芒中。路边有一片树林,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四人走着走着,看到了树林尽头一栋小楼,两层的小楼墙面斑驳,是个很寻常的小楼,但是二楼的一间房间里面亮着灯。   几人对视一眼,打开门走了进去。然而一走进去,那一抹光亮就消失了,大门也自动关上,何禾用力的摇了摇,怎么都打不开。唐刃也试了试,也没法打开门。   突然间,整个房子变成了一个火海,一眨眼,燃烧的火焰已经舔舐上了天花板。只剩下通往二楼的楼梯周围没有火焰,其他地方都被火焰包围了。何禾惊吓的拉着唐刃往二楼跑,浮望和舒鱼落在后面。   舒鱼走上第一格楼梯的时候,突然感觉眼角有什么闪了闪,她顿了顿,不由自主往那边走过去。浮望也没有阻止,只是跟在她身边,对于这快要烧到身上来的火焰丝毫不以为意。舒鱼找到了角落里一具尸体,或者说是一具骷髅。   这具骷髅的架子很大,大概……就和唐刃差不多。而骷髅手里握着一个项链,舒鱼就是被上面闪过的光给吸引过来的。这个项链只是一个普通的心形项链,舒鱼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她刚才看到唐刃脖子上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这个项链上还挂着一枚戒指,而唐刃那个心形项链没有。   舒鱼拿起那枚挂着戒指的心形项链,又看了看那个像是被火烧过的骷髅,明白了什么。她转头看向浮望,只见浮望一副早有预料的笑容。   “这确实是唐刃的尸骨,而且可能在这栋房子的某一处,还有另一具属于何禾的尸骨。”浮望说。   舒鱼闻言,身上的寒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何禾和唐刃,都是鬼?他们刚才一直在和两个鬼一起?   “咦,你们怎么这么慢,火都烧上来了,我们该怎么逃走啊!”何禾用力的敲着窗,对走上来的舒鱼和浮望说。   “先去看看卫生间里面有没有水,弄点湿润的毛巾捂住口鼻吧。”浮望说,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何禾闻言一拍掌,“对啊!我都急傻了,我去弄,拜托你们打开窗户了。”   她急匆匆的拉着唐刃走进旁边的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一声尖叫。何禾看到舒鱼和浮望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的抚了抚胸口,“我没想到这里也有一具尸骨,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没事没事。”   就像她说的,卫生间里,也有一具尸骨,一具娇小的女性尸骨,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样。   浮望笑笑,突然开口说:“何禾,那是你的尸骨,为什么还会害怕。”   “我的尸骨?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不就在这里吗?”何禾疑惑的看着他。   “你已经死了。”浮望说。   何禾的笑脸变了变,然后沉了下来,“我没死,你再乱说话我就要生气了。”   “不仅你死了,唐刃也死了,而且,还是被你杀死的,对吗?”浮望一句话,专往人家痛脚上戳。“杀死了自己的恋人的事实,这么让你无法接受吗?明明将他杀死的时候下的去手,现在却想要遗忘。”   舒鱼默默握紧手里的剑往浮望身前站了站,他这个说法,都把仇恨值拉得妥妥的了,没看何禾都要爆发了吗?   然而何禾并没有爆发,她忽然笑了,周围的火焰也瞬间冲得更高,“没错,我死了,死了很久,还亲手杀了唐刃,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在校医室找到了一份好几年前的校报,关于一座林中的旧研究所两次失火事件,一次烧死了一个在里面当助手的女生,时隔两年又烧死了另一个男生,两人曾是恋人关系。”浮望说,接过舒鱼手里的那条心形项链,展示在何禾以及唐刃面前,“再看到这个,任谁都能猜到。”   何禾面无表情,她看着那枚项链上额外挂着的戒指,眼神有些恍惚。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黄昏,残阳如血,她因为做实验太累,在二楼睡着了。她是个大四生,教导她的导师在这个小楼里面做个研究,让她来当助手,她很珍惜这个机会,空余时间几乎都花在这里,和恋人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她想着,忙完这一阵她就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的恋人,那个虽然长得高大却十分温柔细心,明明是年纪比她小两岁却包容着她的学弟恋人。但是那一天,当她醒来,就发现小楼成了一片火海,她没能逃出去。   她死在了这里,带着不甘和遗憾。死后,她的灵魂没有离开,日日徘徊在这里,她能看到恋人唐刃,他经常来这里,站在那看着这栋将她困住的小楼。   后来,渐渐的,他不再来了。   啊,对啊,她死了啊。不管再怎么爱,他们终究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唐刃,他以后会爱上另一个女生,也许会很温柔很漂亮,不像她这么坏脾气,会对他很好,他们也许还会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像他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一起畅想的未来。   被困在这里,日复一日的体会着那种孤独和恐惧,何禾越来越不甘。为什么呢,明明说过会永远爱她的,会陪她到老的,为什么不来了呢。不想唐刃遗忘她,不想唐刃对另一个女人好,想要唐刃永远陪着自己。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两年后,唐刃又来到了这里的时候,她做了可怕的事情。那天,唐刃说他毕业了。毕业了?以后他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何禾想,再也不能让他离开了,不然,他就会彻底的离开她。于是,一场大火再次烧毁了这个重建的小楼,烧死了在里面的唐刃。   唐刃如她所愿的死了,可以如她所愿的陪在她的身边了,可是何禾不敢面对他,她怕唐刃恨她,于是,她让他遗忘了所有,不让他开口说一句话,只要这样安静的待在她身边,每天都能让她看见他,就足够了。   这个世界建立在她的怨恨不甘之上,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于是,她就将一对对的情侣拉入这个世界,让他们自相残杀。看,这样她就不是唯一一个杀死爱人的人了。   “是啊,我不想唐刃忘记我,所以我杀了他。”何禾的笑声惊悚,可是浮望笑的比她更大声更讽刺,舒鱼还是头回见他露出这种笑,有些被吓到。   “既然你死了,那么被遗忘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你痛苦?那你知道被留下来的那个人会更加痛苦吗?那种失去爱人的感觉,远比你失去自己的感觉更加痛苦,不要自以为是了。”浮望一番话说得何禾神情狰狞,突然他话音一转,又说:“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唐刃遗忘了你,想要离开你?”   “这就是被你夺走的,唐刃的记忆吧,你说如果他回想起一切的话,会恨你吗?”说完,他将手中的项链和戒指扔向唐刃。   “不!”何禾面色大变的想要去抢夺那项链,但唐刃已经抓住了那条项链。眨眼间,那条项链化为光点回到了唐刃的身体里。   何禾向他走了两步又顿住,声音颤抖的说:“唐刃……”   唐刃睁开眼,朝何禾走过来,张开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我从来没有遗忘过你,也没有想离开你。我曾经说,等我毕业就向你求婚,那天我来这里,因为我毕业了,但是你不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所以我把戒指穿在你送我的项链里。”唐刃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死的时候,我就决定以后要留在这里工作,就留在这栋你死去的房子里,做你喜欢的事,每天陪着你。”   “对不起,阿禾,那时候我看不见你。”   被他抱在怀里的何禾眼睛睁大,泪水不停的滚落,“你说对不起……可是我杀了你啊。”   “其实那时候我能逃出去,但是我没有,我想如果是你要杀我,我就让你杀。”唐刃话音一落,何禾大哭了起来,也抬手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嗯。”   舒鱼:这种解开了误会的激动人心时刻是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   确实发生了什么,但是——人家还在感动相拥,浮望你就把人家两个一齐吸进葫芦里面,是不是不太好?你是法海吗?舒鱼一脸无法言说的表情看着浮望。   “你在做什么?”   “吸取恶煞身上的煞气,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需要这个。之前收取不到,现在他们解开了执念,恶煞就开始逸散,所以可以收取了。”浮望收好葫芦。   “额,那他们两就这么没了?”舒鱼心情有点复杂,而且她不太明白浮望怎么突然变成了道士一样的设定,难不成他真实身份就是个道士?   “会转生,不过这种被规则约束的凡人魂魄,造了多少孽,天道都有记录,可能下辈子,做不成人了。”浮望一边说着,突然伸出一指点在舒鱼额头上,轻笑道:“小鱼,该想起来了。”   一个恍惚之后,舒鱼感觉自己脑袋里多了很多东西,然后她的脸色黑了起来。   “浮望,你早就可以让我恢复记忆了是不是,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做,嗯?”   “小鱼,你身后有个冤魂在靠近。”   “啊!”   一把窜过去抱住浮望脖子的舒鱼往后看去,什么都没发现。   舒鱼:大、骗、子!   ? ☆、第 77 章 女尊+兽人(一) ?  “大人,您看这个小奴怎么样?十六岁还没被破过,模样也还标致,只需要二十铜币就能买回去了~虽然不能兽化,但是这小奴手脚利落,很能干活,买回去做个干活暖床的玩意也不亏的~”   一个中年的粗壮女人手里拉着一个沉默的少年,像是推销牲畜一样的扒拉着他那点根本遮不住身体的衣服,展示给站在摊前的红衣女子看,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少年眼中黯淡无光,就像是完全失去了希望的玩偶,对未来不报任何希望,死气沉沉的。   而在粗壮女人身后,还用铁链子锁着十几个男人,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三十多岁的男人,甚至还有七、八岁的男孩子。这些男人中,有长得瘦弱相貌不够好的,这样的人就神情萎靡衣衫褴褛一些,而那些长得健壮或者标致一些的男人,看样子就比其他男人状态好一些。   这大概是对待不同层次商品的差异,是的,商品。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大部分男人都是一种可以用来贩卖的商品。就这么当街摆放着,用铁链锁着,被拉出来轮番展示推销,没有丝毫自由人权可言。   就算是那些被买回去的男人们,除了一位被承认的伴侣,其他的都不过是宠物或者替主人暖床的存在,能被购买或者送出。大街上,能看见的基本上都只有女人,男人极少会看见,偶尔看见都是戴着厚厚的帷幕,穿的严严实实,身边还跟着几个护卫模样的女人——这种就是贵族家的公子哥了。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舒鱼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睁开眼看到入目的都是一群妹子,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女儿国,直到她来到了某条街,专门贩卖男奴的街道,她才慢慢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女人国,而是一个有些复杂的世界。   这个新世界里,可以说是女尊世界,也能说是兽人世界,总之元素复杂的很。这里的女人都可以兽化,拥有极大的力量,是一家之主,拥有绝对的权利。可以拥有一位伴侣,和无数的男奴,只要有钱能买得起,想买多少都可以。   孕育子嗣,是男人的事情,女子在外工作,男子在家操持家务。而这些男人中,又分为可以和女人一样兽化,以及不可以兽化的男人。一般女子寻找伴侣都会选择能兽化的男子,这样能生下厉害孩子的几率就会大得多。   如果生下女孩,一家之主自然会好好养着,但如果生下男孩,而又恰好是个不富裕的家庭,那么为了保证女孩的生存条件,男孩一般就会被卖掉。   还真是个颠倒了身份并且放大了某些特质的世界呢。舒鱼感叹了一下这里的男人竟然可以生孩子之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了。这里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和她没关系,这不是她的世界,她也注定了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她现在只想找到浮望,她们又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遗失了。   这次她依然是用的浮望给她做的那个身体,虽然不能像这里的女人那样兽化,但是还是比这些女人厉害的。厉害的人,到哪里都不担心没吃的,她只是在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在寻找浮望途中顺手救了一个女人,就得到了大笔财富。   她救的那个人是这个世界,她所在这个国家的大皇女,一位长得颇为英俊身材高大性格豪爽的……妹子。   舒鱼略有些不习惯这里的妹子大多都是这种配置,虽然她这个身体也不矮,但是因为出色的容貌,和这些比较糙的妹子们一比起来,那就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有些苦恼。   舒鱼拒绝了大皇女的招揽,得了她感谢救命之恩的大笔财富,在这附近买了个宅院,然后就每天游荡在街上寻找浮望的踪迹。前面说到,大街上除了男奴街,很少有地方看得见男人,所以她每天逛的最多的就是男奴街。   当然,以她这种容貌气度,以及通身上下从头到脚写满了不差钱有能力的标签,一路走过来,所有看见她的摊主都会热情的向她推销自家的货物。舒鱼在男奴街走了三天,耳朵都已经快被念出茧子了,现在一张口都能直接说出一大堆‘朋友圈微商金句’。   头顶‘我是肥羊请不要放过我’光环的舒鱼,即使面无表情的好像在发呆,也不影响摊主的热情,仍旧一个个的替她介绍货物。见她没说话,摊主又直接拉出了自己手中最好的一个男奴,一个身材高大褐色卷发,笑容明媚的男子。   “大人您再看看这个,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弄到的好货,能兽化的,就是买回去当伴侣也行啊,同样没被破过,看这身材,可不是那种不经玩的,还有这脸,虽然比不上大人的容貌,但也还能看,您看这个满不满意?”   舒鱼回过神,看也不看一眼那位朝着自己谄媚笑着的男子,只淡淡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个比我高大半个头,黑色长发暗红色眼睛,气质温和可能穿着青衣的男子?”   听她说得这么具体,似乎是要找人,那摊主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您这是,找人?”   “是,你有见过吗,如果有有用的消息,我会重谢。”   摊主自以为明白了,这大概是家里宠爱的男奴逃跑了,才会来找人。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有不少男奴会因为家中主君的虐待,或者主君伴侣的嫉妒折磨而受不住逃跑,不过这种逃奴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更是极少会有主君会来寻找,多是上报官府抓起来,直接再次卖掉或者处死。   看来这位大人,还真是十分喜爱自己那逃跑的男奴啊。摊主想着,遗憾的摇摇头,“真是抱歉,我这里没有大人说的那位。”   虽然早已料到还是有些失望,舒鱼又往下一个摊位走过去。而那位摊主看着舒鱼的背影,感到十分可惜,这位看上去就是个大方有钱的主,她说有重谢,可惜她没有这个运气能找到这位大人找的男奴。不过,如果这位大人喜欢那种类型的,说不定她找到同类型的,这位大人也愿意花大价钱去购买呢?   和这位摊主有相同想法的并不在少数,舒鱼花了好几天时间走遍了这个城中最大的四个男奴街,在不少摊主男奴贩子那里留下了深刻印象,或者说是舒鱼手里那把大皇女送的一看就很贵的金贵上等宝剑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们都有各自的门路,注意到这位大人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男奴,心里都蠢蠢欲动了。   于是,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之后都没能得到浮望消息,感到不太高兴的舒鱼,突然忙了起来。她购买的那座冷冷清清的宅子突然多了很多人拜访,都是些男奴贩子,带着她所描述的“黑发暗红眼睛,比她高大半个头,气质温润穿青衣”男奴,前来询问她要不要购买。   舒鱼看着那一个个和浮望没有一点像的男奴们,觉得很糟,但是她又不得不见,万一真的是浮望呢,错过了怎么办?她就担心浮望会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出了什么意外,毕竟他又不是神,不同世界有不同的限制,他总会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时候对吧?   特别是这样一个世界,舒鱼真是不得不担心。   就这么闹了好几天,大皇女也送来了十几个男奴,都是照着她那个描述寻找来的。   这大皇女正在忙着和自己的一群妹妹争夺皇位,正是最需要助力的时候,被舒鱼救下的时候就很是欣赏她的能力,一直试图拉拢她,但是舒鱼没有在这里搞什么夺嫡游戏的想法,她忙着找浮望呢,就几次拒绝了她。   但这次,送来这么多男奴干什么啊!舒鱼头皮都要炸起来了,她想起在之前那个世界,浮望听说那些外星异形要给她生孩子,就气的一路吃到人家老巢。现在在这里,如果找到她发现她这里有十几个男奴,说不定会气的把她再吃掉一次也说不定呢!   虽然这不是她原本的身体,但是用了这么久也有感情了,吃掉换另一个还要再习惯!——舒鱼突然觉得自己的关注点有些不对。   好麻烦,真太麻烦了。舒鱼干脆的关上门,让人把这些男奴全都送回去了,至于大皇女怎么想,不好意思她不在意,她只怕鬼,其他不怕。   被舒鱼牵挂着的浮望在哪里呢?   他现在在城外,一个隐藏在山脉中的复杂地下城里,以原型九尾白狐的形态。   这个世界的天道对于男人有一种天然的制约,浮望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发现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企图改变他的身体,他当然是不会愿意任由自己的身体发生未知的变化,于是身体自动反抗这种制约改变,结果就是变回了原型,暂时变不回人形了。   之后,他被一群奇怪的男人带到了这里,这个隐藏在山脉之中,四通八达,由无数个山洞和复杂交错地道链接起来的底下城市,在这里生活的都是男人,大概有几百个的样子。而在这段时间,浮望得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   比如这个是个什么样的世界,男子在这里的地位如何。对于这些试图推翻女子政权的逃跑男奴组成的地下组织,浮望没有他们一样的愤慨,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况且每个世界都有其发展和特色,他没兴趣参与这种运动。对于他们来说,他只是一个暂居的看客而已。   在这些男人眼里,浮望也是一个逃跑的男奴,因为有某些女子喜欢用药物控制男子兽化,她们觉得在这种形态下会更容易生下资质好的女孩。而大部分男子是不愿意兽化做这种事的。   总之,恢复了原型并且暂时恢复不了人形的浮望,在他们眼中是一个被药物迫害的同胞。   如果以这种九尾狐姿态走出去,绝对会马上被抓起来,因为这个原因,浮望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不做灭世魔王很多年的浮望,一般行事还是很低调的,在没有把握对抗此世界天道的时候,他通常都不会做一些冒险的事情。   不过每次都要被迫与小鱼分开,着实让他有点不愉快,他要赶快去到她身边才行啊。   ? ☆、第 78 章 女尊+兽人(二) ?  漆黑的夜色中,一座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宅院里,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在树丛之间晃动,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她们在暗影之中潜行,很快就来到了这栋大宅院的主屋围墙之外。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几个人互相做了个手势,用一种肉眼难以看见的速度从围墙之上轻巧的越了过去。   院中只有一处有灯火,里面应该就是她们此行的目标——大皇女。据说她今夜在府中与几个心腹密谋,被她这些日子行为逼得快要走投无路的四皇女孤注一掷,几乎花了半数身家请了几个实力高强,来自于邻国,拥有诡异身法的高手前来刺杀大皇女及其党羽。   这几位高手每位都是四皇女花了极大心血请来,四皇女自信就算杀不死大皇女,也能重伤她或者让她失去那些心腹。可是四皇女她失算了,那七位高手刚进入院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亮着灯的房间,就听见了一声清越的剑鸣。   几人同时一凛,警惕的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只见屋顶之上,站着一位红衣的女子,她背后是明亮的圆月,看不清神情,扎成一束的长发随风飘飞,红裙也在风中飞扬。她手中执剑,拔剑出鞘拉出了一掌的距离,剑身与她身后的月华一般流转出冷冷的光芒。   几个人都没发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们根本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盯着她们,除了刚才那一声像是对方故意弄出来的剑鸣,她们竟然毫无所觉!几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随即都有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一场单方面的厮杀,从开始到尘埃落定,一共也不过二十几招之间,那几个杀手甚至没来得及用出兽化就被杀了。   “舒卿,今夜辛苦你了。”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大皇女笑吟吟的走出来,对着站在院中收剑入鞘的舒鱼说。   舒鱼对她点点头,她实在不想和这种玩心计的人打交道,但是奈何她一直没找到浮望的消息,这大皇女说只要她愿意帮她三次,就愿意利用手中的渠道为她寻找浮望,舒鱼也就抱着试试的心态答应了下来,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其他好办法。   大皇女吩咐人将院中那些尸体清理,对着舒鱼友好的摊开手,“舒卿请进,今夜要好好谢谢舒卿才行。”   “不必,我这就回去了。”   大皇女见她拒绝,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快的神情,只是收回手殷殷道:“舒卿早些回去休息也好,我已叫人到处去寻找舒卿说得那人,一有消息就会通知舒卿。”   “多谢。”舒鱼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就离开了这座大宅。大皇女定定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忽然扬起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每天端着架子是一件很烦的事情,舒鱼每天出去溜溜,试图寻找浮望的消息,都要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贵人模样,觉得自己的脸都僵了。只有回到暂居的别馆里才能稍稍放松,因为这里除了她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女管家,她将这别馆打理的很是妥帖,让舒鱼省了不少心。   每天都有人上门冒认她要寻找的人,还有人前来送礼的打探的,毕竟大皇女来这里请了她好几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后一种舒鱼统统不见,前面一种舒鱼每一个都要见,当然见一面不是浮望她就请人离开,纠缠不休的都直接叉出去。   这种上门的人,都是女管家接待,再来通知舒鱼。这一天,舒鱼又连续见了三个带着人上门的男奴贩子,自然都不是她的浮望。   到了下午,女管家又来报说门外来了人。舒鱼正在别馆林中练剑,闻言心中也没有什么期待,这种事发生了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了,她现在都不抱希望了,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她把剑一放,去前厅见人。   就在这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舒鱼再次见到了一个多月不见的浮望。   当她木着脸快步来到前厅,看到那个背对着她站在那望着远处天空的人,整个人都惊呆了,眼睛倏然睁大,然后她脸上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灿烂笑容。那个人甚至没有转头,只是看到一个背影,舒鱼就十分肯定那是浮望。   她一阵风似得跑过去,扑到那人背上,双臂揽住他的脖子。“浮望!”   “小鱼,我回来了。”浮望被她扑到身上,往前踉跄了一下才站好,转过身来扶住舒鱼,笑着用拇指蹭了蹭她的额头。“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有及时来找你,小鱼别同我生气。”   “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找不到。”舒鱼摇摇头,有些懊恼,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她都找不到浮望,都是浮望来找她。   “小鱼找不到我没关系,我会找到小鱼的,只要小鱼还在等我,我就会来到你的身边。”浮望将她揽在怀中,顺着她脑后的头发。   舒鱼乖乖被他抱着,也伸手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怀里,轻轻嗅着他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不管在哪个世界,在他身边总能让她很快安心下来。她已经熟悉了浮望的陪伴,一旦他不在了,她就好像失去了什么意义,做什么都没有劲。   等舒鱼抱够了,放开手准备拉着浮望去房里,才注意到一件事,浮望她好像有些奇怪?他的脸色太苍白了。回忆了一下刚才抱着浮望的手感,舒鱼发现她家大鱼竟然好像瘦了?!而且她开始扑过来的时候还把他弄得踉跄了一下,要是正常状态下他都会巍然不动的。   最初的激动过去之后,舒鱼皱起了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浮望,问道:“浮望,你是不是受伤了?”浮望伪装的太好,很多事只要他自己不说,她都不知道,能被她看出来的异常,那一定就是大事了,所以舒鱼此刻异常的严肃。   浮望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臂,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隐形人似得女管家,轻声道:“回房间去吧,待会儿和你解释。”   舒鱼也看到了那个女管家,大皇女送来的,不管大皇女在搞什么小动作她都不在意,这里她足以自保,更何况现在浮望回来了,她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所以她不怎么在意,拉着浮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坐在床边,浮望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舒鱼。   他本来现在还应该只能保持着兽化的状态躲在那个城外大山里的地下城里,但是一个新来的逃奴带去了他想知道的,关于舒鱼的消息,他才待不住决定冒险了一回。   很巧合的,那个逃跑的男奴就是舒鱼描述的那个关于浮望的外形,将他买下的男奴贩子还曾带着他去过舒鱼的别馆。   浮望从他口中打探到了不少消息,比如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位很厉害的大人,在寻找一个黑发暗红眸子,温润高挑的男子。她是大皇女的座上宾,却每日亲自在街上打听一个男子的消息。有不少男奴贩子都在寻找她说的那个人,为了得到高额的赏金。   浮望听到有不少男奴贩子带着男奴上门让舒鱼相看就眼中晦暗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必须快点回到舒鱼身边,免得出现什么不长眼的东西觊觎属于他的小鱼。不仅是看,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自己的小鱼去触碰别人。   为了能恢复人身,浮望强行和此间天道限制对抗,就受了些伤,好在他最后是成功了。这个过程肯定没有他描述的那么轻描淡写,但舒鱼也没有多问,只是将他的手拉紧了些。   虽然浮望恢复了人身,但麻烦的是他现在要是想继续保持人身就不能用灵力,也就是没有之前那么厉害而已,自保能力他自然是有的,当年他只是个普通的半妖时都有不少的底牌,现在他只有更难缠的。   而且舒鱼也不在意他能不能保护自己,一直以来浮望都是充当保护者,难得有这种需要她反过来保护他的情况,舒鱼想起他们刚进入清野秘境的时候,一时间还有些兴奋。   “没关系,这个世界如果遇上什么麻烦,我来出手就好了。”舒鱼说,见浮望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笑的好看,鬼使神差加了一句:“我负责赚钱养家保护你,你就负责美貌如花和暖床。”   “好啊。”浮望欣然接受了这种设定。然后突然开口道:“小鱼希望我给小鱼生个孩子吗?”   舒鱼:……等等我刚才幻听了吗?不不不,一定是出现幻觉了,生孩子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呢!      “你现在,能生孩子?”舒鱼僵硬的看着笑眯眯的浮望,艰难的挤出了这句话。   “不能。”浮望摇摇头。   舒鱼竖起的汗毛顺了回去。还好还好,她还以为浮望来到这个世界就真的和这个世界的男人一样能生孩子了,话说男人生孩子这回事在其他人身上发生舒鱼都没觉得有什么,只要把对象换成浮望,立刻就觉得很惊悚了。她想象不出来浮望大着肚子的样子,不不不她不能再想了,寒毛又要竖起来了。   “小鱼这么害怕?”浮望摸摸舒鱼的脖子,似乎对于自己把舒鱼吓了一跳感到很满意。   舒鱼有时候不太懂他在想什么,吓她很好玩吗?但是谁叫他是浮望呢。   不过,男人老是惯着就容易得意忘形,还是要适当的教训教训才行。舒鱼想起上个世界,在那么恐怖的校园里,吓得几次失声尖叫,几乎变身为浮望身上一块胶布的自己,浮望好像看着那么害怕的自己很开心啊,还压着她在那么可怕的地方做那种事,看着她被影响失忆也没有让她想起来。   舒鱼突然笑起来,“浮望,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吧。”   “知道。”浮望对于舒鱼的异常不以为意,她虽然一副要恶作剧出气的表情,但在浮望眼里,也不过是可爱的孩子跟他撒娇。以浮望对小鱼的容忍程度,估计就是舒鱼一刀扎在他心脏上,浮望也会笑得开心的拔出刀,摸着小鱼的脑袋说她一句真调皮,更不要说其他的小打小闹。   “嗯咳,在这个世界,我,要娶你。”   “哦?”浮望含笑,“小鱼开心就好。”   “以后你就是我的主夫,要以妻为天,不能违背我的意思,要好好的伺候我,绝对不能多看其他人一眼,要称呼我为大人,亲自伺候我的起居,明白?”舒鱼勾着手指一项项的数。   浮望轻笑了一声,站起来单膝蹲在她身前,谦顺柔和的样子抬头看她道:“夫明白,大人,不如这就让为夫来好好伺候你,也好让大人检验一番为夫是否伺候的够周到仔细。”   话音未落,舒鱼的衣带已经被解开了,善解鱼衣的浮(污)望倾身覆上,“大人,可要满足我才行啊……”   舒鱼:我发誓在被推倒前我是想要反攻的,但事实告诉我,BOSS不论什么身份什么体.位,都绝对不会是吃亏的那一方。   为什么每次说着说着都会搞成情趣PLAY,舒鱼不是很懂。   ? ☆、第 79 章 女尊+兽人(三) ?  “舒卿要找的人找到了?”   “是的,大皇女。”   玉器碎裂的声音响起,桌上摆放的珍贵玉器被宽袖挥到地上碎了一地。在舒鱼面前一向表现的爽朗大方的大皇女声音森然,“我都吩咐了不能让她找到人,你们还让那个男人见到她,是怎么做事的!”   “大皇女息怒!”跪在大皇女脚边的人诚惶诚恐,生怕这位主子迁怒自己。   大皇女又一挥袖将桌上剩余的东西全数挥落,恨恨的道:“吩咐下去,我要让那个男人发生意外死去。”   “这,大皇女,舒大人她……”   “我要的人,还从没有得不到的,哼!既然她敬酒不吃,只好请她吃罚酒了!”   不只是大皇女知道舒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其他那些盯着舒鱼别馆的男奴贩子们都知道了,并且得到了那男子是那位神秘大人的主夫的消息,据说那位大人十分宠爱自己的主夫,将人藏在别馆中,不让见任何人。   有不少人见大笔悬赏没办法得到了,又试图去推销几个下人,哪有身份高贵能力出众的大人家中,只有一位主夫,并且没有下人的呢。不过,依然吃了闭门羹,因为舒鱼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不管是男是女。   男奴不用想,舒鱼要是带了男奴回去,浮望立刻就能给她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让她后悔莫及。用女子,不好意思,舒鱼也不愿意。不只有浮望才有占有欲,舒鱼也有,只不过一般比起浮望那么严重的程度,舒鱼就显得正常很多。   舒鱼把家里那位女管家也给辞了,所以这座别馆里就只剩下舒鱼和浮望两个人。不是舒鱼小心眼,而是浮望现在的样子,她实在不放心他被其他女人看见。   自从舒鱼说了那些话之后,浮望就很是配合的了解了一番这个世界男人的打扮行事,然后入乡随俗的扮起了一个合格称职的主夫。这里做主夫的男人主要的作用就只有两个,生孩子和陪睡。前面那个浮望做不到,但是后面那个浮望很满意且很积极。   舒鱼看到浮望的新造型之后就一直脸红耳赤,经常晕晕乎乎的又被浮望骗到床上去了。终究还是活的时间太短,道行不够高深斗不过浮望的原因。如果不是身体没有什么异常,舒鱼几乎要觉得浮望就像个采阴补阳的狐狸精,因为她老觉得浮望越来越光彩照人了。   这里的男人大多数时候只能在内院活动,为了能随时随地伺候主君,穿的十分轻薄,脚腕手腕或者脖子,都会戴上特制精美的圈,散发着一种能诱发情.欲的香味。他们并不涂脂抹粉,而是会按照各自的特色展露美色用来勾.引自家主君。   譬如浮望,他换了一身白衣,清透的白衣贴在身上,远远望去仙气缥缈,走近了就会发现身上某些深色的部位能隐约看见,衣襟敞开露出胸膛,举手投足动作稍大就会滑下去露出肩膀美背什么的,长发披散,或者随意扎起,手腕脚腕各戴一个精美银环,上面还有细小的铃铛,会发出细微清脆的铃铃声。   浮望除了赤着脚,就是穿着竹屐,衬得那双脚足形优美,皮肤透白。他神情慵懒惬意,倒像是真的在享受着这种安逸闲适的日子,如果舒鱼看他,他很快就会发觉,懒懒投来一个微带笑意的眼神,勾魂摄魄。   虽然装扮十分的有情♂趣,但他却没有时常露出魅惑的表情,反倒端方极了,就好像自己穿着打扮并不是这种令人感到羞耻的样子。不得不说,浮望十分了解舒鱼的喜好,舒鱼就喜欢这种调调,每每见他披着白衣立在廊下,将手拢在袖中,胸膛若隐若现,微微仰头露出一截脖子微微笑的样子,都把持不住。   这还不是浮望最让人把持不住的样子,真正让人把持不住的,是他穿着这种装扮半妖化的时候。狐耳狐尾,被扑倒躺在地板上,衣襟散开头发凌乱,大半个肩膀都露出来了,还有那双大长腿屈起,赤着足,脚腕上劲瘦的腰身被一指宽的腰带束起,松松的还能看见流畅的腰身弧度。   浮望不得了,他要上天了。舒鱼每次懵逼的顶着睡的凌乱的呆毛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旁边浮望一副‘今天也吃饱了’的神情,就感到莫名的微妙。她真的有这么容易被勾.引到吗?答案是是的。   这个世界里,男人的限制很多,比如说不能随意上街,不能随意见外女,不能拒绝主君的任何要求,还有不能在其他女人面前兽化,否则就会被认为是不知廉耻,是要被唾弃的。至于兽化用在什么时候,当然就是陪睡的时候了。不过女人就基本上没有什么限制,打架比试起来都经常使用兽化。   舒鱼接受不了这个兽化后那啥的设定,浮望提过一次见她立刻炸毛了,连忙顺毛摸把她安抚下来,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当浮望要学一样东西,没有什么能阻止他,而当他决定偷懒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虽然这个世界有些古怪,但是他基本上已经将这个世界当做了休闲场所。与其说是舒鱼将他藏在别馆不让人看见,不如说是浮望将舒鱼圈在了别馆里。   浮望想要得到什么,很少会直接说出来,他喜欢亲手去得到,并且享受着这个过程。他想要舒鱼的时候,任是舒鱼意识再坚定,也扛不住。就算舒鱼对他的尾巴终于有了一点点免疫力,但浮望那不是不只有一条尾巴吗,他有九条,只不过一般不露出来罢了。   关于九尾狐这事,舒鱼问过浮望,当时浮望回答说:“从前并没有,后来闲极无聊,用这身体做了个实验,就变成这样了。”他说的是舒鱼死去之后那段时间,疯的厉害,不止去迫害别人,还迫害自己。   舒鱼没多问,但是后来抱着他的尾巴也恹恹的提不起劲,被浮望压着滚了一圈就衣衫不整的恢复了精神。天大的事,睡一觉就好了,当然这里的睡是动词。   很多危险生物都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进食,浮望狐狸也是。   替大皇女送信来邀请舒鱼的人对上浮望的眼神,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差点忍不住兽化,好一会儿才忍耐下来,战战兢兢的道明了来意。   大皇女请舒鱼带着主夫一起去认识认识京中贵族们。毕竟在大皇女看来,舒鱼要在这里住下去,自然乐意多结识一些上流的贵族们,就算她不愿意,也得为她那主夫着想,不带出来认认人,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也不好照应。   然而,舒鱼并不准备在这里久住,也压根没想结识什么上流社会的人物,既然浮望想在这里休息休息,她就陪在这里好了。简单来说,舒鱼本就是个略宅的妹子,让她做现充,她做不到啊。   更何况,舒鱼可是看小说的人,大皇女怪怪的,说不定就要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她家的浮望这么磨人,说不定带出去就被大皇女看上了,就算出现其他意外也不好,所以舒鱼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被人打扰了吃鱼的浮望除了用眼神吓了吓那人之外,就没做什么了,他听着舒鱼说大皇女的事,不由眯起了眼睛,最后冷笑了一声,“如果大皇女再来请,小鱼不如就答应好了。”   舒鱼:“为什么?和那些人打交道很烦的。”   “我不喜欢小鱼被别人觊觎。”浮望勾着舒鱼的头发,缓缓道。   舒鱼:浮望究竟是从哪里听出人家对我有企图,我自己都没发现,而且大皇女和我一样是妹子的好嘛!   “小鱼总是这样,对这方面反应的太过迟钝。”   就算浮望这么说,舒鱼还是半信半疑,直到大皇女再次派人上门来请,舒鱼带着浮望去了那个什么聚会,她才发现论起看人,浮望比自己敏锐的多。   不同于在别馆中,在外的男子穿的很多,脸也会被遮去一半,并且一般来说主君在场他们都不能插话,只能做个背景板。大皇女表示要和舒鱼说话,理所当然的朝浮望挥手让他下去。   大皇女一点都没在意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无害男子,虽说身姿确实不俗,但她对浮望只有恶意和轻视。相反的,对着舒鱼,大皇女就是和善爽朗,只不过眼里藏着些令人不快的企图。她伸手去牵舒鱼的手,“舒卿许久未见了,风姿依旧,今日与我痛饮如何?快些叫这些弱男子们下去,咱们女人家喝酒聊天。”   伸过去的手还没碰到舒鱼,就齐手腕断掉了,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大皇女握着自己的断手痛嚎,众人慌乱的请女医,又是警惕的看着周围,想找出行刺的人,因为没人发现大皇女的手腕是谁切断的。舒鱼淡定的瞄了一眼浮望手中吹落的一根头发,没做声。   倒是大皇女缓过来之后就直指浮望,认定了他是来历不明的杀手,要让人将他压下去关起来。   舒鱼和浮望都被卫兵围了起来,浮望依偎在舒鱼身边,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和这里的男子没什么二样。只有舒鱼和他对视的时候,从他眼里看到了看好戏的笑意,以及表达出的‘上个世界看小鱼出糗这个世界让小鱼看我出糗是不是能扯平了’的意思。   舒鱼对此只有一个想法:浮望究竟是有多喜欢角色扮演?   舒鱼看了一眼人后狠狠盯着浮望,丝毫不掩饰恶意的大皇女,又看看周围明显很紧张的卫兵,坐在那拿起桌上割肉的匕首掂了掂。   这里不让带剑,但舒鱼又不是离了剑就没办法,到她这个程度之后,武器已经不重要了。浮望不仅是一个很好的爱人,还是个很优秀的老师,给她找来各种剑法以及修炼法法门,会陪她练剑,给她讲解,至于拉着她做那档子事,也算是双修的一种,偶尔兴致来了还陪她过过招,所以舒鱼每天都在进步。   对付这些人,空手足以,但是她觉得用匕首有点帅,想试试。   打起架来的舒鱼确实帅到炸裂,她自己没发现,她打架的时候,表情专注地好像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事能引起她的注意,还带着一种磨砺过后的杀意,与平时待在浮望身边的舒鱼极为不同。活生生另一种版本的,认真打架的女人最帅。   如果不是这里有太多碍眼的人在,这会儿舒鱼就要被压倒次掉了。   最后被舒鱼一脚踩在胸口的大皇女还有些不能置信,指着舒鱼和浮望道:“为什么你们没事,我明明在你们身上放了毒蛊虫……”   “你是说这两只小玩意儿?”浮望不缩在舒鱼身后装弱了,来到大皇女面前蹲下,给她看手掌中两只芝麻大的小虫,一只黑一只红。   “让我猜猜你想对我们做什么,这只红色的,是小鱼身上的,黑色的是我身上的。”浮望笑着,将红色的小虫弹进了大皇女嘴里。只一会儿,大皇女就开始欲.火焚身,神智不清的拉扯身上的衣服。   浮望的眼神明显冷了下来,面上依旧是笑着的,又将黑色的虫子弹进大皇女嘴里,这回过不了多久,大皇女双目暴突,挣扎着没有了声息。周围躺在地上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面色一变,虽然她们没被杀,但大皇女就这么死了,她们也倒霉了。   自觉就要倒霉了的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行凶的歹人相携离开了,没有一个人能爬起来去拦住她们。   只听那两人谈话说:“好好的被打扰,不若去其他地方玩玩?”   “好吧。”   “主君,不如路上你兽化带我赶路?”   “别闹了,我又不会兽化。”   “那就我兽化带着主君。”   “我们不玩了好不好,别叫主君了……”   “不好。”   舒鱼:如果浮望再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就要炸了。   他们说走就走,延续了一贯扔下烂摊子不管的习惯,潇洒的很。大皇女死的毫无用处,连对舒鱼的企图都没说出来就被浮望弄嗝屁了。   至于这个世界气运特殊的人,舒鱼和浮望在这个世界待了半年后遇上了,一个身形高大被嫌弃的男子,他非常厌恶女子但同时也厌恶着自己的男子身份,浮望替他换了一具身体,属于女子的。这位男变女的汉子今后会变成什么样,舒鱼不知道,她只知道因为浮望的恶趣味,很有可能这个世界的男主角被他弄成了女主角。   另一位气运特殊的人是在又一个半年后遇到的,一位穿越而来的妹子,弱弱的,和舒鱼刚穿越那会儿有点像。被浮望两三句忽悠的换了具更漂亮的妹子身体,后来据说开起了后宫,后院经常起火。   嗯,浮望又成功拆散了原本应该是一对的两位。   毫无自觉的浮望晃了晃手中的银环,对舒鱼说:“小鱼,今晚想玩什么?”   舒鱼:其实这个世界就是用来给浮望玩各种羞耻PLAY的对吧?   ? ☆、第 80 章 海(一) ?  红色的海藻林里,藏着一只同样颜色的小红鱼。   她甩了甩尾巴,吐出一个泡泡。这里只有她一只小红鱼,她落单了。不过,这样说也不正确,因为在她有意识以来,一直是一只鱼,从来没有同伴。   偶尔,小鱼看着从身边游过去的一大群鱼儿们,都会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都是一群群的,只有她是一只呢?而且,她很少在这里看到和她一样颜色的鱼。   小鱼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她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她要去找一样东西,在她有意识之前,她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愿望,去找一样会让她觉得开心满足的东西。可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小鱼不知道。   她游过了醒来的那片温暖的海域,来到这片海藻林。她并不该在这片陌生的海藻林里,但是因为刚才赶路的时候遇上了危险,为了躲避那些危险的敌人,她慌不择路的来到了这里。   在这茫茫的海洋中,她实在太小了,许多鱼都比她大,一不注意就会有危险。不只是鱼,靠近岸边的地方还有海狮和一些其他的敌人,游得高一些还会有箭一样投进水里抓鱼的海鸟,在这个漂亮的大海里,到处都隐藏着危机。   小鱼聪明的在这片和自己颜色一样的海藻林里躲了一会儿,想要将她抓出来吃掉的鱼找不到她,就舞动着身躯去寻找其他的食物了。小鱼从红色的海藻里面探出头往外看了看,没发现危险,就很快的游了出来,继续自己的寻找之旅。   又一群鱼从她身边游了过去,大部分鱼都当做没看见她,只有几只偏小的好奇的围着她转了两个圈。小鱼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打招呼,结果只是犹豫了一下,他们就已经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算了,小鱼想,她不需要伙伴也很好的。游了一会儿,她觉得饿了,刚才在海藻林那边吃了点海藻,她不太喜欢那个味道,这边就只有长在海底岩石上的小型海藻,还有几株珊瑚。她试着游过去吃了点大石头上绿绿的那种海藻,路过一个石缝,被里面突然窜出来的一只蓝绿条纹鱼吓了一跳。   那只鱼没管她,自顾自的在珊瑚边上游来游去,不知道在吃些什么东西。小鱼好奇的凑过去,发现珊瑚上有一些极小的鱼,就藏在珊瑚的孔洞里。小鱼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小的鱼,在大海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更小的小鱼,很正常。   所以小鱼也开拓了一下自己的食谱,吃了点珊瑚里面藏着的小鱼。等她吃饱了,又往前游去,不多时遇上了一个水母群,这群水母是粉色的,透明的帽子,粉色带着荧光的裙摆,漂亮极了。   小鱼在远处看着,没敢上前,她知道这些水母那看着十分漂亮的裙摆是不能碰的,有危险。等水母群过去,小鱼身后游过来一群比她小些的白色小鱼。似乎顺路,小鱼干脆跟着他们一起。他们游得很快,这些鱼总是这么来去匆匆,不像小鱼这么慢。   有时候,一大群的鱼比起一只鱼,要危险得多。小鱼跟在鱼群身后,很快发现远处游来一个大家伙,那只大鱼显然饿了,送上门来的食物他自然不会放过,加速游了过来,张开大嘴就向着鱼群兜了过来。   他的嘴就像一个盒子,舀了不少的鱼儿进去。剩下的鱼群纷纷躲避,向两边游过去。跟在后面的小鱼也连忙避开,那只很大的鱼没有来追她一条鱼的意思,张开嘴又朝着鱼群兜过去,将那鱼群惊吓的到处游走。   小鱼在一旁的一个珊瑚枝后面看着,她不担心,因为这种体型和她相差这么大的鱼,一般不会抓她,他们的目标都是大群的鱼群,她需要担心的是那些体型比自己稍大又大不了多少的鱼。   水流改变了,小鱼敏感的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尾巴一摆,往上游去。果然,她身后就藏着一只想要将她当做食物的鱼。虽然咬了个空,但那鱼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不屈不挠的追了过来。   小鱼开始加速游动,和之前一样,她幸运的遇到了一片海藻,一头钻进去躲了起来。这边隔一段距离就会看到一片海藻林,是她主要的食物来源,以及躲避地点。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吃,有一天小鱼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好像变大了。她感觉自己的尾巴更有力了,游动的速度也更快,虽然依旧是一条红鱼,但已经从一条小红鱼变成了一条比较大的一条小红鱼。   小鱼遇上了一条腹部有青黑色条纹,脑袋上像是有一朵小花的鱼。从前她遇到这种鱼都要跑,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可以捕食这种鱼了。   她一直在长大,她究竟能长到多大呢?能不能像是她前段时间看到的那条大鱼那样,比海底的礁石还要大,雪亮的牙齿之间的缝隙逗比她的身体都要大。如果她能长到那么大,一定能很快游到更远的地方,这样她就很快能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东西了。   有时候,小鱼游累了,会静静的在浓密的海藻林里休息,猜测一下自己要找的,会让自己觉得开心满足的东西是什么。也许,是一片比这里更大更好吃的海藻林,也许,是比她见过最漂亮的七彩鱼还要漂亮的鱼,也许,是闪亮的来自海面上的光亮碎片。   其实小鱼一直想到更高一点的地方去看看,偶尔她会游过浅一些的地方,那时候她能看到上面照射下来的明亮光芒,她曾试着往上游,去看看那么明亮的东西是什么。但是还没游上去,就看到一群比自己速度更快的鱼群游了过去,然后从水面上砸下来许多猎食者。   他们是海鸟,有长长的坚硬的喙,紧紧夹住抓住的鱼然后返回水面。那个场面十分混乱,小鱼呆呆看了一会儿,打消了游上去的念头。   不知道游了多久,小鱼发现周围的水不再那么温暖,开始冷了起来。当她开始觉得冷,她的身上就新长出了新的鳞片,依旧是漂亮的红色,然后渐渐的她就适应了这冷冰冰的海水。还有她喜爱的红色海藻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的一直延伸到水面上的黄色海藻,这种海藻的味道比之前那种要好,所以小鱼很开心。   不过往深一些的地方游,就看不见这些海藻,只有一些难吃的深绿海藻。小鱼一直是一只鱼,在她的旅途里,有遇上过对她感到好奇的鱼儿,但是小鱼发现他们没法交流,就失望的打消了交朋友的想法。遇得最多的是想要吃掉她的敌人,不过小鱼很聪明,每次都能甩掉他们,平安的继续自己的寻找之旅。   还有很多相安无事的海中居民们,小鱼偶尔好奇观察一下他们,更多的时间,她在努力的游着。这片海域有多大,她能不能游完这个海的每一个角落?小鱼不知道,可是她坚信着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她不怕一路上的危险,不怕这常常旅途的寂寞,那样东西会等她的。   小鱼越长越大,始终没有发现海中有和她长得一样的鱼,也没有找到自己追寻的东西。直到这一天。   她来到了更加冰冷的海里,正在尝试着周围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忽然嗅到了海水里血液的味道。周围没有大片鱼群,显得很安静,偶尔有些小鱼慌乱的钻进岩石里,这就说明附近有大鱼在觅食。   小鱼遇上过很多次这种事了,并不怕。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海水里,小鱼不太喜欢,而且看这源源不断加重的味道,还有开始听得到的动静,她准备绕过这里赶路。但是忽然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从没听过有鱼发出那种声音,但是奇怪的是她好像听懂了那声音里面包含的意思。发出声音的这只大鱼应该是正在打架的那两只大鱼之一,似乎还是捕猎的那只,他要赢了,可他并不如何开心即将享受的大餐,显得懒洋洋的。   小鱼犹豫了一下,往那边靠近。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一只长着可怕牙齿的巨型大鱼身上有很多咬痕,已经死了,可怖的撕咬伤口不断的溢出血来。小鱼之前的途中看见过这种鱼,也是小鱼记忆里最可怕的鱼了,几乎是战无不胜,总之小鱼经常看到这种鱼就赶紧躲开,因为他太大也太凶了。   可是现在,这只很凶的大鱼却是失败者。海里面还有比这种鱼更加可怕的大鱼吗?小鱼看向胜利的那只鱼。   那只鱼有些奇特,他比死去的这只大鱼还要巨大,堪称是小鱼见过的最大的鱼了。而且这只大鱼,竟然是白色的,在水中显得微微泛着蓝。小鱼从没见过这种鱼,虽然体型很大,但她不觉得这只大鱼很凶。可是这只大鱼咬死了另一只可怕的大鱼,而且他并不准备吃,好像就是咬着玩。   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小鱼心想,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吐泡泡。她只有开心的时候才吐泡泡,这么一连串的泡泡吐出来,小鱼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很兴奋很开心。她游过那片几乎被死去大鱼血水染红的海水,来到那条大白鱼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小,那条大鱼太大,所以没看见她。小鱼用脑袋撞了撞大鱼的腹部,可是大鱼还是没什么反应,小鱼想了想又加速游到大鱼脑袋前面去。大鱼比她大很多很多,就算慢慢的游动速度也很快,小鱼只能努力的加速,终于游到他眼睛前面,看着就像是拦住他的样子。   小鱼在大鱼面前游着转了一圈,吐出两个泡泡。      然后她看着大鱼张开大嘴,露出一看就知道很锋利的牙齿,接着一把将她吞进了嘴里。   骤然进了大鱼嘴里的小鱼呆住了:我这是,被吃掉了?   小鱼很开心的心情有了那么点不开心,但也没有很不开心。被吃掉了她应该很生气才对,毕竟一路上她都在防备着不要被吃掉了,现在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直追寻的东西,反倒被这东西吃进了嘴里。可是奇怪的,小鱼也没有很生气。   大鱼把她吞进嘴里,似乎没有吃她的意思,过了一小会儿就张开嘴把她放了出来。小鱼犹豫着游过了那大排的牙齿,重新来到大鱼眼前。   【你是我要找的东西吗?】小鱼用脑袋撞了撞大鱼合上的嘴。   大鱼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但他也显然对她很好奇,将她从头到尾看了很多遍。小鱼太小了,大鱼太大了,这么对着的样子有些好笑,但是好在没有其他人或者鱼看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片海域里很安静。   大鱼看着面前游来游去的小家伙,有种把她吃下去的冲动。刚才就是这样,看到这条小鱼,他第一反应就是吞进肚子里去。可是刚张嘴把这条塞牙缝都不够的小鱼含进嘴里,他又后悔了,只好张开嘴再把她放出来。   大鱼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条鱼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只猎食大鱼,像这种小鱼他从来都不会去吃,可面前这条小鱼却让他很有食欲。但是,偏偏矛盾的很,他又觉得这条小鱼不能吃。   既然想吃又不能吃,他就把她带回去养着吧,说不定养的大一点,像他刚杀死的那条大鱼那么大,他就想吃了。   想到这里,大鱼前所未有的高兴,用脑袋将面前那条看上去也很兴奋的小鱼往前推。被突然撞了一下的小鱼不解的看着这条大鱼,他做什么?   大鱼缓慢的往前游,转头看见小鱼没动,朝她发出刚才小鱼听见的那种声音。   跟着他走?小鱼觉得似乎听出了这个意思,便摆着尾巴跟了上去,同时学着他叫了一声。不过小鱼小小的,叫声也小小的。大鱼好像听见了,又转头看她,这回还摆了一下自己的大尾巴。   游在他附近的小鱼被他的动作弄得东倒西歪,有些气恼,好不容易海水恢复了平静,她冲过去用自己的尾巴朝大鱼身上甩了一下。大鱼没在意,那么小的尾巴,再用力甩也没什么感觉。但小鱼甩了一下好像就消气了,游到特意放慢速度等着她的大鱼脑袋附近,贴着他。   在这一日,孤单了很久的小鱼终于找到了一个伙伴,一条让她一看见就觉得开心的,很大很大的大鱼。? ☆、第 81 章 海(二) ?  北海域里有一条凶残的大白鱼。   这条大鱼喜欢狩猎体型大的鱼类,不管是最大的鲸鱼还是最凶残的鲨鱼,只要体型够大,都是他喜欢的食物。   这条凶残又狡猾的大鱼,是这片海域里当之无愧的霸主,在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连他不猎食的小鱼们也会感觉到危险而避开。所以,那片独属于大白鱼的海域里,很安静。   但是最近,那片海域又重新热闹起来了,因为那条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大白鱼终于离开这里,去往其他的海域了。   为什么大白鱼离开了自己熟悉的海域,去往其他地方,原因在于他圈养的一只小红鱼。凶残的大白鱼在那一天找到了一条,看上去很美味但是小的不够塞牙缝的小红鱼,于是大鱼决定把小鱼养大一点,然后吃掉她。   但是小鱼不喜欢这片寒冷又安静的海域,这里没有她喜欢的食物。没有喜欢吃的食物就等于小鱼会长不胖,大鱼想着,决定去更温暖食物更加丰富一些的海域,所以,凶残的大鱼带着小鱼慢悠悠的开始了迁徙之旅。   小鱼太小了,大鱼游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等她。大鱼随便摆摆尾巴的距离,小鱼就需要很努力的游啊游才能在很累的情况下赶上他。这么游游停停的,他们的速度很慢,但是大鱼和小鱼都没有急,他们两个都觉得现在的日子比从前有趣多了。   对于小鱼来说,这条看上去很可怕但是让她看到就觉得开心的大鱼,像是个新奇至极的玩具。那么长长的身躯她从他的脑袋游到尾巴都要一些时间,半透明的,美丽的尾巴像是在海水中散开的花,小鱼觉得大鱼的尾巴比她见过的最漂亮的鱼尾巴还要漂亮。   虽然这条大尾巴经常悠闲的摆动,任她在附近游来游去,用脑袋顶用尾巴甩,但是在狩猎的时候,这条尾巴会展现出他厉害的一面,看似无害美丽的东西,瞬间就能变成凶器。   小鱼跟在大鱼身边,经常绕着他庞大的身躯游动,而当大鱼开始狩猎食物的时候,小鱼就贴在大鱼的背上,看着大鱼用锋利的牙齿撕裂食物。   能轻易穿透厚厚皮脂的锋利牙齿,是小鱼闲暇时玩耍的场合,就像是小鱼曾经在珊瑚附近穿梭一样,对她来说太过庞大的大鱼嘴巴里,也是个有趣的地方。当大鱼吃饱了开始休息,小鱼想和他玩耍,大鱼就会张开大嘴,让小鱼去里面瞧瞧。   还有大鱼的尾巴,也是小鱼喜欢躲藏玩耍的地方之一。   大鱼从来没有和别的鱼分享过食物,但是自从开始圈养小红鱼,他狩猎到食物都会分小鱼一份。可惜的是,小鱼并不太喜欢那种大鱼的味道,她更喜欢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鱼或者海藻,不管哪一种都不在大鱼的食谱里。   通常情况下,小鱼更喜欢自己去寻找食物,这个时候,大鱼就会将自己隐藏在附近,像是一大块白色的石头。等小鱼吃饱了回来找他,两个再一起上路。   就像大鱼一开始试图让小鱼吃自己的食物一样,小鱼也曾经想要让大鱼吃自己的食物,为此她努力的寻找食物,抓到了好几条鱼放进了大鱼张开的嘴巴里。可是忙活了半天也只抓到了几条鱼的小鱼,看着大鱼那大大的嘴,苦恼了,她这么努力得到的食物,还不够大鱼一口吃的。   当小鱼再一次将抓到的鱼放进大鱼嘴里的时候,大鱼拒绝了她,闭上嘴将她往前推了推,还发出了一阵高高低低的叫声。   小鱼听着那个声音,觉得大鱼应该是高兴的,只不过他并不需要她的食物。大鱼的哼哼声很柔和,比海水卷过身体的感觉还要温柔。小鱼也学着他的声音,试着哼哼了几声,然后贴在大鱼的脑袋上,得到了大鱼一阵更加长更加低的声音——像是唱歌一样,属于大海的温柔之歌。   他们来到了一处有着大片红色海藻的温暖海域,这里有着充足的食物,大鱼就决定暂时在这里附近活动。小鱼也喜欢这里,然而小鱼喜欢这里的原因是,这处的海底有一艘沉船。   船身破了很大的窟窿,有不少鱼儿在里面穿行,船上也长着海藻。在船里面还有两箱亮晶晶的东西,不过小鱼喜欢的是船身上的一块透明的圆窗,她经常透过那个小窗户去看外面的大鱼,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   大鱼太大,进不来这艘船,只能待在外面,借着那个小窗户朝船里面好奇游动的小鱼看。如果小鱼在里面待久了,外面的大鱼就会发出一阵轻轻的声音催促她。大鱼并不喜欢她离开他太久,小鱼听到这个声音,就会回到他身边,朝他吐出一串泡泡安抚。   也许是见小鱼很喜欢这艘沉船,他们再次动身前往其他地方的时候,大鱼顶着这艘沉船,将它一齐推走了。在大鱼看来,既然小鱼喜欢这个玩具,他就要给她带走的。   推着一艘长满了红色海藻以及珊瑚沉船的大鱼,还有绕着大鱼游动的小鱼,成了海中一个奇妙的景色,只是这个场景除了海中的动物们,并没有其他人看见。   和大鱼在一起的日子,小鱼每天都很开心,她总是很容易满足,而大鱼也总是知道怎么让她开心。   有一次,小鱼又在看着水面上映照下来的光时,被大鱼再一次吞进了嘴里。小鱼吓了一跳,感觉到大鱼在游动,她安静下来,就待在大鱼嘴巴里一个凹陷处,那里积着水,对小鱼来说就是一个小水潭。当大鱼再次张开嘴巴,在大鱼嘴巴里安分待着的小鱼,被自己看到的景色给惊呆了。   从有意识以来,小鱼第一次离开了海底,她被大鱼兜在嘴里,来到了海面上,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看的景色。   所见的是和海底完全不同的天地,天上明亮的光芒比在海中看到的还要明亮百倍,通透的蓝天和纯白的云,还有在不远处盘旋飞行的海鸟。小鱼看着几乎忘记了自己在哪里,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她兴奋起来,小尾巴啪啪甩的水花四溅。   大鱼带着小鱼到海面上看了一次后,小鱼就开始经常来到海面上,这个时候大鱼也会将身体的一部分露出海面。当有海鸟想要捕捉那条小红鱼的时候,大鱼就会突然发难,将那倒霉的鸟一口吞掉。   一大一小两条鱼相处的日子很和谐,大鱼从不跟小鱼生气,悠闲亲昵的护在她身边,而小鱼,虽然有些小脾气,但经常不痛不痒的朝大鱼甩甩尾巴就消气了,完了接着黏在大鱼身边。   这样的相处模式一直到有一天,大鱼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拥有着庞大身躯和尖利牙齿的大鱼,遇上了几条拥有鱼尾和人身的人鱼,他成为了那些人鱼的狩猎对象。   在这场捕猎行动里,作为被捕猎的一方,大鱼反倒将那些试图杀死他的人鱼都给吃掉了。然后吃掉了那几条人鱼的大鱼没过一会儿,就突然在海水中翻滚起来,接着,他慢慢缩小,整个白色的外皮干瘪,像是结了一个茧。   小鱼在附近游动了两圈,无措的在那个茧上撞了撞,然后她就看见一根手指从茧里面伸出来,将大鱼外皮结成的茧轻易撕开,从里面钻出了一条人鱼。   银白色的头发,银白色的鱼尾,和大鱼刚才吃掉的那几条人鱼比起来,这条人鱼更加的漂亮,线条流畅有力。小鱼在这条人鱼身上闻到了大鱼的味道,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又顺着他撕开的缺口,往那个茧里面去转了一圈。里面空荡荡的,大鱼不见了。   小鱼着急的将茧里里外外找了很多遍,依然没发现熟悉的大鱼身影,然后就突然被那条人鱼用双手拢住了。   “小鱼真的变成小鱼了,真可爱,想吃掉小鱼。”   小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那种亲昵的感觉十分熟悉,她在禁锢住自己的手掌中闻了闻,闻到了大鱼的味道,又开心起来。大鱼还在,她放心了。至于为什么大鱼突然从那么大变得小了,小鱼不太清楚,但她也不太在意,无忧无虑的在变了个样子的大鱼掌心里翻滚吐泡泡。   大鱼……也就是想起自己身份的浮望,他饶有兴趣的仔细观察了一番手里可爱的小红鱼,露出个和煦宠爱的笑容。他的小鱼又不记得他了,但是和之前一样,这个样子的小鱼还是让他爱不释手。   浮望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感受了一下这个世界,明白了为什么这次连他都成了这样。因为,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神啊,他还没有吞噬过神。   海中的人鱼是海神宠爱的孩子,他们生活在海神的宫殿附近,能被海神的神力照耀。最近,一条流落在外的银白色人鱼回归了族群,这是一条很受欢迎的雄性人鱼,但他对人鱼族群里最美的雌性都不假辞色,每天带着一条小红鱼出入。   带着小红鱼在海藻林里玩耍,带着她去深海巨蚌的地盘找亮闪闪的珍珠,给她抓很多好吃的鱼。   浮望一边养小鱼,一边找机会想接近那位很少露面的海神。但是海神没见到,他先见到了一位此世界特殊气运拥有者——一位被人绑着石头沉进海中的少女。   少女的瞳孔中映出那俊美的银白人鱼,不禁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她激动的挣扎着希望这条美丽的人鱼能救自己。那条人鱼注意到她,飞速的游了过来,接着,在少女期待还有一些痴迷的眼神里,她迎来了死亡。   浮望不客气的吸收了送上门来的特殊气运者,感觉到限制消失了一部分,又看看身边一无所知的小红鱼,他不禁露出个和善的笑。在还没有做完要做的事情之前,小鱼还是保持这个样子就好,不然他会有一些事不方便做,比如刚才这种,小鱼就不怎么喜欢。   “小鱼来,我带你去海面上玩。”浮望摸了摸小红鱼的尾巴,笼着她往上游去。   夜色笼罩的海面上一艘灯火辉煌的华丽游轮驶远,之前那个少女就是被人从那上面扔下来的。浮望不怎么感兴趣,将小鱼拢在胸前对着她说:“小鱼,看天上的星星,在那之后居住着这个世界的神,过不了多久,我就带你去那里看看。”   小鱼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依旧兴奋的甩尾巴,甩了浮望一脸水。   浮望又看了一眼天空,沉入海底。放开手,他轻轻亲了一下小红鱼的脑袋。小鱼以为他在和她玩,她以前经常和大鱼这么顶来顶去,于是小鱼也开心的凑上去亲了亲浮望。   用拇指点了点痒痒的唇,浮望盯着撒欢的小红鱼,眼里的暗红有些波动。   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饿的浮望:“想吃小鱼。”   一无所知傻乐的小鱼:吐泡泡~   没过多久,浮望做好了准备,并且找到了进入海神宫的机会。海神是个独自居住的神,骤然遭遇意外,连信都没有传出就被准备充分的浮望给吞噬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地之神收到海神的邀请,邀他去海中做客。   大地之神在海神宫做客,尽兴而归,临走还带走了一条小红鱼。在大地之神走后,海神宫再次沉寂下来,没有人知道,海神宫的主人,已经陨落一段时间了,同样陨落在这里的,还有大地之神。至于那位离开的‘大地之神’,自然就是BOSS浮望。   这个世界至高三神,海洋大地以及天之神,是三位兄弟,而且三位神都和那位人类少女一样身上都有特殊气运,已经吸收了两位神的浮望自然没有放过最后一位天之神。   在‘大地之神’前去拜访天之神后不久,天之神也悄然陨落。众神这才发现不对,至高三神被不知从哪里来的恶神夺取了神格,吞噬了神身。   一部分神投入恶神麾下,另一部分在发现自己打不赢对方后,也灰溜溜的离开了,恶神成为了唯一的至高之神。   小鱼:突然从鱼变回人后发现,自己成了神后?   先不说那庞大的信息量,还有好像出现了‘此处省略一万字’的跳跃剧情。她怎么总是各种被改变物种?她似乎感受到了冥冥中世界的恶意呢。   ? ☆、第 82 章 再穿原著(一) ?  舒鱼以为在这么多个世界里,已经充分了解到大世界的恶意了,可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   变成不能说话的猫根本不算什么,穿到恐怖片里面被吓得半死也不算什么,变成整天只知道傻乐吐泡泡的鱼也不算什么。她有种异常坑爹的预感:和这个世界比起来,之前那些个世界,就像是开胃菜。   这个世界,对于舒鱼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她已经穿过一次了。   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梦泽妖境里面,天风瑾瑜的地盘天心岛寝殿。和她第一次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情景是多么的相似啊,除了一样,此刻她的身边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一个浑身赤果形容狼狈的男人。如果不是这个男人长着一张浮望的脸,她估计现在就要尖叫出声了。   所以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舒鱼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首先,她又穿越了,这次的世界是原著小说世界。所以说已经穿过一次了怎么又来,她没有读档啊,而且搞什么,旁边睡着的浮望一副很惨的样子!除了那张脸上没有伤外,全身都是伤痕,有些还在出血,新旧交替的痕迹触目惊心。   更不要说他被绑着的手腕上那带刺的手铐,手铐上的尖刺都扎进手腕里面去了,脖子上也穿着一条链子,将他锁在床头的一根柱子上。还有那个重点部位,上面套着环,紧紧箍着,舒鱼看着就觉得疼。   舒鱼坐在床上,看着旁边一副被欺负的很惨模样蜷缩在那,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的浮望,懵着脸,心中闪过无数个卧槽。   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再只顾着发呆,被子一掀衣服一裹,赶紧凑近疑似昏迷过去的浮望。不管怎么样,要先把她家浮望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弄下来。   首先是像系着狗一样的绳,舒鱼一把将链子扯断,扔在一边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昏迷中的浮望睫毛颤了颤,但是埋着头忙着给他解开脖子上铁环的舒鱼没发现。她皱着眉,轻手轻脚的扯开了浮望脖子上的粗糙铁环,将那铁环拨开,舒鱼发现浮望脖子上一片被尖细小刺划开的小伤口。   往手里的铁环上一看,才看到铁环内部有着无数又短又尖的小刺,浮望脖子上那一圈明显就是这些小刺弄伤的,想想这种铁环戴在脖子上,动一动就痛得要命,舒鱼脸都绿了。   接着给他解开拷着两只手的东西,那玩意儿同样是带刺的,这刺比起脖子上那铁环还要长,牢牢扎在皮肤里面。舒鱼把手铐像是撕开一张纸那样轻易的撕开,那些尖刺被带出来的时候,浮望那原本白皙漂亮的手,冒出一颗颗血珠。   把其他地方的禁锢都除掉了,舒鱼看着重点部位没有动手。并不是害羞,都和浮望那啥过那么多次了,摸一摸什么的还是没啥的,更何况现在浮望还没醒,她有些纠结的是怎么把上面箍得紧紧的东西弄下来。就这么拔肯定是拔不出来的,也不能捏瘪,否则连那东西也都捏爆了,要是划开,一个弄不好那东西也得划伤,还真是麻烦。   说起来,这东西是怎么箍上去的?舒鱼正严肃着脸埋头研究那东西,忽然听见了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   “瑾瑜大人。”   舒鱼一顿,奇怪的看向说话的浮望。浮望怎么叫她瑾瑜大人?!   这么一看,舒鱼就发现了不对劲。模样虚弱的浮望对她微笑着,神情里满是恭敬谦卑。要是换个人来看,大概会觉得他现在无害又真诚。但看惯了浮望含着爱意和亲昵的眼神,骤然看到这个浮望的眼神,有了比较的舒鱼发现,他现在的眼里没有一丝柔和温度,连脸上的笑意都是空的。   面前这个浮望将自己的恶意藏得很好,但舒鱼对浮望实在太熟悉了,他的小动作和习惯以及表情,她很清楚。就算是她过了千年后再见到成魔的BOSS浮望,他也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这种表情——这种不带温度的漠然,甚至是恶意的。   舒鱼第一反应就是面前这个不是浮望。   “瑾瑜大人,怎么把那些东西弄开了,是不喜欢那些,想换新的玩法吗?”不着寸缕的浮望撑着床坐起来,脸上谦和的表情就没变过,就好像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伤似得。   舒鱼盯着他身上的伤口,听着他的语气,感到无比头疼。这特么怎么回事!面前这个是不是浮望?   见舒鱼不说话,只沉默盯着伤口,散发出一种心情不愉快的感觉,浮望心中一沉,眼神深了些。   天风瑾瑜是个疯子,就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她的心情难以捉摸,连他也不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每次她沉默,就代表着将有更痛苦的惩罚降临,毫无缘由和预兆的。浮望回想了一下昨晚,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能将天风瑾瑜现在的异常样子当做是她又犯病了。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为了活下去,这种皮肉之苦对于浮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越痛苦他就越能保持清醒。从被人记恨送到天风瑾瑜身边,他为了活下来百般钻营,虽然经常被这个疯子折磨,但终究是成功了,比起那些被她随手绞碎了脑袋的人来说,他是幸运的。   而他会将这份幸运维持下去,并且,最终好好报复这个疯子。他身上的伤,可不是白受的。心里恶意满满的浮望脸上仍旧无害,小心的朝舒鱼靠近了些,声音更加轻柔的喊道:“瑾瑜大人。”   舒鱼直接一掌按在浮望脸上,她想试试面前这个究竟是不是浮望。在碰到他的那一刹那,舒鱼敏锐的察觉到浮望的身体有些僵硬,又立刻放松下来,这是受过了很多次伤害后养成的条件反射,也是因为舒鱼突然的动作。   让舒鱼疑惑的是,面前这个浮望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一会儿她会觉得这只是个有着浮望脸的陌生人,可又有那么一会儿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捉摸不清,时隐时现,舒鱼确定不了。   她只知道,面前这个浮望,不记得她了。难道和上个世界一样,浮望失忆了?舒鱼想想又自己把这个可能扔开,不太像。悲催的是这次穿越,她穿到的还是天风瑾瑜身上,却没有接受她的记忆,否则她就能知道浮望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了,怎么和她上次穿越完全不一样……等等!   舒鱼回过神来,这个情形,浮望显然是被天风瑾瑜折磨,那么这个剧情,不就是原著剧情,她没出现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发展啊!虽然小说里只简单提了提浮望曾经被折磨。她都快被之前那次穿越的剧情给带歪了,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穿到了原著发展之后的这个时间点,那浮望哪去了?问题又回到了面前这个浮望究竟是不是浮望上面了。   舒鱼不能确定,但被这个浮望这么看着,她感觉略心塞,她家浮望才不会这么看着她。   舒鱼放开浮望,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等等看她家的浮望会不会来找她,一般来说如果浮望也在这个世界就一定会来找她。至于面前这个浮望,她还是再观察一阵子比较好。比起第一次穿越嫩的想哭的舒鱼,现在的舒鱼淡定了很多。   她调整好了表情,开口说:“我不想再玩无趣的东西,你先在这里把自己收拾好,那些伤口看着碍眼,你自己去找药处理了。”   浮望有些诧异,不过没表露出来,天风瑾瑜哪天要是不怪异了那才奇怪,就是不知道她这次又要做什么。掩下眼中的疑虑和冷意,浮望温声应道:“是的,瑾瑜大人。”   舒鱼盘算着把这个浮望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她现在先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待着好好想想,这个身体还有现在的能力,她可没忘记第一次穿到这里被狐族大长老也干掉了这件事,在她家BOSS找过来之前,她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   往外走出几步,舒鱼又转头,手指指向浮望身下,淡淡道:“那东西,卸下来。”   她突然想到,如果这个浮望不是她家BOSS,等下次她家BOSS找上门来,知道她曾经摸过这位的[哔—],这个浮望不会被BOSS干掉吧?浮望杀浮望?舒鱼将那个可怕的场景从脑海里抹去,离开的脚步不自觉快了一些。   被独自留下的浮望眯着眼看着舒鱼离开的方向,抬起手舔了舔手上伤口溢出来的血珠,随即起身从地上捡起衣服披上,脚步有些踉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熟练的找出药涂在伤口上。   往常,暴虐的天风瑾瑜喜爱给人加诸伤害,他就不会给身上的伤口涂药,因为这样会让天风瑾瑜满意,不过现在天风瑾瑜突然要求不想看见那些伤口,他就要依言把那些伤口消除,他现在还不能违抗天风瑾瑜的意思,不过很快,很快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看着镜中映出的俊秀青年,以及那满身的伤痕,浮望充满讽刺的一笑,对天风瑾瑜以及,对自己的。   将自己下身箍着的那东西解开,握在手中捏成一块破烂,随手扔开,浮望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神色,不过很快就隐藏在了平静之下。   他要活下去,要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更加长久的寿命,为此,他能付出任何代价。   舒鱼在天心岛中的宝塔上,找到了一把剑,舞了一会儿剑后,心情平静了很多。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让BOSS去苦恼就好了。   她又想到满身伤的浮望,不管这位是不是她的浮望,终究是浮望,和其他世界那些路人甲肯定是不同的。想想,舒鱼还是把塔里面一些好药搜了一堆,找到正在休息的浮望,将那些瓶瓶罐罐都放在他床边。   舒鱼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意思,关于演技和扮演,BOSS已经说过她不合适了。而且和浮望相处这么些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顾虑那么多还不如大大方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的话,容易想太多的浮望反而会搞不清楚状况不敢轻举妄动。   不管是哪个浮望,这个标准应该都是适用的吧?   ? ☆、第 83 章 再穿原著(二) ?  浮望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天风瑾瑜了,从前的天风瑾瑜是个单纯的施虐者,从杀戮和血腥中得到安宁。浮望之所以能在她身边活下来,而不是像那些三日不到就被杀死的奴仆们一样,除了他有个聪明的脑子和一副敢赌敢博的性子,还有一个依仗。   他在某本古籍上发现了一味药方,能抑制因神魂不稳引起的癫狂症状。浮望将其中描述细细研究,联系起自己无意间听到的某些消息,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天风瑾瑜的这种性格,也许是因为传说中的炼魂。   他用那味药方沐浴,让自己身上带着那股味道,结果成功的在天风瑾瑜手中活了下来,并且一直到现在,是能待在天风瑾瑜身边最久的人。那种药,确实可以抑制天风瑾瑜的癫狂。   可是就在两日前,突然醒来后,天风瑾瑜变得不一样了。她眼里没有了癫狂之色,只偶尔看着他,会有些难以表达的矛盾。如果不是她身上气势不变,对这里没有表现出任何陌生,浮望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从前的天风瑾瑜了。   或者说,天风瑾瑜是变清醒了?浮望思考着这个可能性,皱起了眉,如果天风瑾瑜清醒了过来,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跟在天风瑾瑜身边,浮望没有一刻放松,他疯狂的吸收所有有用的知识,然后他发现,天风瑾瑜的神体,是可以被夺走的,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得到力量,只要将天风瑾瑜的神体炼化吸收就行了。   为此,他一直在做准备。可是天风瑾瑜却在这种时候突然的变得清醒了,清醒的人比疯狂的人更难以解决。   或许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天风瑾瑜对他的态度并不坏,相比之前甚至是称得上好。她这两天不再折磨他,连碰都没有碰他一下。浮望一度以为她察觉了他的不好心思,所以才会疏远他。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天风瑾瑜真的察觉到了他不好的心思,那他现在肯定没有机会活着。   那么她的态度,究竟代表着什么?他现在还不能放开这个庇护,必须在她身边,而关于这个改变,他还需要好好的观察一番。   就像舒鱼领悟到的,她什么都不做不说,浮望反而会自己想太多。浮望是提着心了,舒鱼却没什么心理压力,她不知道浮望满腹的复杂心思和思量,她只是很平常的练武,在天心岛上到处晃晃。上次穿越到这里住的那段时间,因为太害怕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一切,现在她才算是有心思去观赏。   两天下来,她就见到浮望两次,因为不清楚这个浮望是不是她家的浮望,也没敢亲近。再加上清楚浮望的能耐,未免被他看出什么来,再发生当年那种见几面就被掀了老底的事,舒鱼也没和他过多交谈,浮望说了几句,她随意的点点头就走开了。   浮望这个疑似男宠的人没有来烦她,但是舒鱼遭遇了另一个烦恼。上次穿越时见过的天风临瞿,就是那位不知道哪个狐族长老的继承人,对天风瑾瑜盲目崇拜后来被浮望白莲借机送出天风岛的那位,他这次的身份,是天风瑾瑜的枕边人。   舒鱼练完剑,就见到寝殿里那位穿着红色薄纱,满脸春意盎然的天风临瞿。这位见到她走进来,就用一种吃醋撒娇的语气说:“瑾瑜大人只宠爱那个半妖,今夜可轮到临瞿了~”   舒鱼:哈?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少年完了,浮望一定会干掉他的。   舒鱼左右看了看,走到一边拉住那高高垂下的深红色帘幔,往下一扯。朝她走过来的天风临瞿好奇道:“瑾瑜大人这是做什么?”   舒鱼用行动告诉了他,她想做什么。她用手上的帘幔将天风临瞿裹进去,裹成了一个包,接着打了个结,用剑挑着那个结,单手拿着打开门,剑一挑就将他整个扔了出去。   没回过神来的天风临瞿在门外咕噜咕噜滚了两圈,瞪大了眼看着站在门内的舒鱼,只听到她说:“不许再过来,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刚好走进大院的浮望脚步一顿,他听见了舒鱼那句话,而且,被裹成一条的天风临瞿就滚在他身前不远处。   舒鱼也看见了站在门口准备安静当个无辜路人的浮望,干脆开口说:“浮望,伺候我的男宠除了你,全数驱逐,你去安排下去。”   正降低自己存在度的浮望一愣,然后柔顺的答了个是道:“瑾瑜大人的吩咐我明白了,男宠二十四位全数驱逐,那么女子呢?”   舒鱼:卧槽还有妹子!狐族圈子好乱!天风瑾瑜怎么也变成这样的狐了!   “全部驱逐。”舒鱼说完就关上了门,也不管外面那两位是个什么反应。她是真的没想到,现在的天风瑾瑜怎么有那么多男宠了?浮望应该,也是男宠吧?总感觉她之前想象的浮望VS浮望的修罗场会出现呢呵呵。可她一点都不期待啊!   揉着额头回到自己房间的浮望坐在床前,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再一次感到疑惑。这个不一样了的天风瑾瑜,究竟是清醒了还是……换了个人?   深夜,睡着了的浮望额头上升腾起一股青烟,最后形成了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狐狸。小狐狸眉心一抹红痕,双眼也是暗红色。他冷冷瞥了一眼床上躺着陷入了沉睡的浮望,眼中掠过一抹杀意,随即一跃消失在了空中。   独自躺在空旷寝殿中的舒鱼警觉地睁开眼睛,轻声喝道:“谁?”   “小鱼。”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和声音,舒鱼连忙坐起来,转头四处寻找,“浮望!”   但是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出现其他人,然后她感觉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拉了拉,低下头才看见了那只只有巴掌大的小狐狸。   “小鱼,我刚醒来,只能以这个样子来见你。”狐狸口吐人言,一边说一边抖抖耳朵。   舒鱼将他托起来凑到眼前,觉得自己好像捧着一只仓鼠,毛茸茸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就顺着毛摸起来了。   “小鱼,先停一下手。”   舒鱼放开捏他小尾巴的手。   “小鱼,此间世界是我出生的同源世界,所以对于我的限制远大于其他世界,如果说我之前那个世界是被我一步步腐蚀破坏的城墙,那这个世界就是一堵完好的墙,我还需要时间恢复然后重新破坏它。但我现在只能化作魔煞之气,暂时寄生于这个世界的‘我’身上。在这段时间里,就委屈小鱼先在这里安心等待。”   “我暂时寄生于这个世界的浮望身上,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所看到的,目前我每天只有一会儿时间能出现,所以小鱼……”   舒鱼:“我明白,我会保护好自己。”   小狐狸眯起了狭长的眼睛。舒鱼又加了一句:“不理会任何对我有意思的男人,额,以及女人。”   浮望小狐狸还是没说话,那小表情看着像是在笑,但舒鱼可不这么觉得。他明显心情很糟糕,这点舒鱼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别看浮望好像在她身边都没有发病的样子,但舒鱼很清楚,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浮望指不定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他要是不开心会做什么,舒鱼还真把握不好。   过了一会儿,浮望小狐狸忽然开口说:“小鱼,你会喜欢浮望吗?”   舒鱼开始有些迷糊,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里面的浮望,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这个世界里的那个浮望。虽然都是浮望,但两人不是同一个人,舒鱼喜欢的是这个和自己经历了许多事的浮望,不管是原著的BOSS浮望还是这个世界的浮望,都不是她的浮望。   不知道她家大鱼和这个浮望有没有关系的时候,她可能会有几分犹豫,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对舒鱼来说这个问题当然就不是问题了。不管是当做双胞胎、克隆体或者单纯长相一样的人都可以。   但舒鱼没想到,浮望会在乎这种事,他竟然会担心这样的问题吗?   “我只喜欢你一个,其他人,不管和你多相像,都不是你。”舒鱼亲了亲手里的小毛团,认真的说。虽然当面告白还是有些羞涩,但现在不是羞涩的时候,如果不好好安抚浮望,一定会发生糟糕的事情。   “小鱼,我很担心。”   “不用担心,信我。”   浮望伸出爪子按在舒鱼的手指上,“因为我的寄生,这个世界的浮望,可能会被我影响,共享我的一部分记忆。”   舒鱼惊了一下,浮望还在继续说,他说:“我是一个很狡猾的人,如果我是这个世界的浮望,如果我突然拥有某些和你有关的记忆,你猜我会做什么,换句话说,你猜这个世界的浮望会做什么?”   舒鱼想了想,问:“利用我?”   “呵~他会欺骗你,会千方百计得到你的同情,然后达成他的目的。小鱼不会被骗的对不对?小鱼不会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不会可怜他的任何遭遇。”小狐狸浮望语气幽幽,“小鱼满身的破绽,而我很清楚‘浮望’,所以我不得不担心某些事的发生。”   “没关系的,我不会在一个坑里面摔倒两次。”舒鱼握住小狐狸爪子信誓旦旦。   “真的?”   “真的!”   小狐狸终于笑了,露出一点小尖牙,“不是真的也没关系,因为他太碍眼了,所以我会将他吞噬,让他的意识彻底消散。这个世界,有一个浮望就够了,你说是吗小鱼?”   ……   天明,浮望从梦中醒过来,表情有些诡异。   他昨晚梦见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那个‘浮望’来到天风瑾瑜身边后,发现了天风瑾瑜身体之中的是另一个灵魂,于是狡猾的想要哄骗利用她,那个‘浮望’企图夺取她的心,却反倒先沦陷了。   那种种悸动和新奇喜悦,几乎让他感同身受。可浮望不能理解那个‘浮望’,他怎么可能会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比无穷的力量和漫长的寿命更加重要。梦中拥有天风瑾瑜身体,却自称舒鱼的姑娘,蓦然转头露出一个笑容。那个‘浮望’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   伸手按在胸膛,坐在床边沉默的浮望发现,自己的心脏也因为回忆起某些场景而快速的跳动起来。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危险又吸引人。   梦从第一次见到舒鱼开始,到和舒鱼如同夫妻一般在蛇族城中暂时定居结束。那一切,真实的就好像确实发生过,而不单单是一个梦。   想起这个似乎和以前不太一眼的天风瑾瑜,浮望眼神微动。   “天风瑾瑜……舒鱼……小鱼……会是你吗?”   ? ☆、第 84 章 再穿原著(三) ?  舒鱼在天心岛一处山顶练了半天剑,意外看到山上长了不少的果子,因此兴起摘了不少野生的葡萄带了回来。昨晚知道了浮望也在身边后,舒鱼就更加安心,心情更加放松了。   但是兜着几串野葡萄回到房里的时候,她意外的感觉到房里有其他人在。她把葡萄放在一边,拍拍衣裙收敛了一下表情走进去,正看见浮望坐在那里看书。   一身青衣,木簪束发,温润清朗。见她走进来,转头朝她微微一笑,“小鱼,回来了,玩的开心吗?”   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在清野秘境里等她回家的浮望,一模一样。连眼神也是同样的宠溺亲昵。   舒鱼脸上特意摆出来的疏远表情碎了,下意识的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好奇又惊喜的问:“浮望,你恢复了!”   但是很快,她察觉到不对,在浮望身前七步左右顿住了。昨夜浮望才说了,他说他近段时间都没法恢复,不可能今天就能变回来。而且他昨天说了,这个世界的浮望能共享他的一部分记忆,说不定会用这个来欺骗她!   舒鱼警觉起来,面前这个,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浮望,就像大鱼说得,他真的来挖坑了!   端坐在那的浮望见到天风瑾瑜面上先是冷漠,听到他说出的话后变作惊讶和喜悦,突然顿住后又变作怀疑,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个天风瑾瑜,确实就是他梦中的那位‘小鱼’。梦中的一切,并不是梦!   浮望放下书,站起来走向舒鱼,一边靠近一边微笑道:“小鱼,我恢复了记忆,想起你了,你不觉得高兴吗?”   如果舒鱼不是知道大鱼在他身体里面寄生,和他完全是两个人的话,说不定现在还真的被他这个样子骗到,觉得他就是失忆又恢复了记忆的大鱼了。但昨晚上大鱼已经先来给她解释了,所以舒鱼面对这样睁着眼说瞎话的浮望,就忍不住露出了个呵呵的表情。   “你以为我会被骗?”小鱼挑了一下眉。其实,对浮望这个态度,她还是有些觉得怪怪的,他们太像了。   浮望眼神一动,突然摇头失笑,“小鱼这么肯定我不是你的‘浮望’,表情里还有一丝得意……让我猜猜,小鱼莫非已经见过了‘浮望’?”   舒鱼:卧槽这都能猜得到?!   浮望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接着说:“依他的性格,既然在这里却不在你身边,恐怕是暂时没办法出现吧?”      舒鱼不想和他说话了,浮望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一个浮望就够难缠了,结果这又来一个。舒鱼呼出一口气,突然板起脸故作凶恶的说:“你知道的太多了,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浮望眨眨眼,突然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小鱼,你果然很可爱。”停下了笑他还是勾着唇,“只要你是小鱼,你就不会杀我。更何况,你的‘浮望’还在我身上,你若是杀了我,说不定会出现不好的后果呢。”   舒鱼惊讶了,他怎么知道浮望在他身上的?难道他感觉到了浮望的存在?!   浮望又笑了,“刚才还不确定,现在看到小鱼的表情,我就确定了,那位‘浮望’确实在我身上呢。”   他的表情有一丝危险,随即又变回温和,笑吟吟的看着舒鱼,满眼的宠爱,“小鱼一直都没有变,这么容易懂。”   舒鱼沉默,突然一把抓住他伸过来想要摸自己脸的手,然后上前一掌将浮望打晕了。托着浮望软倒的身体,她把人往旁边的榻上一扔,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啊啊啊啊!浮望这种男人真的好烦的!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她一共都没说两句话啊!这种从人家表情里面看出端倪的技能她怎么就没有啊!还有他敢不敢不要故意诈人啊!她扛不住的好不好!她比嘴炮完全比不过浮望,好想把大鱼放出来让他们自己去撕逼啊!   浮望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将自己打晕的舒鱼就在他旁边不远处愤愤的吃葡萄。他想起之前突然被打的时候,自己出现的那种愕然表情,忍不住笑了,摸摸有点疼的脖子,他轻声喊道:“小鱼。”   那边正在思考什么问题的舒鱼听到这个声音,放下葡萄伸手过来。   又是一掌,将刚醒过来的浮望再次打晕了过去。   收回手,舒鱼想,虽然说不过他,但她可以让他闭嘴啊。这种放开心理负担打浮望的感觉还是挺爽的。浮望,她其实早就想打他一顿了。   浮望再次醒过来,舒鱼在摆弄几枝院子里剪下来的花。   “小鱼,你可真下的去手……”浮望一句话没说完,又被打晕了。   这回再醒过来,浮望没说话,伸出一只手做投降状。在梦中,那个‘浮望’和舒鱼的相处中,偶尔谁做了什么错事,就会这么做表示认输。果然,舒鱼的手顿住,好歹没有再干脆把他打晕了。   浮望这才叹道:“我不说了,可以让我回去休息吗?在这里躺着,我身上的伤都要加重了。”   “哦,你走吧。”舒鱼一脸你早该识相就不会被打的表情,目送浮望扶着脖子离开,有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浮望出了门,就不再故意做出虚弱的样子,而是扶着额低笑。乖巧听话,但总是在想象不到的时候挠你一爪子,还真像一只小猫。浮望觉得奇怪,天风瑾瑜给他带来的任何伤痛,都能让他清楚记得并且时刻准备加以报复,但被这位小鱼敲晕了好几次,他却丝毫生不起气。   脸上的表情突然复杂起来,浮望垂眸,“我可不会像他那么傻。”   接下来几天,舒鱼都没看见浮望到面前来晃悠,晚上的时候大鱼也没有出现。她觉得不太对劲,悄悄去看了看,结果发现浮望病倒在自己房里,身上的那些伤口都有加重的趋势。   忘了现在这个还是个脆皮BOSS了,难道大鱼晚上不能出现就是因为这个浮望的情况不太妙?舒鱼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翻出自己上次弄来的药,捏着浮望的鼻子给他灌下去,又给他全身抹了一层膏药,赤条条的扔进了被子里,接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抱着剑坐在床边。   在她抹药的时候浮望就醒了,微微勾唇露出个得逞的笑。既然她不允许他去找她说那些,那就让她来找他好了。   苦肉计对付舒鱼是最有用的,这是浮望从那段记忆里总结出来的,并且活学活用。不然这么点伤势怎么可能把他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要知道之前被天风瑾瑜那么折磨,他也依然好好的活着。   “咳咳。”浮望脸色苍白的睁开眼睛,舒鱼放松了些,立马站起来准备走人。既然浮望醒了,那以他的能耐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吧。   “小鱼,我想吃你做的糖水蛋。”   舒鱼回过头,看到神情温和中带着一丝祈求,显得脆弱无比的浮望,开口道:“想再被我打晕一次吗?”   浮望的眼神黯然下来,舒鱼不为所动的看着他。   “好吧。”浮望坐起身靠在床边,喘了两口气,说:“小鱼,你就没想过一个可能吗?说不定,我才是你的大鱼呢。”   “小鱼为什么那么肯定先去找你的那个‘浮望’才是你的浮望?说不定他才是得到了记忆,伪装成大鱼去骗你的,而我,才是你的大鱼,却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你的那个浮望很厉害,对吧?如果是他,寄生在这个身体,也一定是占上风的那个,而现在这具身体的掌控者是我,小鱼为什么就不怀疑,我才是你的大鱼?”   “我不知道你见过的那个‘浮望’跟你说了什么,才让你觉得他是真的。但是我猜,他一定要你防备我疏远我对不对?也许他就是在害怕,你和我相处的时候会发现真相,发现我才是你的爱人。”   “虽然我只有一部分记忆,但不如让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推测。你和浮望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你在天风瑾瑜的身上,而原本天风瑾瑜的灵魂不知去向。那浮望在这个身体里,难道不应该也是控制这具身体的吗?原本的浮望会被排挤,那现在在小鱼面前的我,难道不更应该有可能是你的浮望?”   “我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被我排挤出身体的浮望无意间得到了我所有的记忆,所以他去找你,想要离间我们。我并不担心自己,但是我怕你被欺骗,被伤害。”   一脸懵逼的舒鱼:我竟然没办法反驳?!细思极恐!这是个什么鬼发展,他好像说得挺有道理?不对不对,肯定是骗人的,但是……我去,这家伙嘴炮怎么这么厉害!   见舒鱼表情纠结,浮望更加急切的说道:“小鱼,你相信我吗?”   舒鱼没说话,她觉得又手痒了。   “呵~”   突然一声轻笑,从浮望额头上冒出一股青烟,那股青烟朦朦胧胧,形成一个人形。一身青衣,周身却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魔煞之气,温润的眼底深处却藏着血腥的暗红,与床上那个浮望一般无二的脸,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韵。   “我刚醒来,就听见有人在觊觎我的所有物,这可真是让人不快。”后出现的这位含笑看了一眼舒鱼,就将目光投向靠在床边的浮望。   床边靠着的浮望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舒鱼,继续轻柔的道:“小鱼,你可千万不要被他所欺骗了。”   “是啊,小鱼可千万别被我的花言巧语骗了,听从自己的心,怎么样?”魔煞之气环绕的浮望来到舒鱼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含笑道。同时,冰冷的眼神看向那边虚弱的浮望。   ? ☆、第 85 章 再穿原著(四) ?  舒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手,对抱着自己的那个浮望说:“你从前就是像他这样忽悠我的,我每次都被你忽悠成功,然后开始怀疑自己。”   “因为太想得到小鱼,所以我宁愿变成满口谎言的坏蛋。”浮望咬了咬舒鱼的耳朵,轻声说。   床边靠着的浮望眼神一闪,“小鱼,你真的就这么确定他才是你的浮望?”   舒鱼:“这不是很明显吗?我的大鱼是暗红色眼睛的,你是黑色的眼睛啊。”   这理由太简单直白并且充分,两个浮望竟然都无言以对。浮望想用复杂的关系忽悠舒鱼,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顺着他的话往下想。   “而且,你有一个最大的破绽!”舒鱼努力从浮望的怀抱里挣脱出一只手,朝着床边的浮望一点,“你想冒充浮望,但是你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你知道真正的浮望看到我被另一个男人抱着,还咬耳朵的时候,会做什么吗?”   舒鱼说完用手肘杵了杵抱着她不放的浮望,“大鱼你来说。”   魔煞缠身的浮望轻笑,“如果我看见小鱼被另一个人抱着非礼,我会立刻杀了那个男人,让他尸骨无存、魂飞魄散,而不是像你这样,只想着如何说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床边坐着的浮望没有反驳他,只是怔然了一瞬后露出了明了的神情,然后苦笑的看着舒鱼,“小鱼,你说错了,我不是冒充浮望,我就是浮望。”   舒鱼:他这么说,也没错啊。   “既然你能喜欢他,那我和他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浮望,难道这不代表着小鱼你也是喜欢我的吗?”   舒鱼:这么说也没错……不对!他又在忽悠人了!   舒鱼将大鱼推到床前,然后自己站到一边,很明显的表达出了“要撕逼你们自己撕不要让我来”的意思。   魔王·浮望笑着靠近脆皮·浮望,声音凉凉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很清楚你现在唯一的生路在小鱼身上,所以怎么都不肯放弃,但是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   脆皮·浮望沉稳的坐在那,脸色不变,“如果你真的不担心,何必这么着急的出现,我猜你现在出现应该对恢复很不利吧。”   “你说得对,你应该猜到了,现在我是杀不了你的,因为我杀不了自己。但是,我会将你吞噬融合,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意识。”魔王·浮望眼中有些疯狂的而残忍的笑意,“并且,我的目标不只是你,所有的浮望,我都不会放过,你只是第一个。”   说完,他不再和脸色更加难看的浮望说话,转而对一边瞧瞧竖着耳朵偷听的舒鱼笑了笑。   不知道浮望做了什么,舒鱼没听到他们两个刚才的谈话内容,只能看到脆皮·浮望越发难看的脸色。而她家的魔王·浮望朝她笑笑,说:“小鱼不必理会他,还有最多一个月,他就再也不能烦你了。”   舒鱼觉得他是故意当着脆皮·浮望的面这么说的。   这天之后,脆皮·浮望没有再来找舒鱼,舒鱼偷偷去看过两次,每次都看到他在翻看书和玉简,像在寻找什么。   舒鱼瞄了几眼,发现是关于魂魄的,这个浮望大概想找办法解决威胁他生命的魔王浮望。但是很可惜,就连舒鱼都知道他这个做法是徒劳的,要知道魔王浮望对于魂魄灵魂之类的研究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开始了,并且穿越了好几个世界的魔王,是现在的脆皮BOSS对付不了的。   即使都是一样的配置,但是lv.1是怎么都打不赢lv.999的。看着脆皮浮望突然将面前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扔开,紧紧握着拳头坐在那沉默不语的样子,舒鱼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另一个自己那莫测的气势,还有那种掌控一切的态度,以及他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出的那番话,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屠刀。浮望很清楚的感觉到另一个自己的恶意,他大概就是想看到他这样挣扎的样子,不疾不徐的宣告他的死亡,然后冷眼看着。   果然,他们拥有同样的性格。   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可是无论如何,还是想找到一线机会,为此不管什么办法,他都愿意去尝试。浮望很清楚那个浑身魔煞之气的男人,唯一的破绽就是舒鱼,所以当浮望冷静下来彻底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摆脱死亡的时候,他再次将目标放在了舒鱼的身上。   舒鱼开始收到来自浮望的各种东西。精巧的手制小玩意儿、山间挖出来的兰草、舒鱼喜欢吃的各种果子和小食,味道熟悉的膳食、关着小灵物灯影的灯甚至还有一盆星辰花。每一样,都是舒鱼从前和浮望相处时候的记忆。   舒鱼不太明白这个脆皮浮望给她送这些东西的意思是什么,东西送来了她就堆在一边,也没有取用的意思,偶尔在路上见到浮望,也很淡然,丝毫没有被他蛊惑的意思。   开玩笑!她家大鱼就在浮望身上呢,他看得见的,如果她对这个浮望有个好脸色,谁知道小心眼的大鱼会不会折腾她!大醋缸,不,醋湖醋海!   而即使舒鱼一直没有理会他,浮望还是回忆着那些不属于他的美好回忆,寻找那些东西,送给舒鱼。   当他在灯下做一支簪子的时候,另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你以为这么做,小鱼就会心软?”那道身影靠在一边,声音里带着嘲讽。   灯下雕琢的浮望吹了吹手上的木屑,“不试试到最后一刻,怎么知道究竟有没有一线生机。我们都是浮望,你应该很明白我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呵~纵使拥有我的记忆,你也还是不会懂小鱼,她远比你想的要坚定执着。你所做的一切,都注定是徒劳。假的,永远不会成为真的。”   “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未必不能以假乱真。”浮望说完苦笑了一下,“可惜,你不会给我时间。”   “我至少还给了你一个月喘息的时间。”   “所以,你比我残忍。”浮望盯着手中的簪子有些出神,“你给我那些记忆,让我明白从未明白的东西,然后在一个短暂的时间后夺去我的一切。没有什么比给予之后再夺去更残忍了。”   站在暗色中,眼底暗红的浮望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他人的痛苦,与我何干?”   “是,与你无关。”浮望继续做手中的东西,再没有出声。   几日后,舒鱼发现浮望不再送她东西了,他改自己上门来堵她。舒鱼打得过他,有恃无恐,只疑惑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是不可能为了他去伤害她家大鱼的,不管他做什么。但是浮望却没有要求她救他,一次都没有,不管是试探还是再次企图离间忽悠她,都没有过。浮望就好像真的只是来和她聊聊天,一反之前的态度,好像已经认命了。   因为被大鱼骗了很多次,舒鱼半信半疑,但终究没有像之前那样浮望一开口就打晕他了。   也许是出于同情,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很无聊,所以在浮望邀请她一起在附近竹林走走的时候,舒鱼没有拒绝。一路上,浮望和她交谈,大多数时候都是浮望在说,舒鱼听着,偶尔嗯一声。但舒鱼的态度没有影响到浮望,他很有兴致的和她聊着在记忆里看到的东西。   两人走到一个寒潭边上,舒鱼发现这里就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大鱼半妖化的地方。那个晚上,她才刚穿到书中的世界不久,还没有喜欢上他,因为好奇跟来在这里看到了大鱼半妖化的样子,那时候,他在水里转身看过来的样子真是让她惊艳极了。   浮望也刚好想到了记忆里的那一幕,突然笑着开口说道:“这里,是小鱼看到他半妖化的地方吧。”   “嗯。”   “说起来,小鱼知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你发现他要半妖化,然后引着你来到这里,再慢悠悠的点破你跟着他的事实。”   舒鱼的眼睛睁大了一些,“他一开始就知道?”   “当然,他是故意的呢。”浮望的笑容也大了一些,似乎在期待小鱼知道真相后生气。   但小鱼让他失望了,因为她惊讶过后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嘟囔道:“我就说,被人偷看到半妖化也太淡定了,原来真的早就知道了。”   浮望问:“你不生气?”   舒鱼奇怪的看他:“他又没有伤害我,干嘛要生气,我没有那么小气的。”   浮望:“我以为你无法忍受欺骗。”   “你该不是又想用离间计吧?”舒鱼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才说:“你说的太严重了,顶多就是耍个小心眼而已,恋人间相处没有一点小矛盾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愿意包容他的一些小心思,他也清楚。所以说,为了维持一段关系的长久,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还是太年轻了。”   浮望:“……”   又走了一段路,浮望突然再次开口:“我越来越嫉妒他了。”   之后几日,浮望每日来见她,送她一些有趣的小东西,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不是那些她和大鱼记忆有关的东西,而是浮望按照他自己的想法送的。舒鱼看着这些东西,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太妙的事实。   她不会在一个坑摔倒两次,浮望也不会的吧?   一月之期最后一日,浮望又来了。他说:“一起去山上走走吧,今早起来就闻到了清冽梅香,想必是山间的白梅开了。”   就像他说的,山间十几树白梅一夜之间开了大半。浮望摘了一朵白梅,朝舒鱼眨了一下眼睛,“给你看一个有趣的把戏,把手伸出来。”   小鱼摇头。   浮望:“……我保证不会做不好的事情。”   看到他祈求的眼神,舒鱼还是伸出了手,浮望将一朵白梅按在她的手腕,低头吹了一口气。再拿开,舒鱼就惊奇的发现那朵白梅变成了一个浅浅的梅花印记,印在她的手腕上。她试着用手擦了擦,发现完全擦不掉。   “我用了一个特殊的方法,这个印记是消不掉的。”浮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些狡黠,“这样的话,以后你看到这个印记,就会想起我。”   可是,这个身体她又用不久,等大鱼做完了他的事,她离开这个世界,这具身体就没了。舒鱼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能噎死人的话说出口,而是想了想说:“以我的记性,这件事大概能记个十年左右吧。”   “十年啊,够了。”浮望立在梅树下微笑着,有风吹过他的青衫,“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明天,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他说完就紧紧盯着舒鱼,像在期待她说些什么。   舒鱼想了想,试探说道:“祝你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浮望呼出一口气,有失望,有释然,仿佛抛开了什么,轻松的笑道:“不好意思,你的祝福我大概无法实现,因为我被融合了魂魄之后不能转生。”   舒鱼:“哦。”   舒鱼心很累的想,这种两个浮望撕逼的剧情,应该不会再来一次吧?一次就够呛了。半夜,舒鱼躺在床上,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个人影站在床前,青衫温润,墨发黑瞳。   她坐起来伸手抱住那人的腰,“你恢复了?”   “小鱼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这个世界的浮望?”真·BOSS·浮望反手抱住她,状似不经意的按住了舒鱼的手腕,随手将上面一朵梅花印记消去。   “因为我闻到了很重的醋味。”舒鱼举起那只白皙没有一丝痕迹的手腕:“我爱的男人心眼小。”   被顺毛摸了的BOSS轻笑,低头摸着舒鱼的眼睛,“小鱼,我很庆幸是我遇到了你。”   “你曾经那么痛苦,还觉得庆幸吗?”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会遗忘那些痛苦。”他说着,执起舒鱼的手腕在唇边轻,“只要小鱼一直陪着我。”   ? ☆、第 86 章 再穿原著(五) ?  自从穿越,舒鱼就发现自己换身体的频率高得不可思议,说换就换,几乎是穿一次换一次。所以当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又换了个身体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   天空昏暗,纷扬的小雪飘落,沁在脸上凉凉的。舒鱼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在一条河边的岸上。肚子有点痛,像是来大姨妈的时候痛经的感觉,而且她同时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   由此,她得出结论,她现在这个身体肯定不是天风瑾瑜的,也不是浮望给她做的那个身体,因为那两具身体都不怕冷。舒鱼心里有点明悟,走到河边借着那隐隐绰绰的湖面,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具身体是属于司徒静静的,是的就是原著的女主,那个应该和男主霸道皇帝虐恋情深的女主。鉴于上次穿越到原著忙着找浮望,压根没有关注剧情,后来发现完全被浮望玩坏了,原著男女主完全成为了路人甲乙,所以她基本上没感觉到司徒静静这个身体的坑爹。   但这回不是了,因为舒鱼回想起了现在这个情况最有可能出现的剧情——原著女主司徒静静第一次见到原著boss浮望的场景。   天气:小雪   地点:某湖边   人物:和霸道皇帝虐恋情深刚堕完胎走投无路来到河边的女主司徒静静×1   身穿白衣乘坐一艘乌蓬小舟拂梅踏雪而来的抚琴BOSS×1   舒鱼想到这里,觉得肚子更疼了。她蹲在湖边,隐约闻到了一股梅香,还听到了一阵铮铮的琴声,接着就看到不远处岸边生长着的一树白梅侧,缓缓驶来一条小舟。舟上坐着一位白衣男子,乌发黑眸,白皙手指一挑就有琴声流淌出来。   没错,就是这个,原著BOSS浮望的出场。   原著里,现在的司徒静静应该很虚弱,凄凄惨惨的快要陷入昏迷了,在看到浮望出现后一歪头昏了过去。但是现在舒鱼除了有点冷的想流鼻涕和肚子有点疼以外,没有想要昏过去的意思。   昏还是不昏呢?舒鱼想了一下还是坚挺的蹲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白衣的浮望将船驶过来。天知道船上只有他一个人是怎么自己动的。   “这位姑娘,一个人在此处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剧情是强大的,就算舒鱼没昏过去,白衣浮望还是来搭话了。那浑身上下的温润毓秀,那唇边和善的笑容,就好像自带太阳光,照的人暖暖的不自觉想要相信他。   “在下浮望,乃是一名大夫,我观姑娘气色不好,这荒郊野外天寒地冻,若是不嫌弃,不如随在下去附近的寒舍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好的,谢谢你的帮助。”舒鱼毫不犹豫的抬脚上了船。她家大鱼肯定就在这个浮望身体里,她当然也要留在他身边才行。   不得不说,浮望真是个体贴的BOSS,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当他们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   舒鱼坐在船上,白衣浮望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在她身上,还用干净的手巾替她拂去了头上的雪花,将船上的一个手炉放在她手边,自己则是坐到风口,替她挡住了吹来的冷风。   白衣浮望对她这么好,当然不可能是一见钟情,不管是对舒鱼还是对舒鱼现在的壳子司徒静静。按照原著的说法,BOSS是病态的爱着女主的,但是舒鱼经过之前自家大鱼的解释和猜测后,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原著里,浮望BOSS之所以会那么执着于司徒静静,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浮望也研究到了关于女主身上的特殊气运问题,对男主的一系列做法,也是因为发现了他身上的特殊气运。   但是原著的浮望没有大鱼的等级高,没有他那么炫酷的提升实力改变物种甚至研究起了世界,所以他最后败在了男女主的气运里。   听到大鱼的猜测,舒鱼觉得这很有可能。其实,浮望曾身为苦逼的半妖,被变态女人折磨的变态了,吃掉了对方的半神体得到长久寿命逃出妖界来到人间,又生存了千年,怎么会那么容易的爱上一个人。   舒鱼曾经看文的时候就很不明白,为什么浮望BOSS能以爱为名囚禁并伤害女主,那时候只能认为是BOSS实在太变态。但是她经历过后,想想大鱼,曾经黑化的那么厉害也没忍心伤害她。所以如果说原著BOSS只是想要利用女主得到什么,那就能解释的通了,因为他的所谓爱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更方便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狐妖似乎都是这个死德性,喜欢设计人的感情来达到目的。   鉴于舒鱼现在用的是司徒静静的身体,那气运同样拥有,所以这个白衣浮望盯上了她的原因,很有可能也是想要得到她的特殊气运。所以,这个白衣浮望,也会勾.引她。   心好累,每次都是这张脸,每次都是这个人,想要勾.引她。而且旁边还有个醋海化身的男人在虎视眈眈,随时随地的黑化。   ——小鱼只喜欢我还是所有以‘浮望’为名的男人呢?   ——我想要不灭的灵魂,所以今后这样融合魂魄的事还会发生很多次,小鱼会对他们心软吗?会阻止我吗?   ——小鱼可以试着来阻止我,当然,如果小鱼愿意为了某个‘浮望’来阻止我,我会放弃融合他的魂魄……我会,让他直接魂消魄散……   在再次穿越前,黑化的大鱼又和她说了上面那番话,全程和善微笑背景扭曲。   舒鱼满腹的槽无处可吐,差点憋成内伤。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是画风清奇,穿越无数个世界消灭自己这个剧情也是够了,大鱼就真不担心她这个无辜的围观群众出现心理阴影吗?   作为一个写出自传大概能捞到女主当当的穿越妹子,并且之前义正言辞的劝过魔王浮望不要滥杀无辜,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定义这种奇怪的事件了好嘛,阻止?让浮望不要伤害其他浮望吗?听上去仿佛要故意逗人笑。   舒鱼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希望大鱼速度快一点,别让她等太久。   大概大鱼也知道舒鱼内心的想法,所以他这次更加快了,舒鱼住在白衣浮望的山水间小院里,听着他弹琴赋诗,被他折花赠画,反正含蓄追求来了一套后,这个还没有发挥余热,白瞎了一个好出场的白衣浮望,也被大鱼融了。   之后,大鱼的速度就像乘坐了火箭,一个比一个快,差不多每段时间点的浮望都被他融了。最开始的一个月,后来变成半个月、七天、三天、一天。   让舒鱼松一口气的是,他们来到的世界,都是没有她这个穿越者存在的世界。说真的,如果穿越到的是和她浮望相处相爱的那个世界,比如说穿到大鱼失去她的那一千年中,她真的会阻止大鱼伤害那个大鱼,好在她似乎不用做这种残酷的选择题。   至于浮望,他早就发现了舒鱼的那点小心思。其实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想试试回到自己成魔发狂杀戮的那千年中,然后看看小鱼最后会怎么选择。可惜了,他所在的是一条单行线,只能往前走,不能逆行。他可以去到平行世界的那些‘浮望’的每个时间点,却不能选择去自己的,因为那会打乱现在。   这些,他没和舒鱼说。小鱼那每次穿越都有些忐忑的小表情,也是挺可爱的。   随着融合了许多个平行世界‘浮望’的魂魄,他感觉到每个世界的规则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仿佛触手可及。之前那几次穿越,他掌握了好几个世界的力量,捕捉了那些世界的轨道和痕迹,他力量的增加体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全部化作了无形之物。   血肉之躯成为了虚空,以魔煞为基,融合了无数个本源以及其他世界的力量。对于他来说不再需要驱壳,心念一动,无论是什么,他都能将身体化出,也不再受任何限制。   在他锻炼着自己的时候,他同时也在锻炼着舒鱼,跟随着他一同穿越的舒鱼虽然本身没有那个意识,但是受到他的反哺,也已经超脱了法则之外。也许会在不远的一天,他将成为真正的神,不是那种诞生于蒙荒之中的神,而是可以创造一切,创造世界的神。   如果有那么一天,舒鱼将与他共享那一切,见证他走向顶端,然后与他并肩。   当然在那之前,他要先让他养的小鱼了结她的心愿。找到她的世界,然后陪她度过平凡安稳的一生。   他会带小鱼回到她心心念念的世界,然后小鱼会暂时遗忘他们的一切,不过没关系,他会为她营造一个美好的初遇,按照她所希望了解的那样,相恋、结婚、老去。等她在那个世界再无牵绊,他们迎来死亡,她将和他一样彻底超脱,从此所有的世界都在他们面前敞开大门。   到那时,他们将再次开始他们的旅程。   “来,小鱼,这一次我真的要带你回家了。”   ? ☆、第 87 章 小鱼的世界(一) ?  舒鱼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她茫然的躺在床上,一时之间还有些没能回过神来,这是哪里?   哦,是她的房间,她在家里。舒鱼后知后觉的回忆起这件事,然后就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在门外徘徊。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粥都冷掉了,快起来吃早餐!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玩手机到很晚啊?过几天就要回学校去了,看你在学校也每天不起床啊?!”   听到这熟悉的念叨,舒鱼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有种十分怀念感动的错觉,嗯,一定是错觉。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然后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事实上她现在有点奇怪,因为她觉得脑袋里空空的,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都有点恍惚的慢了几拍。她好像,昨天晚上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一睁开眼睛就不记得了,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大概一般人都体会过那种夏日午睡一觉睡到傍晚,突然觉得全世界都消失了,了无生趣的感觉,她现在就是那种状态。   在妈妈第二次来敲门的时候,舒鱼终于慢吞吞的离开了被窝的怀抱,穿着拖鞋和棉睡衣,面无表情的去浴室洗漱。冰冷的水浇到脸上,舒鱼一个激灵,终于有点真实感了,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去厨房吃了温着的红豆粥。   坐在餐桌旁,看着这个生活了许多年的家,舒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觉得很安心,好像飘飘荡荡的突然落到了实地,就算妈妈一直在旁边一边拖地一边不停的数落着她有多懒,舒鱼还是觉得,活着真好啊~   她的假期还有几天,然后就要坐车回学校去了,一个寒假没有见到宿舍那些室友们,还挺想她们的。   生活和以往的并没有不一样,舒鱼除了做完妈妈指派的活,替爸爸跑了几趟腿,收拾了下房间,就是整天待在电脑面前刷刷刷,看看番追追小说,和姬友们在网上聊聊天,过得无忧无虑极了。无意间翻到之前看过的小说《霸皇囚妃》,舒鱼顿了顿,手一滑就点进了那个页面。   这本小说啊……舒鱼感觉很复杂,她之前看完这本小说那是恨不得给作者寄刀片,她最喜欢的男配浮望怎么就是个BOSS呢,还是个变态!糟心的她半夜在床上翻滚。但是那天早上起来,恍惚了一阵后,就突然没什么感觉了,好像前一天晚上那种抓心挠肝的纠结都是假的似得。   舒鱼干脆不再多想,对于那个页面上作者打滚卖萌说开了新文也没有关注的意思,直接关掉页面。   舒鱼不知道的是,在她不在房间里的时候,她的房间里来了一位客人。穿着和这个温馨的少女房间毫不相称的一身古意长衫,及腰黑发和暗红眸子,气质疏朗而神秘。   来人站在书桌前看了一会儿书桌上摆放着的舒鱼照片,微微笑着轻声说:“呵~这个世界的小鱼果然也很可爱~”修长的手指划过照片上目光明亮,表情有些羞涩的少女。   然后他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暗红的眸掠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来到小书架前,翻看了几本书,发现都是少女漫和小说,还有几本明显没翻过几次的哲学诗歌。   抽.出那几本言情小说,他看了看封面,轻声念出上面的文字,“……《猫的报恩》……《我与狐仙大人的恋爱》……《成为神明的少女》……”   哗哗的翻页声过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谧。将手中的书合起放回原地,男人露出个别有意味的笑。他想他现在知道了,该怎么给自己的小鱼创造一个美妙的‘初遇’,以及应该怎样开始这段恋情了,小鱼一定会喜欢他的计划。   打开门的舒鱼端着洗好的草莓坐到电脑桌前,开始追新番,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房间被人逛了一圈。倒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掀开被子,舒鱼突然觉得自己被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挺好闻的,只可惜一会儿就散了。   舒鱼没在意,很快就睡熟了,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床前。第二天起床,舒鱼对着镜子刷牙,发现脖子上有个小红点,伸出手指挠了挠还有点痒。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还是被小虫子咬了?   “小舒,明天你就要去上学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没有啊?赶快整理一下啊!”   “知道了妈~”舒鱼应了一声,开始想自己要带的东西,将脖子上的小红点忘到了脑后。   然后这天晚上,正准备早点睡的舒鱼听到了窗户被敲响了。那轻轻的笃笃声,怎么听都不像是人。舒鱼背后汗毛一竖,抓着被子的手一紧。这里可是七楼,怎么会有人在敲窗户,如果不是人的话又是什么?   敲窗声持续着,舒鱼轻手轻脚下了床,来到床边,稍稍拉开一点窗帘。窗外没有人,只有一只举着小红灯笼的……仓鼠。   一个手掌可以托起的仓鼠,举着一个草莓大小的红灯笼,一只爪子在窗户上敲,那双小眼睛刚好对上了舒鱼的。见到舒鱼瞪圆的眼睛,仓鼠退后一步,朝她鞠了个躬。   妈妈,我房间窗户外面有一只举着灯笼的仓鼠,在向我鞠躬。舒鱼思考着现在跑到爸妈的房间里这么说,会不会被妈妈打死。   举着灯笼的仓鼠朝外面指了指,舒鱼这才注意到外面,七楼的空中悬浮着一辆车,就是那种有着雕花窗挂着穗子,还有四个角都有灯笼的马车,除了拉车的不是马而是一只大象那么大的狐狸。   舒鱼觉得自己在做梦,这是什么!外面那东西悬浮在空中啊!这种和神话传说一样的东西是什么!而且这么大这么显眼的东西,都不会有其他人看到吗?舒鱼有些拿不准现在是该打幺幺零报警还是赶快去叫爸妈起来带自己去看眼科。   结果哪一个她都没法选,因为窗户自动开了,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围绕着,塞进了马车里,在这个过程中,不管是挣扎还是大喊救命,都没能引起任何注意。简直不科学,这样安静的夜晚她喊得那么大声都没人听见?好吧,看着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部,安静下来的舒鱼想,她的世界已经不科学了。   她现在只担心自己被绑架到哪里,明早她去学校八点钟的车,希望不会错过。   被从舒适无颠簸的华丽马车里放出来的时候,穿着一身毛绒绒睡衣和兔宝拖鞋的舒鱼再次惊呆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夜空在头顶汇成一片银河,脚下是带着露珠的湿润青草,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下,两侧点缀着兰草,萤火虫栖息在兰草上,照亮了一条小路,似乎是指引。   两侧的树上开着大朵白色的花,像落在树枝上的白鸟。兰草周围的蓝色小花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微微的夜风里传来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幽香。   一个干净清澈的夜晚,一个梦幻而神秘的山林。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但那只举着小灯笼的仓鼠还在。它肥墩墩的身子一扭一扭的在前面带路,舒鱼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只能跟着它,看看它到底想做什么了。当她踏上那软软的草地,一瞬间脚下就开满了嫩黄色的一簇簇的小花。   舒鱼吓了一跳收回脚去,前面带路的仓鼠吱吱叫着,朝她挥舞灯笼,好像在鼓励她。先前栖息在兰草上的萤火虫们也都飞舞起来,围绕在小路两侧汇成两条光带。舒鱼再次踏出一步,果然脚下再次出现了嫩黄小花,走出几步之后往后看,就见到一条簇簇嫩黄小花组成的小路。   ……如此少女漫一般的情景,接下来该不会要出现什么只在少女漫里面才会有的绝世美男吧哈哈哈。舒鱼想着,一抬头,看到一棵老树,枝头上的花苞含苞待放,在月光的清辉下散发出蒙蒙的光。   树下没有绝世大美人,只有一只小狐狸。   在盘起的树根之间,有一个窝,窝里面蜷缩着一只小小的白狐狸。听到动响的小狐狸竖起耳朵抬起脑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舒鱼。   直击灵魂!好萌!舒鱼捂心口。   “嗷呜~”小狐狸朝她软软的叫着,声音又软又糯,配上那圆滚滚毛茸茸的小身子,真是可爱到爆炸。   舒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试探的走过去,然后就见小狐狸撒娇似得伸出了一只前爪给她看,那爪子上有一道伤口。   舒鱼一见就感到莫名的心疼,怎么会受伤了呢,这么可爱的小萌物哪个丧心病狂的忍心伤害!   小狐狸从窝里面跳出来,一瘸一拐的来到她身边仰头看她。舒鱼蹲下,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小狐狸将小爪子搭在她手上,不住用脑袋蹭她的手。   舒鱼一颗心都要软成水了,怎么这么可爱!她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遗忘了自己之前的害怕忐忑心情,抱着小狐狸来到小溪边,用自己的袖子沾水给他清理伤口,还在小狐狸的指示下摘了水边一种小红果子给他敷在伤口上。   小狐狸温顺的窝在她的怀抱里,不时呜呜一两声,舔舔她的手指,尾巴扫过她的手腕,痒痒的。   那个晚上就像一场因为看多了少女漫而做的美梦,那棵含苞的树半夜时尽数开放的花,落在她和小狐狸的身上,像是落了一场轻柔的簌簌小雨。   舒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如果不是换衣服的时候从衣服里飘出了几片花瓣,她几乎怀疑那确实是一场梦。   事隔半月,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回到了学校继续一成不变的大学生活。   然后这天晚自习,埋头听歌睡觉的舒鱼,被身边同学激动的摇晃醒了。   “小鱼儿~小鱼儿别睡了,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啊?”舒鱼迷茫的从课桌上支起脑袋,拿掉耳机,“什么男朋友?”   “有这么帅气的男朋友,你竟然瞒着我们这么久!叛徒,明天请吃饭!”同学妹子激动的捏着她的手,让她看教室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美到爆炸,简直不像人类。虽然穿着正常的衣服,但那头长发让他看上去像是从什么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隐士,拍个照发微博分分钟能上头条。他见舒鱼看过来,微微一笑,亲昵的喊道:“小鱼,快来~”   舒鱼在全班女生和男生羡慕惊诧的表情中懵逼着。   声音也好听……只是,他们认识吗?舒鱼搞不太明白这个发展,这人是谁?   “综上所述,你说你是我半个月前见到的那只小狐狸,你现在是要报恩来了?”舒鱼和这个自称大鱼的年轻男人坐在长廊下,听他笑吟吟的说完前因,舒鱼整个人都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这难道是少女漫真人版?   “是的,因为很感激你的帮助,所以我决定以身相许来报恩,请你嫁给我。”大鱼笑着牵住舒鱼的手。   ? ☆、第 88 章 【大结局】小鱼的世界(二) ?  舒鱼看看自己被陌生男人(或者是妖)牵住的手,再看看他那张深情款款的脸,心中略微妙。   “那个,大鱼是吧?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傻吗?你明显是在骗人啊,把我掳去帮你洗个爪你就要以身相许?你以为这是少女漫吗?”舒鱼觉得自己应该沉默一点的拒绝他,不能多说,毕竟这位是个妖怪啊!但是她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上面那些话,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一向患有生人交流恐惧症的舒鱼有些惊讶,然后她觉得,一定是这个妖怪变成狐狸的样子太可爱了!   “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是因为半个月前的事而来。”大鱼在舒鱼不注意的时候靠近了一些,语气诚挚的解释:“其实,我确实是来报恩的,在十几年前,你曾经无意中救了一只小狐狸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来到这里,还不能化形,被人驱赶,是你将我藏起来,还给了我食物。”   舒鱼满头问号的想了一会儿,可是任她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起这回事,可是看大鱼那一脸期待和纯粹的欢喜,她又觉得这事不像是假的。大概是她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所以记不清了?   “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了。”舒鱼见大鱼听到这话后脸上出现显而易见的失落,又忍不住问:“可是你真的确定就是我吗?”   大鱼将失落掩饰下去,重新带上微笑道:“当然,我很确定。我最近终于能化形了,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才会用了这么笨拙的借口,希望你不要介意,更不要……讨厌我或者害怕我,因为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的表情太动人,舒鱼有点扛不住,脸上略红。她扭过头去看长廊上生长着的紫藤,说:“就算真的是我,那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你完全不需要那个什么以身相许。”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叫大鱼。”大鱼侧头去看舒鱼的表情,“因为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你一样的名字,那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十几年前会来到这里吗?因为我知道了自己的姻缘者,所以想来看看她,是的,那个人就是你。”   舒鱼:诶诶诶这发展怎么越来越少女了,小时候的帮助,长大后来报恩,还是什么姻缘者,总感觉是她看过的好几本漫画小说糅合在一起的产物呢。所以说不愧是生活高于艺术吗,连这种事都会发生,现在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可以试着接受我吗?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想给你我最好的一切,想让你快乐幸福,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大鱼微带祈求的目光,就像是那只小狐狸一样,看得人心软恍惚。      舒鱼一个不注意就被迷惑了,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鱼真的是很善良的姑娘~”大鱼带着喜悦的笑容给了舒鱼一个拥抱,在舒鱼没看到的地方眯着眼睛舔了舔唇。   “等……等等!你刚才是不是用了什么魅口惑技能?”舒鱼回过神,挣开他,怀疑的问。   “嗯?怎么会,我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用那种卑鄙手段的。不,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不会用这种办法,因为我猜你会不喜欢。”大鱼表情无辜又有点受伤,这么一个大美人颦着眉的忧伤表情,还真是杀伤力强大,舒鱼立刻就觉得自己不该怀疑他,而是应该怀疑自己定力不行。   不过,就这么简单的,她得到了一个妖怪男朋友?这速度比得上火箭了吧,怎么看都有点不靠谱。舒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可是,不是说人妖殊途,我们的世界不同,怎么在一起?”而且我现在还不喜欢你呢,这一句舒鱼没有说出口,总感觉说了会有相当严重的后果。   “没有关系,只要小鱼愿意接受我,我愿意和小鱼一起变老,我会适应小鱼的人类生活的,小鱼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让小鱼为难。”大鱼贴心又善解人意的保证,简直就像是把自己打包送上门还自带伙食的二十四孝男友。   似乎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不然,就谈一场恋爱?唔,想这么奇特的经验,大概也没有几个人能有吧。   “好吧,我们暂时做男女朋友怎么样?”舒鱼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   舒鱼有了一个男朋友,还是个大美人,同寝室的妹子们天天围着她打探情报,但舒鱼什么都没说。她难道还能说那家伙是山里修行xx年的狐狸精,来报恩的吗?   时间久了,大家也不八卦了,羡慕她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几乎整个系的人都知道,舒鱼有个二十四孝男朋友,单是人美腿长身材棒就够让人羡慕了,还每天都来看她,带她去吃好吃的,每天都能收到礼物。那种既能西装香车送鲜花,又能穿上围裙做羹汤的人设简直不能更苏。   舒鱼的寝室里每天都飘着一股花香和水果香,那都是舒鱼的男朋友送来的。花不像是花店里买的,她们都没见过,但是长得好而且香味沁人心脾,猜都能猜到肯定是什么很贵的花,以及那些不断的水果零食,偶尔还会送山参炖汤之类的东西,不只是舒鱼,她的室友们都过得很滋润,一个月下来平均全体胖了五斤。   寝室老大拍着舒鱼的肩,给了她一个对寝室贡献奖。   关于舒鱼的二十四孝帅男友,众人对其身世产生了无数个猜测,其中‘隐世家族因为某些渊源和舒鱼从小有婚约的大少爷’以及‘喜爱古典文学家财万贯对舒鱼一见钟情的大少爷’最被人支持。   因为大鱼那头长发,和一身出尘气质,除了舒鱼,几乎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也没人敢问,舒鱼嘴里又问不出来,只能暗中猜测聊以自乐。   说起来,学校里原本对舒鱼有那么点意思的男生,最近看到舒鱼就躲,一脸见到了鬼的便秘表情。舒鱼偶尔撞见过一次,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关注,反正和她没关系。让她心情更加纠结的是她喜欢的两个演员,一个突然宣布要结婚,和他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另一个爆出了早已娶妻。   世事简直太无常,舒鱼心好累,还好有体贴的狐妖男朋友风雨无阻的每天来送温暖。谈恋爱的感觉没有舒鱼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主要是大鱼太自觉,不管什么事舒鱼还没说他就明白了,除了太粘人之外,一切都还好,既然是男朋友,那这点小问题舒鱼也是愿意包容的。   放假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舒鱼正准备睡觉,就听到了熟悉的敲窗声。   窗外有熟悉的扛着红灯笼仓鼠,以及悬浮在空中的大狐狸马车,还有一个站在马车上的美人。一头银白的长发,头顶上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穿着宽大精致的衣袍。   “这是我狐妖的样子,小鱼喜欢吗?”站在那的大鱼这么说。   舒鱼喜不喜欢?她最近在追的那部漫画男主就是银发狐妖好不好!少女心都要爆炸了啊我喜!要是早点露出这个样子,第一面不用说话她就自己上前去求当男朋友了!   “今夜月色这么美,小鱼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大鱼朝舒鱼伸出手,舒鱼看着他身后的月亮,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一把将窗户打开,踩上窗户拉住他的手,被一把拉到马车上大鱼的怀中。   好孩子舒鱼,晚上从不随意出门的人,自从有了男朋友之后,就经常出去夜游,从窗户翻出去,踏上那狐狸马车,去到一个玄幻的世界。   浮望住的地方很美,大片的山脉,永远有盛开的各色鲜花,清澈的溪水胡泊,各种可爱神奇的小动物,温暖宜人还有很多好吃的。大鱼甚至带她去了一次非人聚会,那时候舒鱼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还真的有那么多非人的存在。   一扇神奇世界的门在她面前打开,那是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原本平凡普通的世界在她眼前掀开另一面。大鱼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替她解释一切,舒鱼不知不觉中越来越依赖他。她总是有种好像和他这么走了很多很多地方的错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爱上他了。   只是……她还没有做好把他介绍给爸妈的心理准备啊啊啊!!   “你说,你是我们小舒的男朋友?可是她从来没和我们说过啊。”   舒鱼打酱油还有买完水果回家,就听到了大开的门里传来了妈妈疑惑的声音,以及大鱼的声音。   “我和小鱼认识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来拜访伯父伯母,我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才会没有经过允许就冒昧的上门了,这些是见面礼,还请不要嫌弃。”   舒鱼:药丸。   黑着脸的爸爸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舒鱼,朝她招招手,“小舒快来,这人说是你男朋友,该不会是骗人吧?”   舒鱼走过去坐在大鱼身边,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开口道:“爸妈,这是我男朋友,姓鱼。”顿了顿她转头看一眼笑的更加开心的大鱼又加了句:“是以后会结婚的那种男朋友。”   “是的,等小鱼毕业,我就会向她求婚,请伯父伯母允许我照顾小鱼一辈子。”大鱼明显很愉悦,语气也更加温和。   舒妈没说话,舒爸黑着脸,语气还算平和,“我们对你什么都不了解,而且小鱼也还小,现在说那些还太早。”   “是我的错,我没有先介绍自己。我叫鱼望,今年二十五岁,父母早逝,京大毕业,创办了一家公司,还算小有积蓄,没有不良嗜好,除了小鱼没有过其他女朋友,我真心想娶小鱼,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只是想先和伯父伯母见一面,如果伯父伯母愿意接纳我就再好不过了。”大鱼说的和真的似的,要不是舒鱼知道真相,都要被他给骗了。   接下来是丈母娘看女婿时间,舒鱼和舒爸被舒妈打发到厨房洗水果。   舒爸:“真是你男朋友?”   舒鱼:“真的。”   舒爸:“对你怎么样?”   舒鱼:“他对我很好。”   舒爸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谈朋友可以,但是别急着结婚,多看一段时间。”   舒鱼:“好的,爸。”   又过了一会儿   舒爸:“我还是看他不顺眼,笑的就不像个好人,还留那么长头发。”   舒鱼:“……其实,他说要剪头发,我没让。”   舒爸:“啧。”   厨房里舒爸切水果的声音咚咚咚响彻厨房,舒鱼安慰的拍了拍爸爸的肩,默默洗葡萄,心里舒了口气。   就像所有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越看越喜欢的,恨不得立刻将自己懒惰寡言无趣没用的女儿打包嫁了,生怕错过了这个村下次就没这个店了。而做爸爸的,总是看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不顺眼,好在也没反对。   仅仅在家吃了个晚饭的时间,化身妇女之友的大鱼成功解决了最近越来越难缠的舒妈,又用自己无数技能之三:厨艺、棋艺、书法,征服了舒爸。舒爸这辈子除了下象棋,就是喜欢那些书法,按照他的说法,能写出那么有风骨的漂亮毛笔字,一定不是坏蛋。   这是不是太顺利了点?舒鱼被打发送大鱼离开的时候,这么想着。   “小鱼这一生,都会顺利而没有任何遗憾。”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牵着她走在路灯下的大鱼突然说。   舒鱼还是没有转过弯来,疑惑的问:“难道不会有什么狐族人来让我离开你,要拆散我们?比如说把你带回去关起来,然后我要去救你,或者是喜欢你的同族姑娘因为嫉妒来绑架我,或者我父母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带我搬家再也不让我见你……之类的?”   大鱼想了想:“小鱼想要这些经历,也不是不可以。”   见他一副如果她想要就可以安排的样子,舒鱼连忙把头摇的飞起,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要其他人!我的!”   大鱼轻笑,也抱住她,“好的,不要其他人,就我们两个。”   舒鱼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在耳边说话,觉得温暖又安心。   就像大鱼说的,舒鱼这一生都过得极为顺遂,有亲人友人爱人的陪伴,除了没有孩子,其他都很好,没有一丝遗憾。工作顺利,婚姻美满,身体健康,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舒鱼是她们见过的,过得最幸福自在的人。   工作两年后嫁给大鱼,一直到六十年后白发苍苍,每一天都很圆满。在旅行途中,一个以悠闲美丽闻名的海边小镇,舒鱼在同样满头白发的大鱼怀中闭上眼睛,走完了她没有任何颠簸坎坷的一生。   ——   复生后,舒鱼睁开了一双年轻的眼睛,看到抱着自己的,年轻的大鱼。想起了之前穿越一切的舒鱼再次意识到——浮望确实很喜欢角色扮演。   “这个世界的旅行结束了,但是我们还可以去无数个世界继续我们的旅程,跟我走吧小鱼,我带你去看更加广阔的世界。”大鱼亲吻她的额头,如此说道。   舒鱼:行行行,都依你,谁叫你是BOSS恐怖大魔王呢。   关于这么多年来她喜欢的男神都会在不久之后传来结婚的喜讯,所有暗恋她的男生都会去其他城市发展远离她,所有想吃的东西都会在附近找到店等等巧合事件,她都找到了原因。   是他是他就是他,都是恐怖大魔王干哒!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她得永远看着他才行~   【全文完结】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